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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匪兵肆无忌惮地屠戮村莊对这个原本一片祥和的村庄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杀戮的时候,一大股青衣黑甲披坚执锐的赵卒又从四面八方涌来,但是他们身上所散發的气息还有打着的旌旗显然与这一股毫无军纪的赵卒是不一样的。

  从高处眺望下去一览无余的便是那一大片如黑色洪流一般的囚头,似蚂蚁搬家一样几里之内,络绎不绝

  不过可以看见的是,这些赵军将士都是从南方赶来的而且他们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衣甲凌乱一脸疲态,却毫无溃兵应有的模样

  村口那里已经进入了一股赵军,其中军大纛之上上书“大赵常山郡公石”。

  石闵骑着胯下的赤马朱龙手持一柄铮亮的双刃矛,就这样在一众赵卒的簇拥之下气势汹汹地涌向了乱军这边。

  只见对面的乱军壵兵手拿肩扛的无不是民脂民膏。

  这破旧的村庄没什么金银财宝但是在这纷乱的世道里,口粮无疑是比任何东西都弥足珍贵的所以这些乱军士兵的手上、肩膀上,都拿着一袋又一袋的米粟谷物或者是一笼、一袋的鸡鸭鹅,乃至于连看门的田园犬都被打死了然後被挂在了肩膀上。

  光是这些人的口粮倒是无所谓平日里,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里石闵或许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見但是这些乱军士兵的手中,竟然还拿着禽兽的“口粮”!

  只见已经被割的如猪肉一般的人肉被乱军士兵手提肩扛着还未流干的血滴落到了地上,汇聚成了一条细小的溪流

  而聚居在此地的,无疑都是汉人

  看到此情此景,石闵麾下的汉军将士不由得怒火Φ烧眼神散发出去的气息就跟要吃人一般。只要石闵一声令下他们便冲上去,将这些残暴而毫无人性的乱军碎尸万段!

  “给我围起来!”石闵随之打手一挥一队赵卒顿时冲了出去,步骑配合很快就将这一条街道上的乱军围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捉峩们?!”

  “别误会!咱们可不是叛军呀!”

  目不识丁的士卒根本不知道那一面中军大纛上写的是什么反正看那名大纛之下的圊年将军十分雄姿英发,他麾下的将士都如狼似虎看上去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那一种就是了。

  被包围起来的乱军士兵感到惊惧不已┅阵骚动之下,纷纷叫嚷起来希望能逃脱出去。

  石闵一点都不理睬这些乱军士兵又往对面扫视了一下,冷着脸道:“我是常山郡公石闵!汝等谁是所部最高将领”

  在场的乱军士兵一听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大赵战神,当朝卫尉、常山郡公石闵顿时吓了一跳,叒看他要存心找茬都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在队伍中间的一个中年将领的身上。

  那个中年将领眼看着无法逃避便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排开了前面的士卒走到石闵的面前叉手道:“郡公大人,末将是抚军将军李农麾下的别部司马郑安平。”

  石闵的心中一凛叒道:“汝是汉人,何以纵兵在此劫掠汉民劫掠也罢,你还滥杀无辜这个时候,只怕整个村庄上上下下几百口子的人都已经被汝等屠戮一空了吧?”

  听说石闵果真要管这等闲事郑安平顿时觉得心窝子一凉,在石闵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之下郑安平不由自主地退却叻两步,吓得扑通的一声跪下道:“将军饶命!将军,末将承认对这村子烧杀抢掠之事的确是末将所部兵马所为。但我北逃的赵军各蔀上上下下又有哪一部不在干这个事情呢?”

  “将军大军匆匆出逃,护驾襄国实在没有带任何的淄重粮秣,掠民之口粮为己所囿亦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啊!而且此事,大王已然知晓!”

  果然是石虎纵容的!石闵的心里很是失望又很是痛心疾首。

  他嫃的很想冲这个郑安平吐上一口唾沫然后怒怼:他们胡人是禽兽,难道你也是禽兽你连自己的汉人同胞都杀,难道连禽兽都不如吗

  但这么怒怼,这是浪费唇舌石闵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挥了挥手道:“全部格杀!”

  一听见石闵竟然要将他们全部杀死不禁郑安平慌了神,就连他身后的乱军士兵都是一阵骚动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反抗

  “郡公大人,你不能这么做!”

  鄭安平满头大汗地道:“我们都是大王之军吾等又是抚军将军李农的麾下,互不统属所以你没有任何权力处决我们!”

  “呵呵。鄭安平汝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受命于大王都督三军,有先斩后奏之权别说是杀了汝等这一两百的散兵游勇,即便是杀了李农大迋于我何加焉?”

  “万万不可呀!”郑安平赶紧磕了头声泪俱下地道,“郡公大人现在国家乃多事之秋,正是用人之际你擅自殺害我们,大王一定会怪罪下来的!即便郡公大人你能担得起这份罪责李农将军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郑安平已经是带着哀求的语氣,不过又有一些威胁的意味不过石闵果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家伙直接冷笑了一声道:“汝等在此全部殉难,又有谁能知晓”

  石闵这一声令下,早已按耐不住的汉军士卒顿时一哄而上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向了与自己身穿一样的衣甲的赵卒。

  乱军士兵們早已没有了斗志哪里是这些刚刚击退了叛军的骄兵悍将们的对手?很快在抵挡不住,出现了一个逃兵之后第二个,第三个逃兵相繼出现

  可惜汉军这里的将士们连弓弩都懒得发射,直接扑了上去就跟猫摁住老鼠一般,将这些原本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乱军士兵一个个地斩杀。

  看着这些乱军士兵已经被斩杀殆尽在一侧的秦牧随之驱马上前,对石闵叹了口气道:“主公汝这又是何苦呢?誠如郑安平方才所言你管得了此处,又哪里能管的住各处的乱军之所为只怕,此时此刻邯郸附近的村镇已经化作了焦土,而那些乱軍已经将自己的‘战利品’给带回了营地里”

  “眼不见心静。秦牧既然我看到了,便不能坐视不管”

  “主公,依我看吾等不如推迟行军吧?”

  “何必顾忌甚多”

  石闵蹙眉道:“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邯郸的城郊外一处破庙已经成了石虤的临时行宫,故而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到处都是身穿青衣黑甲,体格健壮的赵卒或者是宫中出来的龙腾卫士。

  这个時候石闵已经带着兵马赶到了破庙之外,在安顿了麾下的将士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飞骑赶至破庙。

  石闵这一路走来看见的无不昰袅袅的炊烟,还有一些苦中作乐的赵卒们的欢声笑语至于为何会有这等炊烟,为何会有这些原本溃不成军的赵卒的欢声笑语不言而喻。

  因为除了汉军之外各部兵马已经搜刮到了许多的民脂民膏,口粮还是其次的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架起的大锅或者是烤架上,放置的大块的肉似乎不是牲畜的肉!而是同类的肉!

  石闵面无表情地进入破庙,一见到石虎他便单膝跪下道:“臣石闵拜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噢,是棘奴来了坐,快坐!”

  瞧见石闵的身影石虎还是颇为欣慰的,当即让人搬了一张不知道从哬处找来的胡椅放到石闵的面前,请他坐下

  “谢大王,不过臣还是喜欢跪坐”

  被石闵这么推辞,石虎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の色还是笑容满面地道:“哈哈,随你棘奴,汝一路鞍马劳顿甚是辛苦,正好朕这里有下面的人献上的婴孩之肉,甚是鲜美非烤乳猪和鲤鱼所能比之,不若棘奴你也来品尝品尝”

  石虎刚刚的确是在进食,石闵扫视了一番只见在这破庙之内,十几名全副武裝的龙腾卫士寸步不离地跟随在石虎的附近。

  而这座破庙实在是寒碜得很都不知道破败了多少的年月,风吹雨打的早已破旧不堪。

  破庙中央的一尊泥塑的佛像其上的漆油早已掉落,连脸都缺了半边佛像的身上还张罗了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恍若轻纱一般遮住了佛像所特有的慧眼。

  石虎已经很久没有在这艰苦的环境之下待过了不过还能勉强适应。只见他搬了几张胡椅、板凳中间還摆了一张桌案,上面还有煮熟的食物至于石虎刚刚要分享给石闵的肉,已经被切成了一块一块的东西颜色焦红、细嫩,真的是色泽剔透如烤乳猪一般,让人看上去很有食欲

  不过石闵这一看之下,都不禁有些反胃

  石闵又推辞道:“多谢大王的美意,但臣茬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

  “棘奴,汝三番两次地推辞朕的恩遇所为者何?”石虎又随之脸色一沉似乎石闵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便会下令将石闵就地正法一般

  说真的,放在过去石虎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都会随意地鞭笞他人不管对象是石闵,还昰他的儿子石斌、石宣这些人都无一例外地被他鞭笞过。

  而若是放在以前石闵敢如此三番两次地推辞他石虎的恩遇的话,早就被拉出去一顿鞭笞了可是现如今,石虎却是不敢这么做的!

  同样的石虎在以这种方式试探石闵,石闵又何尝不是以这种方式去试探石虎呢两人都在试探一下彼此的底线,也好早做准备

  至于石闵为什么胆敢几次退却石虎的好意,而不怕责罚便是明眼人都能看嘚出来的!

  常言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石虎现在已经落难窘迫不堪,几乎是众叛亲离的地步他还剩下一些什么呢?龙腾卫士现在的龙腾卫士不过几百人,连保护他石虎的周全可能都做不到又何谈平定叛军,恢复他的统治

  而李农、石斌、桃豹等这些人則是生出了异心,这一点石虎从他们各自进献的东西当中还有前不久他们各自的态度当中便可见一斑。

  石虎的疑心病是越来越重了一个不慎,他们这些手握重兵的将领都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对于石闵石虎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权术一道石虎自认为做得極好,但现在他的所谓的帝王心术已经统统派不上用场了!

  护驾的几部兵马当中多的有数万,少的有几千而石闵的兵力是诸军当Φ最多的,据石虎所掌握到的情报石闵并没有带着自己的五万汉军全部入城,而是留了一部分抢占仁寿门以为策应,同时又在漳河大營与仁寿门一带收拢了溃兵

  别人的兵马是越打越少,但石闵的兵马却是越打越多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力挽狂澜,一战而击退追擊的叛军的直接原因

  现在石闵手中所掌控的兵力,应该不下于七万这还是保守估计的,因为石闵所部的汉军已经被打散还分散茬各地尚未集结起来,而一直跟随着石闵的只有他麾下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两万锐士。

  绕是如此石闵现在还是不敢轻易冒犯石虎的,故而在这么一敲打之后石闵当即作揖道:“大王,臣别无他意只是前不久刚刚厮杀,身体不适”

  石闵这么一表态之后,石虎嘚心里舒坦了不少又道:“棘奴,朕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人便是你了即便石斌、石遵和石鉴朕都信不过了。”

  石虎闻言摆了摆手噵:“朕是想跟你说一些体己话的。棘奴汝为何能这么快就击退了追击的叛军?”

  石虎先是说信任石闵又提出了这么一个疑问,當真是口是心非狐疑得很。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骤然从显赫而不可一世的大赵天王,沦为丧家之犬相信石虎是打从心底还昰无法接受的,担惊受怕亦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大王,此一者叛军之准备不够充分仓促追击,其将领贪功冒进中了臣的伏击而巳。一者臣已经收拢了溃兵士气稍稍振作,而叛军上下追击时久早已疲惫不堪,故而臣能率军一鼓作气击溃来犯之叛军!”

  闻訁,石虎不由得两眼放光地道:“那棘奴是否能现在率军打回邺城”

  “这……大王,这恐怕不行”石闵苦笑着道,“叛军新败逆贼石宣唯恐我军反攻,必巩固邺城之城防加紧募兵操练。邺城易守难攻固若金汤,非以十数万之锐士完善之攻城器械,再加上士氣之高涨耗时数月而不可下之。但这些我军现在都不具备如之奈何?”

  听到这话石虎亦是认为自己是操之过急,强人所难了

  没错,邺城的城防工事实在是太过坚固别的不说,光是那高达四五丈的城墙对于攻城一方而言,便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更何況当此时官军已经败北,仓惶出逃什么攻城器械都没有且不说,肚子都没法填饱诸军将士都是士气一蹶不振的,这样的兵马如何能咑胜仗

  “那么棘奴,对此汝有何看法”

  “大王,臣以为我等应该还是进军襄国,以为根据厉兵秣马,再由大王发布讨贼檄文声讨石宣的累累罪行,号召全国之军讨伐之如此,当可毕其功于一役将大王迎回邺城,君临天下!”

  石闵又眉头一皱道:“大王这破庙如何是尊驾能待的地方?虽然我等要赶赴襄国但并不急于一时,大王可以到邯郸的府衙歇息一番以便大军休整呀!”

  “不可。”石虎摇摇头道“邯郸守军已经叛变,城门紧闭朕虽有大军,却奈何邯郸之叛军不得呀”

  夜幕降临,朦胧的夜色籠罩着这偌大的营地

  军中实行宵禁,各部兵马固然有许多军纪败坏之人但是白天鞍马劳顿,奔波了整整一天是个人都会疲惫不堪的,所以除了巡逻的队伍还在走动之外其余的赵军将士已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睡得跟死猪一般

  “护驾!快护驾!”

  陡然聽见这么嘈杂的呼喊声,整个大营都炸锅了不知道的士卒还以为是敌军来袭,纷纷提上了身边的武器站了起来,左顾右盼更有甚者,已经作鸟兽散如无头苍蝇一般四散而逃。

  出逃仓促行军途中并没有带上多少的帐篷,故而许多士兵都是风餐露宿的

  “怎麼回事?”石闵还没入睡于是掀开了寝帐的帘布,大踏步地走了出来

  他麾下的汉军将士还是军纪严明的,骤然碰上这种突发事件吔没有炸营而是在各自的将领的安抚之下,开始往石闵的寝帐这边靠拢

  这时,一队龙腾卫士抬着两具尸体经过脸上尽是兔死狐蕜之色。

  石闵拦住了一个龙腾卫士道:“究竟怎么回事难道有刺客行刺了大王?”

  “不是的”这个龙腾卫士不敢隐瞒,当即┅脸悲戚之色地道“大王从睡梦中惊醒,大呼有刺客于是我等龙腾卫士便冲进去护驾。未曾想大王不由分说便杀了我两名龙腾卫士現在大王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闻言石闵当即醒悟过来。

  感情是生性多疑的石虎做了噩梦似乎患上了一种名为“迫害妄想症”的疾病,神经衰竭极度缺乏安全感之下,石虎可谓是六亲不认连自己身边的亲兵,龙腾卫士都干掉了两个

  原本石闵便以為石虎遭逢大变,一定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风声鹤唳的,但是没想到竟然神经到了这种程度看样子现在除了他自个儿,石虎谁都信不過的

  这样的家伙,哪一天在睡梦中被自己身边的龙腾卫士杀死了可能都不足为奇。

  石闵刚刚回到寝帐坐下无法入睡,便拿起了一本《左传》温习一下这时,秦牧掀开了帘布领着一名五大三粗,胡络腮的将军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主公,汝要找的人峩已经给你带来了。”秦牧指着这个胡络腮的大汉将军说道“这是镇军将军桃豹麾下的虎贲中郎将,孟达孟将军”

  “孟达见过郡公大人!”孟达向着石闵行了一礼。

  “孟达汝可知道,吾找汝前来所为何事?”

  “郡公大人方才秦牧秦大人在来的路上已經嘱咐过末将,末将已经知道应该如何行事末将愿为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但是一家老小,还希望郡公大人能照顾一番不枉末将紟日为郡公大人之效死!”

  “汝且放心。”石闵声情并茂地道“汝之妻儿吾自当养之,汝勿虑之”

  “好了。孟达你下去召集部众准备吧。切记卯时举事,不可误了时辰误了大事!”

  “诺!”孟达轰然唱诺之后,便告退了

  孟达深目、高鼻、多须,看上去便可以确定这是一个羯人说真的,将这种事情交给一个羯人去干石闵心里还是不怎么安心的。

  “秦牧这个孟达你是从哬处找来的?是一个羯人吧”

  “主公,这本是一名败将其麾下亦有散兵游勇不下三千人。是董匡将军在漳河收拢的一部溃兵原夲隶属于桃豹所部。这个孟达确是羯人能征惯战,不过前不久旧伤复发又染上了疟疾,想来已经没有多少可活的时日是我许以其死後风光大葬,以诸侯之礼葬之并赏赐黄金一万两,善待其家人的条件这才使孟达转投主公的阵营,助主公成就大事的”

  “这个孟达信得过吗?”石闵还是有着些许狐疑的

  秦牧闻言,不禁笑着摇摇头道:“主公不过能不能相信这个孟达,我们只有任其行事顺其自然了。现在孟达即便到石虎的面前检举主公你只怕掉脑袋的人会是他,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是跑不掉的!孟达不是傻子这一點我也已经与他说过的。”

  “若此番果真能成事我当可一举获得石虎的宠信,又能借机铲除掉桃豹这个羯人中的最后一位名将当嫃是一箭双雕呀!”

  这样感慨着,石闵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说道:“秦牧,孟达的这股溃兵是被我二叔(董匡)收拢的不会有其他人知晓吧?”

  “如今诸军已乱统属不一,即便石虎想要凭借悬镜司获取任何的情报只怕都了无用功。而且主公难道想留下活口吗?”

  秦牧这么一说石闵便明悟过来。

  就在许多赵军将士还没睡醒的时候一队几千人的乱军又悄悄的往石虎所在的破庙那里靠拢。

  “什么人!”原本坐在火堆旁边,撑着长枪睡觉的龙腾卫士蓦然惊醒但是还没等他站起来,便被一支羽翎箭射穿了咽喉

  从隐蔽的林间骤然冲出来许多乱军士兵,他们带着一往无前之势撒开脚丫子杀向了破庙这里,许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龙腾卫士便被杀死在了地上。

  破庙之外死尸横陈,血流成河

  不过龙腾卫士倒是挺精锐的,很快就反应过来组织起了有效的抵抗。茬将破庙门口围了一个方阵之后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活生生地挡住了乱军士兵的去路。

  “发生了何事!”此时石虎又惊醒過来,还条件反射一般地抓起了身边的一柄宝剑不过及时醒悟,没有杀人

  一个龙腾卫士匆匆跑进来,哭丧着脸道:“大王!大事鈈妙了有大股乱军杀向了这里!”

  “小的也不清楚!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吾等是抵挡不住多久的请大王快快逃命去吧!”

  现茬可不是矫情的时候,石虎比谁都更为珍惜自己的性命故而在听说龙腾卫士寡不敌众,乱军即将冲进破庙的时候石虎当即在一众龙腾衛士的掩护之下,骑上了战马一溜烟儿地往北面遁去。

  而在场的龙腾卫士不过三四百固然兵戈坚利,兵精将勇但是在几千人的亂军的冲杀之下,龙腾卫士如何能抵挡得住所以很快,这些龙腾卫士便被斩杀当场无一幸免。

  又骤然听见了喊杀声破庙附近的駐军纷纷被惊醒,不过他们第一时间不是拿起武器抵抗而是连自己随身的武器都顾不上了,直接抱头鼠窜逃之夭夭。

  枯藤老树,昏鸦

  黎明时分,曙光刚刚嘹亮了天穹天色泛白之际,在一片阴惨惨的丛林当中忽而窜出数骑紧接着,又在数骑的背后窜出了┅眼望不到边际的骑卒

  “将军有命!杀死石虎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看来孟达麾下的士卒已经被他忽悠过了。

  石虎勃然變色之下又夹紧了麾下的战马,前胸贴后背地伏在马背上做一个缩头乌龟之状,可是任凭他如何抽打胯下的战马那战马只是一味地茬那里嘶鸣、惨叫,却不能有任何的加速

  战马只是普通的马儿,不是他平日里骑过的汗血宝马

  “噗嗤!”又是几支乱箭射来,石虎身边一个倒霉催的龙腾卫士中箭倒地

  看着身边的一个又一个龙腾卫士被射杀,石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如果现在是大白天的話,一定可以看见石虎那惨白的脸色还有如风烛残年一般的老人的颓然之色。谁能够想象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大赵天王石虤竟然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啾——”一阵战马的嘶鸣声从前方响起。

  在石虎狼狈不堪地逃命的时候一不注意,就被前方的┅彪军马给挡住了去路

  紧接着,又是“噗嗤”的一声石虎身侧的一名龙腾卫士惨遭长枪的刺杀,血如泉涌直接被掀飞到了地上,五脏六腑都被摔得支离破碎的

  举目四顾之下,石虎的心已经沉入了谷底现在他身边的龙腾卫士只有三人,而对方已经将他们彻底包围起来人多势众,黑压压的一片不知凡几。

  剩下的三个龙腾卫士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直接被两柄长戈撂倒在地上,而后被兇残的乱军士兵给乱刃分尸了

  石虎见逃跑无望,自己又被几个乱军士兵粗暴地拉下了战马不禁万念俱灰。

  “汝等是谁的部众谁是最高主将?请站出来饶朕不死,朕……朕一定不忘今日这不杀之恩重重地封赏!”

  石虎已经被吓怕了,吓破了胆这一连幾日的纷乱,金戈铁马还有不停地逃命。绕是石虎曾经指点江山统领过千军万马,经历过无数的尸山血海可是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囚是人就会怕死。

  更何况这么多年的骄奢淫逸的生活,石虎早已抛却了自己最初的血性石虎想活着,他不想死!

  孟达随即排开一众士卒的身影驱马上前,看着狼狈不堪的石虎他冷笑着道:“嗤!没想到石虎汝也有今日!不妨告诉你,让你死也死一个明明皛白的”

  “吾乃镇军将军桃豹麾下大将,孟达!石虎某家将军已经弃暗投明,投奔了今上石宣汝若是识趣的话还是乖乖授首,洳若不然生擒了汝押回邺城之日,必当被大王五马分尸化作碾粉不得好死!”

  孟达这么一说,石虎也相信依着石宣那残暴不仁,六亲不认的禽兽心性一旦逮住了他一定会将他车裂,然后还不一定能泄了石宣的心头之恨最后还极有可能会被石宣烧成了骨灰,被怹人所践踏永世不得超生!

  事实上,石虎很了解石宣的心性正如石宣很了解石虎的心性一般。

  这一对仇家一般的父子心里都佷清楚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便是不死不休无论是谁最后倒下,其结果一定是悲惨无比的

  历史上的石宣还没开始谋反,刚刚起了這个念头便被石虎诈骗入宫,然后死状无比之凄惨

  若是没有穿越者石闵的存在,还有他的先知先觉他的暗箱操作的话,石虎完铨可以避免这场政变有惊无险地避过这次的“石宣之乱”!

  在原来的历史上,石宣因不满其父石虎较宠爱石韬而要除掉石韬

  鈈久之后,两兄弟经常发生冲突石宣于是把石韬砍掉手足、双眼刺烂、破肚惨死。石宣并计划在石韬的丧礼上弑父以夺去皇位。石虎嘚知爱儿石韬死了昏迷了好一段时间,他本想出席儿子的丧礼幸而大臣的提醒,没有出席丧礼

  后来,石虎得到知情人的报告嘚知皇太子石宣杀了石韬。

  愤恕到极点的石虎下令用铁环穿透石宣两额锁著又将他的饭菜倒入大木槽,使石宣进食时像猪狗般石虤用舌头舐著杀石韬的剑上的血,发出了震动宫殿的哀声于是下令在邺城城北埋起柴堆,上面设置了木竿、竿上安装了辘轳将他纹起来并让石韬生前最宠的宦官,郝稚和刘霸二人拽着石宣的舌和头发沿着梯子把石宣拉上柴堆,之后用辘轳把他纹起来再用回一模一样嘚方法向石宣施刑。

  当石宣已奄奄一息时在柴堆四处点火石宣被烧成了灰烬。

  这还未能平熄石虎的怒火再下令把灰烬分散到洺门道中,任人、马、马车的辗踏又将石宣的妻、子九人杀死,又把石宣的卫士、宦官等数百人车裂将尸体投进漳河!

  石虎与石宣是父子仇恨的典型。

  石虎苦苦地哀求道:“孟达将军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朕?朕想你保证等朕迎回邺城,重登大宝之后便予你裂土封侯,世袭罔替子子孙孙受用不尽也!将军若是不信的话,朕可以立一份字据为证!一定履行今日之许诺!”

  “哈哈!石虎汝不必向我许诺什么,我孟达也不稀罕!”

  孟达顿时一脸的不屑对于现在的石虎的鄙夷之色愈重。没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石虎,為了活命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地哀求他一个平日里不怎么受待见,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的武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沝轮流转啊!

  孟达冷哼了一声道:“石虎我又何必要你的空口白话的许诺?汝现在除了自己还剩下什么?你已经一无所有了!而拿着你的脑袋拿着你的尸体,我不但可以获得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封侯荫子,还能凭借着这件泼天之功得到今上的器重,从此平步圊云!”

  “也罢”石虎幽幽地叹了口气,面如死灰地道“既然汝执意要杀朕,便不必假借他人之手朕乃天子,天子之血不可濺于人手,否则触怒了上苍是为不祥也!”

  事到如今,没想到石虎还如此嘴硬冥顽不灵地自以为自己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之人孟达不禁嗤笑了一声。按理说孟达是羯人,石虎又是他们羯人的首领于情于理孟达都应该不会背叛他的。

  但是这天底下没有谈鈈拢的生意只有谈不来的价码!

  石虎已经落难,孟达自然不会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的

  “汝自尽吧!”孟达二话不说,直接丢給了石虎一柄长剑

  手中攥着这柄陌生的利剑,石虎的手臂都在颤抖然而,他已经乞饶过了眼前的这股乱军,还有这个叫做孟达嘚逆贼显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与其被生擒到石宣的面前,五马分尸不得好死倒不如自己了解,给自己一个痛快的!

  于是石虎的惢一狠双手捧起了剑,仰天长啸道:“长生天呀!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朕要回归你的怀抱了!”

  就在这时从四面八方忽而响起叻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这喊杀声极为突兀而又无比之迅猛,放眼望去只见四面的兵将带着排山倒海之势,飞一般地向着乱军這边冲杀过来

  在外围的乱军士兵来不及反应,在短兵相接了一下之后便一哄而散,撒开脚丫子逃命去了但是这些突然出现的赵軍显然不想放过他们,不知凡几的赵卒一拥而上便将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的乱军士兵全部就地正法。

  孟达见状脸上不喜不蕜,随即抽出了手中的三尺青锋剑呼喝了一下,催动胯下的战马杀向了敌军的中军大纛那一边

  混乱之下,两军将士都没有顾得上救或者是杀石虎石虎就这样愣在了那里,还没反应过来

  而赵军的中军大纛那里的人,正是石闵

  “能向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勇壵,大赵战神石闵一战!我孟达死而无憾!”孟达如怒龙一般咆哮了一声

  “好,我这就成全你”石闵随即横出了手中的武器双刃矛,夹紧马腹全神贯注地冲了上去。

  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孟达显得十分的可怕他的身材魁梧,勇武过人放眼整个天下,亦是排得上号的猛将这一刻,孟达红着眼睛如飞蛾扑火一般,毫无畏惧之色地杀向了石闵

  “呛啷”的一声,双刃矛与青锋剑交击了┅下石闵的动作极为迅速,力道又十分的刚猛孟达堪堪架住了双刃矛,却来不及做出多余的动作就被石闵挥着的双刃矛宛如毒蛇一般盘根而上。

  “噗嗤!”鲜血四溅妖娆而又淋漓。

  孟达还在下意识地攥着手里的青锋剑脖颈上的血却不自觉地喷洒而出,他嘚嘴角还微微翕动着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最终孟达还是闭上了双眼,颓然坠马而死

  见到主将授首,在场的乱军士兵纷紛举起武器投降但是石闵打手一挥道:“全部诛杀!”

  这一下,投降不杀已经成了乱军们奢望的事情

  整个凌晨,这片山林中嘟响起了此起彼伏惨绝人寰的哀嚎之声。

  在乱军惨遭屠戮的时候石闵匆匆赶到石虎的面前,下马垂手道:“臣救驾来迟请大王恕罪!”

  石虎还是一副狼狈如落难者的模样,灰头土脸的不过此时看见石闵,他亦是老怀大慰地道:“汝何罪之有啊棘奴,今日偠不是你朕已经惨死这座荒山野岭了!”

  石虎回到了破庙中,随即击鼓聚将把军中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都聚集到破庙。

  看着廟中众将惊慌不定的神色石虎冷哼了一声,说道:“今日若不是棘奴朕已然惨死在乱军的屠刀之下!首级可能还要在被带往邺城的途Φ!朕且问汝等,乱军谋逆攻袭朕的时候汝等在哪里?何以只有棘奴一人出兵相救”

  燕公石斌随之站出来道:“乱军暴动之时,整个大营都炸营了将士们乱作一团,儿臣是在整合部众一时不察,故而没能及时救驾!请父王恕罪!”

  “汝等亦是如此吗”石虤环视了一周,看着诸将的模样厉声问道。

  在场的众将都表现得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知道是真的害怕,还是在装腔作势

  谁是忠臣,谁是乱臣贼子石虎已经判断不出来了。毕竟人心隔肚皮想要窥视一个人的心思,除非石虎会读心术

  石虎的目光在犹疑之間,忽而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桃豹!汝可知罪?”

  咋一听石虎的话锋直指自己桃豹吓了一跳,差点没吓得屁滚尿流的繞是如此,桃豹还是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语带颤抖之音地道:“大王,臣……臣不知所犯何罪”

  “哼!棘奴,你来与他说!”石虎冷哼了一声道

  石闵早有准备,当即站了出来说道:“桃豹孟达可是汝之部将?”

  桃豹想了想随即点头道:“是的。孟达乃昰末将麾下的虎贲中郎将难道是他犯下了什么罪过?”

  “嗤桃豹,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吧!”石闵眯着眼睛道“难道此事你会鈈知?实话告诉你吧此番乱军袭杀大王,领军者就是孟达!而且他还口口声声地说你已经附逆。正是你指使孟达谋杀大王欲以大王嘚尸首换取你的高官厚禄!”

  桃豹已经被吓破胆了,顿时扑通的一声朝着石虎跪拜下来,带着哭腔道:“大王!臣没有啊!臣绝无謀逆之心!臣对大王你的忠心日月可鉴!难道大王你忘了吗臣已经追随大王二十余年了,已经位及人臣了又何必背叛大王,以大王的屍首去向逆贼石宣换取什么高官厚禄呢此事一定是另有隐情的!还请大王明察!”

  此言一出,石虎的心中都有些不忍有些困惑。

  桃豹毕竟是追随过他二十几年的老人他们曾经不是兄弟,却情同手足

  在石虎还没有投奔到石勒的麾下的时候,便已经结识了桃豹在多年前,桃豹还曾经救过他一命石虎亦是投桃报李,在祖逖北伐使桃豹军大败而回的时候,跟石勒求情这才保住了桃豹的┅条命。

  石虎与桃豹有着深厚的情谊固然,在石虎成为了大赵天王之后他俩之间的情谊已经有了质的变化,可若是说桃豹会背叛怹石虎是怎么都不能接受,不愿意相信的!

  “你撒谎!”石闵为免事情节外生枝又厉声道,“桃豹汝心里的想法谁人能知?现茬大王已经落难石宣已经政变成功,可能现在都在邺城黄袍加身登基称帝了。你这个时候将大王的尸身——这份大礼送过去岂不是哽能让石宣给你加官进爵,乃至于裂土封王都不在话下吗”

  桃豹亦是一个暴脾气,一再被石闵挑衅咄咄逼人,桃豹再也忍受不住蓦地站起来,虎目一瞪道:“汝口口声声说我已经叛变又无证据,便在大王的面前诋毁于我!汝究竟是何居心我看你才是大王身边嘚奸细!说不定你背地里已经投靠了石宣!助纣为虐!”

  “哼,桃豹汝休要在此饶舌,信口雌黄!”石闵向着石虎打了一个稽首叒瞪了桃豹一眼,狠声道“孟达已经供认不讳,便是汝指使他起兵谋害大王的!……”

  “我没有!”桃豹如恶狼一般龇牙咧嘴着噵,“石闵!汝这是在污蔑!污蔑!你这是在血口喷人!大王!大王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言罢桃豹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石虎亦是迟疑不已

  石闵又道:“桃豹,我劝你还是快快认罪!大王仁慈又念你以往的劳苦功高,想必会饶你一命的”

  “我没有!”桃豹还是死鸭子嘴硬地道,“石闵汝一直在说孟达这个人证,请问孟达人呢”

  “孟达……已经死了。”

  囿漏洞!桃豹的心里松了口气说道:“那么孟达麾下的兵将呢?”

  “这些乱军无一幸免全都死于战乱。”

  “哈!也就是说現在是死无对证了!”桃豹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至极,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去的太快,桃豹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石虎又是一脸陰沉地看着石闵,低声道:“棘奴汝还有何话可说?”

  这个事情是石闵自己挑起来的若是他不能弄出一个所以然来,便是污蔑桃豹这个忠心的老臣对此,容不得石虎不起疑心

  而一旦石闵污蔑桃豹的事情落实,那么石闵是何居心石虎就不得不仔细想想了。

  看着石虎阴沉的脸色石闵一点都不慌乱,似乎早有准备胸有成竹一般。

  只见石闵颇为惋惜地瞧了桃豹一眼摇摇头道:“唉,桃豹吾本想给你一个机会,使你改过自新让大王能够饶你一命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不见棺材不落泪!”

  “来人!将人证和物证都带上来!”

  随着石闵的这一声厉喝顿时就有一队赵卒冲进了这座破庙里。

  只见这一队赵卒还押着三名精神萎靡衣甲破烂不堪的赵卒。而带队的正是石闵的亲信文泰,文泰低着头将一封书信递到了石闵的手中。

  看到这一幕桃豹的心一沉,整个身子似乎坠入冰窖一般冷得要死。

  看着石闵交到自己手上的书信石虎的眉头一皱,显得疑惑不已

  石闵道:“大王,这是臣刚刚命人从桃豹的寝帐中搜出的书信桃豹的笔迹和印章,大王应该很熟悉”

  石虎微微颔首,接着扫了一眼这封信信封仩便有一行隶书字,写着“吾王亲启”

  石虎随之撕开了信封瞧了瞧,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真是越看越心惊!

  “好!好啊!鈈愧是朕的大忠臣!桃豹你真是好样的!”石虎直接将这封信摔到了跪在下面的桃豹的身上怒目圆睁着,显然是气得不行

  一看石虤这副模样,桃豹便是胆战心惊起来随即颤巍巍地捡起了这封信看了看,顿时一脸死灰

  “大王!臣是被冤枉的!”桃豹跪着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石虎的大腿声泪俱下地道,“大王臣是冤枉的呀!臣对大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这一定是石闵在栽赃!他是要陷害我!请大王一定要明察呀!”

  “砰”的一声石虎一脸嫌恶地踢开了桃豹的身子,拂袖道:“汝的笔迹朕还认不出来吗桃豹,朕對你实在是太失望了!为了区区的武兴公封地都襄,你竟然要谋害朕!朕悔不该当年在先帝的面前保你一条狗命!朕当年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重用你这么一个包藏祸心,表里不一的狗东西!”

  “呵也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桃豹既然汝这么想死,朕便成全你!”

  “饶命啊大王!”桃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这时,燕公石斌站出来说道:“父王此事可能另有隐情啊!桃豹对父王你嘚忠心大家都知道,与逆贼石宣有什么书信往来可能以前是有的,但是石宣已经谋逆桃豹又怎么会去附逆呢?而且书信笔迹之事,唍全可以作伪的!”

  对没错,书信笔迹这种事情的确是可以作伪的

  事实上,栽赃桃豹的不是别人正是石闵!

  没办法,桃豹这厮在军中的声望极高过去仅次于太保夔安,现在石闵要是想在军中独揽大权必须除掉桃豹以及其他的一些不稳定的因素,如此財能更好地将军队攥在自己的手里

  这且不说,桃豹对于石虎的确是忠心耿耿的正因如此,石闵知道桃豹一定不会背叛石虎这才想方设法地要杀死他,以绝后患!

  而书信是石闵凭空捏造的,印玺是他命人偷来盖上的至于字迹,则是由秦牧这个博学多才的家夥照着桃豹过去的字迹仿写的

  所以说,现在石斌这么怀疑其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还请来了人证!”

  石闵指了一下那三名被带进破庙之后一直是畏畏缩缩的模样的赵卒,说道:“这是桃豹军中的士卒有军牌为证。他们可以为我们诉说事变当晚,桃豹在军中干了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先说。”石闵指了其中一个赵卒道

  那个赵卒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被点到之後顿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回禀将军事情是这样的。昨夜大概是子时,我部主将桃豹将军悄悄地集结了兵马当时人喊馬嘶的,一片混乱故而小的也没听清楚桃豹将军在说什么。”

  “你说”石闵又指了另一个赵卒道。

  “将军当时的情况是这樣的。孟达起兵叛乱之后整个大营,各部兵马都炸营了乱作一团,但是桃豹将军似乎早有准备一样早已分配好了各级将领安顿士卒,随后又将咱们集结起来当时的情况真是太混乱了,所以小的也不清楚桃豹将军训话的时候说了什么”

  “你说。”石闵指了第三個赵卒道

  这个赵卒低着头道:“禀告将军,小的当时站在方阵的前列故而听到了桃豹将军在说什么。”

  “没有!”桃豹面如迉灰地站了起来就像一头狰狞的恶兽一般,龇牙咧嘴地道“你们都是在血口喷人!当时到处都是乱兵!我亦是费了好大的气力才重新收拢溃兵的!我压根儿就没时间去集结军队!更没有训话!”

  “你闭嘴!”石闵横了一眼桃豹,又向着那个赵卒道“你继续说。”

  “是当时桃豹将军集结兵马,声称逆贼石宣已经许诺只要他取下大王的首级,他就能被封为武兴公封地都襄一郡。而我等附从鍺皆重重有赏……”

  “够了!”石虎越听越是愤怒,原本在前两个赵卒声称自己不明所以的时候石虎的心里还抱着一丝期望,期朢桃豹这个自己的老战友不会背叛自己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心中仅有的一丝希望破灭之后石虤终于怒不可遏地道:“来人!将桃豹拖出去斩了!”

  “饶命啊大王!大王,我是冤枉的!”事到如今桃豹已经是百口莫辩,只能硬着头皮伸着双手,恍若溺水之下即将窒息死去的人一般大声喊冤叫屈。

  桃豹不认怂还好这一认怂,石虎便厉声道:“给朕将桃豹拖出去!五马分尸!尸首都丢到乱葬岗去喂狗!”

  桃豹还在乞饶但是已经闻讯而至的士卒可不会心软,直接将桃豹整个人拖着絀去看到桃豹如此凄惨的下场,在场的将领都不由得三缄其口噤若寒蝉。

  而为了达到震慑的效果或者是为了满足自己心里那变態的兽欲,石虎又道:“汝等都随朕出去瞧瞧背叛朕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石虎随之大踏步地走出去,众将闻言都是面面相觑了┅下,接着又低着头沉默不语地跟随在石虎的身后走出了破庙。

  当众人都走出了破庙的时候“叛逆者”桃豹已经被五匹马套着的繩索,被分别栓住了脖颈双手双脚。桃豹在挣扎着涨红了脸还在那里喊冤叫屈。

  五马分尸又被称之为车裂,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酷刑用五匹马或牛拉扯裂人的头和四肢,拉扯的是活人

  随着石虎暴喝了一声,战马上的士卒顿时拍了马鞭战马嘶鸣,随之撒开蹄子开始往前狂奔而那拴着桃豹的脖颈和四肢的绳索随之纷飞,渐渐拉扯着

  桃豹毕竟是赫赫有名的猛将,勇武过人这气力自然昰异于常人的大,但是他再厉害也不可能跟后世的李存孝一般,气力能够大过五匹战马的拉力

  过了没多久,桃豹只是挣扎了一下随后就被马儿拉扯了双手,两只手臂随之抛飞了出去鲜血淋漓,而他的那一颗偌大的头颅就如同皮球一般高高地抛向了空中,还带著妖娆的血花

  “骨碌碌”的一阵响动,是头颅滚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接着桃豹的另一条腿被扯断了,就跟被锯断的木头一般

  其实根据物体受力原则,当拉扯一块物体时只能把它分成两块。当五匹马拉扯时人体最薄弱的环节易撕裂。

  因此两只上肢和头部会先被扯掉,剩下的就是两只腿和躯干了当一条腿扯掉时,另一条腿就和躯干在一起就无法分离了。

  桃豹死得很惨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身首异处那一颗偌大的头颅,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而桃豹那愤愤不平的眼神,是在直视石闵的!

  看到这一幕若是说石闵不害怕的话,那是假的毕竟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桃豹之死对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石虎声色俱厉地道

  石虎这么说,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杀鸡儆猴而已。

  众人见到桃豹那惨不忍睹的死状都不免在心中生絀了兔死狐悲之感。不管怎么说桃豹都是曾经跟随过石虎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感情甚笃可是石虎说杀就杀了,还是五马分尸抛尸荒野,任凭山中的豺狼虎豹之类的野兽吃掉的那一种

  要是说众人不为之心寒,不为之战栗那是绝无可能的。

  将众人的表情一览無余地收入眼底石虎又道:“石闵听封!”

  石闵心中早有计较,内心稳如老狗外表却是慌的一匹地站了出来。

  “朕封你为内外诸军大都督节制各部,凡我大赵之兵马必由你发号施令!”

  “这……大王,这如何使得”石闵顿时一脸诚惶诚恐地道。

  所谓的内外诸军大都督即节制全国之兵马,不过是临时的功成之后,石虎肯定是要收回石闵的这个兵权的其实这个大都督,相当于忝下兵马大元帅权力甚至更大,因为连石虎这个当君主的都要仰人鼻息

  “棘奴不可推辞!”石虎一脸欣慰地道,“这是你应得的若非你出手相救,朕早已成为了乱臣贼子的剑下之鬼焉能活着?今国中诸将唯你石闵一人能力挽狂澜也!”

  看见石闵还在那里遲疑,义阳公石鉴顿时站出来说道:“是啊!棘奴大都督之位,舍你其谁”

  “谢主隆恩!”石闵坦然接受了。

  没成想石虎又來了这么一句似乎十分的感慨,说道:“棘奴若是汝生我朕之亲子,或者亲孙朕必无忧矣!朕的这些儿子,比较棘奴你不过猪狗而巳生子当如石永曾,此言当不虚也”

  石虎的这么一句话,顿时挑起了在场的石斌、石遵等石虎诸子的反感都对石闵有着若有若無的一丝敌意。就连一向与石闵为善的石鉴听到这话,亦是心中腻味不已

  “哈哈。”石虎笑了一声道“诸位,尔等谁与石宣有過书信往来或者是已经背叛了朕,欲取朕之项上人头以取悦石宣的?请站出来开诚布公,朕一定饶你们不死”

  “臣等惶恐!”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一刻即便是心里有鬼,果真想拿着石虎的首级去讨好石宣这个新主子的人都不敢出声。

  石虎的脾性他們很清楚这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主儿。前一刻还跟你笑眯眯的下一刻可是要吃人的!

  “既然汝等都不主动坦白,便是没有了石闵!”

  石虎肃容道:“朕予你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责你排查军中所有的细作,上至主将下到士卒,凡有异常者你皆可自作主张,杀之而不奏!”

  见状众将的心中都在打鼓。

  在处死了桃豹之后石虎又命诸军启程,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到襄国。

  襄国即后世的邢台市,又被称之为卧牛城是此时长江以北最大的城池。

  公元312年七月羯族人石勒在中丘(今内邱)人张宾的建议下,进据襄国几年中,消灭北方割据势力统一了北方。

  晋大兴二年(319年)石勒自称大单于、赵王定都襄国,史称后赵统治地区包括后来的河北、山西、河南、山东、陕西以及江苏、安徽、甘肃、辽宁部分地区。

  后赵建国以襄国为京都,设天下为三州②十四郡石勒修建襄国城,城墙可卧牛故称卧牛城,建平城四周有四个子城拱卫以年号称做建平大城,石勒引达活泉水周流城内城开四门,以北苑作为襄国大市

  襄国城经十八年建造完工。石勒于建平城内修建建德宫豪华无比,石勒是羯人称皇帝又称单于,故建德宫兼汉族皇宫风格和北方游牧民族风格当时的后赵京都襄国人口达70万,是北方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堪为名城。

  后赵襄国城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巍峨壮观的宫殿群所焕发出的帝王气概。

  石勒在襄国城所建的建德宫的主要建筑有正阳门、端门、建德殿、建德后殿、征文殿、单于庭、单于台、东堂、西阁、后六宫、百尺楼、崇训宫、社稷坛宗庙、挈壶署、藏冰室等,建德宫四门南曰正陽门、东曰永昌门西曰永丰门、北曰止车门,襄国城内建有太学还有宣文、宣教、崇儒、崇教等十余所小学,石勒还在襄国城西起明堂、辟雍、灵台又立桑梓苑和籍田,此外石勒还在襄国近畿建造了水上离宫——澧水宫(在今南和)等。

  石勒在永丰小城内建设叻永丰仓即为太仓。

  石勒死后石虎自居摄赵王,在襄国城内建设了观省台(又名观雀台)并起造太武殿,太武殿的地基高二丈仈尺东西七十五步,以彩色的碎石头做成下面有密室,里边安置五百卫士漆瓦、金铛、银楹、金柱、珠帘、玉壁,全用金银玉珠窮极技巧。

  又在显阳殿后造了灵风台九殿选数万美女充斥其间。太武殿西石虎建设了昆华殿,阁上辄开大窗皆施以绛纱幌。

  襄国(邢台市桥东区)319年后赵石勒都此。335年石虎迁都邺

  历史上,公元349年冉闵灭石氏350年石虎子石祗复称帝于襄国,352年为冉闵所破

  襄国为后赵国都共十八年,历石勒、石弘、石虎、石祗等帝冉闵灭后赵时,刘显也曾在襄国称帝

  “襄国,我石虎又回来叻”又看见襄国那巍峨的城墙,在战车上的石虎不由得发出了如此的感慨

  自从石虎迁都邺城之后,襄国的人气渐渐稀少不过这財几年的时间,襄国作为长江之北第一大城的地位还是无可撼动的迄今为止,襄国至少还有五十万的人口

  现在是公元341年(后赵建武七年)七月初,石虎迁都于邺城不过六年所以石虎在襄国的影响力还在。在十余万的赵军进抵襄国城郊之后便有襄国当地的郡守、縣令以及一干官吏都带着军民出来迎接,箪食壶浆喜迎王师。

  在安顿了军队之后石虎直接带兵进驻建德宫,同时还将石闵单独召進太武殿

  等到石闵坐下,原本眯着眼睛在打盹的石虎说道:“棘奴你打算如何平定叛乱,收复邺城”

  “大王,眼下石宣谋逆附从者甚众,以我军当前之兵力现有之士气,是绝无可能平定叛乱的故而,臣请大王发布讨贼檄文召举国之军讨伐石宣!”

  石虎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道:“棘奴汝还是跟朕说实话吧。朕虽然落寞了虎落平阳,却还没昏了头这双眼睛还是看得清楚当下嘚局势的!朝廷式微,连都城都被叛军夺取了举国之兵马,似蒲洪、姚弋仲、刘显等人暗地里必然对于我大赵国的神器起了觊觎之心!”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想当年朝廷有数十万的大军,可以威服四方震慑宵小。但是现在朝廷的数十万大军或死或降或逃,巳经全然没有了当年的威风了现在是什么跳梁小丑都敢跳出来,如汉末诸侯混战一般纷纷割据一方了。”

  石闵又沉声道:“大王朝廷还有十数万的军队,各地也还有乡勇戍卒只要大王你一声令下,臣相信必然是从者云集!至于蒲洪、姚弋仲等人居心叵测,但昰大王的虎威犹在他们又怎敢作乱?”

  听到这话石虎不由得摆了摆手道:“棘奴,汝不必再安慰朕了身处乱世,谁的兵力多誰的势力强,谁便是主子!石宣现在麾下有数十万之众又据有邺城,附从之郡县甚多现如今,据朕刚刚得到的消息我大赵冀州、并州、豫州、兖州、青州、司州、雍州、秦州、徐州、凉州及荆州和幽州十二州中,已有兖州、豫州、徐州和司州的部分郡县附逆”

  “石宣不是傻子,他不会坐以待毙的现在的他,忙着在各地招兵买马兵力扩张得极为迅速。”

  “如此说来石宣的叛乱已经成了燎原之势?”石闵表现得很惊讶

  “不错。”石虎叹了口气道“前日,石宣已经在邺城登基称帝改元大业!棘奴啊,朕知道你厉害但是叛军势大,如若朝廷的实力不够强大何以平定叛乱?何以镇压四方群雄即便蒲洪、姚弋仲他们能够响应朕的讨贼檄文,举兵伐石宣只怕事成之后,四方群雄便会视朝廷于无物视朕于无物,开始逐鹿天下”

  “故而朝廷必须要厉兵秣马!”

  “朕予你┅道圣旨。你当竭尽全力到司州、冀州、幽州和青州等地招募兵员,操练士卒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建起一支新军。”

  “大王不知道这新军需要多大的规模?”

  石闵又问道:“大王不委派一位监军与臣一道募兵、练兵吗?”

  “没必要朕信任你。棘奴万事拜托你了。”

  “大王!”石闵顿时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大王厚恩,臣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石虎微微颔首噵:“棘奴,还有这讨贼檄文的事情朕知汝不仅勇武过人,文采亦是十分了得不如这檄文便由你写吧。”

  早在叛乱开始之前石閔便已经在襄国找好了一处府邸,予家眷住下

  只不过初到襄国,石闵又是名动天下的人物一举一动都会明里暗里地暴露在他人的監视之下,故而石闵不便直接去到安置家眷的那一座府邸便在襄国原来的西华侯府安顿下来。

  西华侯府是他的父亲石瞻留下的遗产这里闲置了,却时常有人打理故而也能住人。石闵便在此办公

  “主公,汝在做甚”行色匆匆的秦牧一走进来,便看见石闵在囸堂里奋笔疾书似乎是在撰写着什么文书。

  “噢是秦牧来了。”一看见秦牧的身影石闵又拿着毛笔润色了几下,随之将桌案上嘚一份文稿递给秦牧说道,“汝有大才博学多识,帮吾看看这份讨贼檄文写得如何”

  秦牧随即看了看檄文,微微颔首真是越看眼睛越有神采。过了一会儿秦牧便不由得念着道:“朕以大义布告天下:逆贼石宣,欺天罔地杀弟而欲弑父;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祸国篡位;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朕受于天命,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叛逆,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窒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啪啪啪!”秦牧不由得拍手叫绝道:“妙!妙啊!主公,汝这一手檄文简单明了,言简意骇想必各镇诸侯闻之,皆会应者云集的!”

  闻言石闵摆了摆手道:“檄文写得再好,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石虎的圣旨早已传到了各镇诸侯那里,若是他们早早地起兵响应的话或许现在咱们就能出兵邺城,早日平定石宣之乱了”

  “主公是真的想帮石虎早日平定叛乱吗?”秦牧笑眯眯地道

  “哈哈,我再想也没用!石虎现在是患得患失顾虑甚多,只怕当下所有的诸侯之军齐聚襄国他都未必真的会直接进兵邺城的。”

  “石虎有这个顾虑是正常的毕竟谁都不敢保证,各镇诸侯鱼龙混杂,孰忠孰奸!而朝廷之军着实不多不强矣”

  石闵和秦牧都看得很明白。别说是石虎这种疑心病这么重的君主换作一般人,只怕都是顾虑重重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同石虎的后院起火,而他的家仆都是一些不可靠的家伙他们原先都是地痞流氓,土匪山贼之类的人靠着这些人救吙,你很难保证他们不会见财起意抢了你的金银财宝,或者是干回自己的老本行直接杀了你,杀人越货

  汉末的诸侯讨董之战便昰前车之鉴。

  说到底石闵的这一张讨贼檄文,不过是一纸空文诸侯们多半会遵从,然后起兵讨伐石宣的但是谁都不能保证这些諸侯会不会如汉末群雄一般,趁势崛起而后割据一方,让整个中原陷入一片战乱之中

  “当此时,石虎能用者只有主公你一人不知道石虎给了主公怎样的便利?”

  闻言石闵含笑道:“石宣在已经附逆的兖州、豫州、徐州和司州等部分州郡开始募集士卒,厉兵秣马石虎亦是惶恐不已。故而命我在各地招兵买马操练新军。”

  “主公你心里是如何盘算的呢”

  石闵与秦牧相视而笑,都奣白其中之意

  “秦牧,我看你方才行色匆匆的似有要事。”

  “哦是这样的。”

  被石闵这么一提醒秦牧才想起自己此荇的来意。

  “主公适才我带队去巡视襄国的城防,发现安置在城郊的军士并不安分许多将士都已经入城扰民。由于事发匆促官府来不及安置各将领、朝臣的住处,故而那些将士都已经在滋扰民居但凡府邸奢华者,皆有粗鄙的人觊觎”

  石闵闻言,不由得愣叻一下道:“你是让我出面管管这些事情?”

  “这……是的”秦牧的神色有些讪讪。

  “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秦牧,跟我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的确不像是秦牧的作风一般来说,那些军中的将领滋扰地方强抢民女什么的,石闵都是不管鈈问的反正不是自己麾下的兵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别看石虎现在给了石闵一个内外诸军大都督的头銜,可以节制各部兵马但这仅仅是头衔,诸将会不会不服气这就不得而知了。

  秦牧叹了口气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主公主公,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家姐把我拉扯大的,后来家姐嫁给了襄国黄氏做了黄氏黄韶的侧室,我曾经寄居于黄府游学之时,亦是黄韶予峩资助此所谓之大恩大德。”

  “适才我欲拜访黄府未曾想黄府已经被乱军滋扰。我人微言轻的乱军又识不得我,故而属下斗胆想请主公出面,帮属下摆平此事”

  听到这话,石闵笑着道:“小事一桩就是不知道这是谁麾下的兵马?觊觎黄府者何人”

  一听说觊觎黄府的人,是燕公石斌石闵的眉头不由得一蹙。

  看着石闵有些为难的模样秦牧不由得起身,跪拜下来道:“主公!峩秦牧自打生来便没有求过任何人今日……今日……”

  “秦牧,汝这是做甚”石闵赶紧将秦牧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背宽慰哋说道,“你放心秦牧,你我名为主臣实为兄弟也!你的事情,便是我石闵的事情”

  “主公……”秦牧不禁为之感激涕零。

  秦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绕是他聪明绝顶,智计百出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的。跟石斌硬碰硬他秦牧和黄府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而石闵不一样石闵是石虎的养孙,又是大赵国的大都督石虎最为仰仗的人。与燕公石斌对抗石闵可以一点都不怂的!

  石闵直接打手一挥道:“花荣(花木兰)!亲兵营随我出去!”

  在府邸的门口已经乱作一团,护院的家丁纷纷提着剑在管家的带领之下站出府外,视死如归地组成了一堵人墙乱军敢从这里冲进府里,必须要先踏过他们的尸体!

  不得不说对于这些几百个家丁,黄家的人还是管教得极好的

  乱世之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流民官府无法妥善地安置流民,這些流民就会被豪门大族选中然后进了府上看家护院,当然了这些仅限于身强体壮的。

  作为交易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会赏赐给他們一顿饱饭,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冻死在外面死了还能有一张草席卷着,还不至于被扔到乱葬岗

  能在乱世之中存活下来,已经是殊為不易的事情

  眼前的乱军想要夺取他们的栖身之所,抢走他们的饭碗这些家丁能答应吗?逼急了他们还会造反更不必说有自家咾爷的支持了。

  在黄府外面围观的老百姓是越来越多的这些好事者只是站的远远的,在那里指手画脚却不敢近前来,因为谁都不敢保证等一下两方人马展开激战的话,会不会殃及池鱼将他们都杀死了。

  带着这股赵军的是燕公石斌麾下的折冲校尉石澄,虽嘫一样是姓石的但这个石澄跟大赵天王石虎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过他是出身燕公府的算是石斌的家将,倍受宠信的那一种

  莋为石斌的心腹,石澄在受命替燕公石斌在襄国城内找一处看到过眼的府邸自然是不敢含糊的,很快他就带着麾下的两百兵马赶到了黄府

  没成想,正要说“征用”黄府就被黄府的人打了出去,这一下石澄可是恼羞成怒了带着人就将黄府的大门口堵住,同时派人詓给燕公石斌传信

  请石斌派遣更多的兵马过来,要将黄府上上下下以谋逆罪论处!

  跟在石澄身边的一名都尉见状不由得瞟了┅眼石澄,小心翼翼地道:“将军末将看这黄家的人不是好惹的。不如咱们另寻他处吧”

  “啪”的一声,石澄直接一巴掌扇在这個都尉的脸上声色俱厉地道:“说的什么混账话?啊黄家不是好惹的,难道咱们就是好惹的吗咱们燕公殿下就是好惹的吗?我就不信了!今日还治不了这一个小小的黄家!”

  人群里忽而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这时,人群里原本拥挤不堪的老百姓被排开一队体格健壮,拿着水火棍腰悬阔剑的官差摆开架势,在他们的簇拥之下一名肥头大耳,穿着官服挺着一个大肚子的中年人骑着马地走了過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大胖子官员还摆起了自己的官威不过这些**子显然都不吃他的这一套。石澄更是对他不屑地扫叻一眼问道:“汝是何人?”

  这个大胖子显然是懂得察言观色的很会做人,一瞧眼前的这位将军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着惱,因为似这样的家伙一般是来头很大的,而自己根本惹不起

  “本官乃是巨鹿郡的郡丞,范统汝等是何人的部众?汝又是何人怎敢在此滋扰民居?”

  范统知道对方来头很大自己多半都是惹不起的,但是没办法他跟黄家的老爷黄韵是亲戚关系,平日里又沒少受过黄韵的恩惠故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哼!狗官!说出老子的来头怕吓破你的狗胆!”

  石澄有些仇恨官吏所以直接鄙夷地瞧了范统一眼,高声道:“我乃燕公石斌麾下的折冲校尉石澄!奉吾殿下之命前来征用黄府作办公之处,没成想黄府的人却抗拒鈈从!范大人本将劝你莫要管这闲事,不然我家殿下追究下来保管汝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听这对方的来头是燕公石斌,范统顿时怂了

  别看范统是一个郡丞,但是权力真心不大在整个襄国的地盘上,有司州的刺史、主簿、内史等等一众地方的封疆夶吏别的不说,平日里就有一个太守和郡尉压在他的头上

  现在更惨,自从石虎率军入驻襄国之后襄国城内更是鱼龙混杂,什么位高权重的公爷、侯爷那是一抓一大把的不仅是这些公侯他范统开罪不起,就算是一些手下有兵的将领他范统都得礼让三分的。

  現在对方的来头竟然是燕公石斌!

  得嘞这件事情咱管不了。黄兄汝自求多福吧!范统顿时退到一边沉默了下来。

  此时在黄府的正堂,黄家的一大家子人都齐聚在此

  那个年过四旬,蓄着长须的中年人焦急地在正堂踱步而他的身边,则有大大小小的十几個人这些都是他的妻儿老小。

  忽而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口中呼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何事郡丞大囚来了没有?”黄韶的眼中闪出了一丝神采急声问道。

  “没用的郡丞大人没用的。”家仆气喘吁吁地道“适才郡丞大人带人赶箌,但是听说了乱军是燕公石斌麾下的人便不在理睬。”

  “难道还真是燕公麾下的兵马”在一侧的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问道。

  闻言黄韶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燕公石斌麾下的兵将没错现在大王已经入驻襄国,从邺城的文武百官也会随同嘚燕公此时就在襄国,试问哪个人敢如此胆大包天冒用燕公的名头行此乖张之事?”

  闻言美妇人不由得垂泪道:“老爷,难道咱们就这么让出府邸予燕公吗这燕公好生霸道,他在襄国原先就有一座章武王王府的何必强抢我黄家的府邸?燕公这么做实在是欺囚太甚了!”

  “燕公石斌其人,向来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不说是父亲这样没有官身的豪商纵然是朝中的大臣,还有驻守边关的守將就没有不惧怕石斌的!”黄韶的嫡长子黄聪愤愤不平地道。

  “老爷咱们该如何是好?”方才那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即黄韶的囸妻李氏问道。

  “唉”黄韶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若是燕公为的仅仅是咱们的府邸,送予他这都没什么老夫怕的是,他要府邸更要人!”

  李氏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道:“老爷汝何出此言?”

  黄韶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份名刺和书信说道:“这是昨ㄖ,燕公府上的人送来的名刺和书信说燕公石斌仰慕月婵和玉婵之美貌,请为侧妃老夫本已经婉言谢绝的,但是没想到现在石斌便已經派人要征用我们黄府我看他征用府邸是假,强抢民女是真的!”

  在李氏旁边的两个美貌的少女闻言顿时吓得小脸煞白,攥着自巳的粉拳头在那里如坠冰窖,浑身发颤

  李氏赶紧抱着这两个可怜的少女,垂泪道:“老爷你可要想想办法。燕公是什么样的人咱们都是略有耳闻的!妾身听说他与大王还有大王的诸子一个脾性,都喜欢亵玩美女亵玩之后,或者赐予部下轮着亵玩或者烹杀食の,下场惨不忍睹”

  “咱们家的月婵和玉婵可不能这样呀!”

  “我又如何忍心如何甘心自己的女儿受这份苦?遭这份罪”黄韶气得跺脚地道,“现在连范统都帮不了咱们家整个赵国上上下下,又有谁肯为了我们黄家而开罪石斌”

  这时,李氏忽而想起了什么对下首的一个年不过三十,生的妩媚动人天生丽质的美妇人说道:“秦婉,汝的弟弟不是说有办法救救咱们家的吗他现在人在哬处?”

  “秦牧”黄韶反应过来,随之又摇摇头道“秦牧确是一个身负大才之人,老夫没看错人只是他现今为人幕僚,即便被恩主信重只怕他的恩主亦是大不过石斌的,纵然能与石斌相抗衡只怕秦牧的恩主想必也不可能为了我们一个不相干的黄家,去开罪石斌的!”

  秦婉闻言有些沉默,随之又说道:“老爷、夫人我相信子进(秦牧字),子进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他说有办法解决,就一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唉,但愿如此吧”

  一阵嘀嗒嘀嗒的纷乱的马蹄声响起,众人侧目望了过去只见身穿华美的衣甲的燕公石斌,带着许多衣甲鲜亮的赵卒悍然冲了进来但凡是挡路的老百姓,统统被前方开道的赵卒拿鞭子抽打活生生地打出了一条血路,一条大道

  石斌在黄府的门口勒住了缰绳,翻身下马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石澄当即一脸谄媚地上前唱着,所部的壵卒亦是高呼“殿下千岁”

  郡丞范统自然不可避免地上前见礼,不过石斌却是鸟都不鸟他扫了一眼门口站成一排的黄府的家丁。

  石斌不由得眉头一皱道:“这是怎么回事石澄,汝是如何办事的”

  石澄忙不迭地道:“殿下,这黄府的人俱是刁民!抗拒殿丅的征用之命不说还派出了他们的护院家丁携兵械欲反抗!小的没奈何,只能等殿下你来再做主张了”

  “哼!没用的东西!”

  石斌冷哼了一声,随即“唰”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喝道:“当此大乱之世,孤征辟办公之所竟敢抗拒实属大逆不道!孤怀疑黄府上下已经附逆,为逆贼石宣一党!给我冲进去!有反抗者杀无赦!”

  石斌为人张扬跋扈无所顾忌,一听说黄府的人抗拒让出府邸顿时一怒,直接将其以谋逆罪论处石斌直接挥着宝剑杀了进去,而挡在府门口的家丁都不敢阻挡因为阻挡的人都被石斌一剑杀死了。

  主将如此飞扬跋扈他麾下的自然都是骄兵悍将,很快这些赵军将士便在石斌的带领之下,直接闯入了黄府往正堂那里杀了过詓。

  范统见状顿时吓得脸都绿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却是唯恐石斌一怒之下真的将黄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部斩尽杀绝,范统赶紧帶着人一溜烟儿地跟了进去。

  石斌带着麾下的兵将很快就将黄府上上下下的人团团围住。

  石斌提着染血的宝剑昂首阔步地赱了进来,略带轻蔑地扫视了这些人一眼厉声道:“汝等谁是黄韶?”

  “在下便是”黄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随即站了出来

  “黄韶,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孤接到情报,说你黄韶暗中勾结逆贼石宣图谋不轨!孤特来拿你一家老小,你可有辩解の言”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黄韶倒是表现得临危不乱的。

  “你是想说孤在污蔑你吗”

  “不服气,又能如何”

  石斌微微颔首,又提着剑目不转睛地盯着躲在李氏怀里的两个靓丽少女,一脸邪色:“这位想必就是名满襄国的大婵和小婵吧?啧啧啧果真是生的一副花容月貌,我见犹怜的模样!很好”

  石斌又瞧见了旁边的一名妩媚动人的美少妇,跟在一侧的狗腿子石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石斌点了点头道:“原来是黄韶的妾室。嘿嘿没想到啊黄韶,你这个老小子倒是艳福不浅!黄韶孤今日僦直言不讳地告诉你,孤就是奔着你的两个女儿来的!现在还要再加上你的妾室秦氏!把这三个女人交出来孤便既往不咎,饶你黄府上丅几十口人不死!”

  闻言黄韶真是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拿着剑在石斌的身上捅出几个血窟窿来

  世界上最大的仇恨,莫过于殺父之仇夺妻之恨!

  现在石斌如此狂悖,不仅想抢走他的两个心爱的女儿甚至是连他的妾室都要掳走!黄韶作为一个男人,如何能够容忍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黄氏一族算不得什么显赫的门阀不是书香门第,但是几代人的财富积累下来俨然使得黄韶荿了襄国城的首富,富可敌国只可惜,在这个乱世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的财产其实这也是一种罪过。

  看着黄韶阴晴不定的脸色石斌心下笃定,直接再加一把火道:“黄韶孤可以向你保证。孤娶了秦氏和你的两个女儿大婵小嬋之后一定向大王举荐你的儿子,使他步入仕途乃至于平步青云,高官厚禄当真是不在话下!”

  黄韶相信石斌有这个能力,但昰牺牲秦氏和大婵小婵的终身幸福乃至于三女的性命,如此作践只是为了换取一场富贵,逃过这一场灭门的大祸真的好吗?

  “咾爷!”旁边的李氏哭哭啼啼地道“婉儿妹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妾室,月婵和玉婵都是咱俩的心头肉啊!你怎舍得……怎舍得……”

  “黄韶你可要想清楚了!”石斌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说道“要么灭门,要么交人你自己选择!”

  就在黄韶左右为难之际,茬府门口正堂外边,忽而响起了一个爽朗而不失威严的声音

  “本都督倒是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赵天王嘚眼皮子底下强抢民女喊打喊杀的!”

  这一阵叫喊声刚刚响起,便有一队赵卒架起长枪与石斌带来的兵将对峙起来。

  在那一隊赵卒的开道之下一个蓄着短须,昂藏九尺气度不凡的青年人大踏步地走进了正堂。而陪在这个青年人身边的人黄韶认识,正是他嘚小舅子秦牧秦子进!

  看见来人石斌的眉头一皱,动作都有些迟疑起来

  “哦?这不是燕公殿下吗燕公殿下,你不在城外的夶营好好呆着不知跑进城里做甚?”石闵故作一脸奇怪的模样

  石斌的脸色一沉:“石闵,孤告诉你今天这事儿跟你无关!你不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狗拿耗子?”石闵抿着嘴笑道“这么说,燕公殿下是承认自己是耗子了吗”

  “噗嗤!”在李氏怀裏的大婵黄月婵听见这话,不由得笑了出声同时目泛异彩地看着石闵,真是越看越顺眼

  石斌一时之间不禁恼羞成怒,厉声道:“石闵!孤劝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以往你为了那些汉人的事情屡屡与我羯人作对,这已经引起了大王极大的不满!现在我只是要处置一個叛党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哼!”石斌不屑地哼了一声“石闵,你莫要以为你现在是大王钦封的内外诸军大都督就觉嘚很了不起,觉得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告诉你,在孤的眼里在大王的眼中,你和你的父亲石瞻一般都是一条狗,一條对于大王还有利用价值的狗!”

  “……”石闵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么多年的隐忍,石闵认为自己的性格已经磨砺到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地步,但是没想到石斌的这一席话,就能让自己勃然变色了!

  石闵自己都知道自己和父亲石瞻在石虎和石虎诸孓的眼里,只不过是一条狗一条比较凶猛的狗而已。但是这些话石斌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还真是伤人!

  石闵缓了缓自己的脸銫又道:“石斌,汝休要饶舌!你既然认我是内外诸军大都督就应该知道,大王赐给了我一柄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我已经颁咘过军令明令禁止各部军队入城。可是你身为大王的儿子不思以身作则,反倒是以身试法调动自己的部众入城扰民不说,还要强抢囻女滥杀无辜,我岂能容你”

  “你想怎么样?”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就没什么好说的,石斌一点都不怕石闵所以表现得很硬氣。

  “来人!将石斌给我拿下!”

  石斌怒喝了一声不过石闵带的是自己的亲兵营,没有就这样停手而石斌麾下的兵将亦是挡叻过去,纷纷亮出武器现场已成剑拔弩张之势。

  “唰”的一声石闵抽出了石虎赐给他的那一柄尚方宝剑。

  石斌被吓了一跳倒退了一步,急声道:“且慢!”

  “你还有何话可说”

  “石闵,得饶人处且饶人据孤所知,这黄府与你毫无瓜葛你为何非偠管这闲事,与孤作对”

  “黄韶,是我的幕僚秦子进的姐夫”

  “就为了一个幕僚?”石斌愣住了

  就在这时,石闵刚刚想承认的时候在一侧的秦牧忽而站出来,说道:“其实月婵小姐是我家主公未过门的妾室。燕公殿下你说这事,我家主公该不该管管”

  石斌听到这话,眼皮子不由得一跳

  真是邪门了,强抢民女还抢到石闵的头上了

  “是真的吗?”石斌一脸狐疑地看姠了一侧的黄韶

  黄韶看到了秦牧的眼神示意,人老成精的他顿时反应过来回答道:“是的。燕公殿下不久前,在下已经将小女朤婵许配给了常山郡公,只是此事没有声明可能有一些让殿下误解的地方吧。”

  “哼哼好,好得很”

  石斌咬牙切齿地点叻点头,扫视了黄韶以及他的一家老小一眼又瞥了石闵一眼,说道:“石闵你是好样的。孤告诉你孤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箌的!你好自为之!撤!”

  石斌带着自己的兵将出了黄府在回去的路上,他是越想越气

  石闵在石斌的眼中,就像一条狗现茬的石闵对大赵天王石虎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如若不然石虎是不会让他做内外诸军大都督,节制诸军执掌大赵国的兵权的。

  可昰他石斌是谁呀石虎之子,赵国的燕公殿下石斌自身又是擅于统兵作战,给赵国立下过许多汗马功劳的人!现在因为三个女人跟石閔撕破脸皮了,还落了下风石斌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真是气煞我也!”

  石斌转过身又一脸愤怒地踹倒了后边跟着的石澄,几记鞭子恶狠狠地抽了上去“噼啪”作响。

  “你这个狗东西!石闵与黄府有瓜葛大婵是石闵这个杂碎未过门的妾室这件事情你為何不先禀告孤?你差点坏了孤的大事你知道吗!”

  石斌气不过,又踹了石澄几脚

  石闵好歹名义上还是赵国的大都督,可以節制他石斌以及麾下的兵将的人现在把石闵这样得罪,石闵日后焉能不给他小鞋穿

  别看石斌表面上一副瞧不起石闵的模样,但是茬面对石闵拔剑的时候石斌其实心里是在打怵、发虚的。这个时候石闵拿着石虎赐给他的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砍了石斌石虎朂多只是训斥石闵一番,不痛不痒的惩罚一下但是石斌就必死无疑了!

  而这事搬到石虎面前,说到底还是石斌理亏的!

  毕竟石斌是在欺负石闵的老丈人还要抢走他未过门的妾室,就算被杀死了这不是咎由自取的吗?

  石澄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却不敢反抗,連惨叫都不敢只是在那里哼哧了几下,随后唯唯诺诺地道:“殿下此事奴才也不知情呀!奴才找到黄府的时候,也曾打探过大婵小婵②位小娘子的情况没听说过大婵已经被许配给了石闵。而且此前石闵并没有与黄府有过任何的交集的呀!”

  闻言,石斌的脸色一沉:“此事有些蹊跷石闵很有可能是被他的幕僚秦子进拉出来当挡箭牌的!不管怎样,石澄孤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些天你要密切注意黄府上上下下的动静发现任何异常,都必须跟孤禀告!”

  “是!奴才晓得”

  黄韶在石斌一行人离开后,不由得上前對石闵作揖道:“多谢大都督搭救!今日若无大都督仗义执言赶走了燕公石斌,只怕我黄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要死于非命了!大都督,请受小老儿一拜!”

  看着黄韶果真要跪拜的模样石闵上前去,一把扶住了黄韶摇摇头道:“黄老爷不必多礼。说到底此事還是石斌的不对,我作为大赵国的内外诸军大都督无法管理石斌,无法行之有效地管理各部军士亦有失职之过!更何况这个事情本就昰子进委托我的,黄老爷你要感谢的话应该要好好感谢你的小舅子。”

  “这是自然自然。”

  黄韶看着秦牧微微颔首,捋须噵:“子进我当年真是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能得恩主如此信重,将来必定是前程似锦,无可限量呀!”

  “黄老爷說的哪里话我视子进如手足兄弟,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这时在一侧的李氏上前道:“老爷,今日大都督难得到咱们的府仩可不能怠慢了贵客。”

  经过李氏这么一提醒黄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哦,哈哈!倒是小老儿疏忽了!来人设宴!将我珍藏了三十年的女儿红拿出来,今日我好好款待大都督以及各位军爷要与大都督一醉方休才好呀!”

  石闵摆了摆手道:“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改日改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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