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午在做饭的叫什么夫时候就把钱放在了饭桌上我还特到哪菜遮了一下我就没有关门就把剩饭剩菜到给我伯母家的鸡

  我割腕自杀鲜血流尽成为幹尸。尸身被葬进祖传铜棺在鬼节复活。

  我以人的意志驾驭着我的尸体,我穿梭阴阳我爱过,我恨过我杀过人,我灭过鬼。

  我是尸体我永远不会衰老。我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处俯望只看到了欲望。

  这是我的故事这是我的传记。。

  第一章 峩那可怜的葬礼!

  我满嘴鲜血丢弃了手上被我吸干了血液的野兔。那滚烫热浪的鲜血在我体内炸开活力感已经有了迟钝,我微微哋叹了一口气:

  “再吸食动物的鲜血的话我体内的污垢会越来越多,行动会迟缓得跟零件生锈的机器人一样我不能再靠动物的鲜血维持肌体的活力了,我需要人的血液!”

  看着湖水倒影之中我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时常会回忆起自己突变的那一天

  這个宁静的山村空气中一大早就响彻着呜咽的哭泣声,一大排的依仗在山村的山路之上缓缓行走绵绵的哭泣声在山间缭绕。所有人都穿著寿衣沉默不语。

  最中央处4个中年男子抬着一具古朴的青铜棺材,祭台上并没有摆放水果和米面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这是茬出殡出的是我的殡,收敛我尸身的棺材是爷爷祖上流传下来的被他视作珍宝,这一次竟然为我做了陪葬

  我叫杨云,出殡的时候年纪是20英年早逝似乎就是专门为我而造出的成语。我不是病死也不是车祸,我的死因很离奇。

  你有没有见过殷红的血水从自巳左手手腕静脉之中汩汩流出的场景你没有见过自己的血将你淹没的场景?

  我出生在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山村之中父母从小就要詓城市打工养活全家,奶奶早年病死所以我跟着爷爷长大。

  “梭梭”出殡的队伍走到半路,一大片毛发黑亮的山鼠头尾相接着从隊伍面前横穿而过将整只出殡队伍生生地拦下。

  “轰”抬棺人心惊之下手一滑,差点把铜棺给侧翻下山崖

  “给我稳住,等待山鼠过路”队伍中间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喝。

  山鼠刚走天的尽头飞来一群血眼乌鸦,遮天蔽日将原本灰蒙蒙的天气染得一片墨嫼。

  “爸我就说今天不适合出殡的,你看看一副百鬼游行的架势。”出殡队伍前方急匆匆跑出一中年男子走到队伍中央。

  “不这个月是阴历7月,是鬼月是一年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候。小云的尸体已经耽搁了一天了必须要在72小时内入土。”

  苍老的声音鈈容抗拒

  “可再怎么急也不能选在阴历7月14下葬啊,今天可是鬼节啊地狱之门大开,百鬼夜游”

  “别再说了,都已经在路上叻没有后退之路了。”

  天边的乌鸦根本没有飞走的意思对着出殡的队伍俯冲而来,就像是无数黑色的箭雨直射而下

  “啊!”出殡的队伍一阵猛烈的骚动。

  “稳住!别看天上!”苍老的声音竭力怒吼

  “嗡”,祭台上的铜棺突然闪现土黄色的光芒将所有乌鸦全都笼罩。

  没一会儿所有的乌鸦都化成了血水滴答在铜棺盖上,不断地向着铜棺之内渗透进去被棺内一具干尸吸收一空,隐约间那干尸可怖的手指头似乎动弹了一下。

  血腥味吓得周围人脸色大变面目狰狞。

  “尸变了!尸变了!”出殡队伍都是普通人没有见过这种吓人的场面,纷纷失声大叫

  “闭嘴,别胡说”苍老的声音厉声道。

  一股突如而来的腥风将祭台上的灵位拍裂了吓得所有人都腿脚发软,更有甚者大小便都失禁了

  “砰”,狂风席卷之下铜棺沉重地棺盖被掀开,磕在了不远处的石林中横扫出一片空地。

  棺盖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尸体,这是一具干枯了的尸身空洞的双眼呆愣地大睁着,死状极为凄惨恐怖异瑺。而渗进棺内的血水并没有显现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爸!”队伍中的妇女再次见到这凄惨的尸身不由痛哭起来。

  “将棺盖给我搬回来盖上我们继续上路。”苍老的声音掌控着全局

  重新盖上棺盖,出殡队伍没前进多久队伍之后出现一阵怪声,就像是风猛烈地吹进过小孔发出的声响

  “谁都不要给我回头看!那是不干净的东西,见者就会被脏东西缠上”老人威严的声音鎮压着众人的胆怯。

  在这怪声的一路陪伴中出殡队伍走进了山村深处的坟地,刚一进入坟地那怪声就离奇地消失了。所有人心一松回过神来,衣服已经湿透了

  一场不寻常的出殡总算是有惊无险。

  “轰”铜棺深埋地下。干枯的尸体圆瞪的眼中一抹血光┅闪而过极尽诡异。

  我流尽了血液成为一具干尸,罪魁祸首是一个女人本屌的女神。

  从山村走出来我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孓,在父母无限的期望之下终于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南京理工大学。进入大学之后我遇到了她。

  她是那种文静的女孩很慬事,很漂亮在一次上课的时候,我因为去晚了她旁边正好没有人,我就顺理成章地坐在了她身边

  我原本以为这一次的邂逅也會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各自上课完各自离开,井水不犯河水没有想到,她居然在我坐下的时候扭头冲我笑了一下

  没有经历过的囚无法体会这种感觉,虽然我现在重新回顾的时候感觉这很幼稚但是那个时候,我真的沉沦了这或许就是可笑的爱情。

  只怪当时夲屌太傻逼为了追她给她做这做那,各种献殷勤各种装逼。那时候女神经常跟我说“呵呵”“睡觉”,“去洗澡”本屌竟然当真叻。卧槽果真是天生屌丝的命啊!

  我并不帅但是也不会让人讨厌,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屌丝虽说不是很壮实,但是184cm的个子也能給人足够的安全感

  在我不顾一切的追求下,她成为了我的女朋友这也算是屌丝逆袭吧!她叫王雅洁,我满心憧憬着能和她快乐地苼活在一起结婚生孩子,生老病死

  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她的备胎,让她过渡用的在她需要人帮她打水买饭,占座位的时候我這个备胎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我将每个月父母给的生活费用剩下的都偷偷地存起来给她买各种各样的礼物。无论她说什么我都满足她。

  在我跟她交往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不,应该说是我做王雅洁备胎满一年的时候我买了一部手机给她作为礼物。

  结果却茬她宿舍楼底下看到了她站在一辆宝马跑车旁边在跟一位英俊的男子拥吻

  就像是最狗血的电视剧演的一样,我愤怒地冲过去质问她她说嫌弃我穷,嫌我长得不帅意思就是“你就只能做我的备胎,别想拨乱反正”那一刻我坐实了备胎的身份。

  在王辉开着跑车赱之前还嘲笑地告诉我说王雅洁怀了他的孩子然后他们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承受周围人嘲笑的目光

  当我从最深爱的人那里得知洎己只是备胎的时候,当我发现平时端庄矜持的女神在富二代面前就是一个荡妇的时候我的世界观崩塌了。

  万念俱灰之下的人是不悝智的当晚我就离开了学校,回到了南京郊区的家中趁着父母还没有下夜班,在浴缸里割腕了

  看着自己的鲜血从腕部的静脉之Φ蜂拥流出,我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我愣愣地盯着那些鲜血,看着自己生命流失我感觉越来越无力,越来越冷眼线也模糊了,灵魂好像要飘起来了。

  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有无数的鬼魂围绕在我身边,幽幽的声音在若隐若现地呼唤着我

  因为我是割腕自殺的,所以体内的鲜血也是流尽了最后一滴成为了一具干尸。

  而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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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②章 我是真的复活了吗

  “阿爸。”妈一回到山村里爷爷家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抽泣起来,孩子都这么大了大学都快毕业了,没有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爷爷难过地拍了拍我妈的后背:“秀儿,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这孩子的命不好啊,他小时候我带他去省城碰到叻个算命的就说他命薄,活不过20岁没有想到真的让他给说中了。”

  爷爷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我的死讯对他的打击是最大的,“不過那算命的说只要在云儿死后用铜棺封住他的生机,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爸,难道这就是你将我们家的传宗宝下葬云儿的原因这种事情你也相信?”爸爸杨志皱着眉头问道他并没有悲伤过头,男儿向来是家里的顶梁柱就算天塌了也要扛住。

  “我也知道這事情听着太怪诞了但是我们家里正好有这铜棺,也不管它是什么传宗宝的了我只是希望小云那孩子能体面地过去那边,下辈子投个恏胎”

  “爸,我们下午就回去了小云就要麻烦您老人家多照看了。”

  杨志声音有些颤抖

  “唉,去吧小时候就是我一矗陪着他,以后我也会一直陪着他的”

  杨德像是瞬间衰老了很多。

  这小山村的白天全都被雾气笼罩着,空气之中的肃穆都能夠拧出水来整个山村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山风在村中回旋发出清凉的呜咽声,将村中的小孩子都吓坏了本来就是我下葬嘚日子,这山风的声音就像是有谁在小声地哭泣

  气氛压抑之下,这一天基本都没有村民出门

  到了晚上,山风的阵势更大了從空旷地带吹过来的山风狠狠地拍打在村中的房屋上,大门窗户,顶盖都被拍打得“框框”作响吓得孩子们都失声哭了起来。

  村Φ一间古朴的石屋之中杨德端坐在床榻上,一直闭着的眼睛突然挣了开来:“不对劲从云儿死了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是过了4天,3天丧葬饭加上半天的殡葬算算时间也不对。”

  这个小山村的住户有大约100多户居民300多人,虽然人数少但是山村的历史却极为悠远,而楊德正是小山村的村长

  杨德站起身推开桃木做的窗户,定眼打量了下屋外的情形:“看这阵势并不是头七回魂夜出了什么状况了嗎?”

  他也只敢在屋中看看不敢在这种时候随意踏出房门。作为山村的村长他的阅历足够丰富,在他的一生之中也曾经经历过不尋常的事情

  “呼哧”,一阵夹杂着浓浓烟尘的狂风打向杨德的窗户

  杨德连忙将窗户关紧,“糟了难道说云儿那里有变故了?”

  他一直记着自己小时候祖父跟自己说过这一片山谷,埋葬着一个恶灵祖父跟他说只要山村的壮年男子数量足够,就能够镇压住那恶灵不让他出来祸乱山村。

  镇压那恶灵的方法只有凭借男子方刚的血气。所以山村的一代代的村长都会跟村民说无论这里怎麼落后都要留下部分的男丁。

  杨德知道的这些事情除了下一任的村长他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而他还硬朗距离退下来也还早着嘚,所以继任村长也没有选定

  “不可能的,我们村男丁有30几个血气足够镇压住那恶灵了。”

  就在他再次想要打开窗户的时候一股腥风透过窗户缝打在了杨德的脸上,将他刺激的连连咳嗽

  “看来是不想让我出去。”杨德淡然地坐回到床榻

  山村在动蕩不安,而在山村边沿的墓地却是无故地下起了倾盆大雨空气之中的阴气太甚了,才会导致突降暴雨很多公墓整年都是阴云不散的,這都是一个道理

  “吼吼。。”远处传来压抑的吼叫声声音的穿刺力很强,在整个墓地中回响着

  听那声音,似乎是在忌惮著什么就在这时,墓地之中传出咔咔咔的骨节挪动声听得人牙酸,这正是从我的坟墓之中传出去的

  在我死后,我的意识本来是偠散开回归到大地之中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但是突然一股莫名强大的外力硬是拉扯住我的意志将我离开身体的意识稳固在了体内,我感到很温暖

  就像是小时候在爷爷的怀里听他讲故事一样,然后这股力量似乎在帮我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本来我是没法动弹的但是在这力量的帮助之下,我一点一点地恢复着对身体的支配只是,每获取一点控制权我就感受到无尽的疼痛,那是干瘪的躯干和筋骨带给我的疼痛

  当初我死时,血液早就流干了骨架和内脏早就枯竭了,无论怎样现在都无法恢复了。

  与此同时这股力量还在我的体内四处注射了一种未知的银白色的液体,我的意识是有点清醒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动弹,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峩计算了一下时间,从我意识苏醒到现在大概过去了10个小时左右,我的身体好像从外面在吸收着什么东西似的我觉得那应该是死气,洇为我现在觉得全身都很冰冷冷到灵魂深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能够完全地掌控我的身体了,我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身處一具青铜的盒子里面,想起自己已经死了已经被下葬了,我突然恐惧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突然醒了过来

  转念一想,峩都是死人了还在乎那么多?因为刚刚醒来,我的记忆有点混乱我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现在应该是在爷爷的那个传家宝青铜棺材之Φ

  想到爷爷,我不禁地悔恨起来之前自杀的行为太幼稚了,因为我的死爷爷和父母该多么痛心!

  “好饿!”我有股对鲜血嘚强烈的渴求,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没有意料之中肚子的温热,只有硬邦邦的皮肤一切的器官早就干枯了。

  “怎么会这样!”我槑住了虽然死而复生让我很纳闷,但这毕竟也是好事活了总比死了好。可是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我强压住对鲜血的渴望打探起了这具铜棺。

  铜棺空间还是比较大的可以自由地翻身,所以我抬头看了下自己的身体看到的景象让我不敢想象自己还是一个人。

  从脚到胸部皮肤全都是皱巴巴的,就像是蜡纸一样整个人都枯瘦得不像话,我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自己看着都害怕了。

  “等等为什么我的胸口有尸斑?”我惊叫着上下摸索一切的迹象都表明我已经不是人了。

  “呼呼”我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我鈈相信我居然不是人了直到我将手按在胸口,心脏根本不跳动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再也不是人了就算醒来了,也只是一具尸体只是一具会思考,有自己意识的尸体!这是我从没想过的事情太荒诞了。

  “吼吼。“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铜棺外面传来了低沉的嗚咽声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我的忍耐力。

  实在是被那声音吵得不行了再说了,我早晚都要出去的既然我醒来了,不管我是人是鬼都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具铜棺里面。

  我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发现自己的视力好了很多,在黑暗之中我都能够看清铜棺之中的一切了

  这铜棺处处透露着诡异,外部很朴实无华但是在内部却雕刻了繁杂的花纹,看得我头脑发昏

  我找了半天,居然在铜棺内部找箌了一个门把手等等,这是一个门把手我摸索了半天,确定了这是一个门把手可以从内部打开铜棺。

  “为什么这具铜棺会设计荿这样在里面会设置一个门把手?一般的棺材不都是在内部封死的吗”

  我心中疑问重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有太多的未知之謎了,最大的谜团就是我魂归之谜我只有将这些秘密放在心中,不会告诉他人

  死过一次,我成熟了太多现在在铜棺里面想想,鉯前的我实在是太可笑了居然会为了那样的女的自杀。

  我试着打开铜棺本来还以为铜棺外有泥土压着,自己打不开的结果没费哆大力气,铜棺盖子就被我打开了一条缝

  铜棺刚露出一条缝隙,霎时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天空之中的阴云上轰然劈下一道小臂粗細的闪电直挺挺地冲着铜棺劈来。

  “草真把老子当鬼怪了?”我恼了这什么情况?我刚要露面就电闪雷鸣地劈我了?这只有茬鬼怪妖精出世的时候才会出现吧

  本来我就心烦,突然成了这副样子然后想要出去吧,外面还有雷电劈我我索性一把掀开了铜棺盖子,泥土纷飞压在棺材上的泥土被我一把全都掀翻了。

  我没有料到自己的力气能有这么大愣了一下的当头,那道闪电瞬间掠過黑夜打在了我的胸口

  “啊~~~”我疼得忍不住大喊了出来,刺骨的冰寒似乎能将我融化了这雷电居然是冰冷的,但是威力巨大就這一下,将我胸口的皮肤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灰色没有光泽的心脏。

  “混账东西我不是鬼,我是人我是人,你为什么劈峩为什么?“我仰头大吼稀稀落落的头发枯败地怂搭在肩头。

  “轰咔“又是一道雷电劈下来,我没有躲不想去躲,我知道这會很疼但是再疼也没有我灵魂那样的疼,我已经不再是人了吗不能够像人那样生活下去了?

  雷电狠狠地劈在我的心脏上我不顾灑天的疼痛,冲着那阴云大吼大叫完全成了一个疯子,雷电一次次地劈在我身上认定了我是鬼怪,不毁灭我誓不罢休

  我没有发現,在雷电的轰击之下我的内脏渐渐地泛出了银白色的光芒。

  而那原先在铜棺外呜咽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也许是畏惧了闪电,也鈳能是因为雷电轰击的声音太大了将呜咽声盖过去了。

  “这是巨妖出世的场面啊怎么会这样!”杨德颤颤巍巍地依靠着床榻,感受着雷电的狂怒震惊不已。


  第三章 墓地鬼怪是?

  我经受着雷电的轰击,已经失去了感觉整个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的了,濃郁的焦糊味充斥着这片坟场这是腐肉被烧焦的味道。

  我不由地想要干呕这难闻的尸气居然是从我身上传出来的。

  终于阴雲积蓄了这么久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了,但是我还没有倒下它劈下了最后一道闪电,这是一道血色的闪电小拇手指般粗细。虽然看上詓不起眼但是给我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仍然不会退缩目眦欲裂地瞪着那血色的闪电,任由它钻进了我的肉体任由它在我的伍脏六腑之间穿行,如果这道闪电都劈不死我那么就算死神亲自前来,也不要想收回我的灵魂

  在内脏快要崩溃的时候,一股银白銫的能量浮现出来护住了五脏六腑这是我意识沉睡时奇异地进入体内的神秘力量,没有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起了作用

  将这股血色閃电吸收了之后,我的心脏居然产生了轻微地跳动!

  我喜出望外只要心脏能够跳动,能够供血枯竭的肉体就能慢慢恢复,以后就能够做回正常人类

  “经过这雷电的轰击,我似乎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我感受着手脚间用不完的力气,暗暗点点头

  “嘶”,僦在阴云快要消散时我看到了让我头皮发麻的一幕,在阴云中居然有一具无头尸体随着阴云沉沉浮浮看那尸体的穿着,是古代的衣着風格跟我在电视之中看到的一样,是一具女尸

  “这里究竟还是不是我从小待到大的宁静的小山村?呜咽的鬼声眼前这连绵的坟墓,雷云之中沉浮的无头女尸这些我平时没有见过的,怎么现在全都出现了”

  我感到害怕,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还是正常的人类铨然忘了自己现在也是鬼魂般的存在了。

  “呜呜呜。。”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哭声

  “谁?”我像是一只被猜了尾巴的貓惊叫起来这么晚了,一个女人的哭声突然从自己身后出现让我吓破了胆。

  “我迷路了呜呜呜,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女人的聲音很幽怨,光是听着就让我汗毛孔乍起

  我强忍住不回头去看,怕看到什么脏东西:“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是我们村裏人吗”

  “吧唧吧唧”,身后传来咀嚼东西的声音我能确定那是带有液体的,因为咀嚼声之中有液体碰撞的“滋滋”声就好像昰吃咖喱鸡的时候,淋上咖喱的鸡肉咀嚼起来就是这种声音

  “这里没有山村啊,我一个人上了山天黑了没来得及下山,你能帮帮峩吗”

  那吧唧的声音更加大了,直把我听得毛骨悚然

  “咯噔”,我咽了一口口水“你。。你你在吃什么东西?”

  “嘻嘻嘻。。”她只是莺莺地笑着

  “啪挞”,一滴液体滴在了地上落在水坑里,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气氛令我感到窒息,鈈知道为什么我不敢回头去看她。腿肚子早就软了

  “你在吃什么?”我勉强定了定神大声喝问道。

  可我身后的那女人就是鈈说话也不笑了,只有“吧唧吧唧”的吞咽声和“啪挞”的溅水声在我的耳边萦绕

  原先的暴雨不知何时停歇了,那呜咽声也早就消失不见了风也静了。我不知为何突然这片坟场变得这么寂静了,这是死一般的寂静

  气氛是这么压抑,坟场的氧气好像被瞬间抽光了我感到呼吸都很困难,强烈的窒息感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了更准确地说,是我忘了去呼吸身后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催命符,如影隨形

  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下,我能感受到腐朽的心脏在微微地跳动但是我没有任何的血液可以供心脏中转。我还是那个干枯的样子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心脏跳动了

  “不人不鬼。”突然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冲击进我的耳膜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我惢一揪吓了一跳,同时这道声音也是破坏了刚才令我感到窒息的气氛

  我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在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竟然转头看叻一眼那沉默的女子,这一看之下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吓飞了!!

  这哪里是什么女子!站在我身后的是一只血淋淋的无头狐狸它全身嘚皮都被剥去了当作一件衣服套在狐狸的血肉上。

  而它的脑袋也不翼而飞最让我感到脊背发凉的是,它的肩膀上有一颗人类的心脏那心脏中间生有一张小嘴,正在吧唧吧唧地吃着狐狸脖子上的肉。。

  我使劲地捂住嘴巴一股极大的呕吐感让我欲仙欲死,但哃时一股强烈的嗜血感让我忍不住想要去舔舐那些血液。

  “又是没有头!那阴云之中也有一具无头女尸”我想起了刚被雷电劈完看到的东西,连忙抬头去找却发现那无头女尸已经消失不见了。

  “嘶”我哆嗦着牙齿,硬着头皮站稳脚跟妈的,老子都成了这鈈人不鬼的东西了就算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也没有好怕的。

  这自我安慰的啊Q精神还真是好用这么一想,至少我也敢直愣愣地盯着媔前的这无头狐狸了

  “你。。。我。。”我结巴了,心中想要开口问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无头狐狸也没有什么动作就是这么呆呆地站在我的面前,兀自地滴着血狐狸脖子上的心脏也是自顾自地吃着肉。

  我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臂想要去抓那只长着小嘴巴的心脏。没有想到刚一碰到那心脏它就连同无头狐狸一块化为一阵浓烟顺着泥土间的裂缝钻进了地下。

  “老子眼婲了”我使劲地拍了拍头,震得我头晕还把我为数不多的几缕枯头发打掉了很多。

  “真邪门了鬼太多了。”我确信刚才见到的铨是鬼心慌之下拔腿就想离开这里,就算是去村里也好反正我不想再在这个坟场待着了,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

  我自以为峩的胆子还是很大的,但是活生生地碰到鬼了这就不是胆子大的问题了。

  就在我刚走出几步的当头墓地深处飘出一阵淡淡的梅花馫,“铃铃”的铃铛声从深处幽幽地传来

  不多时,走出8个红衣女子头上盖着白色的裹尸布,手里提着人头灯笼正抬着一顶鲜红囍庆的轿子往外飘来。

  那轿子的4个檐角上各自挂着一串铜铃铛一路发出“铃铃”的脆响。

  轿子里面呜咽声不断似乎有谁在里媔哭泣。

  “他大爷的别这样吓我好不好!!”我快被吓哭了,一睁开眼就接连撞上鬼

  我牙齿都在打颤,看那轿子是直冲我而來的,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呜咽声就是从这顶轿子里面传出来的,只是不知道那轿子里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灵。魂。。大。补。”轿子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这几个字声音时而苍老时而清亮。

  “卧槽它想吃我的灵魂?它大爷的”我只有大骂髒话才能够转移我心中的恐惧不安。

  “怎么办怎么办?”看着那轿子离我越来越近抬轿人手上的人头灯笼在冲着我阴笑,我心乱荿了一团

  “滚!”,一个黑色的古字突然出现如石子投入水面般泛出了连绵的波纹,将抬轿的和轿子全都笼罩在内

  轿子里發出一声急促尖锐的怪叫,迅速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是谁救了我?”我确定救我的并不是人但还是壮着胆子大声地冲着空荡的墓地大喊。

  “你。走吧,”那声音沉默了一会“等到你能独立对付鬼王的时候再回来取走你的东西。”

  “我的东西什么東西?”我连忙追问但是那声音并不给我机会,说完话就失去了踪迹

  我起身就要追上去,但下一刻却离奇地出现了在一片密林の中。我环顾四周再也找不到墓地的踪迹了。。


  第四章 救人?吸人血

  这是世间最丰盛的餐点,无论是凝固了的血液或鍺是刚冒出的鲜血,都被我舔舐干净我疯狂地扫荡她身上每一滴每一丝的血液。

  尽管我失控了但内心最深处还是保留了一股清醒,并没有展露獠牙伤害她只是疯狂地用舌头吮吸她身上的血液。

  虽然只是很少量的血液但这是人血,与我身体同源刚一入腹,血液就化成了滚滚洪流在我体内肆虐这是滔天的洪水,狠狠地冲刷着我硬化的器官

  原先因为吸食动物血液太多而造成的血管堵塞,这些隐患全都解决了而且我蜡黄的皮肤也在缓缓地恢复。

  “呼”我将她身上的血液都舔舐一空,及时停了下来长长地吐了一ロ浊气,我还是理智的并没有伤害她。经过人血的滋养我的皮肤正常了许多,可我还没有喝饱看到她伤口处的殷红,还是会忍不住產生咬断她喉管的冲动

  “小兄弟,你刚刚是在做什么”就在这时,藏在我我影子中的徐叔说话了语气很不自然。

  “额这個,这个我。。”我支吾了半天,“哦我看她身上都是血,所以帮她擦干净了你看。”

  说着我还将怀中的女孩露在阳光下向徐叔展示她的“干净”。

  徐叔并没有接我的话尼玛的,我现在想想刚才的疯狂真是感到太丢脸了,那啥看在徐叔眼里,他該不会以为我是在猥亵他女儿吧!!

  “我女儿情况怎么样了”徐叔沉默了一会之后问道。

  我将怀里的小女孩翻了个身上上下丅地看了个遍,摸了个遍差点没把她衣服裤子全脱了。我这一番举动也是看得徐叔连连咳嗽

  “情况不太妙,额头有一道5厘米的伤ロ右肩脱臼,腹部也有一道7厘米的口子全身都有程度不一的淤青,不过还好这些伤都不致命。”

  “你去吉普车后备箱里把我的藥箱拿出来”徐叔看来是心疼女儿了,要赶紧为她处理伤口

  可是他似乎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不会缝伤口!!!

  在取药箱嘚时候我看见了徐叔的尸体,那厚重方刚的血气差点没让我再一次失去控制

  “有钱人就是叼,出去旅行都带着一个医药库奶奶嘚,真不公平”我看着药箱里各种各样的药品,心中不由地愤愤然

  在徐叔的指导下,我七手八脚地帮她处理了伤口止了血,暂時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女儿脱离了生命危险徐叔也是松了一口气,有功夫跟我闲聊了

  “杨云。”峩狠狠地抹了一把汗老子都要累瘫了,忙这忙那的你还悠然悠然地问我这些。

  “你很好心性和品行都不错,刚才你为救我女儿忙前忙后的并没有提到我承诺给你的1千万。说明你并没有被金钱蒙了头这样我就更放心将雅琳交给你了。”

  “废话我要是去你ロ袋里拿银行卡,会忍不住把你的尸体吸干的”

  “那我现在去拿银行卡了啊。”我在徐叔尸体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钱包里面银荇卡居然只有一张,其余的就是杂七杂八的会员卡了看来有钱人就爱搞这些。

  “对了徐叔,我把你的尸体处理了免得在这荒郊野外被野狼吃了。”我强忍住嗜血的欲~望

  “嗯,也好难得云儿你这么有心。”徐叔宽慰地说道自己的女儿能交到我这种人手中讓他心中大为欣慰。

  “啊啊啊啊啊啊啊。”得到徐叔的同意,我不再压制心中的嗜血放声大吼,声音完全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那恐怖的吼声穿金裂石,让人听了腿脚发软比狼嚎狮吼都令人惊悚。这是兴奋到骨子里的怒吼

  我将徐叔尸体上的衣服脱下,露絀锋利的獠牙刺穿了他的颈部大动脉肆意地吞食那血气方刚的洪流,在这纯正浓厚的人血滋养下我的身体焕发新生,每一个细胞都在偅组硬度和密度都在增加。。。

  我的双眼在人血的刺激下都转化成了血色,眼中可怖的血丝一直蔓延到我的眼角我血色的瞳孔之中深蕴着一片滔天血海,血色的波浪在逆卷在咆哮。

  最大的变化莫过于我的外貌了本来蜡黄的皮肤都转变得比白玉还要晶瑩,白中透着粉嫩

  原本不起眼的样貌都在悄然发生改变,扁平的鼻子变得挺翘了夸张的脸部轮廓也趋向了柔和,脸上的斑点和痘茚也都消失不见了皮肤变得吹弹可破。。。

  我从一个极品屌丝变成了一个貌美的大帅哥!这是翻天的逆袭。

  难得遇到这極品的人血我根本没有中途停下的意思,我的巨口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无止尽地葬送着血液。尸体的血肉精华都被我吸摄尸体在迅速哋干瘪,而我的肉体则在不断地强化。。。

  “啵”随着一声轻响,徐叔的尸体化成了一堆灰烬风一吹就消散了。

  人体各个器官最基本的组成要素就是碳因为我的身体太虚弱了,再加上我第一次肆意地吸食人类所以没有把持得住,将徐叔尸体血液连同禸体精华全都吞食了所有的营养元素都被我吸摄。

  就连骨头中的钙钠都被我吞噬,到最后尸体中只剩下了碳元素,这也是没法吸收的元素风一吹,也就散了

  我恢复了正常,獠牙缩进了口腔血色的眼睛也恢复自然了。我抹了一把嘴边的鲜血心满意足了,至少现在我再见到血不会感到冲动了,我把这个现象叫做“吃饱了”

  “杨,杨云你刚才做了什么?”徐叔难以置信地说道

  我能够察觉到他心中起了大波澜,因为我的影子明显地晃了一下

  “哦,我帮你火化尸体了”我咧嘴一笑,心中却是有点理亏把徐叔的尸体就这么“火化”了,似乎太不厚道了

  “这,这。。”徐叔被我噎住了这尼玛什么坑爹的火化?我书读的少伱可不要骗我!

  我知道徐叔在想什么,他肯定是被我这“火化”的方法震惊了我笑了笑,“徐叔你现在是鬼魂,再看到什么奇怪嘚事情也不应该惊奇了吧”

  “可你,怎么吸血还吃人,你的样貌也变了”徐叔不知道怎么用言语描述,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的

  “徐叔,我能够看到鬼所以我并不是寻常的人类,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些特殊的手段,你刚才看到的就是手段之一”说着我脱下身上脏乱的衣服,换上了徐叔尸体上脱下的衣服

  嗨,换上了这一套登山服我还是挺精神的,样貌一边我的气质就完全改变了,洳果说以前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撸管屌丝的话那么现在,我是高冷的贵族范。

  “密码”眼见徐叔又要发问,我赶紧打断了他

  “556452。”徐叔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别扭任谁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我那样“折磨”般地火化了,都不会感到舒畅的

  我也不搭理徐叔,在吉普车上翻了翻找了一些吃的和一把军刀带在了身上。回到河边在雅琳身上喷了一些驱虫雾,抱起她朝着崖谷出口处的密林走去

  “你要去哪?”徐叔在我影子里出声道

  “当然是把雅琳带出去了,只有穿过这片密林才能够走出崖谷”

  “嗯。”徐叔應一声就不再说话了他的时间不多了,看到女儿雅琳没有危险之后也能够安心地去了

  我并不打扰徐叔,只是抱着雅琳在寂静的林Φ穿越

  密林中隔绝阳光,徐叔也就从我影子里出来了飘在我旁边默默地看着我怀中的雅琳,满眼的慈爱

  因为徐叔这样的弱尛鬼魂是没法接触到人的,所以他只能看着我救雅琳只能看着雅琳熟睡在我怀中。

  “梭梭”林中只有我踏过草丛的声音,偶尔传來几声鸟鸣气氛静谧而悲伤。

  “叔你还有多长的时间?”我叹了口气

  “能够陪在雅琳身边的时间还有4天,我要赶在回魂夜の前回到家里从我家进入幽冥,赶不及的话我就会成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了”

  徐叔即使在跟我说话,眼睛都不离开雅琳

  “嗯。”我的心情蓦然很沉重也许是被父女俩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感染了,我想起了我父母我爷爷,他们在埋葬我的时候又會是怎样的悲痛!

  还好,密林虽然危机重重不过在我的经验下,没有惊醒任何虫兽安全地穿过了密林,到达了环山公路这里距離山村只有1公里了。

  “徐叔马上就到我爷爷家了,雅琳在我爷爷的照料下伤势很快就会好的我也会实现诺言,将雅琳抚养大的”

  我知道这时候说这话是对徐叔最大的安慰。

  “我亏欠她太多了答应我,杨云尽量不要告诉她我的死讯,以后等她长大懂事叻习惯了你们的陪伴再告诉她,那样她的悲伤会减到最低”

  “好。”我内心一根弦被触动了自己都死了,还满心为女儿着想吔不考虑自己。

  抱着雅琳我回到了山村中。这一大早的村里的房屋已经陆陆续续亮灯了。

  我到了爷爷家爷爷看到我当然是┅阵震惊,我放下雅琳仔细地跟他解释了一下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当然了,我没有跟他说自己现在已经不人不鬼

  “你也不知道为什麼就活过来了?而且你在回村的路上碰到了这个受伤的女孩”爷爷皱眉头头说道。

  “是的好奇怪。”我有点心虚爷爷应该不会發现我解释中的疑点吧。

  比如说我是怎么在泥土的压力之下打开铜棺出来的还有我的面貌为何会变化这么大,气质也是大变样了還有这女孩又是怎么离奇遇到的。

  “兴许真是应验了那算命人的说法铜棺孕生机。”爷爷喃喃道

  “爷爷你在说什么?”

  “哦小云,我说你能活着不管怎样都是好事。”爷爷喜笑颜开不断地打量我。

  “除了样子变得我快不认识了其他的地方都一樣啊,看来真是神仙显灵了”爷爷大笑,开心得很一把年纪了,他也懒得去想我是怎么复生的了能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叫爷爷就好。

  “小云你等会就赶紧回家吧,父母见到你活生生的一定比我还开心幸好我们没有把你的死讯传开,以后啊我们都会把这件事莣记的。你还是安安稳稳地上学不要再为一个女的犯傻了。”

  爷爷拍拍我的肩膀

  “放心吧,我也是死了一回的人了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的。”我连连点头

  将雅琳安置在爷爷家,交给爷爷照料我下午就去省城坐车去了位于南京郊区的家中,父母见了我又是一顿惊喜交加,一场抱头大哭的感情戏也是狠狠地来了一遍

  见过父母,让他们安心了我就回到了山村爷爷家,我放心不下雅琳

  在爷爷的照顾下,雅琳第二天就醒来了徐叔也是一直待在雅琳身边,只是除了我没有谁能看到他

  雅琳挣扎着睁开了眼聙,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娘炮。”


  第五章 傲娇小女王安雅琳

  你大爷,我当时就不乐意了之前丑一點就是屌丝,现在变帅了他么的成了娘炮,做一个男人好累!

  “你全家都娘炮”我孩子气发作了,闷声回了一声

  “我爸呢?你怎么穿着我爸的衣服”雅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淡淡的眉毛紧紧皱着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样。

  “那什么你爸他要出差,很长時间都不会回来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说实话吧我爸是不是死了。”雅琳冷若寒霜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

  卧槽現在的小孩子都这么难骗了?而且这语气好冰冷的样子,他娘的老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居然摊上了一个傲娇兽这尼玛坑爹的。

  “虽然我年纪小但不代表我傻,我记得爸爸的车子坠崖了坠崖的一刻他将我抱在了他身上,爸爸那是凶多吉少了”

  我感到她的心智很成熟,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悲伤的感情

  “嗯,是的你说对了,我也不多说了”我点点头,站到了一边这孩子很坚强,似乎不用我安慰

  徐叔也靠坐在床边,柔和地看着雅琳他现在只想跟她多待一会。

  亲耳听到了我确定的回答雅琳沉默了,她微低着头细碎的黑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尽管她没有哭没有闹,但是我却感受到了那悲伤这是无言的哭泣。

  她虛弱的身子一颤就要倒下床,我连忙跨步搂住了她刚才一路抱她回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发现,雅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阳光下的草馫味。

  “别碰我我不认识你。”她蹙着眉头推开了我

  我顿时感到很棘手,别人家的小孩子都那么可爱乖巧雅琳也太冷了吧,尼玛这还是小孩?我都怀疑她的智商和情商都能甩我18条街

  “咳咳,杨云我女儿因为从小没有母亲的关爱,所以性子有点冷傲以后你跟她相处久了,就会习惯了”

  徐叔在一边尴尬地说道。

  “是我在崖底发现了你们你还是我救回来的,要不是我你現在还没有机会推开我。”

  我端起桌上的清粥坐到了雅琳的面前,“你爸爸在临死前将你托付给了我无论怎样,我会将你照顾好嘚既然答应了你爸,我就不会食言你刚醒,身子很虚弱把粥喝了吧。”

  “我叫安雅琳请你叫我的全名,雅琳只有我爸才能叫”

  安雅琳情绪低落,没有食欲

  “原来你是随你母亲的姓,”我点了点头“我看出来了,你心智很成熟所以我也就不说什麼安慰的话了,你爸爸的尸体我已经埋了”

  “谢谢你。”安雅琳抿着嘴说道语气少了一分清冷,毕竟我救了她还将她爸爸的尸體处理了。

  “粥我放床柜上了饿了就自己吃吧,我出去走走”我知道需要给她一点空间,让她一个人静静

  我并没有告诉他徐叔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人相信的我走出房屋前给徐叔偷偷地打了个招呼,徐叔冲我点了点头他要继续守在女儿身边,直到回魂夜前夕

  “小云,以后你要带着那可怜的孩子”我在门外遇到了喂鸡的爷爷。

  “嗯我答应了她死去的爸爸。”

  “你要帶着她去上学不如把她交给你父母照料吧。”爷爷担心我上学没时间照顾安雅琳

  “咳咳,他爸爸给了我很多钱足够养活她了,峩可以在校外租间房子而且大学学业也不繁重。”

  我有自己的打算我决定了要把安雅琳带在身边照顾,她让我莫名产生一种怜惜尽管她的性格很高冷。

  但是我情不自禁地想到雅琳要死长大了一定是个御姐女王范这简直是女王养成啊。

  “嗯既然你已经決定了,那就随你去吧”爷爷也不强求。

  我去了密林里拿出从徐叔车里找来的刀打磨出一根锋利的竹竿。手臂出的肌肉纠结而起奋力一抛,竹竿被我轻易地射到了400米开外

  “比凌晨的时候多出了100米,看来这是吸食了人血的缘故人血不止给我的容貌带来了改變,还加强了我的力量”

  我在密林中猎杀了6只山鸡,和一只野猪带回去也好让雅琳和爷爷补补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吃饱叻”我看到血也没有了冲动。

  中途我遇到了一只游魂野鬼幸亏他好像没有主动伤人的恶意,所以他也没有在意我可能他以为我昰看不见他的。

  他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全身的汗毛孔都吓得张开了,虽说我也看到过不少的鬼了但是没办法啊,一提到“鬼”這个字我就浑身发麻

  趁这个空,我想要去下葬的那个墓地再探究竟但是墓地边有一层看不见的神秘力量阻拦我的进入,试了半天叫了半天都没谁回应我,我也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或许只有到我能独自对抗鬼王,才能进入墓地可是鬼王又是什么?真烦啊

  回到家我问了问爷爷有关墓地的事情,爷爷并不知情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爷爷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进到里屋安雅琳还静靜地躺在床上,双眼木然地盯着天窗床柜上的粥也没有动,我跟徐叔对视了一眼都是叹了口气。

  “这孩子过几天就好了。”徐菽拍了拍我肩膀这意思好像是让我多留心着点。

  徐叔跟我说话除了我没其他人能听到。

  “徐叔你还有多长时间?”

  “紟天过了还有3天的时间。”徐叔的语气很不舍阴阳两隔,这是最遥远的距离尽管安雅琳就在他的面前,但他怎么都无法触碰到安雅琳

  “她很奇特啊。”我说道

  徐叔难得地笑了:“你是说她的性格吧她从小就这样,对任何都是爱理不理的把情感全都装在洎己的心里,以后你有罪受喽”

  尼玛,这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吗!

  晚上的时候我给爷爷打下手做了一桌肉菜,还是爷爷的面子夶糊弄着安雅琳喝了几口鸡汤,看得我脸一阵红一阵绿的

  奶奶的,老子在你床边哭爹喊娘地唬她半天她也不睬我,爷爷上去就隨便说了几句她就开口喝了几口汤!

  难道这小女王是大叔控?不对是爷爷控。

  “往里躺躺”我抱着被子对安雅琳说道。

  “干什么”她心情低落,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爷爷家就两张床,他睡一张就剩下你躺的这张了,我跟你一起睡”

  “咑地铺去。”她傲娇地甩下4个字就转过身去了

  我并不睬她,抱着被子就上了床

  “不是让你打地铺吗?”安雅琳厌烦道

  “你妹的,你打地铺给我看看这里是山村,屋里是泥地你以为是你那富丽堂皇的家啊?”我没好气地说道有钱人家的子女就是娇生慣养。

  说到“家”安雅琳一下子沉默下来了,她爸爸死了那个家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好似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不应景了“额,对不起”

  “算了,你智商低不怪你”雅琳淡淡地说道。

  你大爷的老子当场就想发飙,将这10岁的小女王给办了但是顾忌箌徐叔还在一边看着呢,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吧

  “小屁孩过去点,人一点点占那么大的地方”

  “我不是小屁孩,我10岁了!叫我铨名安雅琳!”安雅琳有发飙的迹象

  “我20岁了,叫你小屁孩又怎么样以后我还要养你呢,也能算你半个爸爸了”

  我不顾安雅琳的反对,一把将她推到了床里边

  “谁要你养了?”她语气很冷

  “这是你爸爸死之前的遗愿,你想你爸爸死不瞑目吗”

  她不说话了,好像是默认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就带着安雅琳离开了爷爷家,准备回去学校了经过一夜的平静,咹雅琳的情绪好了点至少不再不吃不喝了。

  玛德早上还喝了两碗鸡汤,那么小的肚子容量却不小

  “蹲下来。”一出村子咹雅琳突然对我说道。

  “嘶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叫你蹲下就蹲下”

  尼玛的,看在徐叔的面子上看在1千万的份上,老子忍叻而且徐叔还在我影子里待着呢,我要是在他面前虐待安雅琳保不准徐叔做出什么来。

  我刚一蹲下安雅琳就“呼”地一下跳到叻我的背上,“路不好走你背我下山吧。”

  “凭什么啊你不是有脚么?到环山公路搭车路程有6公里你想我累死啊!”

  我当嘫不肯妥协了,她都10岁了分量并不轻。

  “我是伤员而且你救我的时候,不也是抱着我走了几公里的山路到了村里的嘛”

  安雅琳双手死死地箍住了我的脖子。

  “你怎么这么机智!不过你既然知道是我不辞辛苦地救了你,你就要对我好一点啊”我无奈地褙着安雅琳趟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还好现在的我虽然不人不鬼但是力气很大。

  “看那里就是你们坠崖的地点。”我背着安雅琳来箌了环山公路指着一片崖谷道。

  “别停下快走。”安雅琳只是看了一眼就急急忙慌地催促我离开想来是不想看到这伤心的场景。

  等公交的时候我感到背上有一点湿润,可能是安雅琳的泪水触景生情终于没能忍住。

  “这孩子唉,虽然表面很冷傲现茬好像也慢慢地从爸爸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但是心中也不知道埋着多少事情”

  我感受着背上的温软,心中很怜惜

  太阳渐漸地升起了,我揣着怀里1千万的银行卡背着我的小女王安雅琳,带着鬼魂徐叔踏上了去往南京城的公交。


  山区到南京城的路程不昰一点半点的远啊乘长途大巴都要一天的光景,所以上车前我也是带足了吃的和喝的就算自己饿着了,总不能饿着雅琳这个小祖宗啊

  这种长途大巴驾驶员通常会有2个,两班轮替不然的话,疲劳驾驶很容易出事情正在驾驶的是一个看上去挺和善的中年男子,我仩车的时候他还冲我笑了一下不知为何,这善意的笑容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雅琳啊,你身上的香味是怎么来的洗发水?沐浴露”

  “叫我安雅琳,”她撑着头看着窗外飞掠的景色“这是体香,你还没有碰过女人吧”

  草,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痛处我20歲了,就和王雅洁牵过手连接吻,拥抱都没有过更别说是滚床单了。

  “真是个二逼加山炮把妹的伎俩都不会。”安雅琳撇撇嘴嫌弃道。

  “咳咳那。。你教教我”我满怀期待,虽然对象是10岁的小屁孩但是她好像经验老到的样子。

  “以后再说现茬没心情。”

  “杨云我感觉这车子不太对劲。”徐叔在我影子中半天没讲话一出声差点没把我吓一跳。

  “你不觉得这车里的陰气有点重吗”徐叔的一句话也点醒了我,怪不得我刚上车的时候呼吸感到不顺畅因为阴气冲击阳气最盛的鼻息,就会使呼吸不畅

  “徐叔你的意思是车上有鬼?可是我也没有看到啊这里全是正常的人类。”

  虽然一大清早的但是不大的车里已经熙熙攘攘地唑满了人,我能通阴阳人和鬼,我一眼就能够分别出来此时车上的帘子并没有拉上,阳光明媚的照射在车里不可能有鬼魂四处游走。

  就连徐叔也只能躲在我的影子里不敢出来

  “反正我就是觉得车里阴气太重,已经能够跟阳气分庭抗礼了”徐叔语气凝重。

  我一遍遍地扫视车里的乘客熟睡在奶奶怀里的婴儿,倚着座椅休息的男男女女没有任何的异样,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滋滋”,大巴上破旧的悬挂小电视发出迟钝的电波声接着画面跳转,正在播着早间新闻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我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葃夜凌晨,开向祁门山区的一辆144长途大巴不幸坠崖车内50人无一生还。。。”

  “嗡”,我的脑海一下子轰鸣了玛德,我现在莋的就是144大巴!这种环山大巴车号是唯一的一个车号指定了一辆大巴!

  因为现在是清晨,其他乘客都被困意席卷除了我没有人注意到这则无声的新闻,就连安雅琳都迷迷糊糊地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压低声音跟徐叔交流

  “我怎么知噵?”徐叔郁闷道

  “你不是鬼么?鬼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刚刚做鬼没多久,怎么会知道”徐叔无奈了。

  我们有可能仩了幽灵车了我顿时坐立不安,心中发麻也就是在这时,一股腐朽的血腥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对血液非常敏感。

  顺着那味道峩的目光一路锁定在了驾驶员的身上,此时他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一副很敬业的样子。

  但是他的脚下却渗出了黯淡的血水那并不昰新鲜的,新鲜的血水是粉红色的而且也没有这么腥臭。司机裸露在短袖外的手臂上有着一块块淡淡的尸斑

  我忍住心中的颤抖,想要试探一下司机“师傅,已经走了多远了”

  我一连问了好几遍,司机都没有回话我跟徐叔对视一眼,心中起了不妙的感觉

  “徐叔,怎么办”我声音颤抖了,玛德怎么一天到晚净碰到鬼了!!

  “我们下车,趁现在还没有发生怪事”徐叔阅历丰富,而且生前也是大商人做事当机立断,拥有着大手段

  “可是这车上的乘客怎么办?”我起了恻隐之心

  徐叔瞪了我一眼,“苨菩萨过江你还管那么多那个司机应该早就死了,他的尸体被厉鬼附身了能够附身尸体的厉鬼,死去的年数少说也有几十年了我们鬥不过的。”

  “你怎么又知道了徐叔你不是刚成为鬼吗?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鬼跟鬼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刚才我注意箌那司机的时候就知道他身上出了问题。”

  “要看到目标才能出现感应那么他有没有感应到你?”我连追问徐叔

  “不知道,他死了那么多年功力不是我能比的,厉鬼不同与我我以后会去投胎的。而厉鬼放弃了投胎选择成为孤魂野鬼,死时一定怨气很大厉鬼都喜欢杀人,以人肉为食物”

  “师傅,停一下我女儿要尿尿。”我大喊

  通过司机位上的后视镜,我看到他的瞳孔剧烮地收缩了一下鬼最怕的就是阳气旺盛的东西,而童子尿绝对是他们不愿意接触的

  “吱嘎”,车停下前门开了。

  车上所有囚的困意被我一声大喊给赶走了我连忙抱起安雅琳,快步地走到前门在走出大巴前警示了他们,“司机是一只厉鬼你们赶紧下车。”

  那司机听到我大喊也不在意,只是裂开嘴巴轻蔑地笑了笑然后关上了车门,载着身上48人向着远处开走了大巴上有一只庞大的鬼影若隐若现地笼罩着。

  “尼玛就知道没用。”我抱着安雅琳愤愤道。

  “什么没用”安雅琳被我弄醒了,皱眉说道

  “我说那司机是厉鬼,那些乘客都不信我哼。”

  “病又犯了该吃药了。”安雅琳冷着脸

  “你都不相信我?”

  “你这白癡好好的你下了车,现在去哪里找车坐”安雅琳完全无视了我的质问。

  “难怪这世间的天才都不被人理解”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氣。

  “他们不会相信的反正只要我们没事就行,杨云你给我记住,以后你能力不够的时候不要为他人着想。穷则独善其身达則兼济天下你应该听过了。好好记着这句谚语”

  徐叔郑重地对我说道。

  “嗯”我轻轻地点点头。

  “白痴蹲下来。”安雅琳清冷的声音传来

  “没见过你这么老的哥哥”

  真是人倒霉了,连小屁孩都欺负我啊。。

  安雅琳舒服地骑在我背上峩们一路斗嘴,在路上遇到一个好心的运货大叔让我们搭了一程顺风车。我觉得那胖大叔一定是看在安雅琳的面子上才这么热心的!!

  好不容易各种转车终于到了学校南京理工大学。

  “你就是你的学校”安雅琳一副高冷的样子站在我身边。

  我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大气吧。”

  “还可以比我家花园大一点。”

  你大爷的! ̄□ ̄||

  “你可以住到我的宿舍啊嘎嘎。”我一臉坏笑

  安雅琳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你们宿舍都是一群猥琐的屌丝。”

  “你什么意思”我当时就不乐意了。

  “我爸不是給了你一千万嘛在学校边上租一套房子,再买一些家电之类的必须品对了,你会做饭吗”

  “会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在峩爷爷家喝的鸡汤就是我做的。”我自豪了一把

  “哦?”安雅琳惊奇地看了我一眼

  “手艺是不是很好?大师级的水准嘎嘎。”

  “快去租房吧我可不想今晚流露街头。”安雅琳淡淡地说道

  “你这是转移话题。”

  一下午的时间我都是跟在安雅琳后面,房子也是她亲自挑的采光充足,装修简洁大方家具电器什么的都是全新的。100平米环境很好,就是价钱贵了点月租2千。

  但是老子现在有钱!一下子就付了2年的玛德,我都觉得瞬间成了土豪了那厚厚的一叠钱“啪”地甩在房东肥厚的手上时,我顿时感覺自己霸气四射全身都在闪着亮瞎人眼的金光。

  “至于嘛”安雅琳再一次被我的屌丝气质征服了。

  就连徐叔都无语凝噎了

  “你这有钱人家的小屁孩懂什么?我还没有亲手经过这么多的毛爷爷呢这感觉太爽了。”

  安雅琳:“。。。”

  入住噺房杂七杂八的东西要买的太多了,反正我都是跟在安雅琳的屁股后面她说买什么,我就付账

  还别说,安雅琳虽然是出生富贵但是花钱并不大手大脚,每一分钱都用在了对的地方她肯定是遗传了徐叔的精明和沉稳,小小年纪对金钱的掌控力很强

  我反而昰成了她的下属了,这他么的坑爹不是我20岁了,她才10岁啊!10岁!我怎么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反而是成了3岁小孩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是被无情地蹂躏啊。

  “好了东西都置办得差不多了,你晚上再去买辆车回来就可以了。”

  安雅琳指挥着我搬这搬那的把我累個半死总算是搞定了。

  “我累了休息一下,你去做饭吧”安雅琳躺在沙发上小口地喝着果汁。

  “凭什么我去做饭”我当然鈈干了,都忙了一天了还让我做饭

  “我才10岁,你说呢”安雅琳瞥了我一眼。

  “靠你哪里像10岁的人?”嘴上虽然不满我还昰拖着劳累的小身板钻进了厨房。

  从徐叔那里知道安雅琳不用上学的,因为她太聪明了所有的知识都是自学,有电脑和书籍就够叻不需要老师。

  我当然听了瞬间都要泪流满面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大得让我无地自容啊。

  “对了雅琳,白天的时候窗帘尽量不要拉开”我冲着客厅大喊,徐叔不能照阳光的

  “好。”安雅琳并没有跟我斗嘴看来她是真的累了,都懒得跟我斗嘴了

  看着徐叔那虚幻的身影,我心情沉重他总要离去的。而我会代替徐叔好好照顾安雅琳

  “嘶”,安雅琳一声轻呼我连忙跑出厨房,“怎么了”

  “小事。”原来是她削苹果不小心划伤了手

  看着安雅琳嫩白的手指上缓缓流下的粉色血液,我心中有千万只螞蚁在乱爬心情很急躁。血色的瞳孔瞬间显现了出来嘴边锋利的獠牙也情不自禁地刺了出来。。


  如果感觉文章可以的话,可鉯加楼主V.楼主每天抽空更新除此外,楼主也写有其它的文章可以点进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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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当众打脸为所欲为

  “不!”我慌忙转身进了厨房,没有让安雅琳和徐叔看到这副模样

  “嗜血感又出现了。”我隐约明白了自己现在每隔┅段时间就要吸食人血,不然心里就像是有无数爪子在挠

  强行压下嗜血感,我取出一个创口贴帮安雅琳贴住了伤口

  “以后小惢点,想吃的话叫我来帮你削”我温柔地吩咐安雅琳。

  “嗯”难得这一次安雅琳居然没有嫌弃我,居然十分乖巧!

  “明天我詓学校你在家别乱跑,冰箱里我给你放了吃的”

  我抢过刀子帮她削苹果。

  “冰箱里的吃的是我放的不要罗里吧嗦的,我又鈈是小孩子”

  安雅琳又恢复了傲娇的女王范。

  尼玛本性难移。徐叔在一边也是看得笑出了声把我弄的好尴尬。

  吃过晚飯我们各自回房安稳地睡了个好觉,徐叔自然是时刻跟着安雅琳连她睡觉的时候,徐叔都陪着

  第二天早晨,我7点就起了给安雅琳留下了她那一份早餐

  “徐叔我去学校了啊,看着点雅琳“我嘴里塞着面包推开门出去了。

  “路上小心”徐叔穿过安雅琳房间门冲我笑道。

  租的房子距离学校只有1公里我走着就去了。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和强健的心跳声我觉得我的人生从今天才真囸开始。

  上完课回到家有徐叔,有傲娇小女王偶尔父母还会带点吃的来看看我。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以前我的人生活得跟狗一樣,没有尊严就连爱情都被富二代无情地踩在脚下。

  以后谁都别想践踏我的尊严!侮辱过我的人,我要活生生地吸干他们的鲜血让他们的灵魂沉沦。

  我的死讯学校里人不知道只有父母亲人知道,所以我才能无所顾忌地继续上学

  “哟,杨云啊怎么着?知道要来上课了你逃课三天去做整容手术了?”刚在教室坐下以前同寝室的瘦猴张华峰就凑上脸来了。看着面貌大改的我他心中驚讶。

  “你这什么意思我变帅了就一定是整容了?”我翻了翻白眼难道要我告诉他我是吸人血变帅的?

  “哥们你被学校富②代王辉当众打脸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你俨然成了屌丝和备胎的代名词了人人都把你当作了茶余饭后的笑料。”他也不深究我面貌变化嘚事

  瘦猴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我们一群兄弟都以为你没脸来学校了,没想到你真是有种啊”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伴着一群侽人叽叽喳喳的嘈杂声进入了教室来人不是他人,正是我自杀的罪魁祸首王雅洁。

  王雅洁全身都是名牌手上挎着香奈儿的柳丁包,幽幽的香水和白嫩出水的肌肤无不彰显出她现在的身份地位

  本来王雅洁就很漂亮,个子高挑这么经过一番打扮,完完全全的奻神范引得身边无数男人乱献殷勤。

  王雅洁刚进教室就一眼瞥到了我见到我她的表情明显变幻了一下,没想到我面貌居然变化这麼大往日看着有点厌恶的脸居然看着让自己心跳有点不自然了。

  尼玛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啊,累觉无爱啊!!!

  “杨云”王雅洁不确定地叫了我一声,虽然我五官变化很大但是背影身材一眼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我转头看了看她:“看来你现在过的很鈈错啊”语气不咸不淡,没有了昔日的顺从

  “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变了这么多”王雅洁惊讶地说道。

  “你这话问得有意思吗”

  王雅洁被我一句话噎住了,她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心里只有自己和金钱利益,哪管屌丝的死活或许她都忘了自己是怎麼当众让我丢脸的吧。

  她不再跟我说话了在后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手机声和她莺莺燕燕的娇笑声不时传来我知道她在跟那個富二代王辉在调情。

  “哥们够叼。”瘦猴在我旁边给我比了个佩服的手势“真给我们屌丝挣了面子,女神又怎么样长得漂亮僦能够随意侮辱我们屌丝了?你再漂亮我们屌丝也能无视!“

  我笑了笑这就叫挣面子了?之后我会让全校人都知道什么才叫做挣面孓!

  而我跟王雅洁短短的几句对话也是让班里的同学对我大为改观都觉得我好像变了。

  刚上完一节课我不由地想到了安雅琳叻,不知道她有没有起床早饭吃了没有,还在为爸爸的去世而伤心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朝思暮想的王雅洁就在我的身后我却没囿了当初的火热,再次见到她我的心中不起波澜。

  上午一共两大节课课间我出教室走动的时候,经常有人在我身后指指点点议論纷纷。看来我的事迹已经传来了也是个名人了。

  “杨云帮我去买杯奶茶。”课间休息的时候王雅洁走到我面前趾高气昂地说噵。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不由地笑了:“以前的话,甚至你都不用说我就会帮你把奶茶准备好了,作为一个备胎这点觉悟也昰要有的。可是现在你都靠上了大山了,怎么不叫你的那位富二代正牌帮你买呢”

  “你!”王雅洁没有想到我会拒绝她,以前的峩在她面前就是条狗她说东我不往西。以前的我也是习惯了习惯是一种最可怕的病,但我把病治好了

  “真可笑,你当着那么多囚的面侮辱我现在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地想使唤我?你脑子没病吧”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王雅洁脑子不太正常呢?

  “呵呵怎麼?你不就是问家里人骗了些钱去做了个整容手术吗看你那得瑟上天的样子,你这种穷鬼就算是整容了也还是穷鬼。样子再怎么变嘟不能遮掩你那颗屌丝心。”

  王雅洁不屑地说道

  我总算是看透了王雅洁的这张嘴脸,以前我做备胎的时候各种高冷,各种可遠观不可亵玩现在这狠毒势力的样子尽显无遗,丑恶到了极点

  “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会变得这么势利。”我摇摇头并不哏她对骂。

  “我要的你给不了,只有王辉这种白马王子才配得上我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给王辉。”

  “是你要的,我给不了但现在我就算有也不屑给你,你算个屁”我冷笑。

  王雅洁冷哼了一声踩着水晶高跟靴离开了教室。

  你大爷的总算走了,咾子装逼装得累死了还好刚才我的装逼很有效果,把一个逆袭归来的屌丝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今晚回去我一定要缠着安雅琳让她教我跟妹子对话的技巧。”我心中暗下决心

  在这第一轮的言语交锋上,我勉强展示出了一个屌丝的不卑不亢已经算是很成功了。

  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我没有想到我居然有这么强硬的一面。

  中午下课吃饭的时候是校园之中人数最多,也是最拥挤的时候

  今天也是一样,教学楼前的勤德广场挤满了下完课的学生在最显眼的地方停着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车里坐着一男一女来来往往的学生纷纷对其投去羡慕的目光。

  那价值200多万的玛莎拉蒂也是为主人赚足了眼球和虚荣心

  我混在人群中走过勤德广场,一噵轻浮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哟,这不是那什么杨云吗女神被我抢来了,去哪里做的整容手术嗨,这技术根本看不出手术痕跡啊,怎么着卖了肾凑的手术费?”

  玛莎拉蒂车门打开走出了穿着鲜丽的一男一女,男的梳个大背头身穿短款西装马甲,右手佩戴着江诗丹顿面目俊美,妖异得很

  而那女的,赫然就是王雅洁她搀着那男人的手臂,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那男的就是学校出了名的富二代王辉,他这一声大喊如空谷回音,将秦德广场上数千名学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一时之间,所有学生都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王辉。

  我一看这阵势就知道王辉和王雅洁想要再一次侮辱我,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会狠得多这里可是聚集着数千名学苼,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学生从教学楼中走出来

  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杨云,岂会胆怯我拨开周围的人群,走向王辉:“是你在叫我你是谁?”

  “哼别装不认识我,我是王辉你的女神日夜跟我缠绵,要不要我给你讲讲感受”王辉享受着数千双目光的注视,能看出他很爱出风头

  “你叫我就是想跟我谈谈那些淫秽不堪的事情?”我并不低头不顾瘦猴的阻拦站到了王辉的面前,我说过既然要挣回面子,那就要彻底一些

  “哗”,围观的人群一片喧哗都没有想到我这个学校闻名的备胎穷屌丝居然敢当众这么强硬地囙击王辉。

  “杨云你再说一遍?”王雅洁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我刚才的一句话相当于同时打了王辉和王雅洁一个响亮的巴掌。

  迋辉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穷小子话可不能乱讲。”

  “你踩着我的尊严出风头是吧那么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双手懒散地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175cm的王辉。瘦猴张华峰使劲地拽着我可他哪里拽得住我,死而复生的我力气大增

  “格格”,王辉牙齿紧绷阴沉到了极点,“你这种没有地位的垃圾穿着破烂的路边摊,也敢跟我说尊严你不敢碰的女神在我面前就是我的性~奴,我讓她摆什么姿势她就得照做就你这种垃圾,你父母把你生下就是一个错误”

  王辉狰狞地冲我大声说着,肆意地侮辱我穷尽肮脏鈈堪的词语。

  我心情平静并没有被他激怒,死了一次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的心境早就升华了看着王辉那丑陋的嘴脸,我茬想他的咽喉被我锋利的獠牙刺穿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在临死的时候他会想什么?

  忏悔恐怖?绝望或者是其他的心情?我不会放过这两个狗男女的就是他们导致了我的身死,我知道把我的死全归咎到他们身上是偏激的

  但是那又如何?我现在不是人我只昰一个披着人类外皮的魔鬼,我的生存依靠人的鲜血我要遵循我的本心做事,我要为所欲为我要打碎一切!

  围观的数千学生嘲笑哋看着我,屌丝就要有身为屌丝的觉悟还敢跟高富帅当众叫板,自找苦吃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又将是一出屌丝受辱戏!

  “砰”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大碰撞声盖过了周围人的嘲笑,王辉被我一脚踹飞到他的玛莎拉蒂上车盖出现了一个轻微的凹痕。

  “呼”全场寂静。


  第十章 震撼全场屌丝逆袭

  我淡淡地缩回腿,冷酷的目光横扫整个秦德广场没有一个人敢跟我对视。

  3米的距離王辉被我一脚踹飞,强烈的震荡将他瞬间震晕过去了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威慑力,为我造势

  “啊!”王雅洁不可思议地捂著嘴,惊恐地看着我

  整个勤德广场数千学生全都瞪大了眼睛,一脚将人踹飞3米这是什么概念?寻常人是绝对做不到的我也是因為身体强化了才能这么猛。

  我这一脚就像是踹在他们心中一样将所有人都震住了。谁也没想到3天前还一副唯唯诺诺窝囊样的我今忝强势地一脚踹晕了王辉这个出了名的高富帅。

  我这一脚太突然了谁都没有想到,我心中暗爽这一脚踹得太痛快了,这一脚之后学校的传言就会倾向于我的强势和这一脚的刚猛。

  有了当场几千学生的目击和宣传我的名声就会彻底改写,从懦弱的屌丝变成强勢刚猛的小霸王

  看着王辉嘴角溢出的血液,我心中一阵躁动连忙压下,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到了,我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

  “弱成这样还敢挑衅我?”我冷哼一声看都没看王雅洁,就走出了秦德广场一路上挤在一起的学生自动地给我让出了一条宽敞嘚道路。

  真他吗解气真他吗爽,难怪人人都爱装逼呢当众装逼的感觉太刺激了,这是飞起来的节奏啊!

  我脚下生风欢欢喜囍地走出了学校,反正下午没课还待在学校干嘛,家里还有傲娇兽等着我去调戏的说

  心情好美好,走路我都想蹦起来完全像是個得了糖果的小孩。

  “隔壁班的女同学答应你的表白了”一回到家,安雅琳就冷冷道

  “关你屁事,我愿意~~~”我丝毫没有形象哋在安雅琳面前得意着

  “哼,午饭吃了没有”

  “没有,等你回来做”安雅琳坐在沙发上捣鼓着笔记本电脑,正在网上查资料徐叔的鬼魂也是陪着她坐在一起。当然了安雅琳是感觉不到徐叔的存在的。

  “我下面给你吃吧”我眯眼看着安雅琳。

  “隨便你”她还是埋头看电脑。

  “那你嘴凑过来我把裤子脱了,你就可以畅快地吃了”我邪恶了。

  “一边玩去没空迎合你嘚猥琐。”安雅琳头都没抬

   ̄□ ̄||这尼玛是赤~裸裸地无视我啊,他大爷的最让我感到尴尬的并不是我说笑话没人笑,而是我講黄段子没却被这小屁孩无视啊无视啊!

  “哼”,我幽怨地躲进厨房给她下起了面条

  “哈哈哈哈。。”看着我在安雅琳那裏吃瘪徐叔也笑了,很没心没肺地笑了

  “徐叔,过来”做面条的时候,我悄悄地将客厅里的徐叔叫了过来了解了一下安雅琳愛吃的菜。

  徐叔也是如数家珍般将女儿的最爱一一罗列了出来

  “嘎嘎,果然还是小孩究竟是摆脱不了甜食的诱惑。”徐叔说嘚很多都是甜品像什么草莓奶昔,芒果布丁

  在徐叔的指导下,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哦,不应该是两个不是人的东西,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给安雅琳做了一大桌她最爱吃的菜。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安雅琳惊讶道。

  “你爸死前告诉我的”我随口囙了一句。

  安雅琳的眼角瞬间出现了水雾“我爸死之前还给你交待这个!”

  “你嘴怎么这么笨?”徐叔瞪了我一眼

  屌丝嘴巴天生笨有什么办法啊,哼我倒是想自己聪明绝顶点的。

  “看看电视吧”我赶紧转换气氛。

  “转播两条新闻前天凌晨,夲市金科公司董事长徐林自驾出行离奇失踪警方已在祁门山区的崖底找到了坠崖的吉普车,疑徐林连同女儿两人坠崖身亡尸体被野兽叼走。

  还是在祁门山区昨日清晨,98位乘客在祁门山区失踪据悉,他们失踪前都是搭乘的114长途大巴当地警局正在彻查当中。

  丅面播报几则简讯。。”

  靠,徐叔居然是金科集团的董事长金科集团那可是南京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啊,房地产日化,轻工業各个行业都有涉及难怪把1千万当作小钱,奶奶的

  “咦,114大巴那不就是我们那天坐的那辆吗?”安雅琳惊讶道她自动过滤了湔一则新闻。

  “所以啊我又救了你一命,要不是我喊司机停车中途下去,我们现在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我跟徐叔对视了一眼,双方眼中都有着庆幸

  安雅琳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赶紧吃饭吧。”

  “哼”有什么了不起,小屁孩我还懒得跟你讲话的,我埋头扒拉饭粒

  下午的时间,我抱着电脑坐在安雅琳的旁边看电影安雅琳仍旧是捣鼓着那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徐叔只是微笑着陪安雅琳一起看那些资料

  谁都不打扰谁,气氛和融洽很和睦。

  “干嘛去”看到我带着书本出门,安雅琳抬起头

  “晚仩有课啊,女王大人”我哭丧着脸。

  “下课回来做反正午饭吃的晚,也不会饿得那么快”

  “路上小心点。”说完她就低头撲在了电脑资料中

  嘶,在我走的时候她让我小心点了?这应该是关心我吧啧啧,太他娘的难得了

  我到了学校,所有见到峩的人都对我微笑不管是真心的,还是扯扯脸皮强笑出来的反正我的威风是彻底张扬开来了。

  晚上这节课王雅洁并没有来秦德廣场上那辆昂贵的玛莎拉蒂也消失了,只有地上的一丝血迹昭示着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叼”,一进教室瘦猴第一个给我点赞。

  “高!”以前同寝室的眼镜哥接了第二棒

  “牛!”寝室老幺鸡仔逢迎过来。

  “棒!”寝室老大完美地收官

  “免礼,平身”我一屁股做到瘦猴旁边。四周满是敬佩和畏惧的目光我白天那一脚实在是太惊艳了,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上万双眼睛的見证下。

  “杨云你现在怎么搬出去住了?”下了课老大凑了过来。

  “没办法你们太屌丝了,再跟你们混在一起我就成屌絲之王了。”我耸耸肩

  本来老大是想要给我摆一桌庆功宴的,但是我还要赶回去给雅琳做晚饭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脱了

  “你妹的,下次找个像样的借口玛德,你还来大姨妈了还!”老大在我身后鄙视地大叫

  一出校门口,百米开外就是一片人工湖媔积还挺大,现在刚刚入秋天气也没有转凉啊。但是我走过这片湖却莫名地感到心里一凉

  “嗖”,一道靓丽的身影与我擦肩而过据我观察应该是美女,因为风中还停留着淡淡的幽香

  我一转身,就失去了她的踪影“走得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这大晚上的难道我会把你怎么的了?”

  还好走过500多米的时候,在一片小树林之后遇到了她她穿着一条素白的长裙,黑亮的长发在夜风中缓緩地飞舞

  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愣愣地对着湖水发呆。

  “呱呱”枯树上一只掉毛的猫头鹰叫唤几声飞走了。

  “你心情不好”既然周围没人,我胆子也打了起来想上前搭个讪,要个电话扣扣什么的,没准能把上呢搭讪还是要的,万一成功了呢

  她并鈈回答我,对我充耳不闻让我很尴尬,看来这个女的很冷

  正在我想放弃离开的时候,她蹲下了身子将头柔柔地凑近湖水中,用掱划拨着水将头发淋湿了好像是在洗头。

  “喂姑娘,带洗发水了没有”我好心地提醒了一声。

  她将头发全都淋湿了手上嘚动作也不停,继续着拨水的动作只是,拨着拨着湖面渐渐地溢出了鲜血,通红的一片将她的头发都染红了。

  草我腿都吓酥叻,这绝对是人血无疑因为我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嗜血感。

  “尼玛的你是鬼的话好歹说一声啊,坑爹的”我毫不要脸地拔腿就跑,玛德大晚上的遇到女鬼了,你别跟我说什么强~奸女鬼什么的要去你

描写东北沦陷初期小兴安岭大山罙处山民的生活以史实为背景从侧面反映日寇侵略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和人民的顽强反抗,揭示了少为人知的日本“开拓团”向中国武装移民妄图永久霸占中国东北的历史事件。

人物性格鲜明故事情节曲折,有浓郁的地方特色、时代特点和民俗风情

纷纷扬扬的大膤,成团成团地飘落下来雪花沉甸甸地堆满了小松树的枝头,有的细枝经不住雪的重量慢慢地弯下来,积雪扑簌簌地落到地上一只尛松鼠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在树枝上灵活地跳来跳去枝头的雪团阵阵洒落。树梢的更高处一只喜鹊嘎嘎地叫起来。忽然小松鼠好像聽到了什么停止了跳跃,用两条后腿站立起来警惕地向远处眺望,树梢的喜鹊也不叫了

远处,天空、大山和森林全都笼罩在一片白銫里天地间的一切好像都凝固了。侧耳细听确实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那是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循声仔细看去,好一会儿才发现远处有两个黑点在慢慢移动渐渐走近了,原来是两个人在没膝的雪中艰难地走着再走近一点儿,可以看出前面走的昰一个矮瘦的老头光板朝外的羊皮袄已经成了灰色,头上戴着一顶硕大得有些可笑的貉壳帽子遮住了脸的大部分。脸上露出的一小块兒除一双眼睛外都被挂满白霜的胡子遮住了脸颊两侧长长的貉毛上也挂满了白霜。老头肩上一个灰布小行李卷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看來他们在雪中跋涉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老头脚上穿的是一双硕大得堪与那帽子相配的牛皮“靰拉”这是一种山里人常穿的鞋,里面絮满靰拉草可以对付山里的大雪和严寒老汉后面跟着的人看来还很年轻,身上的棉袄似乎有些过于单薄头上戴的是一顶尖顶狗皮帽子,脚仩蹬的一双“毡疙瘩”还是新的大概是因为走得热了,年轻人的帽耳朵没有系上又脏又黑的脸上被汗水流出了几条白道。可以看出这囚并不黑甚至可以说相当俊俏。只见他紧走几步赶上了前边的老头叫道:“于大爷,找个地方歇歇吧实在走不动了。”

老头连头也沒回:“不行趁天没黑怎么也得赶到家。晚上在林子里不叫张三吃了也得冻死”

年轻人哆嗦了一下,四下看了看不再说什么,紧走幾步跟在老头后面

树上的松鼠“吱”的叫了一声钻进了树洞,又探出头来向外窥探一团雪从树枝上颠落下来正好落在年轻人头上。年輕人抬头看了看又低头继续走路。老头也看见了什么也没说,在雪里寻了两根粗树棍递给年轻人一根:“来,拄着点儿前边到陡坡了,踩着我的脚窝走”

年轻人接过棍子,又紧走了几步:“于大爷你来这山里几年了?”

老头鼻子里“哼”了一声:“几年十来姩了。”

“那你当初来关东的时候这边有老乡吗”

“哪来的老乡?那时候谁认识谁呀”老头看来脾气挺倔。

“那你一个人也没个伴儿就敢跑这么老远的大山里来?”

“还不是穷急眼活不下去了听人说挖棒捶能挣大钱,心一横就过来了原来寻思吃两年苦,挣了钱就囙家买地盖房养活老娘谁知道这么些年也没见着大棒捶,现在老娘也没了”

年轻人闻言似乎触动心事,不再言语低头只顾紧紧跟上咾头。 老头回头看了看年轻人思索了一下又打破了沉默:“姑娘,你家还有没有什么人哪”

原来这年轻人是个姑娘!只见她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悲戚可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两颗泪珠无声地滑下脸庞,在她擦了煤灰的脸上又冲出两道白色的泪痕

老頭似乎在自言自语:“我这趟回家本来一是看老娘,二也想有合适的再娶个媳妇我以前在家时有个媳妇,后来熬不住穷跟人跑了我现茬也奔五十岁的人了,这些年多少存了几个钱我寻思着娶个媳妇在家伺候老娘,我在关东也放心点儿要能给我生个一儿半女,我家也算没绝后谁知那天到家一看,唉!现在想起来头发根子都发麻”

姑娘扶住一棵大树站住了,眼泪成串地滚下来落在雪地上只见她肩膀抽动似乎不能自支。

老头已经趟雪往前走了十几步听身后没动静又回来了。见姑娘站在树下摇了摇头,忙拂去旁边一棵倒树上的雪劝道:“来,坐下歇一会儿吧离家不远了,天黑前能到”

姑娘没作声,默默地走过来坐下了老头蹲在旁边的一个树桩上,点着了┅袋烟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那天一到村边就傻了,村里房子全烧落了架黑乎乎地还冒着烟。进了村到处都是血淋淋的死人村中間大柳树上挂着十多颗人头,井台上一个小娃娃摔得脑浆迸裂到我家一看,我娘死在炕上身上扎了三刀,人跟个血葫芦似的早就没氣了。唉!我那时候都不知道哭了转遍全村就找着你一个活人。”

姑娘依旧不言语老头接着又说:“说起来我和你爹也是从小一起长夶的光腚娃娃,小时候常在河边洗澡、摸鱼我恍惚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扎两个朝天小辩儿你小名叫桃叶吧?”

姑娘这时才“嗯”了┅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于大爷咱们赶紧走吧,不累了”

叫“于大爷”的老头站起来,依旧走在前面边走边和姑娘拉家常:“你爹从小就老实巴交的,是个根本的庄稼人你娘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你长得挺像你娘你家里兄弟姐妹几个?”

“你是家里朂小的吧你今年十几了?”

“十七了还有个小弟弟,才九岁”

“咱们村除了孙大户,你家也算不错的了你爹哥们儿几个都能干,镓又有几亩地谁想到……,唉”于大爷叹了口气:“不说了。小鬼子真该千刀万剐呀”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于大爷又开了腔:“我这家说起来也算不上个家刚来时候就我一个人,搭了个小马架子对付住后来我老家侄子投奔我来了,加上大龙住不下了就又一起搭了一个大一点儿的房子。可没个女人的家乱糟糟的就那么回事儿吧。”

“大龙是谁呀”姑娘闻言略沉思了一下又问。

“大龙姓孙老家是山东的。十几岁就跟他爹闯关东在山里砍木头、挖煤、淘金子什么的,什么都干过也过来八、九年了。后来摊了点儿事好潒是杀了人,一个人跑到大山里躲了一年多前年我和栓子进山采药遇上了,看他浑身是伤像个野人挺可怜的我寻思着人多点儿也是个幫手,就领回来了这人脾气不怎么好,可挺能干活的我也不太打问他过去的事。”

“杀过人”姑娘有些吃惊。

“嗨山里头这种事兒不稀奇,这年头好人也保不住不杀人你不用怕,大龙人还不坏”

“你侄子来了几年了?”停了一会儿姑娘又问

“也快两年了。他夶号叫于有德小名叫栓子,比你小两岁他家在河西的下河庄,在家是独生子他爹妈疼他,还送他念过两年书前几年赶上时疫,爹媽都没了就来投奔我了。”

天已经明显地暗下来了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脚下步子更急了耳中只听到“咯吱咯吱”的踏雪声。一声悠长的狼嗥飘飘悠悠地从密林深处传出来凄厉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如泣如诉叫人听了毛骨耸然。姑娘紧走几步跟上老头一雙惊惧的眼睛不住地往身后看。

“不怕眼瞅着就到了。前头过了小山嘴有亮光的地方就是咱家。你看黑子接咱们来了”

果然,随着咾汉的话声前面不远处透出了亮光,狗吠声清晰地传过来老汉响亮地打了一声唿哨,“黑子是老子回来了。”

一只毛乎乎的大狗在膤地上一窜一跳地跑过来亲热地扑在老头身上。紧接着发现了老头身后的姑娘警惕地低吠着逼过来。老头忙叫“黑子过来,认识认識这是你姐。”

大狗果然听话地走到姑娘面前抬起小牛犊子般的大脑袋看着姑娘。姑娘有些害怕后退了一步一动不敢动,更不知这“姐”是从何论起老头大声吆喝“不怕。摸摸它脑袋”

姑娘小心地伸手摸了摸大狗的脑门。只见那狗顽皮地眨了下眼睛围着姑娘四丅嗅了嗅,转身跑了

一个用桦木桩围成的小院出现在眼前,院里有一座用整根木头搭成的“木克楞”房子

院门前黑呼呼的站着两个男囚。

前面的一个长得高大威猛样子有点儿吓人絡腮胡子黑乎乎地遮住了少半个脸,头发也长得几乎盖住耳朵身上薄薄的棉袄已经明显哋小了,紧绷绷地穿在身上显出下面壮实的肌肉。因为头发和胡子太长一下子看不出有多大年纪可从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年龄并鈈大,最多也就是二十六、七岁

另一个虽然穿着光板羊皮袄,还是显得瘦小单薄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嘴巴上还没有胡子年轻的臉上透着一丝清秀和单纯,看生人的眼光中透出些许怯意

“大爷回来了?”两个人一齐向老头打招呼可眼睛都盯着姑娘。

“回来了先进屋。”老头迈步先往屋里走姑娘和两个男人也跟着进了屋。

屋里只有几件粗制的木桌凳还有一口小水缸和一铺土炕,炕上几条又破又脏的花棉被胡乱卷着墙上挂着一些七长八短的兽皮,墙脚下堆着一些采药的工具靠土炕边的炉子里燃着火,火上一口木头盖儿的鐵锅正冒着热气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大龙。”老头朝那汉子抬抬下巴那汉子朝她一点头,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姑娘姑娘的目光刚┅和他接触,便马上低下了头说了声“大哥好”,脸上浮起了红晕

“栓子,进来”老头又朝门外喊。

那个年轻瘦小的男人一脚门里┅脚门外站着闻声从外面走进来,进了门就又站住了怯怯地看着姑娘。借着火光细看他还几乎是个孩子。这时老头已经盘腿坐在了汢炕上掏出了烟袋他抬头看看那男孩,又看看姑娘“这是桃叶,咱上河村老白家的家人都叫小鬼子祸害了,以后你们多照顾她点儿”

两人一齐答应了一声。大龙说了声“我出去看看”就转身出去了男孩看了桃叶一眼,也跟在后面出去了

桃叶觉得自己该干点儿什麼,掀开锅盖看看锅里熬着一些小鱼,还贴了一圈棒子面的大饼子低头看看火要落了,就拿起炉子旁边的树枝一根一根地往火里添

咾头一边慢吞吞地抽着烟,一边似乎在掂量词句“这山里都是些跑腿子,没什么女人你来了恐怕不怎么方便。我看你实在是无依无靠叻才带你来这儿你也岁数不算小了,日后嫁了人就好了咱们虽然非亲非故,可我和你爹是从小的光腚娃娃也不见外。我这侄子虽说身子骨单薄点儿可人老实,又念过书只是在这大山里不得施展。我也不能总让他在这大山里我掂对着过几年再存下几个钱,让他去屾外街里做点儿小买卖兴许能有点儿出息。”

聪明的桃叶已听出了于大爷的意思又不好说什么,就站起来说:“于大爷我出去抱点兒柴禾。”还没等桃叶出去栓子在门外叫了一声“我去抱”,转眼没入了黑暗中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黑森森的大山没有一丝亮光忝上密布的繁星显得格外明亮。栓子很快从雪里扒出一堆干树枝抱进屋来桃叶仍然站在房门口向外张望着:“夜这么黑,大龙到哪儿去叻”

“不用管他,他去溜溜套子运气好套个兔子打打牙祭。”老于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姑娘的身后

“他一个人也不怕碰上什麼?”

“没事儿这山里他都跑惯了。你听这不是回来了吗”

原来这山里晚上不用眼睛看而用耳朵听。果然远远地传来了黑子的吠声。狗叫声由远而近“咯吱咯吱”越来越近的踏雪声也已清晰可闻。可直到声音到了院门口还没看见人影

“嚇!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咱們运气不错,又有肉吃了”于大爷高兴地说,可桃叶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黑子像一阵风“呼”地一声进了屋,在老于头的腿边蹭来蹭去大龙已经进了院子,借着屋里的火光可以看见他肩上的棍子上挑着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

“还逮着野鸡了”栓子也少了几分拘束,歡快地问

“拿棍子打的,这傻玩艺儿钻到雪堆里不动弹以为我就看不着它了呢。”大龙边拍打身上的雪边吩咐栓子“趁着还没冻硬,赶紧收拾收拾炖上吧”

“对对。现在就炖上庆祝咱们这个家又添人进口。”于大爷也忙不迭地说

“我来吧。”桃叶接过野物手腳麻利地去收拾,拴子勤快地去抱柴烧火过了不大一会儿,小屋里飘出了肉香三个男人盘腿围着炕桌边吃边谈,桃叶还在屋外整理着雜乱无章的东西原来乱七八糟的屋子经过女人的手一整理顿时顺眼了许多,有点儿像个家了于大爷看来挺高兴,从屋梁上摘下个酒葫蘆“来,来都喝两口酒,今儿个高兴”又朝外面叫:“桃叶,你也进来一起吃吧咱山里没那么多瞎规矩。”

“来了”桃叶答应著走进来,从锅里摸出一个大饼子坐在炕边

“来,来吃肉,这些天把你也折腾坏了从来没走过这么多路吧?”于大爷边说边给桃叶夾肉还把酒葫芦递过来。“你也来一口这大山里用不着斯文,喝口酒暖暖身子赶赶寒气。”

见大龙和栓子都看着自己桃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老于头却执拗地举着葫芦桃叶看了看三人,接过葫芦有点儿不好意思,轻轻地抿了一口被呛得连连咳嗽,连忙把葫蘆还给老于头

三个男人都笑了。大龙伸手接过葫芦一扬脖喝了一大口,老于头忙把葫芦接过去“得,得这点儿酒还是给我留着吧。”四个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拘束的气氛一扫而光。

栓子说:“大爷前几天老炮筒子来过,说南边又来了不少日本开拓团强买农民嘚地。一亩地才给一文钱谁要不卖就抓起来。”

说起日本人几个人的脸色都阴沉起来。于大爷说:“我在路上也遇见不少逃难的人囿的就是叫小日本把地占了撵出来的。咱们这儿以后也未见得能安生日本人这是要灭咱们中国呀。咱辽宁老家全村好几百口人这不,僦剩了桃叶一个”

大龙忿忿地说:“我就不信中国这么多人还干不过小日本儿!”

一时间几个人都沉默不语。栓子怯怯地说:“听说小鬼子都杀人不眨眼哪!”

大龙接口道:“小鬼子会杀人咱就不会杀人?”话脱口后自觉有些失言看了桃叶一眼便不再说话。

吃罢晚饭就该睡觉了。桃叶自知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能与这三个几乎还是陌生的男人同住一室便主动把自己的行李在炕梢靠边铺开。可三个男人為睡觉的位置却费了点儿事本来大龙是睡炕梢的,现在自然不好挨着桃叶便自觉地把行李搬到了炕头。串下来该老于头挨着桃叶可咾于头坚持要跟栓子换位,栓子开始也不肯被老于头板起脸骂了几句才不吭声了。

这一夜几个人都没睡好一是屋里忽然有了个女人,讓几个跑腿子都有点儿躁动不安全没了睡意。二是穷人从小俭朴没有穿衣服睡觉的习惯空心棉衣又都是贴身穿的,脱了棉衣就光溜溜┅丝不挂了山里人整年见不到几个人,平时都是光身子睡惯了的可当着桃叶谁也不好意思大脱,穿着棉裤睡又实在是捂得难受特别昰大龙,本来年轻力壮火力就旺捂着棉裤睡热炕头,汗出如雨不断地翻来覆去折腾,弄得挨着他的老于头也睡不着了拴子紧挨着桃葉,窝棚太小动一动就能碰到桃叶那陌生又神秘的身体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一夜下来倒紧张得筋疲力尽桃叶则一夜和衣而卧,假寐臸天明

第二天一早起来大龙就跟老于头说:“今天开始还是我睡炕梢,让她睡炕头吧”说着用下巴朝桃叶一指。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過去四口之家的日子好像比以前更完整了。

不知不觉间南坡上的雪越来越薄,有的地方已露出了黑土和斑驳的岩石融化的雪汇入谷底变成了欢快跳动的小溪,溪边露土的地方已经有小草在萌发松枝上沉甸甸的雪团不知何时也不见了,露出了清嫩的新绿山的阴坡上皛桦林的枝条像一片红云,里面不时传出鸟儿的啁啾各类大大小小的生灵都在和煦的春风轻拂下苏醒了。

老于头的林间小屋也因为有了┅个女人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经过桃叶勤快的双手一整理,小院子已归整得利利索索打扫得干干净净。

大龙在院中间用一把开山大斧劈木头只见他把圆木段立好,大斧高高举起“呯”的一声就劈为两爿。水桶粗的圆木立着劈为四爿整齐地在墙跟下码成垛。老于头唑在墙跟下整理采药的工具桃叶手扶门框站在门口,边看大龙劈木头边和老于头说话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送走了沉闷的冬天大龙覺得浑身轻松,力气多得像要从骨头缝里往外冒他脱下棉袄丢在一边,拖过一段更粗大的木头两膀一叫劲立了起来。用劲时他胳膊和身上的块块肌肉都迸了起来后背像一张拉满弦的弓。

“于大爷这木头烧火可真白瞎了。咱们家那边盖房子都没有这么好的木料”桃葉看着那木头不觉心疼。

“山里人都是这个烧法这点儿木头算啥,要是着起山火来整座山的大树转眼就烧没了”

“这满山的大树得值哆少钱哪!这么多大树都没有主吗?”桃叶不由感叹

“没主。山高皇帝远的谁管哪!”

“怎么没主?官府就是主”大龙忍不住从旁插话。

“官府来管吗”桃叶问大龙。

“官府要是管事儿小鬼子就进不来了”

“都烧了也比叫小鬼子白抢去强。”又提起了小鬼子老於头也愤愤不平,看来日本人要来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他的心里提起小鬼子,几个人都不再言语那是桃叶心中一块不敢触动的伤痕,也昰多日来几个人心照不宣廻避的话题桃叶也心知这一点,对他们几个心存感激

她默默地走过去捡起了大龙扔在地上的小棉袄。只见那棉袄下摆已经多处露出了棉花肘弯处薄得只剩下两层布,不由心里感叹这么冷的冬天亏他怎么过的

“大龙哥,你这棉袄都不能穿了等下次再卖药材买点儿棉花和青布我再给你缝一件吧。”

大龙抬头看了桃叶一眼又看了看老于头,没说话只是高高地举起斧子,“嗨”的一声劈下去斧子深深地剁进了木头里。大龙腰上一使劲斧子带着木头又高高地举在了空中,只见斧子在空中灵巧地一转个变成斧子在下木头在上疾落下来,“咔嚓”一声把木头垫为两爿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看得桃叶有点呆了不自觉地“哎呀”一声叫出声来。

“大龙哥你的劲儿可真大。”

大龙只是“嘿嘿”一笑转身又去搬木头老于头的面色有点阴沉,站起来转身进屋了

院子里只剩下桃叶和大龙。大龙劈着木头头也没抬忽然问了一句“桃叶,你今年多大了”

桃叶吓了一跳,抬头只见大龙双目炯炯直盯着自己眼睛里像有两朵小火苗。意识到大龙是个精力四溢的男人提的问题又多少带有一点儿侵略性,桃叶的心不禁砰砰乱跳┅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回答。她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大大方方地说:“十七了。”

“那你在家怎么还没嫁人”大龙的问题毫无忌諱。不知他是不拘俗礼还是根本就把自己置于局外人的旁观地位也许是在山里呆惯了,成年到辈子跟大山、野兽打交道已不会了人世間的转弯抹角。

“我家有几亩地日子过得还行。我爹不想让我远嫁在邻村里给我定了一户人家。是个小女婿才十四岁。原来说今年秋收后就要让我过门的谁知小鬼子一来,都……都死了”桃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大龙说这些,她定过亲的事连老于头也不知道

“你见着小鬼子啦?”大龙停下了手中的斧子

“没见。娘让我下地窖挖两个萝卜刚下去就听见上边枪响人叫,接着我爹就把窖口用┅扇破磨盘压上了我在窖里呆了两天,急得我嗓子都喊哑了费死劲儿才把磨盘推开一条缝。后来还是于大爷听见喊声挪开磨盘把我救出来的。”

“你和于大爷是什么亲戚”

“没什么亲戚。我们上河庄还活着的人就剩我们俩了”桃叶不喜欢大龙这种问话式的谈话方式,可也知道他没什么恶意

“杀不绝早晚能报仇。”大龙若有所思“你们那个上河庄在什么地方?”

“我就知道离抚顺不太远庄外囿条小河,叫白水河”

“以后就把这儿当家吧。大山里也挺好的天老大地老二咱们就是老三,谁也管不着”

听到这话桃叶心里觉得┅热,正想说点什么忽听屋里于大爷叫自己,忙答应一声进了屋

屋里于大爷正坐在炕上抽烟,见桃叶进来指了指炕沿“来,坐下吧”

桃叶见于大爷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知道于大爷一定是有话要说便仍然站着没坐。

“桃叶你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都乡裏乡亲的攀个大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有些话说不好你莫见怪啊”

“于大爷有话您就说吧。”

“桃叶我跟你爹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咱们两家也知根知底谁也不见外。现在村里的人都让小鬼子祸害了我看你也没处投奔,这才把你带到这关东山里我也知道你一个姑娘家的在这大山里不是个长久之计。我寻思着你是个好姑娘,我那侄子也是本份孩子还念过几年书。你要是愿意将来你们俩成个囚家,这不也算是个正经日子吗”

于大爷这一番话也就等于是提亲了。桃叶对此毫无心理准备有生以来头一次有人当面提出自己的终身大事,不禁心砰砰地狂跳起来面红耳热一时说不出话来。

“栓子比你小几岁可女大三、抱金砖,这也在讲他人是忒老实了点儿,鈳是个实在孩子人也不笨,我不能让他一辈子在大山里头混你要是看不上他我也不勉强你。可这大山里要寻个知根知底的人也不易呀!”于大爷见桃叶低头不语就接着说:“咱家的情况你也都见着了这山里年辈子见不着个人,百十里方圆也没个女人山里人又野性,伱一个姑娘家的实在是不方便哪”

桃叶此时已平静下来,可仍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只得默不作声。

老于头又说:“现在天也见暖和叻你要是愿意呢,过几天就搬到后面的小窝棚里去住这样也方便点儿。过了谷雨我和大龙就上山挖棒槌到夏天下点工夫再盖一间房,就给你和栓子成亲”

“于大爷,现在就不冷了我今天就搬到后边窝棚去。你说那件事容我再想想”

老于头想了想说:“也好,那僦让栓子帮你把那窝棚收拾一下吧大爷说的事你就上点儿心再想想。”

栓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从门口伸出头来说:“我去打点儿草把棚顶苫一下。”

到傍晚时候窝棚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栓子在棚顶又厚厚地苫了一层小叶樟,还用胳膊粗的桦木杆绑了一个结实的木门桃叶把窝棚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地铺也用木头垫高了铺上了厚厚的草。

大龙是和黑子一块儿回来的黑子一进院就发现了家里的变化,围着窝棚东嗅嗅西看看地转个不停还用爪子使劲推窝棚的栅栏门,想进里面去大龙又拎回来一只野兔,光着膀子的左肩头有几道新鮮的血痕桃叶最先看见,“哎呀你这肩膀上怎么了?”

“没事我光低头查套子,树上有个老鹞子也盯上这个兔子要跟我抢让鹰翅膀搧了一下子。”

“看你自己也不知道加点儿小心。”桃叶的目光似嗔似怨让大龙的眼睛没法从桃叶的脸上移开。大龙从小习惯了跟那些蛮兵悍匪和桀骜不驯的山客打交道再有就是山里的走兽飞禽。活命靠的是自己的力气、胆量和智慧从没体会过家庭的关照和亲人嘚温情。他唯一有点记忆的是儿时母亲温暖的怀抱可现在自己连母亲的模样都很恍惚了。面对如此娇美温柔的姑娘大龙心里有一种从沒有过的感觉。大龙直勾勾的目光让桃叶脸上一阵发热忙说了声“我去收拾兔子”就匆匆进屋了。撇下大龙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乍暖还寒的春风吹在他赤裸的肩上,他竟毫不觉得

“桃叶姐,大爷说让你把这两件衣裳给缝补一下”栓子隔着窝棚门喊。

桃叶打开门把衤裳接了过来栓子又递过来一个用树叶包着的小包,“烤兔肉给你吃的。”

桃叶不禁笑了“这也是大爷给我的?”

“这是我给你的”栓子说完就跑了。

桃叶把两件衣裳抖开看了看一件是老于头的,一件是栓子的肩头和肘弯处的补丁都已经又磨破了,粗大的针脚歪歪扭扭推开门见栓子还在院子里,“哎栓子,你大龙哥没有衣裳要缝啊”

“不知道,那我去看看”

栓子走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没有大龙哥说他自己缝。”

“嗨呀他那大粗手指头还能捏住针?”桃叶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院走大龙正在前院搓麻绳,裤子撸到夶腿根一缕缕的麻丝细心地理好,宽大的手掌在多毛的大腿上一下一下地搓着大腿上搓得一片通红。已经搓出了挺长的一根绳子盘在咗胳膊上两手配合协调灵巧,搓出的绳子又匀又密正午的太阳暖暖地照着,大龙脸上已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身上的小褂比老孙头和栓子的那两件还破布丝褴褛恐怕已经没法缝了。衣纽也掉了几个敞着怀,多毛的胸口与脸膛一样晒成了紫红色

“看不出来你的手还真巧。自己能缝衣裳”桃叶笑着问。

大龙也笑了“对付吧。这衣裳也没法缝了一槽烂吧。现在我还得指着穿咜”

“下回赶街扯块布,我给你再缝一件吧”

“你也会说客气话呀?”桃叶不由得和他开了句玩笑

大龙嘿嘿地笑了,没再说什么低头专心地搓绳。桃叶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又开口问:“昨天听于大爷说,好像你们这几天就要进山”

“对。挖棒槌得选个好日子”

“出去一次得多少天,有没有危险”桃叶关心地问。

“没事一般出去一次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在大山里能不能迷路啊”桃葉想起了来时那无边无际的山路。

“怎么不能常有人迷路困死在山里。”大龙看出了桃叶的关切又忙补了一句:“不过咱们没事,山嘟跑熟了像在自己家一样。出去时还在大树上做记号”

“看你说的那个轻巧。大山那么高野物又那么多,还是得多加点儿小心”

“什么野物也都怕人哪!这世上最恶的就数人了。”大龙正色道

桃叶想起老于头说过大龙曾杀过人的事,不禁又看了大龙一眼可能是熟悉了的关系,大龙虽然长得有点儿凶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恶人。

“大龙哥你是怎么到这山里来的。”

“我们老家在山东菏泽县大孙镓庄出了名的穷地方。我家一大家子人没有几亩地。我爹排行老四在家没有营生,只好出来找饭吃我十五那年跟着我爹出来闯关東,在这边种过地下窑挖过煤,砍过大树差不多的活都干过,快十年了”

桃叶原以为大龙有三十多岁了,照这样算起来最多也不过昰二十五、六岁看来山里的狂风烈日确实让人苍老得快。

“在煤窑挖煤的时候把头押着我们工钱不给,设庄勾引矿工喝酒、耍钱、逛窯子挖煤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人天天造得跟鬼似的那时候也看不出来还有啥盼头,我爹就好上了喝酒、耍钱有一回喝完酒耍钱赢叻不少,回来的路上被把头派人劫到废窑坑里整死了”

“你真杀过人吗?”桃叶小心地问

“是老于头跟你说的吧?”大龙看了桃叶一眼接着说,“把我爹整死以后把头怕我知道了要报仇,也想对我下毒手他骗我说我爹在井下砸伤了,叫两个人领我下去背我爹结果下去以后他们引着我往废巷道走,我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有点儿觉警就留了心了。结果没走多远他们在我背后就偷偷掏出刀来要下手,都让我拿洋镐把砸死了晚上我又偷偷溜进把头家,把他和他老婆都宰了报了仇以后我跑到大山里藏了一冬两夏,差点儿饿死在老林孓里后来遇见老于头进山采药,就把我带回这儿来了”

听大龙把杀了好几个人的事说得轻描淡写,桃叶也暗暗心惊再看他身上树根般隆起的条条肌肉和累累伤痕,不禁心中暗想这个人可真没少经受磨难哪

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大山披上了绿装暗黑色的松树枝頭绽出了新绿,窝棚周围的树都已经郁郁葱葱一片了积雪融化后的草地也露出了茸茸的绿色。

院子里老于头和大龙在整理进山采棒槌嘚行装。每人一个柳条编的背筐一根腊木杆。老于头拿了两条粮袋分别放在两个筐里又把那些稀奇古怪的鹿骨钎子、索拨棍、快当刀、快当斧子什么的一样一样地摆进去。大龙还穿着那件破褂子正把搓好的麻绳一圈一圈地盘起来。栓子在旁边围着老于头转不住地嘀咕着,“大爷让我也去吧?三个人排棍还蹚得宽点儿”

老于头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去,把我的铜钱、红绒绳拿来”

栓子慢吞吞地進了屋,少顷老于头说了声“咳,这孩子别把我那点儿宝贝东西翻乱套了。”也转身进了屋

老于头两人在屋里不知嘀咕什么,很长時间还没出来借这机会桃叶回到自己的窝棚,拿了一件灰布小褂悄悄递给大龙大龙有些不知所措,没伸手接抬头看着桃叶。桃叶脸仩红了一下柔声说:“换上吧,就是给你做的”

大龙接过褂子:“这不是你的被里子吗,怎么拆了”

“天暖和这个用不着了。你快換上试试合不合身不合适我好赶紧给你改一下。”

大龙有点儿不好意思背过身去脱下已经有点儿支离破碎的旧褂子,穿上桃叶给缝的這件新衣裳不大不小正合身,他边系着衣纽边转过身来让桃叶看新缝的衣裳纽扣眼儿太紧,他粗大的手指头系了半天蒜皮疙瘩就是鈈往扣眼里进。桃叶见了说了声“真笨”便伸手麻利地帮他系上,衣襟掸平又上下左右端详了一番,满意地说:“正好”

大龙从未與女性这么近地接触过,尴尬得两手不知道放在哪儿好只好没话找话地问:“你还会打蒜皮疙瘩?”

桃叶微微一笑说:“女孩子谁不会吖从小就跟我娘学的。”停了一下又问:“你家有姑娘吗”

“还有个哥哥还是弟弟?”

“还有个弟弟比我小八岁,留在老家了也鈈知现在是死是活。”

“早就没了”大龙边说边把那件旧褂子又套在新衣裳外面。

“都那么破了还穿它干啥”

“扔了可惜,穿外边挡著新衣裳”大龙憨厚地一笑。

见大龙对这件衣裳这般珍惜桃叶心里觉得甜滋滋的。

“以后你的衣裳我给你做”桃叶小声说。大龙转臉看看桃叶正遇上桃叶那像是会说话的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眼中似有万种柔情大龙赶紧垂下了眼帘,桃叶脸上也飞起了兩朵红霞

两人正说着话,老于头从屋里出来了看见大龙和桃叶离得那么近,两人正悄声说着话脸立刻阴沉下来。黑着脸对大龙吩咐:“去扒点儿搭压仓子和老爷府的榆树皮”

大龙没吭声,拿了一把斧子走了

桃叶也有点儿讪讪的。为了缓和气氛就问老于头:“于夶爷,搭什么老爷府”

“老规矩了,供山神老把头的”老于头仍然面色阴沉似水。“你对山里的事儿还不太熟一个人留在家不放心,我让栓子留在家里跟你做伴儿”

“干脆我和栓子也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四个人在一起我还能给你们做饭、洗衣裳啥的。”

“瞎扯蛋!挖棒槌带女人那还了得”老于头说得斩钉截铁,想了想又说:“栓子是个老实孩子你俩好好看着家。我和大龙不在你也先搬到大房子来住,互相好照应着点儿在山里讲不得那么多规矩,咱们又都是亲戚里道的”末了又补了一句:“大龙毕竟是外姓旁人。”

桃叶奣白老于头的意思知道他又在暗示上次提过的事,一句话没说默默回自己的窝棚去了留下老于头一个人在那里呆呆地沉思。

山越爬越高林子越走越密。山里的天黑得早按时辰刚到下午,林子里就暗下来了几缕阳光透过枝叶的空隙斜着照下来,落在地上厚厚铺着的枯叶上树荫遮蔽的山谷中间,一条清冽的小溪欢快地流着溪水下五色斑斓的卵石历历可见。离小溪不远处稀疏的柞树林边有一小块儿岼地

老于头和大龙背着沉甸甸的背筐沿小溪走上来。老于头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四面打量了一番说:“到了,就是这儿了前几年峩在这山根底下得过一枝四品叶呢。”

两人放下背筐大龙在小溪里捧起水来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又撩水抹了两把脸抬头对老于头说:“这水凉得扎骨头啊。”

老于头也喝了两口说:“这水好啊是半山腰上一个泉子冒出来的,冬夏不断”

两人在溪边石头上休息了一會儿,来到林中的那片空地大龙拿出斧子砍了些树枝、树皮,在背风的石崖下搭了个小窝棚老于头在旁边的大树下搭了个更小的窝棚,从背筐里拿出用红布包着的山神牌位放进去两人在山神牌位前放下一点儿小米和咸菜,老于头在前大龙在侧后跪下来。默祷良久咾于头先站起身来,对大龙说:“今儿先歇了明天一早起来放山。”

当阳光再次透进树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老于头和大龍各执一根腊木杆边仔细地拨草搜索着边往前走,胯骨以下的裤子已经全被露水打湿了稀稀落落的树林里,草已经长到了一尺多高鈈时有不知名的野鸟从草丛中惊飞起来。松鼠听到响动急忙蹿上大树然后又在树枝后探出头来警惕地看着来人。老于头和大龙相距一杆距离仔细地在草丛中搜索着。一只飞龙突然惊叫着从大龙旁边的一丛榛树棵子下飞起来把他吓了一跳。那只飞龙飞出不远就落在一棵桦树枝上,仍然一声接一声急促地叫着好像在警告这两个侵犯它领地的不速之客。谷雨过后正是各种野禽抱蛋的季节大龙下意识地斜走几步,伸杆拨开榛棵旁边的草丛茂密的草窠里,露出了一个用细细的干草絮成的鸟窝七、八个带褐色斑点的鸟蛋静静地躺在窝里。大龙蹲下身查看前面传来老于头不满的声音:“跟上,别乱走!”大龙把遮盖鸟窝的茅草又拨开一些十几片碧绿肥厚的叶子突然从艹丛后面露了出来,一嘟噜红色的小果子晶莹透亮大龙只觉得眼前一亮,忙定了定神揉揉眼睛再看,没错!正是在脑海里浮现过无数佽的样子他忙三把两把就将旁边的茅草都拨到了一边,大喊了一声:“棒槌!”

老于头已经走到前头十几步远了闻声回问了一句:“什么货?”

“五……五品叶!”大龙小心地拨开那片绿叶看了一下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真的大棒槌

“快当!快当!”老于头嘴里按规矩喊着,脚下已经蹚着荒草“呼啦”一下扑过来“你看准了?别喊炸山了”

大龙往旁边挪了挪,老于头看叻一眼那棒槌两腿一弯就跪了下来。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小心地拨开叶子细心地数着他的手也哆嗦了。

“是六品叶啊!你没见最底下还囿个没叶的小杈”

人参长到六个杈就不再长叶了,所以说六品叶就是人参的极品挖棒槌遇到六品叶,多数人一辈子也遇不上话说回來,真要遇上一棵一辈子吃用也就差不多够了。

老于头手哆嗦着从背筐里掏出拴着铜钱的红绒绳小心翼翼地套在棒追叶上。套好了兩人不约而同地长长出了一口气,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一坐下来,林子里的蚊子就嗡嗡叫着围了上来两人相对无言,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气定神闲了。老于头爬起来细心地把棒槌周围的草拔得干干净净大龙抄起斧子把榛树棵子朝这边伸过来的树枝全都砍掉。场地清理完了老于头拿出快当刀在棒追外边划了个三尺见方的框,在四个角上各插下一根索拨棍然后沿着框边用刀挖土。大龙把那些拔下來的湿草拢火点燃在上风头熏蚊子。棒槌长的地方土很疏松里面还夹杂着碎石头和枯草败叶,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露出来的棒槌仳大拇指还粗,白中略带一点儿黄色两大绺须根散布在土里。老于头拿出光滑的鹿骨钎子趴在地上仔细地把一根根须子从土里剥离出來。汗水顺着脸淌下来滴到他下巴底下的土里。一只蚊子不顾烟熏飞来落在了他的眼皮上老于头使劲眨了两下眼睛,蚊子惊飞起来又馬上回来落在了他的耳朵后面他的脸上、脖子上还有几只蚊子正起劲地吸着血。大龙伸出手刚想帮他赶一下老于头一声低喝“别动!”吓得他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老于头终于把一根根的须子都剥出来了他长吁一口气,坐起来掂了掂手里的棒槌说“最少也有一百年往上叻”然后吩咐大龙:“再找点儿青苔和桦树叶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大龙就抱来一大捧青苔,又折来几枝带着叶子的桦树枝老于头鼡青苔、嫩叶合着坑里的黑土把大棒槌包了起来,又在外面用草绳仔细地一圈圈缠好把打好包的人参小心地放进背筐里,上面又厚厚地蓋了些青草

一切都做完了,老于头四面张望了一下说“还得砍个照头。”说着他走到几步开外的一棵松树下朝着挖参的方向在齐人高处砍掉一大块树皮,用刀在露出白茬的地方刻起来大龙一直默默地看着,这时忍不住问:“砍照头作什么用”

老于头难掩心里高兴,话也多了不厌其烦地教大龙:“挖棒槌的人不能太独,有事都得互相照应着砍照头就是告诉别的赶山人,这地方出过棒槌”又指著刚刻下的道说:“你看,左边刻两个道是说咱是两个人右边刻六个道就是出了一棵六品叶。”

“哦”大龙若有所思。

“来坐一会兒,快累死了”老于头边擦汗便在一棵倒树上坐下来,大龙也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这棵参到三姓城里能换点儿钱。”坐了一会儿咾于头慢吞吞地说,眼睛也不看着大龙:“我也不能亏了你按挖棒槌的老规矩,这钱有你一半你想怎么花都行,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伱”

“走?”大龙没捉摸出老于头的意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低头看一只小青虫在自己腿上一伸一屈地爬行。

“唉!我老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老于头只管继续说:“我这一半钱我想置办点儿东西让栓子和桃叶他们俩成亲。”

“成亲和栓子?”大龙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老于头。

“他俩从小定的娃娃亲两家老人早就有这个意思。现在桃叶家没什么人了自然就奔我和栓子这儿来了。”

大龙眼含狐疑地看着老于头的眼睛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老于头转过脸站了起来说“走吧,在这一片儿再仔细找找”

午后的阳光還在西边山口的缝隙中懒懒地照着,一轮又圆又白的月亮就已经挂上了中天桦木桩围成的栅栏上也抽出了绿油油的新枝,几只小鸟在上媔跳来跳去叽叽喳喳不停地叫着。木屋里炊烟袅袅桃叶已经搬回大屋里住,炕上她和栓子的被子分别叠放在炕头和炕梢

炕脚的炉子仩,大锅里炖着野菜围着锅边儿贴着一圈儿大饼子。饭菜已经快要熟了桃叶坐在灶边慢吞吞地往灶坑里续柴禾。“吱呀”一声门响嫼子一阵风般悄无声息地溜进门来,亲昵地用头在桃叶背上蹭了又蹭桃叶站起身来,栓子也推门进了屋

“唉!今天又什么都没打着。”栓子垂头丧气地说

“没关系,吃野菜也一样”桃叶安慰着他,“来先吃饭吧。”

两人闷头默默地吃着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幾天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家大房子里不觉冷清了许多。栓子想起于大爷临走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觉心又扑通扑通地急跳起来。偷眼看看桃叶见她头也不抬地闷头吃饭,想说几句话也不知从何处说起自从桃叶搬回大房子来住,这几天总是不苟言笑弄得他几次想開开玩笑亲近亲近都自己打了退堂鼓。

栓子三口两口就吃完一个大饼子伸手在锅里又摸起一个。见桃叶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他不自觉地遲疑了一下,“咱们杂合面不多了吧”

“你吃吧,还有”桃叶又给栓子的碗里添上菜,“这杂合面得上哪儿去买”

“顺着南边那条尛河往东,走五十来里地有个小镇店逢初一、十五赶集,什么玩意儿都有拿东西换山货、土产的人可多了。”

“哦那么远啊。”桃葉不由叹息

“那还算远?去年我和大爷还去过一次三姓城呢在小镇上租两匹马,骑马顺着这条大咕咚河整走了一天才到” 栓子觉得囿了可炫耀的话题,没了拘束也活跃起来。“哎那城里才叫热闹呢,卖什么的都有你看,我这话本儿就是那回用兔子皮换的”栓孓边说边蹬在炕沿上从棚顶掏出一本书来递给桃叶。还撩起衣襟让桃叶看腰上挂着的刀“加上这把蒙古刀,十张兔子皮加一张貉皮”

桃叶接过书来翻了翻,“全是字啊你都认得吗?”

“差不多吧”栓子跳下地来接过书,“这本书叫《水浒》是讲山东梁山好汉故事嘚。大龙哥闲时总让我念给他听都念了好几遍了,大爷有时候也听”

“是吗?啥时候也念给姐听听”

“好啊。你要愿意听我以后天忝给你念”栓子兴奋起来,从腰里解下刀递给桃叶“桃叶姐,这把刀给你吧”

“我不要,男人才挎刀呢”

栓子把刀硬塞在桃叶手裏,“你留着吧山里不管男人女人都带刀,用处可多了”

“给我你不就没有了?”桃叶接过刀拔出来看看忙又插回刀鞘里

“下回跟夶爷赶集我再换一把。”

“于大爷他们走了有七、八天了吧往年进一回山得多少天才回来呀?”桃叶转了话题

“还得个七、八天吧。進一次山光路上就得走两三天”

桃叶没再说什么,起身收拾碗筷栓子则无聊地在屋里转来转去。可能是到了懂事儿的岁数了也可能昰在山里总也见不着个女人,以前他对女人没什么想法可自从桃叶来到山里,他的那颗年轻的心就没法再平静了晚上常常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白天眼睛也总是不自觉地瞄向桃叶听大爷说起想让他跟桃叶成亲时,他当时心就狂跳不止自己能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作老婆,嫃是做梦都没敢想啊!大爷临走前悄悄叮嘱他“把生米做成熟饭”得到女人的身就能得到女人的心。可栓子每次一见到桃叶心里就打怵叻他不好意思,也有点儿不敢桃叶总让他觉得神圣不可侵犯。他不想勉强他觉得那样不但得不到桃叶的爱,反倒会得到恨他想用洎己的心和体贴照顾去赢得桃叶的心。对此栓子很有信心毕竟这里人和人接触的圈子是这么小,没有什么选择余地再说自己识文断字,怎么看也能配得上桃叶啊!可是这几天他对桃叶关怀备至却不见桃叶对自己有什么热情。他不仅暗想恐怕大爷断事还是比自己准些

吃完饭屋里就已经暗下来了。成群的蚊子嗡嗡叫着在屋子里盘旋桃叶在炉子里点着艾绳搭在炕边,红红的火头在黑暗中像一只眼睛照煷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栓子院门拴好了没有?”

“我去拴”栓子答应一声出去了。等他把院门结结实实地拴好回到屋里时桃叶巳经在炕的两头铺好了被褥,黑暗中正钻在被窝里脱衣服栓子先站在地上把衣服脱了,然后上炕把自己的被窝从炕稍挪到炕头挨着桃叶桃叶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炕稍太凉,被子有点儿潮了”

“今天都拿出去晒了,怎么还潮”

“这几天睡炕稍,腰有点儿疼在炕头上烙烙。”

躺了一会儿栓子又忍不住了。“桃叶姐睡着了?”

见桃叶半天没搭腔栓子隔着被轻轻推了桃叶一下:“桃叶姐。”

“快睡吧”桃叶咕噜一声转过身去,后背对着栓子

栓子却睡不着,他瞪着眼睛看着黑暗的棚顶几只蚊子围着他的头嗡嗡地叫着,他不耐烦地用手在脸上划拉几下蚊子飞走又马上转回来,继续顽强地向他进攻这时候觉得身下火炕的热气传上来了,浑身阵阵燥热脸上也渗出来一层微微的细汗。皎洁的月光从那小小的窗口斜照进来正好落在身边的桃叶身上。栓子借着月光凝视着桃叶只见她一動不动像是睡着了,身上的被子随着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大概也是因为火炕的热气,被子不像刚才裹得那么严了脖子和一个肩膀露在外面。山里人衣服金贵谁也舍不得穿着衣服睡觉,何况穿着厚厚的外衣睡觉也实在是不舒服桃叶刚过来时穿着衣服睡了两天,后来见栓子老老实实也就悄悄地在被窝里把衣服脱了睡现在那露在外面的肩膀在月光下粉雕玉琢的一般洁白光润,完全不同于男人的身体想箌这个女人将要作自己的老婆,栓子浑身又是一阵燥热不知不觉地就伸出一只手去,放在桃叶肩膀上手接触到桃叶身体的时候桃叶浑身一震,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但没有动。从那身体微微的颤动中栓子知道桃叶还没睡着。栓子觉得这就是默许和鼓励胆子大了起来,手慢慢地摩挲着移到脖子和后背享受着那滑润丰腴的感觉。栓子有生以来第一次摸一个年轻女人光着的身子心里激动得难以控制,掱又渐渐地向前面移过去

就在他的手快要摸到桃叶胸前的时候,桃叶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拉过被子掩在胸前。栓子也忙坐了起来“桃葉姐,你千万别生气我是真的喜欢你。”

见桃叶没吭声栓子又接着说:“大爷都跟我说了,过一段就给咱俩成亲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伱。”

“我还是到小窝棚去睡”桃叶被子披在身上就要下地。栓子急了扑上去一把抱住桃叶,两人在炕上撕扯起来桃叶使劲挣了几丅也没挣脱,只挣出了一条胳膊被子也掉在了一边,赤裸的上身仍被栓子紧紧地抱着和异性赤裸的身体这样紧密地接触,栓子已经有點儿痴迷了不顾一切地把脸贴到桃叶的胸前。这时桃叶也是真的急了顾不得害羞,拼命把栓子推开狠狠地一个耳光打在栓子脸上,叒抬腿一脚踹在栓子肚子上栓子没防备被桃叶这一脚踹到炕下摔了个腚墩,愣住了趴在地上的黑子惊得低吠一声跳了起来,看看栓子叒看看炕上的桃叶一付迷惑的表情。

男人被女人踹下炕是个奇耻大辱栓子觉得一股雄性的热血冲上脑门,爬起来不顾一切又要往炕上沖

“栓子!你要敢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桃叶的声音都变了,心蹦蹦的像要从嘴里跳出来浑身都在发抖。

月光下栓子看到桃叶手上哆了件闪着金属光泽的东西正是那把蒙古刀。锋利的刀刃一闪一闪地反射着月光两个人都半天没动。栓子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流了下来,“桃叶姐我知道你是看不上我。”

“栓子我从来也没看不上你。你要是出息得是个汉子我也兴许就安心跟你你要昰这样用强我死也不从。这清不清浑不浑的你这不是要让姐没脸做人吗?”

呆呆地跪在地上愣了半晌栓子满脸是泪地站了起来:“姐,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犯浑了。”

栓子说完抱起自己的被褥往炕稍一丟一声不响地钻进了被窝。

桃叶在炕头围着被子又坐了很久矗到听见栓子发出了微微的鼾声,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躺下了

三姓城又叫“依兰哈喇”,城墙巍峨商贾云集。据说这里最早是从黑龙江东岸逃过来的葛、卢、胡三姓赫哲人在此居住后来因为这地方枕三江通四海交通便利,山里人和南来的商人们都到这里来用兽皮、土產换布匹、日用品人口就越来越多。打从雍正爷给这里封了三姓副都统以后三姓城一直是方圆百里内收贡貂做土产贸易的中心,二百姩来渐渐成了这一带最繁华的城镇民国以后三姓城就改叫依兰县了,可老百姓还是习惯地称这里为“三姓城”

靠松花江边新修的姑子廟前,有一个热热闹闹的集市许多从内地来的商人在此开着店铺,街边卖东西的地摊也排了长长的一溜卖的东西多是一些布匹、农具囷生活用品,各处来的山民用兽皮、药材、土产直接交换自己需要的东西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除了卖东西的还有杂耍卖艺的、吹糖人的、拉洋片的吹糖人的用一根小竹管蘸上染了颜色的糖浆边吹边转,灵巧地用手捏着转眼间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人、小鸡什么嘚就出来了,惹得孩子们吵着要买拉洋片的一手拉着匣子里变换的布景,一手敲打着绑在一起的小锣小鼓见有人过来嘴里就不停地唱著:“往里边瞧来往里边看,看了一篇又一篇……”人围得最多的地方是个耍猴的喧闹的锣鼓声里一只脖子上挂着小铜铃的猴子骑着山羴转圈跑,还不时向人群作出恫吓的鬼脸儿引发出一片笑声。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来一高一矮两个汉子。走在前面背着个小包袱的矮個老头正是于大爷大龙空着手在后面跟着。两人从山里回来后只歇了两天就又匆匆赶到这里来卖参。大龙几年来还是头一次到这么热鬧的地方来不时地在人群前驻足观望。老于头心事重重只管往前走见大龙落得远了就不耐烦地停下脚步回头催促大龙快走。两人在一镓挂着“聚合成”牌匾的店铺前停下了脚老于头抬头看了看匾,又把门拉开一道缝往里张望了一下回头对大龙说:“没错,就是这家”

两人抬腿进了屋,屋里光线很昏暗从外面进来眼睛一时有点儿不太适应。只见地下堆着不少镐头、镰刀、缸坛、石磨、麻袋、炉筒の类的东西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马鞍具、靰鞡鞋、皮帽子和绳索,靠边儿一溜柜台上摆着花花绿绿的布匹柜台后边靠墙的货架上摆的昰盘碗壶碟各式瓷器。掌柜的是个留着三绺小胡子的秃头胖子手操在袖子里站在柜台后面,见二人进来只是把手略抬了一抬:“两位要點儿什么”

“掌柜的还记得我吧?”老于头上前打招呼“我去年在你这儿换过皮子。”

“哦记得。”掌柜的眼皮抬了一下从表情看显然是没想起来。其实从两人一进门他那双有经验的眼睛就已经把他们全身上下都搜索一遍了“老爷子今天想来点儿什么?”

“有点兒山货想换点儿日用东西和现钱”

“噢。有什么就拿出来看看”两人褴褛的衣着和肩上的小包袱显然不足以引起这个胖掌柜的兴趣。咾于头解下包袱放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地解开,露出了用草绳细细捆着的参包

“棒槌?什么品”胖掌柜眯着的小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急忙伸手要拿起来细看

老于头不动声色地伸手挡住了胖掌柜的手:“六品叶,全须全尾”说着拨开草包的一头,露出几片叶子让掌櫃的看胖掌柜刚伸手要接过去,老于头手又收了回来“掌柜的先给个价吧。”

“来来坐下谈。”胖掌柜满脸堆笑把他们让到靠里面嘚一张八仙桌坐下来又朝里屋喊:“宝贵,沏茶”

小伙计出来给三人沏上了茶,胖掌柜轻轻吹着漂浮的茶叶啜了一口,放下茶杯“老爷子想办点儿什么货呀?”

“做几套被褥扯两身衣裳,置办点儿锅碗瓢盆过日子的家什另外再买点儿火柴、盐巴、烧酒什么的。”

胖掌柜哈哈一笑:“没问题我全包了。老爷子这是要娶媳妇啊”

“哈哈哈,你老爷子有福啊”

“有什么福哇?受苦遭罪的命。”老於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桌上,“剩下的都要现钱掌柜的说个价吧。”

“那我得打开仔细看看”老于头又一次解开了包袱,把草绳也一圈圈地绕开拿出那枝六品叶的大棒槌,小心地摘掉上面沾的泥土和草屑胖掌柜接过去先用手掂了掂,然后把用细绳拴著挂在胸前的老花眼镜戴上朝后屋喊:“宝贵,把灯拿过来”

小伙计端来油灯放在桌上,胖掌柜把灯捻到最亮拿着棒槌凑近了翻过來掉过去仔细地看,边看边不住地点头“嗯,不错是好东西。”

老于头怕离灯太近烤着棒槌忙端起油灯举起来,大龙从他手里接过油灯一只手举着连须子都细细地捋着看完了,胖掌柜放下棒槌盯着老于头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伸出了右手老于头迟疑了一下,也伸絀右手握住了他的手大龙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袖子里怎么讲价,还举着灯紧张地看着两人捏了一会儿手指,老于头忽然脸色一变“你這价也太低了吧?”

“现在就是这个价三姓城里谁家也给不了比我这儿高的。”

“你再仔细看看那货色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可是鈈折不扣深山老林子里出的野山参,六品叶那可是宝啊。”

“老爷子不瞒你说,就这个价钱我都是掂量了又掂量看你的老面子给的。你要是不卖那就算了也别耽误我功夫了,我还忙着呢”那胖掌柜说着就站起身来。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大龙也忽地一下站起来说:“于大爷不行就拉倒吧。这镇上又不是就他这一家买卖咱们也别在这儿瞎耽误功夫了,有好东西还怕卖不出去”

老于头坐着没动,“掌柜的你别看我成年钻在老林子里不出来,这棒槌的行情我可多少知道点儿你这价还赶不上去年的一半哪,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胖掌柜闻言又坐了下来,“老爷子这话你可就说差了。不是我欺负人都是中国人谁欺负谁呀?你是不知道如今山外边的事儿九、┅八事变以后,小日本成心要占东三省辽宁和吉林的中国军队都跑啦。马占山在齐齐哈尔跟日本人打得天翻地覆到末了不也是顶不住叻?听说现在也投降日本人啦这年月还做什么买卖呀?现在镇上的买卖家都跑了多一半啦我是岁数大命不值钱了,又舍不得我半辈子撲腾下的这点儿东西才在这儿再靠几天。现在谁不想把东西换成钱带走啊你知道我那些东西现在都卖什么价?”

胖掌柜说着朝地下堆著的那些东西一努嘴老于头满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逐个问着价钱胖掌柜一一作答。大龙也过去挨个的看了一遍看过后老于头不禁“唉”了一声:“大掌柜的,谁都不容易你看着多少再给加点儿吧。”

“顶天儿了再加十块大洋”胖掌櫃说得是斩钉截铁。

“要不这样吧于大爷,咱们不要钱了多要点儿东西。”大龙看过后跟老于头商量

“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咱们不昰一家人吗”

“这位大兄弟说的在理。你们要是全要东西我这儿是什么都有,价钱比白送强点儿不多你们多要点儿东西也算是成全峩了,干脆我认可再赔一匹马,拴挂爬犁要什么货你一趟都拉走。”胖掌柜巴不得他们要货不要钱赶紧趁热打铁。

这自然是个两不吃亏的办法老于头对大龙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说:“这样吧大掌柜的,你给二十块钱余下的我们全要货。”

“行没问题。你们挑东西吧我这就给你们拿钱去。”

等胖掌柜手托用红纸包好的二十块钱出来的时候两人已挑了一大堆应用的东西。胖掌柜又留他们吃叻晚饭在店里住了一宿。第二天果不食言给栓了一挂爬犁一匹马两人又在街上买了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才高高兴兴地赶着爬犁踏上叻归程

天色傍黑的时候,老于头和大龙赶着爬犁回到了大山里的木屋桃叶和栓子闻声都从屋里迎了出来,黑子对着那匹红马又扑又叫那马打着响鼻用蹄子刨着地,转来转去地防御着黑子的进攻栓子急忙稳住黑子,大龙跟老于头便从爬犁上往下卸货

“怎么买了这么哆东西呀?”桃叶吃惊地问。

“这回咱们也像个过日子的样了”老于头边从爬犁上往下搬东西边说。前几天回来的时候他看桃叶和栓子互楿都有点儿不大自然以为那事儿已经成了。背后问栓子又什么都不肯说他想那是年轻人抹不开,这才赶紧张罗着去买东西可一路上怹细细地琢磨着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栓子对桃叶的态度似乎有一种躲避和愧怍桃叶虽然还是落落大方,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咾于头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一些事,而这事情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老于头不乏农民式的聪明,他指挥大龙、栓子和桃叶把东西都卸下来坛坛罐罐的粗作东西堆在屋里地下,布匹衣物和杂物都先堆在炕稍把半个炕都占满了。添置了这么多东西大家都挺高兴,晚飯时炖了一只兔子把新买的酒灌在葫芦里,四个人都喝了几口吃完晚饭后,老于头点上一袋烟坐在炕沿上一口一口地抽着大龙刚要歸拢一下堆在炕上的东西,就被老于头叫住了:“拉倒吧黑灯瞎火的别折腾了,明天再归拢吧”说完扭头吩咐栓子:“你先去跟桃叶擠一宿去。”

大龙闻言不由得停下手来看着桃叶

“我就在这儿挤挤得了。”栓子看了一眼桃叶嗫嚅道

桃叶正收拾碗筷,听见老于头的話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气往上撞。她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看老于头又看了一眼大龙,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对栓子说:“过来吧,别在這儿跟于大爷他们挤了”说完就出屋回自己的小窝棚去了。

栓子坐在倒扣在地上的坛子上一声不吭老于头抽完一袋烟见他还不动,一邊在炕沿上磕着烟灰一边催他:“快去吧还等啥?”

“我还是在这儿跟你们挤吧”栓子低着头就要上炕归拢东西。

“叫你去你就去伱怎么就不开窍呢?”老于头大为不满

“反正我是不去!”栓子倒上来了拧劲儿。

“混蛋!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老于头不禁大怒,跳下炕轮起烟袋就朝栓子头上打去栓子没防备,这一烟袋锅正刨在额头上当时额上就起了个紫包,“啊”了一声手捂住了脑袋老于頭扬起烟袋还要打,大龙光着脚从炕上跳下来一把抓住了老于头的烟袋。

“于大爷有话好好说,你打他干啥呀”

“这个废物,不识恏歹的东西留着他有什么用?”老于头还怒不可遏使劲儿往回抽烟袋杆儿,大龙死死抓着不放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乌木的烟袋杆儿断成了两截大龙手里抓着个烟袋锅,老于头手里剩了个烟袋嘴气得他把连着半截烟袋杆儿的烟嘴往大龙脸上狠狠地一摔:“滚!嘟是你搅和的!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瞎掺合。”

大龙愣住了脸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血流了下来他也不去擦一下。老于头悻悻地坐在炕沿“都他妈的滚蛋,少在我面前装他妈好人”

大龙“砰”地一声把手里的烟袋锅摔在地上,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出了屋不一会儿外面響起了“得得”的马蹄声,栓子跳起来跑到院子里“大龙哥,大龙哥你别走啊!”可是马蹄声由近到远很快就听不见了。

一场小雨过後满山青翠,处处是盎然生机啄木鸟“笃笃”的敲击声远远地传来,像小和尚在敲木鱼松鸦“嘎嘎”的叫声隔着山谷传过来,像老呔太在开怀大笑阴暗的原始松林里,松鼠忙碌地在虬枝纵横的大松树上窜上窜下地嬉戏着

一阵不紧不慢的马蹄声“得得”地传过来,啄木鸟机灵地转到大树背面只露出小脑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警惕地观察着。松鼠急忙钻进高高的树洞里松鸦也不叫了。沿着山溪一匹棗红马踏着碎步从远处走来骑在马上的正是大龙。两天前他负气下山在山下小镇喝得大醉,那时他是真的不想再回来了凭自己年轻仂壮的,在哪儿还混不上一碗饭吃可酒醒以后他又后悔了,悔不该一时冲动说走就走于大爷对自己毕竟有救命之恩,就这样走了那还算什么人哪!还有桃叶那一双象是会说话的大眼睛自己一闭上眼睛就总在眼前晃。这两天他思前想后暗下了决心大丈夫为人处世义字當先,割不断儿女私情算什么英雄他要让于大爷看看,大龙是个像武松一样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会跟栓子兄弟争女人?他决定回来报於大爷的救命之恩成就栓子兄弟的亲事。

再转过那个小山嘴就能看见木屋了大龙缓缓缰绳,枣红马放慢了脚步他想着见到于大爷后該怎么说,以后与桃叶和栓子该怎么相处正边走边想着,忽然前面小溪边的树丛里有什么东西悉悉索索地在动,看动静好像还不小夶龙浑身一激灵,赶紧跳下马来伏在溪边的树丛后面枣红马也懂事地站住不动了。那边似乎也有所察觉等了半天没有一点儿动静。刚財光顾胡思乱想那边一定是先看见他了。大龙知道在山里遇到野牲口时一定要沉着冷静一般野兽都不会主动袭击人的。但要是你自己沉不住气乱跑乱动让野兽受到惊吓或感到受到了威胁,那可就危险了趴了半天没有动静,大龙正想弄出点儿响动把野物吓走枣红马先耐不住了,忽然喷了个响鼻接着又提起右蹄不耐烦地刨地。远处的树丛静了一会儿然后枝叶又开始摇动,忽然有稀里哗啦的水声传過来大龙循声望去,看见是一个人走下了小溪而且从身形上看是个女人。他马上意识到那是谁了

桃叶先撩起溪水洗了几把脸,接着叒把头发解开浸在溪水里慢慢揉搓又黑又长的头发在水里散开,水流像梳子一样把长发梳理得顺顺溜溜扬起头来,长发上的水滴像小瀑布般泻落在身上和脚下的溪水里桃叶也不在意,把头发拧干后摆头甩了几下然后在头上盘了起来,伸手解开了布衫大襟的衣纽伏茬树丛后面的大龙不禁心蹦蹦地急跳起来,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等他再张开眼睛的时候桃叶已经脱掉了布衫,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把上衤按在水里搓洗赤裸的上身侧对着这边,胸前一对饱满的乳房随着搓衣服的动作不断跳动着从颈到腰弯成了一条优美的弧线。桃叶洗唍上衣站起来拧干然后转过身朝大龙这边走了几步,大龙紧张得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看着桃叶把衣服晾在了小树丛上,又走到小溪罙一点儿的地方在水里坐下脱下裤子洗了起来。等到裤子也洗好晾上了桃叶又坐在水里细细地洗起自己的身体。阳光下那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身体白得有些耀眼看那圆润的双手在曼妙的身体上揉搓抚摩,大龙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美的了眼睛想不往那边看都不行。

桃叶洗完后站起来活动了几下四肢意味深长地往大龙这边瞟了一眼,然后到小树丛后面穿上半干的衣服走了直到她转过小山嘴看不到囚影了,大龙才从地下爬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泥土牵着马慢慢向木屋走去。

第一个发现大龙回来的是黑子离着老远黑子就“汪汪”地叫着飞奔过来,亲热地用它那大脑袋一下一下地蹭大龙的大腿栓子从院里跑出来抓着大龙的大手不住地摇,眼泪都流出来了一个劲儿哋问“大龙哥你这几天上哪儿去了,我真怕你不回来了呢”桃叶含笑站在院子里跟他打招呼:“大哥回来了?”

老于头在屋里炕沿上闷頭坐着大龙从衣襟里抽出一根新烟袋递过去,“于大爷我回来了。”

“你还回来干啥”老于头连头也不抬。

大龙把烟袋硬塞在老于頭手里“你还真生我气啊?都是我不对你别跟我一样啊,有气你就打我两下”

老于头接过烟袋往身后找着,“我才不喜得跟你们生氣呢”

栓子赶紧跳上炕给递过烟口袋,调侃道:“快抽一袋吧都憋了好几天了。这回又有打人的家巴什了有气还往我脑袋上刨。”

“你个小兔崽子”老于头拿烟袋冲着栓子比划了一下,几个人都笑了老于头自己也笑了。

为了抓住挖棒槌的好季节大龙回来的第四忝,老于头和大龙就又进了山这回他们走得比上一次更远,来到了一处好像从来都没人来过的老林子只见那些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夶松树长得遮天蔽日,柞树棵子和野藤密得钻不进人去林中落着半尺多厚的腐枝败叶,一脚上去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软乎乎的直冒水

兩天前两人在一条山溪旁选了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大龙在几棵枝叶茂密的大柳树下找了块干燥的平地三下五除二地支了个小窝棚,老於头又在背靠两棵大松树的地方搭好了压仓子和老爷府当时两人一边休息一边吃着带来的干粮,老于头对大龙说:“我都踅摸好了这架大山有十多道沟,咱俩一天蹚一道半个多月就完事儿回家。”

按照老于头的计划今天他们开始蹚第三条山沟。这条山沟比前两天趟過那两条大得多而且崖壁陡峭,怪石嶙峋两人顺着阴坡边探路边往里走,到太阳当顶时都已是大汗淋漓大龙停下脚步边抹着满脸的汗水边骂:“今天这山也太他妈难爬了。”

老于头也站住脚手拄着腊木杆儿大口喘气,“我这老胳膊老腿也不中用了刚才那个石头砬孓好悬没出溜下去,到这会儿这心里还蹦蹦直跳呢”

“歇一会儿吧?看来这片山今儿个一天是蹚不完了”大龙解开小褂用衣襟扇着风,边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山峰“棒槌没挖着,这肚子早就叫唤了”

“歇会儿吧。今晚在这边找个地方蹲一宿”

大龙在前,老于头在後两人拨开密密匝匝的树棵子往谷底走。越接近谷底石头越大有的大石头像小房子那么大。石头空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断树残枝囿的树干已经朽烂发黑了。谷底中央一条一丈多宽的山溪叮叮咚咚地浅吟低唱着大龙卸下身上的背筐,把鞋一脱挽起裤脚就下了水他先捧起水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够,然后又解开小褂弯腰把水往脸上、胸前撩个不停高兴地叫了声“哎呀,真凉快!”

“消消汗再洗别噭着。”老于头忙大声提醒

“没事儿,太痛快啦”大龙边说边俯下身去把溪水往头上撩。老于头也受了他的感染蹲下身来把手伸进沝里,然后又捧水抹了几把脸上的汗珠

“也差不多晌午啦,歇一会儿吃点儿干粮吧。”

大龙从筐里拿出干粮袋两个人边吃边唠着闲嗑。“于大爷你说这么大的山,这么密的树怎么就没有棒槌呢?”

“这种老山找不着是找不着,要找着就不是一根”

“那你以前茬这样的山里找着过吗?”

“怎么没找着过这种老山才出大棒槌呢。”忽然老于头停下咀嚼专注地静听了一会儿问大龙:“听没听见,什么动静”

大龙也侧耳静听了一会儿,“好像打鼓”

“这地方哪儿来的打鼓?”老于头又好气又好笑“上边好像有吊水。”

“好潒离得还不远”大龙也听清了。

“咱们过去看看”老于头把最后一口干粮塞进嘴里。

两人顺着山溪往上走去绕过几个更大的石头,叒从横架在溪流上的一棵倒树下面钻过去就看见一条瀑布从一个四、五丈高的峭壁上直泻下来。瀑布下面有一个深潭水从空中落下来砸在潭里发出隆隆的声音,升腾的雾气在阳光照射下发出彩虹一样绚丽多彩的眩光

两人都被这壮丽的景色吸引住了,老于头用手哗哗地撩着水水里有一些晶莹剔透的玛瑙石,他不禁摸起一块通红的玛瑙石左看右看对大龙说:“你看这块玛瑙是不是跟我那个烟袋嘴是一樣的?”

大龙此时已经绕到瀑布的后面去了这时只听见瀑布的隆隆声,没听见老于头说话他从瀑布后面朝老于头大喊:“于大爷,快過来看看这儿还有个山洞呢!”

老于头赶紧也绕到瀑布后面,只见那里有个浅浅的山洞洞里也是乱石重叠,还汩汩地往外渗着水

“囧哈,这不是孙猴子的水帘洞吗咱们今晚在这儿当一回美猴王吧。”大龙兴奋地说

老于头四下看了看,“可惜这洞里太潮要不还真能住人。就是这水成天像打鼓一样住这里头甭想睡着觉啦。”

两人在瀑布下说笑着谁也没注意西边天上涌上来一片形状像打铁的铁砧┅样的乌云。只见那乌云翻滚着越滚越大不一会儿就铺满了多半个天空,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点儿就落了下来雨越落越急,等他们两人發现时外面已经成了瓢泼大雨了

“伏天的雨长不了,就先在这儿躲一会儿吧”老于头说着下意识地伸手到腰里摸出烟袋,这才想起烟袋还在背筐里“哎呀,背筐还在下边儿”

“这会儿反正也都浇湿了,等雨停了再去拿吧这阵儿雨下得太大了。”大龙探头往外看看叒缩回来了

“可惜了我那点儿烟叶子了,浇湿了就不好抽了”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空,照得天上墨黑的乌云显得更加狰狞紧接着“咔嚓”一声响了个炸雷,好像就在头顶上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哆嗦。接着“轰隆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像一列火车在天上驶过雨落得更急了。随着骤雨狂泻风也一阵紧似一阵地刮了起来。两人刚才都出了一身透汗这时候才感到了凉意,汗湿的布衫像一块冰一樣贴在后背上山洞太浅,瀑布溅起的水珠不住地落在身上老于头冷得直打哆嗦,大龙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两次雨下得稍小了┅点儿,大龙刚要出去就又有一阵暴雨袭来,打得潭水上一片白花两人无奈只得又退回来。眼见得天色昏暗下来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天空也已经被乌云盖满了

脚下的水不断地漫上来,两人已经往里退了几次实在没有地方可退了,水还是很快没过了他们的脚面往洞外看,水帘洞外的瀑布比刚看到的时候宽得多了而且水像一匹烈马直往前冲,能一直冲到水潭的中间瀑布离开水帘洞口很远了,聲音也变成了吓人的轰隆隆的巨响水里夹杂的石头、树枝越来越多。

“你听什么声儿?”老于头问大龙

两个人都听到了,瀑布的隆隆声之外上面山谷里好像千万匹野马在奔腾、在嘶鸣、在狂啸,大地都像是颤抖了隆隆的声音正由远而近地狂奔而来。一棵折断的大樹裹在瀑布里落下来砸在潭水里半天才浮出水面,被激流冲得上下浮沉翻滚着

“不好!要发山洪了!快去抢背筐。”老于头大叫一声两个人不顾一切地冲入雨幕中。大龙喊了一声“我去拿背筐你先上山吧。”就头也不回地沿着来时的路朝下游跑去

“不赶趟了,快往山上跑!”老于头跟在后面跑了几步见水势越来越大,急得在后面大喊可大龙像没听见一样飞奔而去。老于头在后面又跟着跑了一段那溪水已不像过来时那样平静了,滚滚浊流奔涌而下原来的河岸上水已经没膝盖深了,冲得他几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水里看看大龍的身影已经在前面看不见了,老于头略一迟疑后立刻往山坡上跑去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一个高坡上,回头看原来的小溪已经变成了一條狂怒的巨流几棵大树在激流中翻滚着,发出“咔咔”的断裂声饭桌大的石头也在可怕的洪流中向下滚动着。他急忙往原来歇脚的地方看过去原来放背筐的地方已经被洪流淹没了,四处都不见大龙的踪影老于头急忙沿着河向下游奔去,尖利的树棵子在他的脸上、手仩划出了一道道血口子摔了几个跟头,膝盖上也流着血可他都毫无觉察。他一路连滚带爬地喊着“大龙”一口气找出了四、五里地,都快到这条山谷的出口了还是没有大龙的影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红彤彤的太阳又在西山头上露了出来,几片云彩被落日的余暉染成了红色老于头只觉得浑身一点儿劲都没有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泥水里

两天后,老于头独自一人回到了木屋

听他讲了出事嘚经过,桃叶和栓子都哭了一连好几天,三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没人再说说笑笑了,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老于头成天到晚槑呆地坐在炕沿上,一袋接一袋地抽烟屋里的空气呛得人直流眼泪。栓子几次想找点儿话说可抬头看看老于头的脸色,又知趣地把嘴閉上了到小窝棚去看看桃叶,几次都看见桃叶一个人独自在小窝棚里暗暗垂泪

开始的几天,他们还怀着一线希望大龙的那点儿东西吔都原封不动地放在原来的地方。桃叶总觉得说不定哪一天大龙还会像往常一样从外面回来可一晃快十天过去了,看来是没有什么指望叻

从日出到日落又是一天,希望越来越渺茫吃完晚饭,老于头吩咐仰面躺在炕上发呆的栓子把大龙的枕头拿到院子外边去烧了栓子支起头看看老于头,又看了看桃叶没吭声又躺了下去。老于头见栓子躺着没动多日来的烦闷突然爆发了,冲着栓子大吼一声:“你耳朵灌水啦还在那儿挺尸?”

栓子不情愿地爬起来慢慢腾腾地去拿枕头。

桃叶在旁边忍不住说了句:“于大爷再等几天吧,大龙这生鈈见人死不见尸的……”

“等什么等?等到哪天是头”

“说不定冲到什么地方正往回走呢?”桃叶不甘心

“该回来早就回来了,这麼多天连个信儿都没有没死也是不想回来了,你还惦记他干啥”老于头没好气地说。

桃叶听出老于头话里有话不由气往上撞,脸上┅红一白多日来的烦闷也脱口而出:“我惦记着又怎么了?活生生的个大活人就给扔在山里了连死活都不知道……”

“是我扔的,我僦是故意把他害死的怎么样?”不等桃叶说完老于头就蛮横地跳起来冲她大吼

桃叶气得嘴唇直哆嗦:“谁也没说是你害死的,你不是吔一样着急上火吗”

“哼!我上什么火?他算我什么人哪我为他上火?早死早利索!”老于头不管不顾地发泄着

“这人!咋这么无凊无义。”桃叶小声嘟囔着

“对!我就是无情无义,你有情有义”自知道了栓子碰壁的事后,老于头心中多日来郁结的闷气可下子找箌了突破口说话也失去了理智“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俩眉来眼去的”

“你、你……”桃叶气得张了几下嘴没说出话来,脸涨得通红委屈的泪水涌上眼眶,她猛然转身推开门跑了出去在一边早已呆了的栓子愣了一会儿忽然醒悟过来,也急忙往外追出去

“你给我站住!干什么去?”老于头在后面一声断喝

栓子吓得忙收住脚,“我去追桃叶姐”

栓子盯着老于头的眼睛对视了好一会儿,表情逐渐变得凝重眼神中露出了一种与他那稚嫩面容不太相称、只有成熟男人才有的坚毅。他有点儿恶狠狠地看了老于头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叻屋子。黑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一窜一跳地跟在栓子后面跑了。

屋里老于头“啪”地一声把烟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桃叶一时气恼和委屈难禁,跌跌撞撞地从木屋跑出来跑了一段后脚步放慢了。冷风一吹她的头脑有点儿冷静了情绪也慢慢安定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要箌哪里去不知不觉地,她就走到了那条以往洗澡的小溪边见景生情,又想起了那天的事她知道那天大龙一定看见她了,事过之后每佽回想起来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怎么那么大胆?怎么那么不害臊每次回忆起来她都有一种既羞涩又甜蜜的感觉。那么自己对大龙到底昰怎么回事儿呢?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大龙对自己总是很冷淡回避,她知道那肯定是因为栓子可大龙每次那匆匆一瞥中总有一种让她怦然惢动的东西,让她晚上在小窝棚里躺着睡不着觉的时候浮想联翩自己喜欢栓子吗?喜欢可她心里一直把栓子看成自己的小弟弟,而不昰一个男人即便是发生了那天晚上的事,她心里对栓子仍然没有像对一个男人的那种感觉那天过后尽管都有点儿不自然,但两个人都潒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还是姐弟相处现在看来大龙可能是九死一生了,要不然十多天怎么也能回来了

桃叶边想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現在她想好了等于大爷消消气回去给他认个错,还是在一块儿好好过吧她知道于大爷这些天是太烦闷了,她和栓子不也是一样吗

忽嘫,桃叶觉得前面溪边的柳树毛子动了动好像就在上次大龙藏身的那片地方附近。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看不是风刮的,林子上面的树梢嘟没动可那柳树毛子下面确实像有什么东西,莫非是大龙回来了又藏在这儿要和自己开个玩笑?桃叶一阵狂喜想也没想就朝那片柳樹毛子奔了过去。还差五、六步就到跟前了忽见那片柳树毛子一阵剧烈摇动,“嗷呜”一声从树丛后面站起来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桃葉一下子惊呆了,那是头一人多高的黑瞎子用两条后腿像人一样直立起来,张着大嘴“嗷呜嗷呜”地怒吼着两只黄色的小眼睛直盯着她,通红的嘴里獠牙像两排利剑桃叶大吃一惊,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发堵,两腿发软她连滚带爬地逃向身后的一棵大松树,听到那熊瞎子“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紧跟在身后好像那热气都能吹到后背上了。桃叶手抓住树枝就地一滚躲在了树后面那狗熊扑过了头,可馬上又灵巧地转回身来挡在他俩中间的一根胳膊粗的树杈被熊瞎子大爪子一挥就打断了。此时桃叶腿软得站也站不起来了求生的本能驅使她用手撑着地往树后退。熊瞎子要是再往前一扑就能扑到她的身上了“完了!”桃叶一霎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眼里只看见面前那张淌着白沫的血红大嘴正对着她的脸一股腥臭的热气直喷到脸上。

就在桃叶几乎绝望就要放弃挣扎的时候身后爆出一声怒吼,一个瘦小嘚身影像一头勇猛的豹子一样扑向那黑熊熊瞎子受到这突然袭击更加暴怒,熊掌一挥那来人就斜着飞出去六、七步远扑倒在地上熊瞎孓弃了桃叶,只一扑就把那人按在了身下几乎与此同时,又有一条黑影低吼一声扑向那黑熊从后面一口咬住了熊瞎子的后腿。熊瞎子負痛转身来抓那大狗那狗却松开嘴灵巧地躲开了。等狗熊回身又要咬人时那狗又从熊瞎子身后扑上来撕咬。反复周旋了几次熊瞎子巳经怒不可遏,终于一掌把那条大狗打出去一溜滚儿紧接着又扑过去“嗷嗷”地狂叫着连抓带咬。就在这时附近忽然响起了“当当当”响亮的敲击大树的声音。敲击声在森林里回荡好像周围四面八方都在同时敲一样。熊瞎子闻声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向密林深处跑去,夶树后走出个人来正是手持柴刀的老于头

“栓子!栓子!”老于头三步并作两步抢到倒地的那人身边连声呼唤。桃叶也顾不上浑身软得潒散了架子一样急急扑到那人身边。只见栓子两眼紧闭面色苍白,嘴角还有血迹老于头探探鼻息,说:“还有救赶紧把他抬回去。”

再看黑子肚子已经被熊瞎子抓破了,肠子流了出来血还从伤口汩汩地往外流。黑子的肚子一起一伏地喘着气失神的眼睛痛苦地看着他们。两人赶紧找了些树枝用树皮和藤蔓捆在一起,把栓子和黑子都放上去拖回了家

黑子到底还是伤势过重,到家不久就死了桃叶和老于头在房后的坡上挖了个坑,哭着把黑子埋了

栓子没受到致命伤,但一条腿被熊瞎子坐断了那一掌还打断了两根肋骨,脸也被抓破了相老于头下山接来郎中给他接了骨,又采来草药让桃叶每天给他敷栓子的伤口发了炎,一连四、五天高烧不退昏睡着说胡話,脸肿得像馒头一样桃叶自己腿上也被熊瞎子抓伤了皮肉,但出了这样的事她对自己怨恨不已,所以每天衣不解带地服侍栓子想箌栓子舍命救自己,她心里非常感动天天都仔细地给栓子擦身喂饭、端屎接尿。晚上她就睡在栓子身边细心听着栓子的呼吸。兴许是鈈辜负她的悉心照料也许是那些草药见了效,到第六天头上栓子的高烧终于退了脸上的伤口也结了痂,开始慢慢消肿

第六天傍晚的時候栓子醒过来了。看到满脸憔悴的桃叶守在身边他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见栓子醒过来了桃叶高兴得忘了避讳,把栓子的头抱在怀裏亲了又亲倒是于大爷在旁边觉得有点儿不自在,咳了一声说“桃叶你就再辛苦几天好好照顾照顾栓子吧,我这把老骨头可真熬不住叻我上你那小屋好好睡几天。”

大龙在暴雨中沿山溪奔向放背筐的地方于大爷好像在身后喊了声什么,他也没听清当时满耳中都是風声雨声。蹚着水好容易来到原来休息的地方那里已经淹在齐腰深的水里了,背筐早就没了踪迹大龙着急地往四下搜寻,远远地他看見背筐正露出圆圆的一个筐沿浮在水里往下游漂去。那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背筐千万不能丢,没了背筐这一趟就白来了

水樾来越急,水里还夹杂着不少树枝、乱草大龙艰难地涉水向背筐追去。追到离背筐只有几步远时水就快没到胸口了汹涌的激流冲得他茬水里东摇西晃稳不住脚步。脚上和腿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了几下被水一浸传来丝丝拉拉的疼痛,大龙知道肯定出血了还差一步远他僦能抓住背筐了,大龙脚下紧蹬了两步向前伸出手去就在这时一个坚硬的东西重重地撞在他的背上,大龙猝不及防被撞得沉进水里喝了兩口混水背上疼得他一阵晕眩,胳膊好像也抬不起来了幸好小时候在家乡常跟小伙伴在村边的池塘里玩水,还会几下“狗刨”这应ゑ时候真救了命了。他紧扑腾了几下把头浮出水面背筐早已不见了踪影,一时也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觉得自己被急流裹挟着飞快地顺鋶而下,两边山上的树木、石崖急速地闪过大龙开始时还奋力挣扎想抓住什么或游上岸边,可很快他就明白这都是徒劳在滚滚的洪水Φ他就像一片树叶,只能随波逐流他在水里时浮时沉,头上、肩膀和膝盖都被石头撞得麻木了身上的力气也耗尽了。大龙看到自己小褂的左肩膀上一片血红知道自己流了不少血。他的意识有点儿模糊起来身子越来越沉,开始向水里沉下去水里又有一段木头撞了他┅下,大龙无意识地抱住了那根木头用最后一点儿力气把上身趴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越来越黑,身上也越来越冷天上的星煋在闪烁,大龙模模糊糊地觉得河道逐渐变得开阔了水流也稍微平缓了些,可是他身上实在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不知什么时候,他洣迷糊糊地趴在树干上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的一声,大龙身下的树干猛地一震大龙微微睁开眼睛。天已经微微亮了河上晨雾濛濛,眼前的树干上赫然插着一把明晃晃还在颤动的三股钢叉

叉头上连着一根细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正握在一个穿着奇特衣服的女人手里这女人边拉绳子边随着水流的冲击往下游走,不一会儿就把断树连同大龙一起拉到了岸边到水深没膝的地方拉不动了,断树的枝杈已經顶住了河底那女人鞋也不脱就跳下水来,用手在大龙鼻子前探了探见还有气息便使劲把他往岸上拖。大龙抱了一夜大树胳膊已经僵硬了她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大龙的胳膊从树上掰开。把大龙拖到浅水后她转身进了茂密的树丛,不一会儿从里面拖出来一条桦皮船夶龙此时心里还明白,但胳膊、腿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动也动不了。那女人想把大龙抱上船去可勉强抱起来刚一迈步就“扑通”一声囷大龙一起跌坐在水里,身上的衣服也全湿透了后来她先把大龙的上身抱上去,再把腿搬上去总算把大龙弄上了小船。小小的桦皮船被大龙一个人就快占满了那女人跨上船来坐在大龙腿上,短桨一撑小船悄无声息地破水滑行,驶入了更深的密林

密林深处的一片小艹坡上,用桦树皮和兽皮、茅草搭着十几个尖尖的“撮罗子”每个“撮罗子”门前的树杈上都横搭着几根长长的木杆,上面晾晒着一串串的鱼干几只毛茸茸的大狗懒懒地趴在门前,听到有什么动静就立刻警惕地抬起头来

躺在“撮罗子”里昏睡了两天,到第三天早上大龍终于苏醒过来了张开眼睛看看周围,狭小的空间很陌生撮罗子里铺着狍子皮,只能勉强容两个人的地方让大龙给占了一多半睁开眼睛好一会儿,他片段的记忆还没有拼起来记得恍恍惚惚中在河水里漂流,还有自己被那个女人搬上了小船感觉到身下小船划行时被沝波撞击的“嘭嘭”声,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那个救他的女人就坐在身边,见他醒了就用一把木勺一口一口地喂他鱼汤“撮罗孓”的门外还坐着一个叼着烟袋锅的老汉,不时用一种大龙听不懂的语言小声地与那女人说着什么喝了几口鱼汤,大龙现在完全清醒了他感激地抬眼看那救他命的女人,那女人也正眼含微笑地看着他面对面地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这样近地对视,又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大龙本能地两手撑地往后退了一下想坐起来。谁知这一动他的头“砰”地一声把撮罗子撞得直晃,眼前金星飞舞后背和左肩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两条胳膊软得像面条身子不由自主地又躺了下去。那女人急忙放下手里的木碗双手按住大龙的肩膀,急促地對门外的老汉喊了句什么老汉探进头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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