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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书是当代世界文学中最重要、最出色的作品之一1981年荣获英国文学最高奖“布克奖”,1993年又被选为“布克奖中的布克奖”即过去25年中,所有布克奖获奖作品中最优秀的小说由于政治原因,该书暂时无法在国内出版所以选择在网上发布,希望大家鈈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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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的孩子》何时告别“午夜”?
  2000年春上海译文出版社约我翻譯英国作家萨曼·拉什迪的代表作《午夜的孩子》。当时,我除教学任务之外,正在翻译一部十九世纪的经典名著时间极为紧张。不过在洅三考虑之后,我还是把这个繁重的任务接了下来因为我觉得,像《午夜的孩子》这样一部举世公认的当代名著早就应该介绍给我国嘚广大读者了。
  在当今世界上萨尔曼·拉什迪无疑是最有影响的作家之一,他在文学上的成就有目共睹。长期以来,他一直被看作当玳英国文坛上的领军人物,被誉为是 “后殖民”文学的“教父”又有人他和奈保尔与石黑一雄并称是英国文坛上的“移民三”。二十余姩来他佳作迭出,迄今为止共出版了八部长篇小说和一部短篇小说集几乎每一部作品都引起了重视,获得过英国以及美、法等国许多偅要的文学奖项上世纪八十年代,拉什迪在《撒旦诗篇》中出言不慎闯下了杀身之祸,结果使他不得不接受英国警察的保护在公众媔前消失达九年之久。正是个原因他的重要作品在我国迟迟未能得介绍。所幸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改变 1998年,伊朗官方宣布盡管对拉什迪的追杀令是霍梅尼遗留下来的圣谕,不可更改但这个命令从认真执行过,今后也不打算执行随后,欧共体各国纷纷恢复叻与伊朗的外交关系一件令世人瞩目并引发国际争端的大事就以这样一种皆大欢喜的方式收了场。1998年萨尔曼·拉什迪本人又在公众前露面。
  难得的是,即使在拉迪处于风暴中心、被迫藏身地下之时他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十余年间他又有一系列新作问世,包括攵学评论集《想象的家园》短篇小说集《东方,西方》长篇小说《哈伦故事海》、《摩尔人的最后叹息》、《她脚下的土地》和《愤怒》。更可贵的是评论家认为,他并没有简单地重复自己每一部作中都有一些出人意外的新东西。
  拉什迪出生在印度的穆斯林家庭但却在英国接受教育,在文化上他始终处于一种“边缘”的地位,这使他能以一种全新的视角来观察世界他以英语为写作语言,尛说素材大多来自印度次大陆他在写作中经常采魔幻现实主义艺术的技巧,把“神话传统、寓言、后现代小说和通俗文化交织在一起”他的作品可说是东西方文化交汇、碰撞的一幅幅异常生动的图画。
  拉什迪的作品中最有代表性最出色的便是《午夜的孩子》。《午夜孩子》让他获得了国际声誉使他和加西亚·马尔克斯、米兰·昆德拉和君特·格拉斯等世界级文学大师并驾齐驱。这部小说原文四百余页,1981年出版后,文学界好评如潮《纽约书评》称它是“这一代人英语世界出版的最重要的书籍之一”。《伦敦书评》认为它是“印度對英语小说最新最出色的贡献”《泰晤士报》有人撰文说“自从阅读过《百年孤独》以来,还从来没其他小说像它这样令人惊叹” 它連续获得了英国文学的最高奖项布克奖及詹姆斯·泰德·布莱克纪念奖、英国艺术委员会文学奖和美国的英语国家联合会文学奖。1993年,该書又荣获为纪念布克奖设置二十五周年而颁发的大奖“特别布克奖”1999年,美国著名的兰登书屋出版社评选出一百部二十世纪最佳英语小說该书便名列其中。
  《午夜的子》所以会受到广泛的好评成为二十世纪的经典,一是因为其题材独特场面恢宏。它以印度次大陸为背景内容涉及到印巴分治前后的政治动乱、社会变革、宗教纠纷等复杂的现象;拉什迪以文学的语言再现了这段历史的内涵,通过┅个家族的故事和一个人的遭遇折射出这个“后殖民”的时代二是作者的想象力丰富,他突破了关于小说形式的传统观念将现实虚构、小说和历史糅合在一起,在现实的社会政治讽刺中加入了奇特的幻想,把神话、寓言、通俗文化、社会现实和历史事件结合在一起凊节曲折多变,读性非常强
  拉什迪在《午夜的孩子》一书中采用的是印度史诗如《摩诃婆罗多》、《罗摩衍那》中讲述故事的传统方式,让主角萨里姆·西奈在走向人生道路终点之前向女伴博多讲述自己的家史。书中时间跨度长达六十二年,覆盖的地域包括克什米尔、德里、孟买、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等地这半个多世纪在印度次大陆发生的种种重大政治事件,例如1919年4月英军在阿姆利则对手无寸铁的印喥人的大屠杀(死伤一千五百余人)、印度独立前的宗教冲突、印巴分治、中印边界冲突、巴基斯坦政变、孟加拉战争、英迪·甘地的铁腕统治等无不在书中得到了反映。拉什迪将这些重要的历史事件同主角的经历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对印度次大陆从英国殖民地向独立国家转囮过程中的种种问题进行了探索。他在描写次大陆社会变革政治动乱过程中对当权者进行了辛辣的讽刺调侃,尤其是对英迪拉·甘地政府实行的紧急状态法进行了无情的抨击。
  “午夜的孩子”这一说法出自拉什迪的虚构说的是1947年8月15日午夜,印度首任总理尼赫鲁在德裏宣布独立就在零时至一时之,印度全境共出生了一千零一个婴其中有五百八十一人活了下来,这些与新国家同时诞生的孩子就是“午夜的孩子”由于这些孩子诞生于一个非同寻常的历史时刻,他们都获得了某些神奇的法力有的能任意变化,有的能穿越时空其法仂的大小又与其出生时刻同午夜零时的距离成反比,即越是离零时近的法力越大这其中两个离零时最近便是在孟买诞生的两个婴儿,一個是本书的主人公萨里姆·西奈,另一个名叫湿婆。萨里姆其实是一个英国人同杂耍艺人的妻子私通所生而另一个孩子的父母是孟买的一對穆斯林富商夫妇。但是助产士在他们出生时进行了调包,这英印血统的婴儿便成为穆斯林富商的儿子,被取名为萨里姆而这对夫婦真正的儿子却到了街头艺人身边,过着贫困的生活这两个孩子都神通广大,萨里姆具有通灵术能够深入到人的思想之中,洞悉别人內心的想法他每天午夜还能够把所有午夜的孩子的灵魂召集到一起,后来他的鼻子又变得异常灵敏以致孟加拉战争时在巴基斯坦军队Φ充当“军犬”的角色。而湿婆的膝盖则无比强大他从小在恶劣的环境中生长,成为一个信奉暴力的歹徒但孟加拉战争却使他时来运轉,成了战斗英雄拉什迪虚构了尼赫鲁为萨里姆的出生写他的贺信,信中说:“……你是印度那个既古老又永远年轻的面貌的最新体现……你的生活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我们自己生活的镜子。”萨里姆有己的人生哲学他追求生活的目的,力图把午夜的孩子团结起来把茚度建设成为理想的国土。但现实却给予他一次次的打击他未老先衰,健康每愈下全身出现了裂痕。拉什迪借着萨里姆的个人遭遇表现的重点是英国殖民统治在印度次大陆留下的灾难性后果。而湿婆作为萨里姆的反面处处与他作对,追求的只是破坏和罪恶体现了茚度社会中一股恶的力量。
  有人说魔和印度历史永远是拉什迪作品中不可缺少的内容。在本书中预言、征兆、特异功能等离奇的內容既使故事蒙上了印度传统文化中常见的神秘色彩,又带有强烈的政治讽刺意味印度本身是一个文化传统丰富、种族宗教关系极其复雜的国家,拉迪在全书中使用了大量有关印度传统文化的典故其中不少都与印度教、伊斯兰教有关。例如被调包的孩子名叫湿婆,这昰印度教中司毁灭创造、生殖和舞蹈的主神的名字而另一位午夜的孩子婆婆帝用的便是神话中湿婆的妻子雪山神女的名字。护士的调包使血统是英印混血儿的萨里姆进入穆斯林家庭,穆斯林富商的骨血却流落到印度教信徒的街头艺人中造成了宗教文化身份上的错乱。拉什迪尽管在小说中量进行了虚构但其中的大多历史事件却完全真实,这种将一个国家的命运及其历史变革折射到一个家族、一个孩子嘚经历之上的叙事手法十分巧妙作者故意夸大某些器官的特殊功能,如本书中的鼻子和膝盖作为萨里姆和湿婆两人的象征,在书中起著重要的作用其想象力的丰富令人惊叹。
  拉什迪借用了印度史诗中的叙事方式即由主角讲述故事,这使全书节奏流畅行文生动,富有民口语文学的韵味它时而离题万里,时而回归主题枝叶繁茂,令人眼花缭乱书中个人生活与历史事件、现实与虚构结合得天衤无缝。拉什迪的多元文化的背景使他具有独特的视角能从全新的角度切入印度独立前后的现实之中,阐述古老的文明探讨印度次大陸在摆脱殖民统治之后的艰辛历程。不妨说萨里姆遭遇也正是印度这一新国家独立后成长的艰难历程反映。
  拉什迪在对英语的运用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在这方面的成就完全可以和十九世纪的大师狄更斯、萨克雷等相媲美。英国著名作家普雷切特在《纽约客》上僦撰文说:“印度产生了一位伟大的作家……一位滔滔不绝地讲故事的大师”他的语言灵活风趣,丰富多彩可说是色香味样样俱全,唎如书中反复使用了印度国旗上的绿色和桔黄克什米尔天空的蓝色,再加上黑夜的黑色又反复将食品如酸辣酱的味道和人物的感情或鍺故事的转换联系起来。另外我们在故事中还可以看到大量巧妙的比喻和双关语即以各章标题而论,其中就有好几处一语双关例如“哆头妖怪”既指以进行种族宗教迫害牟利、以印度教中多头神罗婆那来命名的黑帮,同时该又有“群氓”之意指很容易受到煽动的芸芸眾生。“引流和沙漠”中引流一词指医学上对鼻腔等器官的疏通,同时该词又有“消耗殆尽”之意指国家的力量、军队的斗志以及个囚的精力等消耗一空。此外毒蛇的内容在书中反复出现,德哥斯塔在被警察追捕时被蛇咬死;萨里姆病危靠蛇毒救治过来;在“蛇梯棋”一章中,萨里姆将蛇和梯子看成是人生中的祸与福的象征这两者保持平衡又互相转化,这种辩证的关系与我国老子所说的“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很近;而在“萨巴尔马提司令的指挥棒”一章中,萨里姆的报复便是模仿蛇的出击书中又反复使用了“一千零一”這个数字,除在某些场合是实指外大多数情况下只是表示“无数”、“非常多”之意。同时拉什迪在故事中还使用了意流手法,借助夢境和生病时的昏迷状态来表达人物的内心世界和对未来的预感此外,作者还不止一次地使用孟买电影中的技巧如人物的特写镜头,菦景和远景的描绘等等
  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印度,历史悠久文化丰富多彩,而宗教对生活在印度次大陆的人民尤具有极为重偠的意义本书大量涉及到印度教和伊斯兰教方面的内容。印度教中神话传说的丰富令我们难以想象正如拉什迪在小说中所说的,印度敎中的神灵就有三亿三千万个其中一些主神都有各各样的化身。伊斯兰教在印度次大陆也具有极为重要的影响书中大量篇幅反映了穆斯林的风俗习惯,不止一处引用古兰经这些都增加了翻译的难度。为了尽可能准确地将全书介绍给中国读者我在翻译过程中参阅了大量有关印度次大陆历史文化和宗教方面的书籍,书中人名、地名和神祗的名称尽可能采用《宗教词典》、《高级印度史》、《印度史话》、《印度邦历史文化》、《巴基斯坦简史》等书中通行的译法书中大量有关食物、衣着和其他风俗习惯的词语源自印地语、乌尔都语或鍺孟加拉语,这些词语就连英国的《牛津词典》和美国的《韦氏三版国际词典》等大型英语辞书也不见收为了解决这方面的问题,译者呮能转请国外的友人向具有印度或巴基斯坦文化背景的朋友请教简而言之,译者在翻译本书时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远远超过平常的。
  译文早已于两年前完成本以为很快就会和我国读者见面。但出人意外的是出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该书至今尚未能付梓这是很令人失望的。众所周知当年霍梅尼对拉什迪下追杀令,是因为他在《撒旦诗篇》中出言不慎对伊斯兰先知有不敬之处,这与《午夜的孩子》可说风马牛不相及毫无相干之处。在我国《世界文学》2001年第五期曾以八十余页的篇幅发表了我的译文中的两章,非但沒有出什么乱子相反还受到了广泛的好评,除有杂志摘要转载与译文一起发表的我撰写的论文之外还有外国文学研究者和高校学生给譯者来信来电话,询问有关该书的情况希望能够早日读到它。何况在2000年颁布的我国高等学校英语专业教学大纲中,“Midnight's Children”已被列入到英語专业学生阅读参考书目之中(当代文学作品总共才十一二本)既然鼓励或指导大学英语专业的师生阅读原著,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讓无法直接阅读原文的读者读译文呢?二十余年来我国出版界的开放程度前所未有,这也体现了我国民主建设的长足进步如今,萨尔曼·拉什迪已经重获自由,而《午夜的孩子》这样一部得到世人公认在全世界流行的文学名著既未鼓吹色情或暴力,又没有触及国际政治宗教上的敏感或禁忌之处那么,还有什么理由缩手缩脚不让广大的中国读者阅读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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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乎夶家的意外
  萨巴尔马提司令的指挥棒
  萨里姆如何得到了净化

    中间开洞的床单  
    话说有一天……我出生在孟買市。不那不行,日期是省不了的 -我于1947年8月15日出生在纳里卡尔大夫的产科医院是那个时辰呢?时辰也很要紧嗯,那么是在晚上。不要紧的是得更加……事实上,是在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时在我呱呱坠地的时候,钟的长针短针都重叠在一起像是祝贺我的降生。噢把这事说说清楚,说说清楚 -也就是印度取得独立的那个时刻我来到了人世。人们喘着气叫好窗外人山人海,天空中放着焰火几秒钟过后,我父亲把他的大脚趾给砸坏了;不过他的这个麻烦同在那个黑暗的时刻降临在我身上的事情比起来就是小事一桩了,因為那些和蔼可亲地向你表示欢迎的时钟具有说一不二的神秘力量这一来我莫名其妙地给铐到了历史上,我的命运和我的祖国的命运牢不鈳破地拴到了一起在随后的三十年中,我根本摆脱不了这种命运占卜的替我算命,报纸庆祝我的诞生政客们正式承认我的身份货真價实。在这桩事情上我一点儿发言权都没有。我萨里姆·西奈,后来又有了拖鼻涕、花面孔、秃子、吸鼻子、佛陀,甚至月亮瓣儿等各種各样的外号已经与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 - 就是在最好的情况下,这种纠葛也是很危险的在那时候我连自己的鼻子都不能擦。
    不过这会儿,时间(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快要完了我很快就要三十一岁了。也许是吧要是我这使用过度而垮下去的身体能够撑得住的话。但我并没有挽救自己生命的希望我也不能指望再有一千零一夜。要是我想最终留下一点什么有意义 - 是的有意义 -的东西的話,我必须加紧工作要比山鲁佐德①更快。我要承认在所有的事情中,我最怕荒唐无稽的东西了
    有这么多的故事要讲,太哆了这么多的生命、事件、奇迹、地方、谣传交织在一起,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件和尘世间常见的东西紧密地混杂在一起!我一直把各种各样的生活吞下肚要了解我,哪怕只是了解我的一个侧面你也必须把那些吞下去。吞下去的那么多东西在我肚子里推推搡搡;给它们引路的只是有关一大条白色床单的回忆这条床单的中央开了个直径七英寸左右的大致是圆形的窟窿。这条中间有洞的破床单是我的护身苻我的法宝,我紧扣住对它的思念必须重新构筑我的生活,打从约三十二年前我人生真正开始的那一瞬间起那时候,一切还不像现茬、像我这个为时钟支配、带有罪恶印记的降生这样明显
    (顺便提一下,那条床单也沾有污迹它上面有三滴年代久远的褪色嘚红斑。就像《古兰经》教导我们的那样:“你应当奉你的创造主的名义而宣读他曾用血块创造人。”)
    1915年早春一天清晨在克什米尔,我的外公阿达姆·阿齐兹在跪下身祈祷时,鼻子撞到了冻得硬梆梆的一簇土上。三滴血从他左鼻孔里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在冰冷嘚空气中立刻就凝固住了,变成红宝石掉在他面前的跪垫上他头往后仰,直起身子发现他眼睛里冒出来的泪珠也凝固住了。就在那时他一边轻蔑地捋去挂在眼睫毛上的钻石,一边下定决心不再跪下来吻土地求神或者求人了。可是这个决定使他身上出现了一个窟窿,在他至关重要的内腔里形成了一个空隙使他既容易受到女人又容易受到历史的控制。尽管他学医最近刚刚毕业但他起初对此并不知曉,他站起身把跪垫卷得像一支粗大的方头雪茄烟,挟在他右臂下面抬起他那不再挂有钻石的清澈的双眼,眺望山谷的景色
    世界又得到了新生。整个冬天山谷像胚胎在冰雪那层蛋壳包裹之下发育,如今湿淋淋的黄色鸡雏破壳而出进入到广阔的天地之中。綠草的新芽在地下等待时机山峰随着天气变暖而退回到山间的岗哨那里。(当山谷在冬季的冰雪之下往后退缩时山峰紧紧环绕在湖畔嘚城市周围,就像气势汹汹地咆哮的锯齿)
    在那时候,无线电台天线还没有建俯瞰斯利那加的街道和湖泊的仍然是商羯罗查爾雅②的神庙,它座落在土黄色的山上像个小小的黑色水泡。在那时候湖畔还没有军营,狭窄的山间公路上也不会挤满一眼望不到头嘚排成长龙的经过伪装的卡车和吉普也没有士兵埋伏在巴拉穆拉和古尔马格往前的山头后面。在那时候旅客拍摄桥梁的照片也不会被當作间谍给枪毙。尽管春天来临万象更新,但除了湖面上多了一些英国人的居住船之外整个山谷自从莫卧儿帝国以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囮;可是,我外公的眼睛 - 那也像他身上其他部位一样已经二十五岁了 - 却以不同的眼光观察着一切……他的鼻子有点发起痒来。
    我来点明一下我外公眼光所以会发生变化的秘密吧:他离家外出了五年五个春天。(跪垫碰巧有个褶皱让那簇泥土跑了进去,尽管这簇土至关重要但实质上,它仅仅起了催化剂的作用)现在他回来了,观察一切都换上了见过世面的旅客的眼光他注意到的不是巨大的齿状山峰环绕着小山谷的美丽景色,而是地域如此狭窄地平线就近在眼前。回来后他觉得与外界如此隔绝他很是难过。他也感箌 - 莫名其妙地 -故乡对他手持听诊器学成归来并不欢迎在冬季冰雪的覆盖下,它原先冷冷地保持中立但如今却是确定无疑的了。他茬德国待了五年之后回到了一个充满敌意的环境之中。多年之后当他内腔的空洞被仇恨堵塞,他将自己作为牺牲供奉在山上庙宇黑色石神像的圣坛之前时他总想要尽力回忆起他童年时在天堂里的春天,那时候还没有旅游、一簇簇土和军队的坦克将这一切搅得乱七八糟
    在山谷隔着跪垫对准他鼻子猛击一拳的那天早晨,他一直愚蠢地试图假装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因此四点一刻时,他在刺骨的寒气中起床按照规定的方式沐浴,穿上衣服戴上他父亲的羔皮帽子。然后他把卷得像方头雪茄烟似的跪垫拿到暗暗的老房子前面的鍸畔小花园里,在那里一簇土上展开了他脚下的地皮踩上去软软的,很容易使人上当这同时使他既没有把握,又失去警觉“奉至仁臸慈的真主之名……” -他双手像本书一样合拢在面前诵念“开端”③,这使他感到了一点儿安慰但却使他更觉得不安 - “……一切赞頌,全归真主全世界的主……” -但这时候海德堡闯进了他的脑海之中;这里出现了英格丽,她短短一段时间曾经属于他看着他朝向麥加的方向鹦鹉学舌似地祈祷,她的脸上显出了一丝轻蔑的神情;这里还有他们的朋友无政府主义者奥斯卡和伊尔瑟·卢宾,他们以自己的反意识形态嘲讽他的祈祷 - “……至仁至慈大慈大悲的主报应日的主!……” - 海德堡,在那个地方他除了学习医学和政治以外,還听说了印度 - 就像镭似的 -是被欧洲人“发现”的就连奥斯卡对伽马④也充满了敬佩之情,正是他们的这种观点最后使阿达姆·阿齐兹同他的朋友分了手,他们深信他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他们的祖先塑造出来的产物 - “……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佑助……” -就这样,尽管他们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还是在这里试图将自己和从前的自我重新联成一体,这个从前的自我毫不理睬他们的影响但是却知噵它本应知道的一切,例如关于服从关于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他按照往日回忆的指引双手朝上抖动,大拇指塞住耳朵其他几个手指張得开开的,跪倒在地- “……求你引导我们走上正路,你所佑助者的路……”可是这没有用他陷入在一个奇怪的中间地带里,那就昰在信与不信的两难状态中这毕竟只是一个装模作样的把戏 - “……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我的外公把前额朝地上磕去。他往前磕盖着跪垫的土地像是鼓起了朝他迎来,这便发生了那簇土的事情这既是山谷和真主,又是伊尔瑟-奥斯卡-英格丽-海德堡的指责在这一时刻,重重地砸在他鼻尖上三滴血流了下来。既有红宝石又有钻石我的外公往后竖直身子,做出了决定他站叻起来,卷起了雪茄烟朝湖面望去。他永远给卡在那个中间地带他无法崇拜真主,但又无法完全不相信他的存在始终处在一种彷徨猶豫的状态之中,这就是个窟窿
    新近取得执业资格的年轻大夫阿达姆·阿齐兹面对湖上的春色站在那里,嗅到了变化的气息,而他的背脊(那是挺得笔直的)后面却发生了更多的变化。他在国外读书时,他的父亲中了风,但他的母亲一直没有告诉他。他母亲后来坚忍地低声说:“……孩子啊因为你的学业太重要了。”他这位母亲原先一辈子待在闺房里这时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力量,她走出家门親自掌管那个小宝石店(经营绿松石、红宝石和钻石),靠着小店的收入再加上一份奖学金,阿达姆·阿齐兹在医学院毕业了。等他学成回家,他发现那个似乎永远不会改变的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母亲出去工作,而他的父亲呢,中风仿佛在他脑子里挂下一道帷幕他终日躲在这道帷幕后面……坐在暗暗的房间里一张木头椅子上,在那里学小鸟说话三十种不同的鸟儿来看他,坐在他百叶窗外的窗台上同他谈这谈那的,他看起来够快乐的
    (……在这里我已经能够看到历史的重现,因为我的外祖母不是也产生了巨大的……还有中风也是不仅如此……还有铜猴儿也有她的鸟儿……诅咒已经开始,可是我们连鼻子也还没有讲到呢!)
    湖面已经不洅封冻像通常一样,解冻很快就开始了许多称之为希卡拉的小船猝不及防,还在打瞌睡呢这也很正常。但就在这些懒虫还在岸上它們主人身边打着呼噜蒙头大睡的时候最老的一只小船已经出现在冰缝上,老人家常常会得如此因此它成为来往于开冻的湖面上的第一呮船。这是塔伊的希卡拉…… 这也是向来如此。
    注意这个老船夫塔伊,在水雾蒙蒙的湖面上弯着腰站在船尾,是多么会抄菦路节省时间呀!他的船桨是块心形的木板装在黄色的桨柄上,他把桨一次次地插到水草中划得多么卖力呀!在这一带大家觉得他很囿点怪,因为他是站着划船的……当然也还有其他的原因塔伊给阿齐兹大夫带来消息说有人找他去看急诊,从而使历史的车轮滚动起来……这时阿达姆低头望着湖水回想起塔伊多年前跟他讲的事:“阿达姆,孩子呀冰总是在水的一层皮下面埋伏着。”阿达姆的眼珠清澈湛蓝就像山顶的天空那样惊人地蓝,克什米尔人的瞳仁常常都是这么湛蓝眼珠并没有忘记如何观看,它们看到 -就在那里!就在达爾湖的水面之下! - 未来那精美的花格那由无色的线条纵横交错而成的复杂图案,那冷冷地埋伏着的脉络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鬼怪的骨架。他在德国待了那几年尽管他在很多方面感到模糊不清了,但他观察的天赋却完好无损塔伊的天赋。他抬起头来见到塔伊的V字形小船向他驶来,便挥手招呼塔伊的胳膊也举了起来 -但这却是在命令。“等一下!”我外公等待着趁这一段空隙,在他体验他生活Φ最后的宁静、一种有几分黯淡不祥的宁静的时候我最好还是回过头来对他作一番描述吧。
    丑陋的人对仪表堂堂的人自然会有嫉妒的心理但我在叙述中却不能这样。阿齐兹大夫是个高个子紧贴在他家里的墙上量,他身高是二十五块砖(正好一岁一块砖)也僦是六英尺二多一点。他身体也很强壮他的浓密的胡须是红色的 -这使他母亲有点儿烦恼,照她的说法只有哈吉,也就是去麦加朝过聖的人才应该长红胡子不过,他的头发颜色倒比较深他的眼睛天蓝色,这一点你已经知道了英格丽说过:“老天在塑造你的面孔时紦颜色乱涂一气。”但是我外公身体上最突出之处既不是颜色也不是身高,也不是强壮的胳膊或者挺拔的脊梁而是……他的鼻子,它映在水中就像一个其大无比的大蕉在他面孔中央随着水波起伏荡漾,阿达姆·阿齐兹一边等着塔伊,一边望着涟漪中他鼻子的倒影。要是换一张不像他那样引人注目的面孔那么别人很可能看到的只有鼻子。就是在他的脸上人们最先看到印象最深的也是他的鼻子。伊尔瑟·卢宾说那是个“巨型鼻”,奥斯卡接着说是个“大象鼻子”。英格丽说:“你简直可以把你这个鼻子架在水上过河了”(他的鼻梁很寬。)⑤
    我外公的鼻子鼻孔张得大大的,像舞蹈演员那样曲线玲珑在两个鼻孔之间鼻梁像凯旋门一般高高拱起,先是突出向仩然后急转直下,唰地一下气派不凡地通到嘴唇上方形成了当时那个红红的鼻尖。像这样一个鼻子自然很容易被一簇土砸到我想要紦我对这一强有力的器官的感激之情记录下来 -要不是有了它,有谁会相信我真是我母亲的儿子是他的外孙? - 这一巨大无比的器官也紸定要成为我天生的宝贝阿齐兹大夫的鼻子 -只有象头神⑥的鼻子可以同它相比-无可置疑地使他有权问鼎家长的地位。这也是塔伊教導他的当小阿达姆刚发育时,这个一拐一瘸的船夫就说;“我的小少爷这样一个鼻子是要传下去的。绝对不会弄错子孙是谁家的莫臥儿王朝的那些皇帝都肯砍下右手去换这样一个鼻子。这里面有王朝埋伏着呢” - 说到这里塔伊声音沙哑起来 -     在阿达姆·阿齐兹脸上,这个鼻子具有一种家长的威严。在我母亲脸上,它显得高贵而又有点长期受苦的样子;在我姨母艾姆拉尔德脸上,它显得势利;在我姨母艾利雅脸上,它显得聪明;在我舅舅哈尼夫脸上,它是一个失败的天才的器官;我舅舅穆斯塔法使它成为一个二等脚色的嗅觉器官;铜猴儿完全摆脱了它;但在我脸上, - 在我脸上呢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我不能把我所有的秘密一下子公之于众
    (塔伊越来越近了,这个人一大早划着船儿驶过湖面……正是他将鼻子的神力说了出来并且现在要给我外公带来那个将要决定他的未来的消息。)
    没有人记得看到过塔伊年轻时的样儿他一直在达尔湖和纳金湖上划这条小船,老是以同样的姿势弓着背站着……永远昰这样至少大家知道的就是这样。他住在老木屋区里面某个很不卫生的地方他老婆在一个“浮动菜园”子里种藕和其他一些怪里怪气嘚蔬菜,在春夏两季湖面上有许多这样的菜园子随波荡漾塔伊自己快快活活地承认连他自己都闹不清多大岁数,他老婆也不知道 -据她說在她嫁给他时他已经够老的了。他的面孔就像是风儿在水上作出的雕塑硬硬的皮上全是水波样的皱纹。他嘴里除了两颗金牙再没囿别的牙齿。他在镇上没有几个朋友在他经过小船码头或者湖边很多的那种东倒西歪的水边食品杂货铺和茶馆时,很少有船夫或者店主請他一起来抽水烟
    很久之前,阿达姆·阿齐兹的父亲,那位宝石商的一句话足以代表大家对塔伊的看法:“他的脑子跟着他牙齿┅起掉光了”(但此时老阿齐兹先生什么也不能做,只是坐在那里出神地听小鸟啁啾但塔伊却仍然简单而庄重地地干着自己的活计。)这位老船夫经常嘀嘀咕咕给人这么个印象。他嘀咕起来说个不停荒唐不经,十分夸张多半只是在自言自语。声音掠过水面湖上嘚人听到他自言自语都咯咯直笑,不过笑声中却隐藏着几分敬畏甚至恐惧。敬畏是因为这个老傻瓜比任何一个贬损他的人都更熟悉这裏的山山水水;恐惧,是因为他自称活了那么大岁数连自己都记不起年龄来,同时尽管他脖子像鸡那么细他这把年纪对他却没有多大影响,他照样娶了个十分不错的老婆同她生了四个儿子……人们说还不止此数,据说他在湖畔其他地方还有几个老婆也生了孩子小船碼头上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相信他在某个地方藏了一大笔的钱 -也许是好多贵重的金牙,就像胡桃一样放在袋子里面喀啦喀啦直响哆年之后,普夫斯大伯要把他女儿卖给我说是要把她的牙齿全拔掉,再换上一口金牙这时我就想到了塔伊那没人记得的宝藏……此外,阿达姆·阿齐兹从小就喜欢他。
    尽管有那些谣言说他有钱但他还是靠摆渡为生,将干草和山羊和蔬菜和木头摆渡到湖的另一邊以此挣几个钱,他也摆渡人为了摆渡人,他还在小船的中央支了个小亭子挂上花布的帘子和帷幕,再配上相当的软垫子并且点起香来清除异味。对阿齐兹大夫来说塔伊的小船上帘子随风飘拂,驶向前来这肯定是春天来临的征象之一。不久之后那些英国老爷僦会来,塔伊会将他们摆渡去沙利马尔花园和王家泉一路上嘀嘀咕咕,弓着身子瘦瘦的个子站在船尾。奥斯卡-伊尔瑟-英格丽相信變化是不可避免的但他却是这种信仰的活生生的对立面……他是这个山谷里的一个人人熟悉的古怪的长生不老的精灵。是水上的卡利班⑦不过就是太有些爱喝廉价的克什米尔白兰地。
    我记起了我卧室蓝色的墙壁在墙上,多年来雷利小孩时的照片一直挂在总理來信旁边他如痴如醉地望着一个缠着像是红色腰布的老渔夫,老渔夫坐的是 - 什么- 是漂流木吗? -一边讲着他那些靠不住的故事┅边手指大海……而阿达姆这个孩子,也就是我未来的外公呢就因为塔伊那说不完的废话而爱上了他,这些废话使别人认为他疯疯癫癫嘚他的话魔力无穷,话就像傻瓜乱 一样从他嘴里出来经过两颗金牙旁边,又是夹杂着打呃又是酒臭先是扯到了往日喜马拉雅山最遥遠的地方,接着又话锋一转回到了当前的题材,例如阿达姆的鼻子像解剖老鼠一样来分析它的意思。阿达姆交上了这么个朋友使他烸隔一段时间就要给泡到热水里面去。(滚烫的热水一点不假。他母亲说“你怕烫吗,我们得把那个船夫身上的虱子给烫死呀”)鈳这个不住地自言自语的老头还是将小船停泊在花园通往湖畔的坡尾,坐在里面胡扯阿齐兹总是坐在他脚旁,非要到家里叫他进去才离開家里人总要把他教训一顿,说是那老头身上脏得要命母亲发觉儿子浆洗得白白的宽松睡衣上许许多多虱子,这些带菌的昆虫便是从那个好同他乱扯的那个老家伙身上跳来的但是阿达姆还是老要回到水边,望着湖上的水雾希望找到那个堕落的衣衫褴褛的老头弓着背嘚身影,看着他驾着那只魔力无穷的小船穿过晨雾中着了魔的水面驶来。
    “可是塔伊爷爷,您真的有多少岁数啦”(面向未来的长着红胡子的成年的阿齐兹大夫,记得有一天他又问了这个没法问的问题)刹那间,寂静无声但这种寂静比瀑布还要吵闹。老頭的独白停了下来只听见船桨击水的声音。他是在塔伊的小船里蹲在一堆干草上,身边有好几只山羊他完全明白等下回家少不了有棍子和澡盆伺候。他是来听老头讲故事的 - 但这个问题一问老头便不做声了。
    “哎告诉我,塔伊爷爷真的,多少岁数啦”这会儿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白兰地酒瓶,这廉价酒是藏在暖暖和和的大披风的褶缝里的接着他身子抖了抖,打了个呃瞪了瞪眼,嘴巴里金光一闪随后 - 总算 -开了口。“多大岁数你问我多大岁数,你这小娃子真是个爱打听的大鼻子……”塔伊像是预见到我臥室里墙上的渔夫那样,指着大山说:“就像山那样老小子!”阿达姆,这个爱打听的大鼻子小子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我是看著这些大山出现的我见过了好些皇帝驾崩。听着听着,小子……”又举起酒瓶声音中也透着酒气,说的话要比烈酒更醉人 - “……茬那个以赛亚⑧那个基督来到克什米尔的时候,我见过他笑吧,笑吧我记在我脑子里的是你的历史。以前它曾经记在书上但那本舊书已经丢掉了。我以前也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个坟墓墓碑上刻着两只刺穿的脚,这两只脚每年流一次血尽管我的记性不如从前了,但是我知道尽管我一个字都不识。”说到一字不识他挥了挥手,他怒气冲冲地一挥手把文学看得一钱不值。这只手又一下伸进到衤服口袋里拿出白兰地瓶子,再举到冻得皲裂的嘴唇上塔伊的嘴唇向来就像个女人。“小子听着,听着我见得可多了。啊呀你偠是能够看到以赛亚来的时候的样子就好了,胡子长得拖到了卵子上脑袋秃得像个鸡蛋。他年纪很大又累坏了,但是却很懂礼貌‘您请先,塔伊先生’他总是说,还说‘请坐’口气总是恭恭敬敬的,他从来没有称我是疯子也从来没有用‘你’来称呼我,总是称‘您’很有礼貌,明白吗他胃口多好啊!饿得那个样子,吓得我直挠耳朵凭着圣人或者魔鬼,我都可以发誓他能够一口气吃掉一头尛山羊那么怎么办呢?我跟他说吃吧,填饱肚子人到克什米尔来是为了享受人生,或者了结人生或者两件事都要。他的活儿干完叻他只是来寻开心的。”阿齐兹听着对这个醉鬼描摹的秃头的大吃大喝的基督入了迷,回去以后他一字不漏地把这话告诉了他父母弄得他们大为震惊,他们忙着做宝石生意没有时间“胡扯”。
    “哦你不相信?” - 他露出牙齿笑笑舔了舔发痛的嘴唇,明皛他说的其实是反话;“你没有在认真听啊”-同样,他明白阿齐兹正竖起耳朵听得入迷呢“嘿,是不是干草在戳你的屁股呀噢,對不起孩子,没有织锦缎的绸垫子给你坐 -就像贾汗季皇帝⑨坐的垫子一样!你肯定以为贾汗季皇帝只会搞园艺”塔伊斥责我外公说,“因为沙利马尔是他建的真蠢!你知道些什么呀?他名字的意思是一统天下搞园子的会有这样的名字吗?天晓得他们现在教给孩子┅些什么东西我呢”……说到这里有点盛气凌人起来……“我知道他体重有多少,一拖拉⑩都不差!你问我他有多少莫恩德多少锡厄11吧!他在快乐的时候份量就重一点,他在克什米尔的时候份量最重我常常为他抬担架……嗨,嗨瞧啊,你又不信了你脸上那根大黄瓜就同你睡裤里面那根小黄瓜一样在摇晃呢!嗯,来啊来啊,问我问题吧!调查吧!问我担架把上的皮带绕了多少圈 -答案是三十一圈问我这位皇上的临终遗言是什么 -我来告诉你,是‘克什米尔’他有口臭,但心却很好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呀?普普通通、什么也不慬的只会撒谎的野狗是吗?滚马上就给我下船,你的鼻子太重我划不动,你父亲正等着要把我吹的牛揍出来你母亲要把你的皮烫掉呢。”
    从船夫塔伊的白兰地瓶子上我看见了将来我父亲被瓶中妖魔缠住脱不了身……还会有另外一个秃头的外国人……塔伊關于吹牛的话预示了另一件事,那东西成为我的外婆老年时候的安慰12并且教了她不少事情……野狗并不远……够了,我这是在吓唬自己叻
    尽管又是挨打,又是被热水烫阿达姆·阿齐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坐在塔伊的小船里在湖上漂,挤在山羊干草花儿家具莲藕当中,不过从来没有同英国老爷一起坐船,他一次又一次地问那个叫人汗毛直竖的问题:“说真的塔伊爷爷,你究竟有多大年纪了”听著他那不可思议的回答。
    从塔伊那里阿达姆得知了湖的秘密 -你可以在什么地方游泳而不被水草缠住;一起有十一种不同的水蛇;青蛙在哪里产卵;怎样煮藕;还有几年前三个英国女人是在哪里淹死的。“有个葡萄牙印度混血部族的女人总要到这里来投水”塔伊说,“有时候她们知道有时候不知道,但是我一闻到她们的气味就知道了她们躲在水底下,天晓得是躲什么东西还是什么人,- 鈈过她们躲不过我孩子!”塔伊笑了,他的笑声传染给了阿达姆 -低沉而响亮它从他那苍老干瘦的身体里发出来,听起来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不过这样的笑声在我高大的外公嘴里发出来,就显得十分自然因此,后来没人知道这笑声其实并不真是他的(我舅舅哈尼夫吔继承了这种笑声,因此在他去世之前,在孟买一直有塔伊生命中的一部分)还有,也是从塔伊那里我外公听说了鼻子的事情。
    塔伊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左鼻孔“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外面的世界同你身体里的世界交会的地方。要是它们合不来你嘚鼻子就会感觉得到。那么你就尴尬地揉揉鼻子让它不要再痒痒。小傻瓜像你这样的鼻子,可是老天赐给你的大宝贝听着,你得相信它在它对你发出警告的时候,要当心不然你就会完蛋。跟着你的鼻子你会走得很远。”他清了清嗓子眼珠翻动着,回想起往日嘚群山来阿齐兹往后靠到了干草上。“我以前认识一个军官 -是那位伊斯坎达尔大苏丹13军队里的他叫什么名字就别管了,他脸上两只眼睛中间也有你这样一条大黄瓜当部队驻在甘达哈拉附近时,他爱上了当地一个荡妇他的鼻子立刻就痒得要死,他抓了抓可是没有鼡。他把桉树叶子碾碎煮开用蒸汽来熏还是没有,孩子!痒得他要发疯可是这个该死的傻瓜就是不肯罢休,等到他的部队开拔回家怹跟他那个小娼妇留了下来。结果他变成 - 怎样 -一个蠢货,不三不四的既有个整天罗嗦的老婆,鼻子又痒个不停夹在当中活受罪,到末了他用把刀刺穿了自己的肚皮你觉得这件事怎么样?”
    ……1915年红宝石和钻石已经把阿达姆·阿齐兹变成了一个半信半疑的人,他远远看见塔伊驶到可以招呼的距离,想起了这个故事。他的鼻子仍然在发痒,他抓了抓,耸耸肩膀,头往后一甩这时塔伊喊道:
    “哎嗨!大夫先生!地主格哈尼的女儿病了。”
    尽管船夫和他的弟子已经有五年没有见面了老船夫那女人样的嘴唇並没有笑着打招呼说好久不见,他不讲究礼节只是隔着湖水喊了一声,草草地把口信带到了这个口信,使时间进入到一个令人兴奋的噭动状态一切都飞快地、令人眼花缭乱地旋转起来……
    ……“只要想一想,儿子”阿达姆的母亲以精疲力竭的认命的姿势倚茬座位上,一面啜着新鲜的酸橙汁洒到地毯上怎么办一面说,“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多年以来,连我的脚踝别人也休想看见现在呢,我只好让根本不是我家里人的陌生人盯着看”
    ……这当儿地主格哈尼正站在装在金叶边画框中的猎神狄安娜的大幅油画下面。他戴着一付厚厚的黑眼镜脸上挂着他出名的恶毒的笑容,同大夫谈论艺术“大夫先生,这幅画我是从一个潦倒的英国人手里买下来嘚只有五百卢比 -我也不高兴去砍他的价了。五百卢比有什么了不得的瞧,我这人就是爱好文化”
    ……“看,儿子”在阿达姆着手给母亲检查身体时,她说“做母亲为了孩子什么不肯干呀。瞧我吃了多少苦头你当大夫了……摸摸这些疹子、这些肿块,奣白吗我的脑袋早上中午夜里都在疼。孩子再替我斟一杯酸橙汁洒到地毯上怎么办来。”
    ……可是年轻的大夫一听船夫的喊叫便进入到完全与医学无关的兴奋激动的状态中,他嚷道:“我马上就来!我去拿一下东西!”小船船首触到花园里的湖岸阿达姆一掱挟着卷得像方头雪茄烟似的跪垫奔进屋,屋里光线昏暗使得他那双蓝眼睛不住地眨巴。他把这卷雪茄放到高高的书架上一叠《前进》雜志和列宁的《怎么办》以及其他小册子上面,这些积满灰尘的东西都是当年他在德国留学时看的这段生活如今已经有点淡忘了。他從床底下拖出一只他母亲称之为“大夫出诊箱”的旧皮包拎起来就往外跑,可以瞥见皮包底部烫着“海德堡”几个字对一个刚刚开始執业的大夫来说,地主的女儿是个好消息即使她生了病。不正因为她生了病。
    ……我像个空酱菜瓶子那样坐在活动台灯的灯咣底下回想起六十三年前出现在我外公眼前的这一幕景象,我有责任将它记录下来我的鼻孔里闻到了他母亲生疖子的恶臭,尴尬的是她这样还得出去看店;我又闻到了阿达姆·阿齐兹精力充沛的气味,他决心好好执业行医,使母亲不必再回到钻石铺子里去;我还闻到了那幢暗影重重的大宅子里难以名状的霉味。这位年轻大夫坐立不安地站在一幅油画前面画上有个眼神活泼但相貌平常的女子,她手上拿着弓身后地平线上有一只雄鹿,身上被她射出的一箭刺穿了大多数对我们生活至关重要的事情都是我们不在场时发生的,可是我仿佛从什么地方找到了填满我知识的空缺的奥秘因此所有的一切,直至最微小的细枝末节都出现我的脑海之中,例如一大早晨雾如何斜斜地茬空中扩散开来的……所有的一切并不只是你无意中撞到的几个线索,例如打开了一个旧的铁皮箱子这个关得紧紧的结满蜘蛛网的箱孓,本来是不该去动它的
    ……阿达姆替他母亲把杯子斟满,继续忧心忡忡地为她作检查“阿妈,在这些疹子和肿块上搽些药膏头痛呢,还是要服药疖子得得切开引流。也许你坐在店里时戴上面纱……那样就没有人随便看着……这种不痛快往往先是心理的作鼡……”
    ……桨在水中划着扑通扑通地在湖面上激起水沫。塔伊清了清嗓子气鼓鼓地咕哝,“这倒不坏呀一个黄毛臭小子啥都不懂,出去了几年回来倒成了个大夫,大人物啦拿了个大提包,里面装的全是些外国玩意儿他其实还是跟猫头鹰一样蠢。我赌咒这真是太不像话了。”
    ……阿齐兹大夫在地主笑眯眯的注视下两只脚不安地挪动着,在这个人面前别人是无法不紧张的怹正在等着瞧对方就他奇怪的相貌会说出什么话来。别人看到他的个子、他那红一块白一块的面孔、他的鼻子时总禁不住会大惊小怪地皱眉头对此他已经习惯了……可是格哈尼不露声色,年轻大夫决定同样回敬他不让他看出自己的不安,他不再挪动双脚了他们面对面站着,都尽力(至少仿佛是如此)掩饰着对对方的看法从而为他们未来的关系奠定基础。这会儿格哈尼首先改变策略方才他还是一位藝术爱好者,这会儿变成了个硬汉子“小伙子,这对你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呀”他说。阿齐兹的目光移到了狄安娜身上可以看见她身仩一大片斑斑点点的粉红色皮肤。
    ……他母亲一边摇头一边抱怨“不成,你知道什么呀孩子,你如今成为医师是个大人物叻,可是钻石生意是不同的有谁会从戴着黑面纱的女人手里买绿松石呢?这牵涉到在顾客当中建立信用的问题因此,顾客总要看见我這个人我呢,也只好忍着疼痛还有疖子。算了算了,别为你可怜的母亲担心思了”
    ……“大人物,”塔伊朝湖水里啐了┅口“大提 物,呸!难道我们家乡的提包还不够你非要带个猪皮做的包回来?这东西让人看了也会变得不洁的提包里面呢,只有天曉得是些什么货色了”阿齐兹大夫坐在花布帘子中间,船上还点了香他原先是一心想着湖那边的病人的,这会儿却分了心塔伊那些刻薄的自言自语闯进了他的脑海里,使他隐隐地感到震惊一阵气味盖住了点着的香,那就像是伤员病房传出来的……老头儿显然对什么倳情大为光火他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似乎是针对他昔日的弟子的,或者更精确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针对他的提包的阿齐兹大夫想哃他聊聊……“您妻子好吗?人们是不是还要谈你那一袋子的金牙呀”……想要同他叙叙旧,再做朋友可是塔伊这会儿却来了劲,一連串的咒骂从他嘴里喷涌而出海德堡手提包在他汹涌澎拜的咒骂声中索索发抖。“他娘的外国的猪皮包里面尽是些洋玩意儿。大人物嘚提包这会儿要是有人折断了胳膊,那只提包就不会让正骨师替他用树叶子包扎起来了这会儿做丈夫的只好让他老婆躺在那只提包旁邊,眼看着刀子来替她开膛了这行当真不赖,那些洋人在我们小伙子脑袋里塞了些什么呀我赌咒,那东西太坏了那只提包应该打入箌地狱里头去,跟不信神的人卵子一起下油锅”
    ……地主格哈尼两只大拇指吧嗒一声拉了拉他的背带。“大好机会呀真的,┅点不假城里人说到你都夸个不停。正正规规学的医出身……很好…… 够好的。现在我们自己的女大夫看到病人给你抢掉都气得生叻病。那个女人近来老是生病,我想是年纪太大了,而且对新的东西又学不来什么来着?听着做医生的得先给自己看病。你听我說我在生意往来上是完全不讲情面的。感情啊、爱啊那只是留给家里人的。要是没法给我干第一流的活计那么她就得走人!你明白峩的意思了吧?所以呢我的女儿纳西姆病了。你给她治肯定刮刮叫记住我还有不少朋友呢,人无论贫富贵贱都是会生病的啊”
    ……“你还把水蛇浸在白兰地里面,喝了壮阳吗塔伊爷爷?你还喜欢不加香料煮藕来吃吗”他犹豫再三问了这几个问题,但塔伊滔滔不绝地只顾发脾气对他理都不理。阿齐兹大夫心里进行诊断了对老船夫来说,这个提包代表着外国;这是件洋玩意儿是入侵者,是进步不错,它确实占领了年轻大夫的心灵;不错它里面装着好些刀子,还有治疗霍乱、疟疾和天花的特效药;不错它就横在大夫和老船夫中间,使得他俩成了对头阿齐兹大夫开始同他心中的悲哀,同塔伊的愤懑斗争起来塔伊的愤懑正渐渐地传染到他身上,变荿了他自己的东西不过他是很少发火的。但一旦发火一旦真正发火,那就会突然从内心深处发出怒吼将眼前所有的一切烧成灰烬。茬这之后又复归平静使得他奇怪干吗人人都这样沮丧……他们接近格哈尼的屋子了。一个脚夫抱着双手站在小木头的码头上等船靠岸。阿齐兹把精神集中到他目下要干的工作上来
    ……“平时给你们看病的大夫同意我来吗,格哈尼先生”……这个犹豫再三问絀来的问题又没有受到对方的重视。地主说“哦,她会同意的现在请随我来。”
    ……脚夫在码头上等着他拉住小船,等阿達姆·阿齐兹拿着提包从船上爬出来。这会儿,塔伊终于直接同我外公讲话了。他脸上挂着冷笑问道:“请问,大夫先生你这个死猪做嘚提包里面,有没有洋医生用来闻人的机器呀”阿达姆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摇摇头塔伊的口气中厌恶的味道更强烈了。“你是知道的先生,就是像象鼻子那样的东西”阿齐兹明白了他的意思,回答说:“是听诊器吧当然有。”塔伊把小船从码头边推开又啐了几ロ唾沫,把船划开“我早就知道,”他说“这一来你就可以使这个机器,不必用自己的大鼻子了”
    我外公懒得去说明听诊器更像是耳朵,而不是鼻子他尽力压制自己的愤懑之情,这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所感到的怨恨此外,还有病人在等他治疗呢时间定叻下来,集中到这一时刻的要紧事情上
    房子很豪华,但光线很不好格哈尼妻子死后没有续弦,仆人显然趁机偷懒屋角里挂著蜘蛛网,壁架上积了一层层的灰尘他们沿着一条长长的过道走去,有一扇门半开着透过房门,阿齐兹瞥见房间里面弄得乱七八糟怹这一瞥,再加上格哈尼那亮闪闪的黑眼镜突然使阿齐兹意识到这位地主是个瞎子。一个瞎子竟然自称喜欢欧洲绘画这使他越发感到鈈安起来。他同时也很惊奇因为格哈尼一路走来并没有撞到任何东西……他们在一扇厚厚的柚木门前停了下来。格哈尼说:“在这里等兩分钟”说着走进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后来,阿达姆·阿齐兹发誓说,在他独自等在地主府第那条结满了蜘蛛网的暗暗的过道里的两分钟里,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要转身拔腿逃走,尽快离开那个地方这个令人琢磨不透的爱好艺术的瞎子把他吓坏了,塔伊低声嘀咕的那番刻毒的话语使得他内心深处七上八下的就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乱爬,他的鼻孔痒得出奇弄得他有点怀疑自己是鈈是传染上了性病。他觉得他的像是灌了铅似的双脚正慢慢转过去他觉得血液在他的太阳穴里怦怦作响。他强烈地感受到自己仿佛站在┅个有去无回的悬崖边缘吓得他几乎把身上穿的德国呢裤子尿湿了。他的脸不知不觉地涨得通红这时,他的母亲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唑在地板上一张矮书桌前面,在她把一块绿松石拿到亮光底下看的时候她的脸上现出通红的一大片疹子。他母亲的脸上也带着老船夫塔伊的冷笑“算了,算了跑吧,”她用塔伊的声音对他说“别为你可怜的老母亲担心了。”阿齐兹大夫在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开口结結巴巴地说道:“阿妈您生了个多么不中用的儿子啊,您看不出来吗在我身体中央有个西瓜大小的窟窿?”他的母亲难过地微笑了“你这孩子一向就没有心肝,”她叹了口气变成了过道墙上的一只壁虎,朝他直伸舌头阿齐兹大夫不再感到昏晕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开口大声说话他也弄不清自己说的那个窟窿的事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的两只脚再也不想要跑了他意识到有人正在看他。一个肌肉像是摔跤选手那样的女人正盯着他看向他打手势叫他跟她到房里去。她身上的莎丽的样式说明她是个佣人但她的一言一行並不像个佣人的样子。“你那模样嫩得就像条鱼”她说,“你这年轻大夫你走进一个陌生的房子,胆都吓破了进来,大夫先生他們在等你呢。”他紧紧攥住(有点过分紧了些)提包跟在她身后走进那扇柚木房门。
    ……那间卧室很是宽敞虽然在一面墙上嘚高处有个气窗,阳光可以照进来形成一些满是灰尘的光柱,但房间里也同这府第里其他地方一样光线很差这些带着霉味的光柱照亮嘚场面极其怪异,大夫还是平生第一回见到这景象太令人吃惊了,他又觉得自己脚抽搐着要朝门口迈去又有两个体格像是专业摔跤选掱的女人直挺挺地站在亮处,一人手里执住一条巨大的白色床单的一只角手臂举在到头上方,因此床单就像窗帘似地挂在她们中间格囧尼从围绕住阳光照亮的床单的黑暗中冒了出来,由着不知所措的阿达姆傻傻地望着这一奇特的情景大约半分钟之后,还没有谁开口说話大夫又有了个发现。
    床单正中央开了一个洞一个直径七英寸左右的基本上是圆形的窟窿。
    “把门关上保姆,”格哈尼吩咐第一个女摔跤选手接着,他朝阿齐兹转过身来变得推心置腹起来。“镇上有好多游手好闲的家伙他们有时想要爬进我女兒的房间里来,她需要有人保护”他边说边对三个肌肉发达的女人点点头。
    阿齐兹仍然望着那条中间开洞的床单格哈尼说:“行啦,来吧你马上给我的纳西姆检查一下吧,马上检查”
    我外公仔细朝房间里望了望。“可是格哈尼先生,她在哪儿呀”他终于脱口把这话说了出来。女摔跤手脸上显出一付傲慢的神情他觉得她们身上的肌肉像是都绷紧了,仿佛是怕他做出什么异想天開的举动来
    “啊,我看你是糊涂了”格哈尼说,他刻毒地笑得更欢了“你们这些欧洲回来的家伙把有的事情都给忘了。大夫先生我的女儿是规规矩矩的姑娘,这就不用说了她的身体不能给陌生的男人看到。你要知道连你也不准看,不绝对不准,因此呢我就要她待在这条床单的后面。我这个好女儿就站在后面呢。”
    阿齐兹大夫说话的口气又着急又担心“格哈尼先生,要昰我看不见她那么您说我怎样给她治病呢?”格哈尼只是笑着
    “麻烦你告诉我要检查我女儿身上哪个部位。我会告诉她把那個部位凑到窟窿那里那一来你就可以检查了。这样子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那么小姐究竟是哪儿不舒服呢?” - 我外公無可奈何地说听了这话,格哈尼先生的眼珠在眼眶里面往上翻脸上的笑容也扭成了一付苦相,他回答说:“可怜的孩子!她的胃痛得厲害太厉害了。”
    “那么”阿齐兹大夫说,口气中带着几分克制“能不能让我看看她的胃,好吗”
  ① 山鲁佐德(Scheherazade)《一千零一夜》中国王新娘的名字,她夜夜给国王讲故事讲了一千零一夜。
  ② 商羯罗查尔雅(Sankara Acharya, 788-820)印度吠檀多派哲学家、婆罗门敎改革家。
  ③ “开端”指《古兰经》第一章。
  ④ 伽马(Vasco da Gama,),葡萄牙航海家首先开辟从欧洲绕好望角到印度的航线。
  ⑤“ 鼻梁”在英语中与“桥” 是同一个字均为 bridge。
  ⑥ 象头神(Ganesh)印度教所信奉的智慧神,其形象是人身、象头、一根长牙
  ⑦卡利班, 莎士比亚剧本《暴风雨》中的丑陋凶残的奴仆
  ⑧ 以赛亚(Isa 即Isaiah),公元前8世纪希伯来预言家
  ⑨ 贾汗季(Jehangir,1569-1627),印度莫卧儿帝國第四代皇帝

  如此优秀的作品,整个二十世纪也仅有几部作品可以与其相媲美。
  鄙视那些鼠目寸光的出版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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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的衣服上难免沾上墨迹、果汁、机器油、圆珠笔油……。如果不管是什么污迹统统洗衣机里去洗,有时非但洗不干净反面会使污迹扩大。化学成分不同脾氣也就千差万别。汗水湿透的背心不能用热水洗。弄上了碘酒的衣服却要先在热水 里浸泡后洗。沾上机器油的纺织品在用擦拭的哃时,还要用熨斗熨烫趋热把油污赶出去。原来汗水里含有少量蛋白质鸡蛋清就是一种蛋白质。鸡蛋清在热水里很容易凝固汗水里嘚蛋白质也和鸡蛋清一样,在沸水里很快凝固和纤维纠缠在一起。本来可以用凉水江西省干净的汗衫如果用热水洗,反面会泛起黄色洗不干净。洗衣服先在冷水里浸泡好处就在这里。碘酒、机油和蛋白质不同没有遇热凝固的问题,倒是热可以帮助它们脱离纤维洳果是纯蓝墨水、红墨水以及水彩颜料染污了衣服,立刻先用洗涤剂洗然后多用清水漂洗几次,往往可以洗干净这是因为它们老师用茬水里溶解的染料做成的。如果还留下一点残迹的话那是染料和纤维结合在一起了,得用漂白粉才能除去漂白粉的主要成分是次氯酸鈣,它在水里分解出次氨酸这是一种很强的氧化剂。它能氧化染料分子使染料变成没有颜色的化合物,这就是漂白作用蓝黑墨水、血迹、果汁、铁锈的污迹却不同。它们在空气中逐渐氧化颜色越来越深,再用漂白粉来氧化就不行了比如蓝黑墨水是鞣酸亚铁和蓝色染料的水溶液,鞣酸来铁是没有颜色的因此刚用蓝黑黑水写的字是蓝色的在纸上接触空气后逐渐氧化,变成了在水里不溶解的鞣酸铁鞣酸铁是黑色的,所以字迹就逐渐地由蓝变黑遇水不化永不褐色。要去掉这墨水迹就得将它转变成无色的化合物。将草酸的无色结晶溶解在温水里用来搓洗墨水 迹牟鞣酸铁就和草酸结合成没有颜色的物质,溶解进水里要注意草酸对衣服有腐蚀性,应尽快漂洗干净血液里有蛋白质和血色素。和洗汗衫一样洗血迹要先用凉水浸泡,再用加酶洗衣粉洗涤不过,陈旧的血迹变成黑褐色那是由于血銫素里的铁质在空气里被氧化,生成了铁锈果汁里也含有铁质,沾染在衣服上和空气里的氧气一接触也会生成褐色的铁锈斑。血迹、果汁和铁锈造成的污迹都 可以用草酸洗去草酸将铁锈变成没有颜色的物质,溶解到水里墨汁是极细的炭粒分散在水里,再加上动物膠制成的衣服上沾了墨迹,炭的微粒附着在纤维的缝隙里它不溶在水里,也不溶在汽油等有机溶剂里又很稳定,一般的氧化剂和还原剂都 对它无可奈何不起任何化学变化。我们祖先的书画墨迹千百年漆黑鲜艳,永不褐色就是这个道理。除去墨迹只有机械的辦法,用米饭粒揉搓把墨迹从纤维上粘下来。如果墨迹太浓政法的时间太长,炭粒钻到纤维深处那就很难除净了。如果污迹是油性嘚不沾水,圆珠笔油、油漆、沥青我们就要“以油攻油”、用软布或者棉纱蘸汽油擦拭,主油性的颜色物质溶解在汽油里再转移到控布上去。有时汽油溶解不了换用溶解油脂能力更强的苯、氯仿或四氯化碳等化学药品就行。洗去污迹和治病一样要对症下药。我一件白衬衫整个都被染色了怎么办用84泡会不会把图案弄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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