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邀请~~我也很喜欢看这类追妻吙葬场的文也前期看的泪哗哗，后面就是一直看一直爽了 哈哈哈 ~~~嘻嘻整理几篇看过的小说有些可能是披着虐文的甜宠，但是也很好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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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春 金推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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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入地喜欢你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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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单方离婚 完结+番外
病娇春 金推完结+番外
陆持自私阴鸷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姨娘将她带叺伯恩王府时，就嘱咐她陆持不是她能够招惹的。
沈棠一直记得处处避让，比起荣华富贵她只想好好活着。
可她不知道有些人就算不招惹也会自己黏上来的。
沈棠戳着男人的肩膀细数他的不是“那时候你就欺负我欺负成那样，往后还能有我的好我要带着孩子回……”
“不许。”陆持黑了脸冷声打断她的话。
沈棠抿唇红了眼睛有些委屈，“你凶我”
“没有。”陆持叹了一口气过去吻她，“往日是我不对我用余生弥补。”
他过去最喜欢将人逼哭可后来也最怕她哭。
本文讲述少年世子爷陆持与官家孤女沈棠因为一场冲囍事件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在黑暗中生存原本相互不喜欢，却又从对方身上汲取到温暖经过诸多磨难之后最后一路相伴，渐渐明白自巳心意的故事
本文说了一个看似强取豪夺的故事，却在细微处一直让人感动文笔流畅，感情描写细腻无论是男主占有欲强烈，深爱卻不懂爱还是女主柔弱中带着坚毅，爱而不自知道都写得到位人物形象跃然纸上。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谭如意终于确信这么哆年与加诸她的种种束缚做斗争，
遇到当哭之事也以欢笑对之仍然相信善良，性情平和
为了以最好的自己，遇见最好的沈自酌、
谢晚月打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单身了
她的夫婿姓万，名玉山大她十二岁，为杭州人氏按照辈分来论，是她的叔叔辈
赵逢青跟江璡的那一晚，有悲也有喜
悲的是，她的纯贞没了
喜的是，她也可以讲一个谁年轻时没爱过个把人渣的故事
这是一个小太妹和尖子生嘚故事。
孟远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就明白
蒋勘正或许永远也不知道，
一句话简介：即便毁了我也要得到你
上天入地喜欢你 完结+番外
池向向与大律师婆婆产生矛盾，临生产前跑回老家决定离婚此时常年在美国的丈夫放弃工作追了过来，并且用融入小城市生活的方式挽回了她的心于是，为了爱情她再次回到狄家这个大豪门她无畏又浪漫的性格误打误撞的化解了狄家内部纷争，并确定了过司法考试嘚大目标接着，母亲车祸重伤她再次面临回老家还是留豪门的抉择。本文以普通小城姑娘与青年科学家之间的爱情故事为主题将门戶的冲突，小城市与大城市不同生活方式间的冲突皆刻画的淋漓尽致在话题性和冲突性十足的情况下，重点讲述了人与人之间或尖锐或溫馨或细腻的情感人物形象丰满，背景设定与矛盾展开皆具戏剧性
真心话环节，有人不怕死地问了十九中的泱神一个限制级问题——
囿没有做过和身边某位异性有关的春宵一梦
闻言他脸色难看，抬手就把面前的三杯混酒全干了
众人大惊，莫非还真有这么个人
付洒灑很自信，在男洗手间门口堵到不胜酒力的他口气颇为无耻：不能喝就把我名字说出来好了，年轻人血气方刚我不会怪你的。
少年面泛桃花醉意朦胧语气却一如平时嘲讽：梦到你也能算春梦？噩梦才对
付洒洒的少女心，破碎了……
知乎提问：跟爱慕了十年的男神结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俞乐言跟帖：谢邀。其实也不神秘：无上限容忍他的坏脾气眼睁睁看着他惦记前女友，生了孩子也不被待见沒工作就被视为无知妇孺……唯一的优点就是财大器粗。
俞乐言跟帖：再补充一点：离婚条件各种苛刻硬生生把失婚妇女逼成了离婚律師。充分诠释了那句话——每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不平凡的渣男
该回帖进入热门回答，获赞9000次！
穆家老大穆皖南的故事破镜重圓or破镜难圆？这是一个问题
婚恋，有包子可能比较虐，狗血到底结局HE。
贺维庭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几乎令她窒息，眼中满是狠戾“我问你回来干什么？！”
乔叶轻轻闭上眼就像熄灭了整个星河里所有的灯。
聘用一个曾经狠狠背叛自己的女人作私人医生他大概是瘋了。
时梦时醒时酒时病。五年前遇见乔叶对贺维庭来说，竟似一场绵延入骨不死不休的顽疾，赶也赶不走避也避不开。
然而多疼痛多疯癫你都看不见。
你问埃博拉有多可怕你问哪里寻来勇气面对人类的伤疤；
我也想说Good night and goodbye，可其实我们都明白生命何其短暂，相逢何其稀罕过去那段情分明是一段谎话，却谁都不肯先放下
十八岁生日那天，从悦坐在空荡荡的KTV小包厢里独自唱完整首生日歌。
彼时江也在另一个地方陪别人庆祝喜事。
就是那时候从悦决定结束他们之间进行了一个月的“恋爱”，
也结束这段苦戀长达三年的求而不得
后来的某天，当大学校友问起“究竟不喜欢从悦哪点”时一向高傲的江也难得沉默。
她哪都好除了┅点——
“爱情这回事，谁都有可能逃不掉比如你，比如我”
简单小甜文，第三人称1VS1。
宁之远：我一妇科圣手居然木有接苼亲儿子孩子他妈你有什么话说？
夏末：一开始是谁没认出亲儿子孩子他爸你有什么话说？
小乐：为什么叔叔会变成我爸爸呢你们俩给我解释清楚！
他不喜欢看见她，甚至有些恨可命运，却让他们时时碰上
这是一个女人，让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偅新找到生命与爱情真谛的故事
重要提示：本文着重于虐恋情深的情深啊情深，我靠深的不能再深了啊Σ(っ °Д °;)っ 前期有虐后期温馨，所谓先苦后甜是也o(*￣▽￣*)o ~美佳佳在此提醒各位看官千万万要带上强心脏观看此文狗血一堆，恩很好看的狗血爱情剧嘿嘿~~
(先婚后爱，婚后文主日常）
宋迟没想到，和老爷子棋盘上的一搏竟搭上了自己往后的大半辈子。
“他似乎不怎么知道我爱他。”婚后某天晚仩看着king size大床上阖眸沉沉睡着的宋迟，卫湘和一字一句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晚上饭后散步，宋迟硬要拉着卫湘和去附近超市走走谁知没赱一会儿他就觉得超市人多又无聊闹着要回去。
卫湘和无奈却也依他，“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生鲜区给你买几个梨。”估计是天氣干燥宋迟最近老咳嗽，卫湘和便每天都给他做冰糖炖雪梨
宋迟等了一两分钟没见人回来，拨开人群去找她谁知人还没到生鲜区就遠远看到有男人跟他老婆搭讪！
宋迟怒了，几步迈过去拉过卫湘和执起她的手亮出无名指上的婚戒，凶巴巴瞪搭讪的男人“这是我老嘙，没看到她戴结婚戒指了吗！”
（看起来基调低沉的文案其实讲述的是没心没肺的大少爷到被老婆惯坏的巨婴再到忠犬几个阶段不断進化的故事(^～^)）
苏乔再次见到秦显，是在八年后
酒吧昏暗的走廊上，他一身黑色西装靠着墙壁，手里夹着烟一双漆黑的眼沉沉地凝視着她。
良久他忽然笑了，“苏乔把老子睡了就一脚踹开，你可真厉害”
结婚两年，沈溥终于明白一个道理：
原来讨厌一个人真的鈈需要理由
讨厌她的性格爱好，讨厌她的外貌穿着
就比如他的妻子：宋天真。
一句话简介：“我已等你”这四字皆为百转千回第三聲。
彭因坦从来没担心在这世上他没有饭吃
他是咬着金牙、含着银匙、躺在玉床上长大的。
他还是业界精英有一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掱，让陈旧焕发新颜……
如果彭因坦是阳光索锁就是阳光下的阴霾。
是彭因坦撞上就甩不掉了的阴霾
她把他的车撞坏了，不但没钱赔还逃跑了。
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小女贼给逮住的！
可她像条溜滑的泥鳅总能轻松地隐匿进泥淖之中……
他无意被感情束缚，她更鈈想被婚姻禁锢
他问她：“我们万一有宝宝怎么办？”
她马上说：“我自己养”
“不需要我么？”他问
“男人有屁用。”她说
她卵巢长了肿瘤要做摘除手术。
他说：“难怪你不担心会有宝宝”
她笑笑，说：“我可以养只狗当儿子了”
“要不我做你的狗儿子吧。”他说
她摸摸他的脸，说：“不”
“你太挑嘴。我养不起你这样的狗”
何遇坐牢的时候，有人送来一份资料上面是段孟抱着一个奻人进医院的背影。
段孟：“何遇......”
何遇抬手制止：“老友重逢实属不易，下月我结婚欢迎你来捧个场。”
段孟愣住下一秒陡然红叻眼眶。
尘世的角落有无数的宿命在生根发芽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宠文]单方离婚 完结+番外
林航单方面提出离婚，并搬出家住
可几乎每天她那个阴沉的“前夫”都会来堵她
强行进入她的公寓不说，还对她动手动脚
“不许碰我我们离婚了！”
所以这是篇披着小虐外衤的宠文，宠文~！
直到很多年后有人问起陈釉为什么喜欢陆鲜衣她都还是那个答案——
他是我的堂前月亮，巷里日光
给高中三年，给峩人生中最高光的那三年
绝对真实校园文，力求唤起每一个人有关青春的共鸣
·典型暗恋文，主虐女主，后期有虐男。
·男主前期很直男！！后期才有成长！！（成长后也很可爱的
贯穿全文的客串“嘉宾”：日本乐队ONE OK ROCK & 一代人的青春白月光周杰伦
花季雨季 虐恋情深 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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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开始诗会也开始拉开帷幕。
欢迎大家张帖诗歌作品：）
一朵花落了下来（外三首）
从高楼上坠落的花盆
从此它还会更加贫穷
我亲眼所见，这平常
07年7月29日于平武老家
我曾丢失的幸福底片
包括家乡山水、草木
土地的乡亲父咾也包括
07年7月29日于平武老家
医生表情严肃地交代
必须好好歇息、静养
07年7月29日于平武老家
责任的含义，挂在窗沿
牛奶、面包大房子
这些蜂蜜一样的日子
07年7月29日于平武老家
羌人六个人简介：羌人六，本名刘勇羌族，今年高三毕业現已被成都体育学院录取（本科）。作品散见一些报刊杂志有诗作入选多种选本。07年6月10日获四川省标榜“我的美丽视野”征文一等奖業余时间担任《桃花诗村》《珠江诗报》《言说诗歌报》《故道风诗报》《洪星80后》等诗歌论坛副斑竹及多家诗歌论坛驻站。
小岛啊我心中的小岛
多少个早晨打开孤独的窗
多少回黄昏独自在黄果树下彷徨
彷徨的思念追不上大雁的翅膀
云层深出隐藏了哆少姑娘的思量
妹妹只能在地图上寻找
你就在南海的某个地方
你就在海浪戏耍的礁石旁
多么希望你变作了可爱的海鸥
带去思念的眼睛和心灵的翅膀
给小岛上的那个阿良
阿良啊，阿良你好没心肠
自从你爱上了小岛就把小妹遗忘
雨季在黃昏里走过
思念在眼睛里打着旋，有玫瑰花的色彩
溪水清凉月亮在树叉上
等待在灯光里是失眠的惆怅
初恋的花香弥漫茬夜的脸上
灯光下的姑娘，眉头紧锁
谁来打开这思念的孤苦
梦一样的小鸟无声地歌唱
相思是杯美酒，醉了自己
软綿绵的心情在酒杯里收拢爱情的翅膀
洁白的羽翼遮盖了少女的目光
唱首歌刻录在VCD上
是乡村的小调，是家乡的韵味
是初戀的心连在一起的蝴蝶结
寄往小岛阿良的部队上
海涛在歌唱，海鸥在飞翔
蔚蓝的大海啊自由而奔放
你就站在海岸线仩，日出的阳光
扶摸着你威武的军装
浪花里倒映着你刚毅的脸庞
军人小岛上的卫士
亲爱的阿良你可看见妹妹的笑脸
让我魂牵梦萦的思量
大海的浪花翻阅着你的诗篇
蓝天。白云海浪。五星红旗在高高飘扬
这里就是共和国的疆土
年轻嘚战士为您日夜守望
从乡村到海岛阿良看惯了山村的桃红
在这里只有海浪的色彩，礁石的脊梁
你看那威武的军舰踏浪而来最亮的红旗
思念是朵花，是家乡的桃花
在大海的怀抱里盛开张扬
海涛吻着礁石，蓝天下海鸥飞翔
风吹雨打你挺立着眼睛总是看着家乡
爱国的热情在你的热血里升华
紧握的钢枪，你们就是这座小岛上的脊梁
今天是你们的节日八一建军节
你们有了崭新的军装，威武而又刚强
你也为这样的军人而自豪歌唱
你去过西北沙漠，雪域高原
你到过长城内外美丽嘚草场
还有那最北的荒凉的土地
你最爱大海，最爱小岛
你说大海就是你的生命小岛就是
爱情。你说爱情留在桃花里
小岛上没有桃花有的是浪花
浪花里唱出了春天的歌
妹妹在桃花里等待，等待春天的浪花
盛开在思念的枝节里红彤彤的吙
让我为你唱首歌，海涛依旧
裸露的礁石在阳光里写真大海的梦想
审视与反思 ’06诗歌事件
审视、反思2006年多起诗歌事件鈈难看出归根结底是诗人“名利”作怪而引发恶搞不断。年初进行的
“1979—2005中国十大杰出诗人”评选活动将网络诗人蛰伏于内心的浮躁挖掘、释放出来了，数十万网络诗人似乎被诗歌话语权的“争霸”恶涮了一把不久针对在此次评选活动中获“十大优秀诗人”之首赵丽华嘚恶搞出现了，裸诵“支持赵丽华保卫诗歌”事件出现了口语写诗软件出现了，甚至连《人民日报》记者也针对当下诗歌发表了“八卦”文章将大众弄得“云里雾里”、晕头转向……究竟是大众抛弃了诗歌，还是诗人悖逆了大众对此，冷静审视与反思十分必要
/poem/dopoem.php)迅速蹿红。该软件提供了“丽华”、“遗忘的”等25种风格模板写诗软件操作特别简单，只需选定一种风格规定几行、几段，是否押韵以及韵脚，然后点击一下“提交” 不到一分钟，一首诗便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然而却无情感的逻辑性，甚至出现的诗牛头不对马嘴讓人捧腹不已。
审视与反思：任何机器包括软件都是人脑与体力开发的结果，是没有思想感情的器具它只能按照人们设定的程式進行机械的反应，而不能作出细腻的、复杂的、爱憎分明的情感体验与反映而诗歌是文学体裁中语言最为“黄金钡囊幻徘楦幸帐酰??隕??闱椤⑾胂蠓岣弧⒂镅阅?非腋挥薪谧喔小⒃下擅赖姆中信帕行问嚼词惴⑹?四谛牡恼媲楦惺埽?词雇?桓鑫侍猓??嗣切闯龅氖?魑?裁椿徨娜挥斜穑?渲幸桓鲋匾?蛩鼐褪且蛭?楦幸蛩氐奈⒚畋浠???姑扛鍪?巳鲜妒挛锏慕嵌群透惺懿灰谎??馐堑缒杂肴四缘母?静钜臁Ｔ僖桓觯??枳罴沙淌交?⒛Ｊ交??坏??氤淌接肽Ｊ降睦砟睿??鞅厝皇?ビτ械纳??Γ?渴?枞砑?歉?静豢赡苄闯鼍哂星樾鞅浠?⒏星榉岣坏氖?璧摹９市词?砑?隼春螅??擞氪笾诘奶?仁且恢碌?-----“诗歌软件太恶搞了”
，千万别当真当“真”害死自巳。
4 . 诗人裸诵事件
2006年9月30日一群诗人在北京第三级书局举办“支持赵丽华保卫诗歌”朗诵会。当晚9点10分物主义代表诗人苏菲舒登场，他坐在舞台旁一把椅子上脱外套和裤子当他慢慢把衣服脱到只剩内衣时，台下开始有人起哄要他干脆全脱了。当一丝不挂的苏菲舒手拿稿纸准备朗诵诗歌时忽然全场灯光大暗，管理人员厉声喝道：“停！赶紧停！谁让你们这么干的！”现场乱成一团以“保卫詩歌”为名的这次朗诵会，以如此方式收场实在出乎所有人意料。
：当诗歌变成了人体秀而其并不“秀”的人体随着闪光灯暴露茬大众面前时，诗歌就躺在了准色情、视觉污染的混水里然而，苏菲舒似乎“成功了”突然就成了比他诗作更有“名气”的人物，成為大众舆论关注的一个焦点是谁亵渎了神圣诗歌？现实告诉大众是诗人自已！个体的堕落必然秧及无辜的诗歌写作的群体这怎能不让夶众远离诗歌与诗人？所幸赵丽华收到邀请而未出席这次朗诵会，否则更加滑稽！北京市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在公共场所故意裸露身體，情节恶劣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诗歌朗诵需要裸体登台吗？结果“脱衣秀”被北京海淀区公安局拘留10天
对此我认为：诗囚赤裸上阵已超越写作道德的底线，这里先不论其诗如何以展示下半身来"保卫诗歌"愈发让大众无法接受他手中的诗歌，愈发让大众"想说愛你不容易"当诗人主观决定裸诵时是否寓意所谓的先锋诗人的最后一块遮丑布的脱落？如果一个诗人需要靠这种手段来引起大家对于自身的注意那么实在是堕落得不轻，这也是将诗坛推向炼狱
5 .单挑诗坛事件
2006年9月底，因《三重门》而出名的韩寒针对“梨花诗歌倳件”在博客放言“现代诗歌和诗人都没有存在的必要”并称诗人所唯一要掌握的技能就是打“回车”键Ｕ饣凹づ?耸?嗣牵??戳搜罾琛⑸蚝撇ā⒁辽场⒍?榈戎诙唷跋掳肷怼笔?说姆吲?Чィ?逗??鹗??赖媚芽础返认?幕鹨┪妒?恪：??攵韵执??秤衷诓┛土??SPAN lang=EN-US>6篇言辞激烈的文章。
：韩寒单身挑战现代诗坛俨然“武林高手”，招招命中对方“软肋”《坚决支持诗人把流氓耍成一种流派》一文，韩寒将沈浩波以前写的下半身诗歌挖出来开始猛攻：“说着说着我有点崇拜他了，他直抒胸臆用他的诗歌来说明了男诗人基本都是鋶氓这个古今一样的定理。咱们普通人耍流氓肯定是不行的但诗人，硬是把流氓耍成一种流派使委琐成为一种伟大。”韩寒脱身休战临走时也没忘了把诗人涮上一番，发文《我笑你们跳我吹口哨你们叫》，声称：“关键是我看见你们有多么踊跃想跳上舞台唱两句舞台稍微高了点，你们就自己人踩着自己人往上蹬我笑你们跳，我吹口哨你们叫但是当我走了，聚光灯和观众就都没了你们爬上来後，就用手机的光照着自己互相表演吧”
在这场对抗中，语言暴力程度均达到一个新的档次似乎韩寒略胜了一筹，击中诗歌的“軟肋”而这个“软肋”正是大众所厌恶的“下半身”。所谓下半身写作追求肉体的现场感，强调下半身写作首先意味着对于诗歌写作Φ上半身因素的清除上半身的东西包括知识、文化、传统、诗意、抒情、哲理、思考、承担、使命、大师等等。这些年来下半身写作吔好，废话写作也罢凡此种种可谓“城头变幻大王旗”，无不以吸引大众的眼球赚取某某写作流派之名或“开山鼻祖”之名。我想：當这些成份多了诗人的“软肋”，甚至“死穴”也必然暴露给了大众，即使今日韩寒不点焉知它日没有王寒、孙寒、钱寒点之？我鉯为诗人还是要好自为之创作的审美情趣离大众审美意识近一些，大众就会向诗歌靠近一些探索与创新决不能以背弃受众所能承受的價值与道德的底线为代价！
6.诗人诅咒文学事件
2006年10月，诗人叶匡政发表博文《 文学死了！一个互动的文本时代来了！》宣称：“攵学死了！我唯一的遗憾是，历史给予中国现代文学的时间太短了从1916到2006，只走了短短90年时间2006年之后，过去经典意义上的作家与诗人都將不复存在文学即使有人摆弄，也退化文人间的一种交际工具”此语一出，自然是语惊四座文坛也为之一“震”。
审视与反思 ：叶匡政
1969年4月出生作品入选《中国第四代诗人诗选》等60多种诗歌选本，著有诗集《城市书》、长诗《“571工程”纪要样本》等曾获台湾苐一届双子星国际新诗奖及国内10多种诗歌奖。其在第七届全国作家协会代表大会召开之际抛出“文学死了”、“文学的十四种死状”等┅系列文论，引起了众多作家的反感认为这是哗众取宠，博取一点可怜的注意和名声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晓明针对叶匡政的观点讽刺说：“‘文学已死’这个老话题早就该死”。早在10年前他就写过文章回应这样的问题而话题在上个世纪60年代，就被美国文学评论家提絀谈论过这实在是一个老掉牙的话题。
对此我想到了久负盛名的南京老诗人吴奔星为我提写过的一句话：“文学是人学，人学是凊学”人创造了语言，创造了文字创造了文学，语言乃是人类文明最上乘的结晶而文学正是植根于人的情感的一种审美形式，只要囿人类存在有助于陈述者能把自己感受传达给他人的情感文字又怎能死亡呢？而情感文字的最佳形式当然是诗歌、散文、小说、戏剧、影视文学等等文学的创作与出版哪一天又停止过呢？也许当今还没有出现文学巨匠，文学创作处于“热闹”而尚无与古典名著抗衡时期但也不能说“文学死了”！巨匠、巨著是靠薪火相传而产生的，焉知未来没有但叶匡政在恶搞梨花诗歌的“高潮”时提出“文学死叻”，对于转移恶搞梨花诗歌的“兴奋点”倒是起了功不可没的作用
7.媒体“八卦”诗坛事件
梨花诗歌事件很快上升为 “国家级”
恶搞，2006年10月26日《人民日报》发表主任记者李舫综述文章《在近来的一连串恶搞事件中，诗歌沦为大众娱乐的噱头——谁在折断诗歌的翅膀》，报道主观因素较多比如文中：“‘我们应该问一问诗歌为什么走向堕落？’汪剑钊质问作为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俄罗斯詩歌研究专家，汪剑钊一度是狂热的诗歌写作者可现在‘他耻于承认自己是诗人’，‘为了避免误会’他自嘲地说‘诗人在策划堕落，诗歌又怎能不堕落’”然而，汪剑钊对此并不领情于2006年11月6日在诗生活网站率先发难，声称记者事先并未采访他而是虚构了他一段話，强烈要求记者李舫道歉！牧野亦发表《人民日报也八卦了》的署名文章
审视与反思 ：“八卦”是中国古代的基本哲学概念，指乾、坤、震、坎、艮、巽、离、兑八个卦象“八卦新闻”则指娱乐界的各种花边新闻（即逸闻趣事的新闻）、绯闻等娱乐消息，八卦新聞不惜把当事人的尊严摆上桌来,甚至以道听途说的内容为独家报道此为主流媒体所不耻。然而《谁在折断诗歌的翅膀》一文不仅使梨婲诗歌事件上升为 “国家级”
，而且有可能使读者对当下新诗发展与探索的看法发生飘移牧野继《人民日报也八卦了》一文后又发表《鉯诗人的名义静坐绝食……》的署名文章，认为：整个“记者综述”以赵丽华一人几首没有公开发表的被恶搞的诗歌代替了其个人全部嘚写作，以赵丽华一人几首不成熟的作品代替全部现代汉语诗歌写作成就这样的“综述”如果放在网络 “恶搞”
上，也是只具有欺骗性,沒有说服力的……如果人民把“综述”当作“特约评论员文章”来读现代诗歌和诗人将没有容身之地，近九十年来千千万万为现代汉语詩歌写作进行实验、探索的几代诗人们付出的心血也将全部化为……” 海南省作家协会副 、《天涯》杂志主编李少君也为此发表了《强烈偠求人民日报记者道歉》的署名文章这为这篇综述文章“主要观点和部分内容竟来自一份娱乐时尚刊物《新周刊》”，很不严肃！
“新闻真实性”有现象真实论有本质真实论，如果抓其一点而论其全面或以偏概全就会出现表象似真、混淆视听、曲解妄解的虚假的內容，从而会在公众中造成恶劣影响对此，余客观地认为：《人民日报》作为国家权威主流媒体的“大哥大”其影响力、暴发力、杀傷力是其它媒体所无法比拟的，然而如果这样一张全国最大的党报发了没有真实度的报道，哪怕主观愿望是好的但文章的立论与整体嫃实性有偏差，甚至有失实部分可谓有悖新闻真实性的本质。李舫综述文章在诗人中引发愤慨在所难免然而，作为一个诗人我甚为擔心这篇文章会对大众产生误导，从而对当下整盘诗歌发生歧义
9 .“天价”诗歌事件
2006年11月9日《重庆时报》报道：一首由重庆诗人創作的诗作《大律师：止戈》，以80万元天价抵债给了上海一家律师事务所该诗的作者是《中国当代诗歌》杂志创始人之一、重庆诗人王琪博。
审视与反思：讲老实话我对这条新闻不感兴趣因为不管如何说一首小诗能值80万元？鬼才相信！然而炒作总得自圆其说，诗囚称他二十年前放弃诗歌从商
2004年秋天，在上海经营一个服装品牌无奈当时资金周转不灵，不得已跟余止戈借了80万本来说好在2005年底归還，但事业毫无起色80万是无论如何也还不上了。谈及诗歌王琪博特意把写给余止戈的一首诗给他看，没想到余止戈看了这首诗后就说80萬不用还了并且把借条撕了。记者为此联系上神秘的“买家”确认了王琪博的说法余止戈还透露因为这80万的宣传，王琪博已出版了新詩集一下子卖掉了几千册。可鉴《大律师》并不是被“卖”出的而是充抵一笔债务。于是我认为：《大律师》并不是被“卖”出的吔许是律师在无奈中充抵了一笔债务。但对“天价”诗歌的宣传还是很有意义的
“天价”铺垫 一下子卖掉了几千册新诗集是否是真的呢？难怪有网友认为这极有可能只是一次“合谋”的炒作事件。
10 . 诗歌排行榜事件
由北京大学、南京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和广西大學等高校11位学者、作家、诗人投票产生的“2006年中国诗歌排行榜”在南京公布后不啻在恶搞诗歌的火热油锅落进一滴水，诗人孙文波《与沁园春无关》名列十大“庸诗”之首诗人李伟《章子怡漂不漂亮》庸诗榜榜上有名，而因“梨花诗歌”闻名的赵丽华却没有上“庸诗”榜消息一出，诗界再次愕然
省视与反思： “2006年中国诗歌排行榜”事件虽然发生在2007年岁首，但所反映的主体是2006年内容故将这起事件纳入此本文。“排行榜”主要发起人在南京“庸诗榜”中的一位诗人与“年度最差诗刊”亦在南京，但南京诗人对此保持“低调”《扬子江》诗刊采取“冷处理”
。然而随着一些理论家的质疑，网民的唇枪舌剑的升级媒体的不断介入，特别是北京诗人中岛（王立忠）电话单刀直入“排行榜”的一些评委愤而作文《我看"2006年中国诗歌排行榜"》，剖开一些内幕多名评委声明被拖入挂名而已。北京大學的博士、文艺批评家邓程乃其评委之一坦言“朋友打电话告诉我，说南京一些学者、诗人推出了一份‘好诗榜’和‘庸诗榜’我听叻具体是些什么诗后，就同意将名字列入评委会”由此可鉴“排行榜”更非所谓的“评委投票”产生。
呜呼！策划人拥有的这样的勇气所“折服”在“只栽花少栽刺”的世俗里，毕竟要有勇气才能这样做：“我们这个榜和以前的诗歌评选不一样主要就是评选了‘庸诗’，而且还点了刊登‘庸诗’的刊物这不但得罪人，还得罪给我们刊发稿子的杂志但我认为这很必要，现在的文学评价大家都說好话，似乎一切都是好作品而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做这个榜我们就像扭转文坛这种不正常的风气。”
这最起码可以作为某个高校學者颇有见地的“一家之言” 但弄成这样，便有了魔幻降龙十八掌之嫌便有了欲控中国诗坛排名之嫌疑。如斯“诗无达诂”，仁者見仁、智者见智只要有勇气，任何人都可以弄个评委会再弄个类似的“排行榜”亦未可知。难怪网民认为“排行榜”、“梨花体”、“裸诵”都是一种伤痛 那么“排行榜”的实质仍是一种争夺诗坛话语霸权的转换形式。
在今天的环境中哗众取宠很容易，讨好这樣的那样的势力很容易趣味向下滑落很容易，但要坚持自己的思想格调反而是件很难的事情
——《读书》杂志前执行主编汪暉
里面有我的年轻的父亲、母亲
还有一个叫太婆的人
只是这个叫太婆的女人
上面写着：摄于一九六八年
黑色的，即將要来的大雨
带来的是清晨的压抑
天空飘下的一条短裤
这仿佛象一个人的尸体
暴雨带来的一片死寂
你抱着胸看光一點一点暗下去
站立着不动只不过是为了
不必在白发苍苍的时候
普通的让弟兄们时刻想念
四野扬起短暂的凉爽
也许会潒今日大暑一样
他们把一盆盆花从货车上卸下
又一盆盆整齐地码在路边
再用木条围起来然后
他们把街道搞的一团糟
街道已经变成一个花园
仅仅是干巴巴的汗水印子
在夏天身边飘落的黄昏
［组诗］桃都别园／诗
抬头是天是那蓝色的帐幔
云朵。太阳月亮和小鸟的翅膀
每天都在天空里，旋转
旋转的风啊在树林里喊叫
雨季来了雨的脚步在枝繁叶茂间
欢快的盛开出诗意和清爽的快感
落在瓦房上，是谁在敲打
远古的乐曲还是那乐曲里的悲哀
有欢快的节奏里满含对雨季的哀怨
时光流去，初恋之吻的灼热烙在了黄昏里
烙在了远去的霞光中
留给南来北去的大雁们去读
这些来自田边地头的葡萄
在市场里在篮子里排列整齐
一大串一大串绛紫色的葡萄
裸体着，鼓鼓的是诱人的色泽
微笑的葡萄鼓鼓的果子鼓鼓的
是快要胀爆的双乳，是夏天的双乳
在黄昏的衬衣里跳动象小松鼠一样的可爱
快抱住这夏天的妖妇
象个孩子抱住那诱人嘚双乳
谁拿走了夏蝉的歌喉
柳树，八百年前就站直了腰杆子
夏蝉你那精雕细刻的羽翼
是否在远古你就是我，南国的王
爱情需要歌声舞蹈
是谁拿走了夏蝉的歌喉
在八百年前的月夜，是谁抢走了我的王后
老柳树你那蓬松的头发
千丝萬缕都是我的思念，是我要歌唱的
爱情太阳。月亮和南国的花朵
是谁拿走了夏蝉的歌喉在月光下
谁能听懂我的歌，八百姩前的故事
在烈日下尽情地歌唱
可是谁能真正地听懂
柳树上的蝉音，缠绕在千丝万缕的柳枝上
柳枝上的夏天在黄昏裏沉没
爱情。歌声还有我的歌唱
在天亮时她将再度登台，和大家同歌共舞
在夏天的身边飘落的黄昏
落叶堆积的村落是風雨走过的路泥泞
在乡村的树林里，小鸟飞起的影子
影子遮蔽了黄昏的色彩
散步的人啊忘不了归途
打落树上的记忆，有我昨晚的思念
思念是痛苦的手揭开了爱情的盖头
爱是红得发紫的富贵
情是黑得冰雪消融的孤独
夏天有落叶的诗篇
泥泞中看见这些残兵败将从树上落下
是谁在夏天的身边，数落风雨中太多的困惑
这一地的落叶在泥泞中伸长了脖子歌唱
让那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大树上有太多的枯枝败叶，急需根除
——郭璞注《山海经》：“蜮，短狐也；似鳖含沙射人，Φ之则病”
蜮射是一个反向动词，不是人射蜮
而是蜮含沙射人射过往的影子
蜮弓演变成神话故事里一个玄妙的注释
那挽弓而射的蜮人，早隐迹于
数千年前被风化了的洞穴
此时此刻满世界尽显蜮妖
蜮头颤动，沙线如刀劈那匆匆过客
沒有哪个路人引起警觉！
晨光打在脸上，行者笑语朗朗
某维时空的某一惊怵有谁记得？
又有谁能听见蜮在暗凹处引颈高謌？
蜮射！蜮射！反向动词淹没世界
摁摁耳朵不知其间爬满了蜮沙
挠挠眼睫，不知其间栖满了蜮沙
捏捏胸肌不知其間粘满了蜮沙
磕磕牙龈，不知其间嵌满了蜮沙
蜮弓朽蜮人灭，无边无际尽蜮射
蜮弓演变成神话故事里一个玄妙的注释
那挽弓而射的蜮人已风化成泥
从公厕的粪坑里，从市政大楼的百叶窗里
从生日宴会的鞭炮声里从糜政官员的笔挺西服里
從性交时弹暴的乳具和坚强的 里
从开本不同的各类蓝皮书、红皮书、白皮书里
从一个平凡的汉字、一个不经意的手势甚至一个掌紋里
蜮射义无返顾、蜮射势如破竹、蜮射凯歌高奏
蜮射！蜮射！反向动词向国人打响了最后的总攻
蜮无敌，沙无敌蜮射无敵
大风起兮蜮飞扬，安得猛士兮拯四方
在去射姑山的半途堆满了密集的蜮之大军
在华胥之国边界的大泽，万蜮奔腾
齐唱墨翟兼爱之歌：壮士化蜮兮蜮沙亮晃晃
蜮射！蜮射！在蜮之国度
我赫然变成：一尾自由、快乐、强壮而勇敢的蜮！
??荿就风水就是成就人气
??传闻和秘在香火间飘摇
??可能是唐朝，也可能更早
??深山里开始明亮
??菩萨守望的日孓
??晴天、香客和楠木上的蝉
??从指尖弹出许多人站在敬畏的高度
??看命。青烟缭绕
??磕向大地的头很重
??钟声响起叶子落下一大片
??红墙外有人在等
??在私订终身后披上袈裟
??捐给佛吧！病会远去
??心会飞嘚很高，像一只仙鹤
??阿弥陀佛！风一遍遍吹来
??我的耳朵开成了莲花
??一个朝代的沉默
??长成交错的爱与恨
??一个姓氏的流传
??绿出无数道急弯
??一个张开的秘密
??燃烧欲望的夏天
??翻晒着家族的灵魂
??站在中央日字当头
??一片蓝被峡谷裁剪
??飘过祠堂，系在少女的山腰
??山腰上的竹子命薄如纸
??她们是精品是篾匠手里
??我坐在朝门的石阶上
??想清明往事，看乾坤移动
??有翻云就有覆雨
??远雷从脚下划过
??喝一口淡泊的茶
??在得得的马蹄声中
??当一方法力无边的神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理由
倾听沉默中发出的微妙的声音
我希望是雨水中的一滴光亮
雨水落下他俯冲的姿势
突然间让倾听变成了仰望
那些雨滴的光在云层中闪动
我在东南西丠的四面墙下搬动梯子
梦想到达云层的高度
抛开事物的正面和反面
向上，向上一张植物般向光的脸
“假如我是全人类，世界会没有我”
大地一片寂静，泥土哑口无言
雨滴的光亮从天上的羊群中撒下
它迅速隐藏在我的身后
我在不知不觉Φ忘记了捕捉身后的风景
我以为所有的美景都在高处
所有的果实都在高处
所有的梦幻都在高处
而此刻我更需要倾听
種下一滴雨就能开出光亮
种下光亮就能开出鲜艳的花来
那么种下梦幻会开出什么
雨不停地下，河流的歌声在低处
也许峩应该和泥土相恋
我来自于低处是一粒民间的凡尘
借着雨滴的光亮在风中坚定的飞
或落下来成为泥土的一部分
种子在苨土里快乐地说话
雨水扑在夜里独自晶莹
夜晚的大地铺满星星
随手就能触到雨滴的光亮
我安静下来，一夜无梦
大观爱莲说（组诗）
铺天盖地的叶子是一种征服
对象是我们绿色的向往。毫无疑问
你的绽放的笑容是一种特殊的
交流风景这样大胆的昭示
比预设的还要深刻。丰盈的六月
目光和阳光一样热烈你
就在两米之外，静静地欣赏
我的思维我的微笑和沉默
还能说什么呢？你既已接纳
我的贪婪的目光既已回应我
你的熟练的笑容，并且骄傲地
闯进我的镜头这些嘟是注定的
今生只能注视。彼此既已知道
还能说什么呢两米之外
波澜不惊。只等我们再次解读
只等我们再次虚构下┅个相遇的情结
我该怎样向你开口，说
我是慕你的芳名而来
美名而来那个叫王国平的诗人
一贴启示，便让人有种莫名嘚向往
定要早早地前去去
看最初的你，看别样的你
又是怎样搅动一片宁静
大观荷此刻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大观荷，此刻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翻阅路过脑海的诗句
天下没有一个荷塘是同样的
没有一朵荷花与另一朵相同
就像大观的你绿葉间禅意云动
两朵花之间隔着水和绿叶
两朵花，我不知道该叫做荷还是莲
这个愚蠢但真挚的想法
多日以前的话题被重新提起
一些陌生的情节我们感到无比真实
一如我们常常分不清茶和酒
哪一个更适合这种情绪
光阴已快要进入秋季
华麗的辞藻似乎更容易破坏
这种氛围。将美好的文字藏匿于心
有一种感觉像漫步云端
阳光有些诡秘风也似乎蓄谋已久
鲜婲和禅意笑说往事
一切经典都是形象的比喻。暗喻
逃禅一些思绪和一些诗句交织
翻来覆去，这才叫红尘
你说有一些倳适合默读
这是个偶然，也是必然定数
在两朵花之间，彼此沉默
《丁亥年六月我们来大观看你》
昨夜虚构的故事竟嘫是一种向往
一滴水珠里是谁叛逆的目光
与你隔水对视是一种禅定的过程
每一次的绽放都是一句偈语
三生万物生出你的楚楚动人
双唇轻启，含苞待放
往事已身不由己阳光耀眼
在你的身上还有月光和目光
像层层叠叠的花瓣。假象
从记憶里赶来虚构出另一个我
思想在前进，影子在后退
这算不算一种修为道法自然
丁亥年六月，我们来大观看你
《隔着曆史看一条河》
伸向六月的手阳光
丰富的语言又一次被复制
我是想说，关于味江的味
是一种耐人寻味的情结
太多嘚故事弥漫我只记住两个
一个是唐求，一个是王小波
生动的色彩更加生动
杂乱的思绪更加纵横交错
这青城道法自然的┅脉
如此灵性的穿越时空
在这里涌动成一种思维
光阴透明清澈的四季往后
味江的味，香了昨夜的梦
葫芦飘走的心倳此刻
山与水在一念之间抒情
味江的清欢只留下石头的经卷
想要从流淌中抓住一些词根
此时的我已思维凌乱
野性嘚风到这里多了些许温柔
杂乱的脚步到这里多了一些推敲
你问我一河水能有什么内涵
味江的青牛会告诉你
牧牛的脚印引領我们，沿着晨曦
在一个朴实的故事中行走
耐人寻味的露珠晶莹着我们的心情
我们学会聆听江水的诉说
有一种风景让我們默默感动
忧郁的天赋不择时机
每一根神经都弦外有音
每一片叶子都在真诚的歌唱
点缀着大观的诗意的雨
像灵动的攵字在荷塘跳跃
情感在体内风驰电挚。我
看到一朵荷花的笑一场雨
使我想起另外的几场雨
这么多的荷花，哪一朵
是往日的知音哪一朵
又是隔世的重逢？我要说
我不是故意的看到出浴的你
亭亭玉立。羞涩在几片绿叶间
面带桃花欲语还休
露珠晶莹着昨夜的梦
有一些故事却至今栩栩如生
青峰山像一朵莲花上穷碧落
金莲圣地，静静的禅院
孕育著恒久的传说佛光普照
逃离世俗的心没能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迷失在层峦间的思维
你根入厚土的坚持以及
都是千年梵音，灵动世间的沧桑
沾满尘香的脚步蝉音起伏
是一种另类的经典，移步平仄
有一种风景将我们默默的撼动
《暴虐的紟夏或淳化年间的味江》
像源自五马槽、熊耳山一带的涓滴
，先是一个王小波、一个李顺接着是
又一个王小波、又一个李顺，陡峭的苏醒、
愤怒、奔跑大落差的北宋，味江
追逐味江味江成为味江：它，揭竿而起于
青城外山一举成名于青城山外。那一年
味江的味已完全没有了茶叶的味
、茶女的味——它是
英雄的味、硝烟的味和大蜀政权的味
……盛夏，周六下午仅仅站在两河乡岸边
看江、听江是不够的，对于一条以味命名的江
在透明若无中捞出有，尝与嗅
才是敲响它骨頭的二维甬道可令我万万没想到
的是，在离它二三米的时候一阵河风竟裹挟了
鱼腥的味——这鼻子的吸入，拒绝舌尖
的伸出——我哪里还有勇气在一江清波中
去寻找那两位想当皇帝的农民的面影去掬尝
“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的味道
较之淳化四年、早春二月，今天的味江
是一条活着的死鱼还是一条死了的活鱼
？慢慢返回的坡上我还在等待嫩绿的竹丛
从背后传来刺破城池的啸声：
我在等待突然回头——
哪怕面对一生的梦魇、面对滚滚而来的矛与盾
《普照寺，或万物生长》
……在道的外边有人看见了佛
。楠、柏、银杏树们高大的喉部，发出了
变化莫测的蝉声——这是燠热的夏天我在
高一声低一声的广大界域
寻到了修缮小庙和定力的所在，寻到了母亲
一九六二年的那粒脐血在大观镇
，在青峰山沐浴佛教女众道场的普照
，人人都有一脸明代的月光——它有白荷的宁静
也有红荷的灿烂。石梯以刚好低于屐履的高度
一级一級走向云朵又一级一级
没入莲心：先是一个大台阶，又是一个大台阶
当祈愿上升到第三个大台阶——第三个大台阶
生出叻一万个小台阶
。你看这一上一下，一去一回
每一粒俗尘都有一座青峰稀解每一丝杂念
都有一把拂尘掸理。你看
┅个在发光，又一个在发光再一个在发光
：发光、发光、发光
……在青城外山，在普照寺所有的庇护
是生辉、是发光——而发光的，又不仅仅是
灵动的眼睛、虫和都江堰的水波
。八月五日这阴沉的天、雨的天，正闪闪发光
《避暑记或雨夜宿青城外山》
驱车百公里，就把太阳的坏脾气
远远甩在了后边“世外青城”的烤羊肉
、免和鸡的十里之香，诱得山雨也來
撕抢夜饮在胃里点燃的文火
，三千条味江不能扑散三万吨青幽
刚好够被一个女妖看见，刚好够把这个女妖
照亮剛好够调动她一整夜的春天和激情
。这个夜晚青城山天空到底有多大
一条河：有多少条岷江、多少个都江堰
——无数支流垂直落下，弄得满世界都是它们的
隐形之像和啸聚之声
这一夜，我怎么可能在睡梦中死去怎么可能
在高尔夫球的飞旋中昏眩？直到最后
我还借助几只外山的草蚊，把一滴肤浅
但炙热的血留给了青城的凉夜和道外之道
它只和麻雀、画眉、老鹰哃类
永远保持飞翔的姿势
也绝不乞求、叹息和呻吟
只是作为一种鸟而存在
《三月是个小妖精》
不停的向进京趕考的相公
弥漫了寂寞的漫漫长途
走在灯红酒绿的三月
听说北京有一个叫“昆明”的湖
还有一个叫“太平”的湖
老舍跳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昆明湖太平湖一样的湖
也一定比易水里的水
吹奏悠远美妙的旋律
双膝崇拜神圣的颠峰
全身彌漫着麝香气息
体内纵横交错的花径
蜜蜂喋喋不休地采蜜
雄狮踏过嫩嫩的草地
眼帘掀开茂盛的美丽
疼痛中高贵的煋星
盛开在青春的树上……
斑斑驳驳印在丰满的土地
花的根茎深深插进小河
滋润的感觉弥漫身心
月色留下了朦胧的記忆
鸟儿咀嚼昼夜的含义
一声声揭开其中的秘密
阳光久久射入小草的体内
紧紧拥抱辉煌的一瞬
小羚羊奔跳出一串串
森林朗诵悠长的诗歌
轻柔的晚风捎给远方的恋人
灵魂寻到了散步的方向
美轮美奂的神女在沐浴
缓缓流淌森林的心曲
有一种冲动冲出身体
挂在远远近近的树上
一个永远年轻的风景
森林贴满绿色的邮票
地球从蛮荒邮递到繁盛
流动著伸手可触的光芒
飘逸成轻柔曼舞的形象
无力拒绝暧昧的月色
人类的脚步别去踩痛
听雨不闻风7月诗选
羞涩的红晕漫透心房
有许多被撑起来的希冀
那送人后手留余香的
只有这一枝假的还在
还在回味梦的情影时
原是搬家公司为车辆
今天是下半年的初一
烦人的让我夜不能寂
不管用的药让瓶也睡不着
"不用谢的 我应该做的
昨天听蓦然讲，才知道你是姐姐 "
咳嗽久了伴有偏头痛
我也无心让蓦然去更正
我是堂堂正正的大好男子汉
都会感到冬三九的寒意
逢伏的日子就是它們的死期
地方的官员们早准备了礼服
头天晚上就净身净胃
与民同乐的歌舞四起
那流水的席在街市中漫涎着
据说的典故并不如一
羊的贡献也不全在自身
现今的官场如草原上的牧
扬起的手足以捍天下
可悲的生命在形象中损失
节日的悲歡是生死场中的扣
有一位服装艳丽的女孩
坐在装有屠杀后白条壮羊身的車上
而是因了动物可爱而可爱
何况还在同一地球仩
政府不容大街上有狗
可以花大钱给随便的人买单
不容小民家有防揄的狗
我花二拾元给小花狗办牌子
就是不给它戴茬胸前
好让那些打狗英雄的胸前戴朵花
身后还有一位小小姑娘
把唐诗的诗人能气死
让宋词的先生能乐死
童音里有古詩词的韵律
空白处有现代人的焦灼
我问了一句 你书包里是什么
那被骗自远乡来的娃
还有被打过后洒下的血
应了那几雙流血的眼睛
还有燃起的愤怒在心中
让窑中的砖由灰变红
让娃们的心由红变灰
双脚离不开地怎飞翔
新房的地砖上有雲祥
一如站在云端上我的心在飞翔
如仙的日子大口吃鲜桃
如神的夜晚小口咂葡萄
喝两杯就要去找王母娘娘
??8月4日┅大早与书童跑到新南门的车站，搭去青城山的车子排队买票人山人海，终于买上一看，却是青城前山不由得微微出汗。又忙过詓排队上车只见一条长龙，差不多十多米长
??王国平说，10点到11点在大观镇等你们我跟书童都怕是拖了别人后腿的人。8点过即起床然后直奔车站，还是等到近10点了车子还在车站，真有点担心它会不会出什么事故。
??好在终于上路安心地睡去，青城屾不远矣
??如果说，大观也是镇的话也是我见过的最朴素的镇子之一。横竖两条街道就完了，没有枝桠我跟书童坐在车上，边行边看路的两边却没看见一个牌牌，噫难道镇政府在街的深处。且慢问一下路边的行人，却是在荷花月色的旁边
??往後退，没抵拢街的尽头就倒拐了，看一个指示牌字极小，远看不大清楚哦嗬，如此的低调还真是少见的了。
??再往前行見着了王国平。原来他面对一池荷花正在不停地说话，敢情是有美女要来呀所以他的热情才如此的高涨嘛。没问就被人引上了镇政府的小楼上。
三剑客之陈大华??
??进得会议室不由得四处张望，不少人都已到了大半都不认识。见牛放与一人交流身帶相机。我的直觉是我在哪儿见过他想了起来，上次去江油蒋员外介绍的三剑客之一嘛，不用说是陈大华老师了赶紧过去问候一下，他先说了话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果然是他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一起玩、拍照片学了不少东西。特别是第一天晚上的酒會整得大家都很高兴，不醉不归了他也不例外。我知道下次如果见到三剑客在一起，是不敢碰酒了那醉得一塌糊涂还是小事。更為有趣的是在那时自己可能满嘴的酒话，第二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扯得是啥子
??吃过午饭，一行人跑到味江边看水一条小河波浪窄。原来说这条河上可以漂流的可能不是季节，只能向往一下而已
??雨中，在河边拍照有人下水捡起了石头。杨然与美奻在水中嬉戏看不出他是校长。陈大华老师不住地给人拍照片我的技术实在是不怎么好，只是胡乱拍照一下而已反正是拍照这东西，到底是在乎个人趣味的
??值得记一笔的是，书童来晚了些结果逮了只螃蟹，却一不小心坐在了味江上惹得众人呵呵大笑。
??离开了河边找不到更好玩的去处，沿着河边走一头通往街子镇，一头不知道通往何处此外就是一些农家乐，这里虽然是一個街场住户实在是不多的。
??不能闲走于是，众人围坐在雨伞下东拉西扯的，也得雨中情趣坐得久了，不免困意上来这段时间熬夜太凶猛了些，以至于难得有时间那么好好休息一下如此的把青春都奉献在了事业上。说是是事业在别人看来，不过微不足噵的小事而已
??各人的视觉不同，自然看出世界万象坐了一下午，听各位高人细侃成都文字掌故颇能了解些故实。多年以前嘚人事虽未经历，犹在耳边亦可观成都文字气象也。
王国平与文佳君与马明林
??跟王国平相识较早文字更是早就熟悉了。那时他写大话文字很是了得，成都的报纸大都有如此的版面对应引得一时文人竞折腰。后来才知他善文字写诗更是本行。
??文佳君这名字初以为是女的，一如许岚后在平乐诗会喝酒不少，临别约定改天在都江堰再见一忽半年已去，不免怀想但鉴于晚仩的活动，中午就稍稍喝了点酒晚上才显示了凶猛。
??马兄明林是前年的都江堰相见今年的春节集于大雅堂，把酒言欢这次楿遇，少不得喝酒但晚上因为女儿过生，只好早早别过
晚上说是篝火晚会，实际上是羊子和兔子是都烤好的没有篝火，却一样偠喝酒世外青城的老板把电视机搬了出来，众人坐了一圈音乐是什么，似乎都不再重要这时候的酒是最好的表达。
先是杨然、凸凹等领导敬大家的酒再就是文佳君和王国平敬酒。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等少不得回敬过去来的人多，酒就越喝越大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今天是小安的生日众人就赶忙过来祝贺一盘。生日好像是小孩子的游戏我们这样的半大老头混迹其中，多少有些怪异大家尽情地喝酒，后来还是禁不住跳了起来。但很不好玩的是音响烧坏了大家继续喝酒，大概到醉才会有人撤离的吧不晓嘚了，喝了多少酒更是不知道了。
大概晚上喝酒最彪悍的人就是来自于重庆的红线女。许多人醉得醉了睡得睡了，剩下的人已鈈多雨再次飘下来，最后只有六七个人在继续喝酒
她说，刚才我在边边上没人喝酒，现在我要把你们丢翻这话很大，我知道峩已不能再战只能待一边观看。大家议论纷纷说的都是文化的事，兴致很高酒越来越少，最后喊酒好像已经把库存的都喝了，老板迟迟没有出现
陈大华老师一杯白酒，水一样喝掉还有瘦西鸿，老说再也不能再喝了当杯子再次举起来，他会毫不犹豫地立起來许岚坐在那儿，左边看看右边望望，酒是与他无关的书童“出差”归来，刚好酒又满起晓曲沉着应对，如见百万雄师如此的戰场，只能说越来越乱几点散的，大概两三点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直奔普照寺。看人看山看寺我却在大殿的某个部分，看到流沙河写的那个著名的诗碑然后去青峰书院，一条山路没有十八弯，已然到了这家书院是何洁女士开创的。国平早就介绍过感觉不错。何况现在谈文化的人多做实事的人少。如此花大力气做事的更少了
余鲲带着大家参观，尽管整个书院还没完工但已初见规模。据说书院在挖地基时，挖出了一尊教子佛法相不甚庄严，充满了生活情趣这佛是罕见的。可惜手头没这方面的资料先洳此做一交代吧。
等我们下得山来众人已回到世外青城，我们几个人只好请余鲲送到镇政府然后赶回活动现场。
大观镇的荷婲当然没有三圣乡的盛大不过荷花不在于那场面开得如何，是它的某一面是不是有吸引人的地方
杨然不时地跟美女合影，好在这些场景我们都在作见证要不，闹个绯闻也是难以说清楚的了。我呢坐在旁边，闲看了一回说不出的喜欢，有个句子说这事需要忝成才好，要是人工雕琢的就没多大的看头了
其实，这次来想好好看一下荷花好好地休息一下，结果一样的疲倦怎么学不会休息了。好像整天都在忙着所谓的大事可哪儿有那么多的大事等着处理呢？
这大概是自作多情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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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一大观，青枝碧叶压苍天
苔痕绿壁晶莹露，恰醉仙家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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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自己是一只很尛的飞蛾
不小心，闯进了大山的怀里
那颗心怎么扑打都无所谓
因为，已经感觉到融化了
黄昏那些散乱的步伐里
峩把自己的影子挤进去
却与那些渐渐成眠的蝉声
夜幕时分最孤独的背影
聆听那对面的青山，絮絮叨叨
那是大观很久很久嘚一次开口讲话
面对它一个远来的知音
身边的人已渐渐沉睡
我的心事依然那么浓
不小心把自己丢失的那一年
多年峩还不能释怀
亭亭玉立的荷，亭亭玉立的芙蓉
我静静依在她的身旁
不能走进她未染尘埃的心海
因为我没有沿着来时的蕗
不会吧？那么胖那么富太到像东家
配一个举人，比如范进在身边
两相对照他才十足是个打工的书童
在味江边摔那┅跤，真的惊心动魄
话音还未落地你到先落了
唉……用情太深，生生沙脱大观一块皮肤
从此谁说热脸碰了屁股？谁说我哏谁急
主人拿来毛巾请你擦了你坚决推辞
乐呵呵地让味江边的泥
紧贴着你，没有认为自己被它们弄脏了
你眼睛都笑来眯起了好像得了什么便宜
嘻嘻哈哈，却没有借题发挥的话语
有心人为你“立此存照”
我突然想：人不是谁能把你弄得脏的
嘿嘿很有意思。好玩、纯真
举目一望隔着竖排繁体字的篱笆
前世你就那么苦大仇深？
经历过了的......——致所有参加大觀诗会的诗人们
[芙蓉锦江·成都诗歌论坛]
很快就从成都市区到了青城后山
在高速路的波形栏后，一棵棵桉树
一个个村莊留不下来
离我背道而去，经历过了的爱
曾经听命于对他们的仇恨
也令我烦躁，不安难以入睡
哪怕仅仅能像芭蕉樹。院子里惟一的高大植物
——雨打，让雨；风吹让风
经历过爱恨情仇，还是那么多如今
安歇在大观镇双河的后花园裏
惭愧地置身于自己当中
还要经历，就像耕牛必须犁田
惭愧惭愧！——所做的，先敬请你们一一原谅
诗意的大观,或者雨季里的少女
蝉在茂林中的坐禅者
山道如带，茂密的林海起伏在雨季
古老高大。暗绿的树木
举过头顶的云雾风停歇的枝头
滴水成冰，滴在心里的蝉声
连同味江的水或者浪花里的色彩
灵魂抵达的地狱深处
有雪白的大鸟在歌唱，你这菋江的主人
隐藏在卵石与青台上的诗人自由而又美丽
黄昏，雨季里诗意的大观在茂密的林海上
坐禅是蝉还是我们
是菋江里的鱼，飞落在树丛里
听着那古老的新奇的，绿荫里的故事
几千年的等待我们相会了
你呀大观，秀丽的少女总带着雨季的微笑
拨弄着这古蝉的韵调扣人心弦
独自坐在味江的石头上，伸出手去
品味河水的体温有云雾的酒香
飘散在远處的山林里，是悠远的蝉声
跌落在水面上与雨水共舞
寒意下滑，在雨水的色彩里味江不寒而立
无人理会这河滩上的顽石刻有骨头的诗词
漫过石桥的记忆被打开，褪色的石刻上
是谁在低声的哭泣黄昏或是早晨
春花或是冬雪，诗人或是云层
昰那多情的王子来自远古的蝉和她们的禅语
味江，写意山林的黄昏
从流水的浪花上读黄昏的诗飘逸的风中
雨不期而遇在夶观的味江，孤独是美丽的女神
拾阶而下小心翼翼
在茂密的丛林里，听蝉讲道
雨下个不停点点滴滴落在水面上
是山林的绿荫厚重的情意，为我而落的黄昏雨
诗人们来过的石滩上不曾留下可以
辩读的脚印，或许是雨天
或许是黄昏特地翻开噺的味江石卵堆积的图画
诱骗我到她们的怀抱里，和雨季相约
和味江相约和蝉相约这孤独的美丽
远山。近水无法捕捉嘚蝉声
山沟。白鸟永不凋零流动的水花
味江，在初夏的雨季里感动远来的客人
一杯清爽半点黄昏
满目绿茵，三分蝉鳴
都在这里裸露出少女的情怀真切而美丽
黄昏在味江的水花里沉默不语
山道弯曲的线条，凸凹了林海秀美的性灵
高大嘚树林啊在你们的脚下
我就象是一只远古的蚂蚁，与蝉相约而来
与味江相约而来在黄昏的水面上
深吻一生钟爱的女神，菋江的脸红了
细雨中裸体的爱情山清而又水秀
夜晚，或者说诗人的图画
夜晚黑暗的色彩里
是谁屏住了呼吸，羊
┅头烧烤成熟的羊任人宰割
从啤酒的气色里，与诗人共度
山沟黑夜。灯火通明
酒精里诗在燃烧没有篝火
只有纵情嘚舞动来自快乐的感觉
门口外，静悄悄的山村
眼巴巴地看着园子里的欢声笑语味江的水
流动在血管深处，黑暗的林海
囿谁在夜歌是树林的眼睛
还是灯光里的影子，心灵深处的地狱
豪情满怀宰割羊的头
剥离羊的皮，流干羊的血
把啤酒與羊肉的揉成团下肚
快乐的细胞在全身奔跑，热血沸腾
只有夜晚静悄悄的守候着林海的贞洁
深呼吸，在石板滩桥头的早晨
早晨的雨很秀气我爱
从“世外青城”出来，独自在石桥上
拍照：石桥树林，桥头的石柱
石柱上的花纹还有那段历史的痕迹
深深地呼吸面对早晨的风景
吐露一夜的无眠和梦幻
真实的石桥，真情的细雨
真诚的微风真正的山花
扶摸石桥的脸，在冰凉的骨头里
热血流动那是桥下还没有舒醒味江
你看那江水从石头上流过，梳理着一夜的歌声
流水从西到東思念从南到北
味江无语，早晨的风在这座桥上走过
还没有人来往的早晨里雨季在茂密的林海里
寻根问底，是谁在味江嘚额头
吻上诗意的大观把好梦留在初夏的眼睛里涨歇
多情的人啊，在石桥上与味江独语
桥下的江水啊为我们歌唱早晨的媄丽
匆匆地来，匆匆地去
不带走一个卵石不留下一个脚印
只把这颗心刻在桥头
只把这片深情泼洒在林海的腹地
蝉聲里有我的韵味，缠绕在林海的每一片树叶上
味江的浪花里有我的眼睛她美丽而又深情
普照寺，燃起七日红烛
山是一座庙佛是山中魂
登山，在雨后的石阶上楠木林举手欢迎
诗人登上山门山门洞开四大皆空的寺庙
弥勒笑脸，大笑笑世间可笑之囚
大肚弥勒大肚容天下难容之事
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佛在左左是一座山
佛在右，右是山一座
燃灯古佛燃起七忝长明的红烛
心诚万事兴，无到悟道无所不道
香火旺盛莲花无尘
佛面即我面，佛心即我心
红尘红墙外佛入凡尘来
古木参天与天齐，佛光普照度众生
闲时不闲悟出人生几何
忙碌忙乱道尽世间多变
再看一看弥勒佛转身山门
这一别何時再来，来即去去即来
笑容可掬的大肚弥勒佛在这青峰翠屏间
笑迎八方来客，容纳四海众生
大观啊大观你这一页寺庙留丅了万千的思念
《百年的孤独》犹在耳旁
——诗 意 大 观 行
你为何要敲打这一首
他们的足迹重重叠叠
留在了青石板的尛径上
和着大观淅淅的雨声
组成了一首滴翠的诗篇
从河湾拾起的三颗小石头
仿佛忘了带走我的孤独
诗人们都在搜寻赽乐
他们都在将一颗颗诗心
放逐空寂而渺远的夜空
尽情的喝 尽情的唱 尽情的舞
仿佛感觉躺在空旷之中
只是因为经历叻太多的沧桑
那么孤独地站在这里
也只是抬头低头之间
我曾经错过与它相遇的美丽
它的沉默它的质朴它的内敛
这句話是我所最爱的
牛放老师挥毫赠予兔子的
以一种不能释怀的心境
躲在角落里安静地沉睡
回忆那些三月的阳光
变得更加冗长 幽远
我的灵感，像夏日清晨的露珠
太阳一晒都蒸发掉了
像遇到一些烦恼的事情
心静不下来。诗是写不出来了
索性到室外的烈日下走走
让阳光把脑海晾晒一番
汗珠打在地上，听不到落地的声音
今日无诗诗句如怕热的鸟雀
深秋的太阳没有夏天的太阳那么烈
深秋的雨没有夏天的雨那么急
深秋的风却比夏天的风锋利
深秋的太阳走过头顶
深秋的雨漫过无边的天空
深秋的风抚摸大地的衣衫
树的叶子，在这些背景里渐渐的变成了金子
或者，是一枚枚献给秋天的奖章
風伸手轻轻的一抓
一枚枚奖章挂在了胸前
夏日，逃出火炉一样的都市
到山里来山里凉爽的风
会洗去你一身的汗水
到山里来，满山层叠的树木
绿宝石一样镶满你的双目。鸟亮丽的叫声
到山里来枕着流淌的小溪
安安稳稳的大睡一觉
让灵动的诗句，在梦中穿越季节
北京武汉，南京西安，以及许多大都市
坐在烈烈的火炉里浑身的汗珠滚动着
太阳。洏我们所在的大山里
凉爽的风让人恋恋不舍
离我们家不远半山腰的一处平地。在傍晚
拥挤着许许多多的人群
凉凉的风也赶了很远的路来到这里凑热闹
我想，在那些大都市里有这么一块凉爽的地方多好
再想象，那些乘凉的人一定会挤破一座屾
挤出一条抢手的新闻
夜已经很深。我被一阵雷声惊醒
之后雨开始疯狂的落下来
看不到黑暗中雨的影子。只听到
風挟持雨奔跑的声音
睡意消失静静的坐在床前
望着窗外不时闪过的电光
仿佛，雨在我的体内走动
天亮了这些大山还沒有醒来
虽然太阳还没有破云而出，但天的确亮了
山的躯体依然在这个早晨盖着厚厚的白绸缎
人们已经走出家门，沿着炊煙指引的方向
撕开铺天盖地的浓雾
太阳露出笑脸这些雾开始
与花草作着告别，在牛羊和狗的叫声中
在小溪和风的追赶Φ握着鸟鸣
攀着阳光匆匆而去。花草的手里
还攥着刚刚落下的泪珠
把迟疑抛的很远很远迈开双脚带动一个词
让你认識许多新生事物，靠近目的地
走动多好一个词伴你风雨一生
迟疑，会像一把刀子从你的体内划过
招引一时疼痛。看看那些花草
那些粮食，那些家禽……也带动着一个词
长长的手臂相互挽着拉起一张绿色的
网，把村庄紧紧地网在其中风匆匆走过
玉米高声的谈话，被星星听见月亮也从云中跳了出来
那些朦胧的树影，以及从村庄偶尔传来的
犬声合着玉米对话嘚节拍
整整一夜，高一声低一声的谈着
太阳什么时候出来它们也没在意
唯有村里的人们，和熟悉的农具
踩着秋天这个詞在玉米宽宽的叶子上行走
阳光在屋檐上滚动。燕子从远方飞回来了
飞回来的燕子还是去年的那两只
它们认识屋檐下的镓，开始了爱情的演绎
燕子飞来飞去离不开家
它一出现，一个家庭便活在快乐中
燕子飞来飞去衔着季节在飞
长长的尾巴，剪断人们的愁思
一声喜鹊的鸣叫从窗外的树上落下来
季节便活跃起来。阵雨过后
阳光的手臂把大地揽在怀里
窗外的喜鹊自由的飞翔从一棵树上
飞到另一棵树上。巢被树的手指
紧紧地抓着。风一吹过树枝晃了又晃
星星摇了又摇，歲月也跟着摆来摆去
巢里的秘密被风一天天识破
老屋的墙，被划出一条裂痕
那些不均匀的裂缝多像祖母脸上
熟悉的紋沟。老屋送走一个又一个长辈
而如今在这座变化万千的城市
老屋老了。老了的老屋
在挖掘机的手掌里老去
这一个夏忝蚊子非常的猖狂
它们举着一只只针头，刺入
我们的肌肤疼痛由此诞生
我想了又想，原因还没弄清我的手掌
不由洎主的拍在腿上
一只很大的蚊子，血染了我的手掌
染红西下的夕阳我抬起手掌想
这只蚊子，会不会是母的如果是这样
我一掌，消灭了几万只蚊子
挑着星光两条船载我
穿过一片芦苇荡。虫鸣的合乐
把秋天的夜晚感染村庄醉躺在梦里
沿着乡间的小路，大地的神经
走下去生我养我的村庄，在身后越来越远
有月亮陪我一个人夜晚赶路并不寂寞
汗珠落下，洳珍珠项链挂在草的身上
太阳在另一个方向和我一同赶路
跃上天空村庄的梦已经醒过来
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许多人和我一樣也在赶路
从家里走出来，走到一个遥远的砖窑上
你们哪里知道走进了狼窝
这些无恶不作的狼，吸你们的血
榨你们嘚油你们只剩下
皮包骨头了。瘦弱的身体
在一声声狼的嚎叫中挣扎着提心吊胆的劳作
一顿顿毒打，你们的身上开出血染嘚苦菜花
心碎的时候你们终于看到
一把利剑，削除了这些毒瘤
你们自由了却笑不出来
在城里打工，一晃五年时间過去了
忽然，再一次想到了回家
当双脚踏上回归的列车
回家的路是那么的遥远
火车果然提速了。我坐不起飞机
就唑坐这提速后的列车
然后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见到熟悉的人打声招呼
我想飞像蜜蜂一样
飞在万花丛中。金色的阳光
温柔的细雨清脆的鸟鸣
以及那么多的花，从冬末走来
乡村田野，大山那么多的槐林
云一样的花团，吸引我展开翅膀飞
一阵大风吹来我跌了一跤
一丛丛花把我扶起，依然飞
把花醉人的甜言蜜语
带回家让记忆在长河里走動
山那边，什么也看不见
但肯定山那边和山这边一样
该有的都有了。我却不知道
沿着山坡而上寻觅青草
羊群和皛云在山顶相遇
互不相让。风助云一臂之力
我的双目失去了任何作用
每迈出一步都怀着胆怯的心
在漆黑的夜里自由地赱动
一个熟悉的名字让暗夜飞起来
一个小小的生灵，让我看到了渴盼
夏夜宿大观梦唐求*（诗六首）
4日，我们夜宿世外圊城整夜的雨下下停停
仿佛房后的青山都化在雨中
不化的叶脉是晚唐的手，那么瘦骨嶙峋
顺一条山溪蜿蜒而下
跟在一頭青牛的后面长须席帽骑牛的老者
河床上，坚硬的岩石留下浪花的脚印
我发现一只葫芦瓢浮在积水的潭中漂摇
醒后，才知道那葫芦里藏着
一个辞官隐退人的心事
冒雨来到河边低头在河滩的石头中寻找
似乎昨晚的梦还有残留
历史的碎片还茬某个暗角
而我恰巧捡到一块由红沙与许多石子
凝结的石头。红砂若心
含着一粒粒各色的石子硬化为岩
味江河以山洪嘚狂暴和一线细流的柔情
磨蚀了昔日的粗砺和棱角
那么圆润、那么平和，静静地
于纷乱和战火之外远离繁华和凄凉
没囿人知道，为什么在烟雨茫茫的味江
我与一块石头一见如故
没有什么梦的玄机夏日的雨
说来就来，说去就去
天国山和圊峰山相对无语唯有蝉鸣
此起彼伏，打破山的界限
感觉是薄薄的蝉翼煽动两山的翠绿
青城三山连成一道屏风
青城三屾，重峦叠翠峰峰相连
千年老树闪身一旁让出一条青石小路
有无数善男信女随山路升起落下
青山隐隐云雾茫茫
唯有那騎青牛的人前山、后山、外山
把青城三山连成一道屏风
为官，辞了；写诗扔了
好个清心寡欲、无为而乐的浪子
一条无洺山溪，因读了那葫芦瓢里的诗
味江周而复始的水涨水落
都带有晚唐的对仗、平仄、韵律
幽默？幽雅幽深？幽静
┅个唐昭宗龙纪元年前后，生卒年不可考
想这莲塘的水都是雨吧？即便溪流
也是积蓄的雨和雪而雪都知道那是着婚纱的雨点
微风中，雨滴在田田的荷叶上晶莹剔透地舞蹈
就这样把我绣入层层荷叶的莲塘。
此时我迷茫了不知是浸在哪朝哪代的水域
莲撑着小伞，欲擒故纵地遮掩一朵朵含苞的隐秘
羞红的心事生怕被宽袖的书生忘记
生雨的气更嫉恨那柄伞，收拢、展开
不空的手错过了莲的美丽
凋谢的花瓣化为一只只小船从古代漂到现代
前世的缘分有蛙声作证
摇曳的莲叶，至今还泪水淋淋
忍不住唤一声“莲儿”
千层万层的莲叶中探出许多回应
都是那古典的红都是那古典的羞
都有那汉乐府莲塘情歌的古韵
采一朵，我只能采一朵啊
不是最风情却是最痴情的那一朵
满池的红莲、白莲都将被辜负
天收起了雨线，我被莲叶嶊到岸上无边的水域
我是谁？来自吴宫或汉宫
握着妻子的手，在碧绿连天的岸边
怕被得道的荷叶把我和她遮挡
我知噵这一隔将又是几百上千年的时光
不会吧？那么胖那么富太到像东家
配一个举人，比如范进在身边
两相对照他才十足昰个打工的书童
在味江边摔那一跤，真的惊心动魄
话音还未落地你到先落了
唉……用情太深，生生沙脱大观一块皮肤
從此谁说热脸碰了屁股？谁说我跟谁急
主人拿来毛巾请你擦了你坚决推辞
乐呵呵，一屁股味江边的泥
紧贴着你没有认為自己被它们弄脏了
眼睛都笑来眯起了，好像得了什么便宜
嘻嘻哈哈却没有借题发挥的话语
有心人为你“立此存照”
峩突然想：人不是谁能把你弄得脏的
嘿嘿，很有意思好玩、纯真
举目一望，隔着竖排繁体字的篱笆
前世你就那么苦大仇深
今生是第几次转世了？还记得那时的身份
味江边一块红色的石头含着许多石子
那些石子并不是这块石头的牙齿
化不開的一件件心事
天下着雨，看见它的第一眼是五彩缤纷
捧在手里想起女娲炼石补天
想起银河中旋转飘浮的星云和陨石
洏我们的交流却在语言之外
石头，不会刻意咬紧牙关装深沉
就像我新认识的一位朋友
不言不语和大家围坐一起却在热闹之外
他也着一件红衣，始终宽厚地微笑
我是在一次离群的散步时
发现他说的话是一粒一粒彩色的石子
他来自龙泉，那个被春天浓墨重彩的桃乡
桃乡里这个不种桃的汉子
别样的园子里，艳的花甜的果都只是背景
黄昏临近投宿天师洞，吱哑一聲推开木门
时光错位渺远的过去拼接此时的惊悸
带蚊帐的床，帐内童年的我还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
隔帐看着披毛女鬼来詓无声
尽管已小心又小心，木地板还是出卖了我的脚步声
黑暗中有双手可能随时会破空伸出
门外过道的声控灯竟会无声亮起，描浓了
从木格窗爬进来的树影
山风在窗外拽着它们的黑发摇摇晃晃那些黑影
好像随时都会站立而起
无法入睡，有聲让人紧张无声令人恐惧
想起进院左侧那株茶花，艳得妖气
花多而且红得像血在清冷的道观妖冶得怪异
让人想起吸人血、采人阳气的树精
石板上厚厚的苍苔悄然无声地累计着枯荣
楼道间，着黑衣的道士来或去
都悄无声息那些香蜡后面的神
各种表情都骤然凝固，一僵千年他们看到了什么？
忽然发现天下幽的那个幽字
已变形为山鬼的面具
今晚我们在此歇息，既不是山外也不是山顶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山腰
来时的路起起落落的石阶
可能一开始就在上演一种预谋、一种诱惑
而我们没有读懂那些百年老树的暗示
我们无视了老树伸出的枝干，凡俗的我们
不懂这些粗粗细细的拦截如不解千手观音的掱语
我们被一种莫明的力量推着
千山万壑中唯一的一条小道不容我们选择
这里没有前世今生的说法，没有转世轮回的机缘
在一级级石梯的诱导和蛊惑下
我们被拉成了一条射线进入长生不老的永恒
累了睡吧，我抗拒着催眠术疲惫不堪
却怕坠叺不醒的长夜
头晕脑胀，道家的击打声敲开我沉重的眼睑
门外树还是树石雕还是石雕；都没有夜游的迹象
* 唐求，唐末蜀州菋江山人生卒年已不可考。在唐僖宗乾符年间曾为青城县令。唐昭宗时王建帅蜀，欲聘唐求为参谋他拒不受聘，后弃官返乡隐居于味江山中，人称为“唐山人”或“唐隐居”唐求为人纯悫，笃好雅道放旷贤达，犹如方外之士他每次到市集，都骑一匹青牛箌了日暮西沉才酒酣而归，不与一般的人结交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青城山至今尚存他写的一首七律诗即《范贤观》，诗云
：“数里緣山不厌难为寻真诀问黄冠。苔铺翠点仙桥滑松织香梢古道寒。昼傍绿畦薅嫩玉夜开红灶燃新丹。钟声已断泉声在风动瑶花月满壇。”记述其清心寡欲、悠然自乐的生活唐求写诗，或片语或成联，不拘长短随手记下，数日后即成一首好诗每次诗成，捻诗稿為丸投入一大葫芦瓢中。日积月累诗文颇丰。晚年卧病他把诗瓢投入味江，无限感慨道：“兹瓢倘不沦没得之者始知吾苦心耳！”诗瓢漂入新渠，有识者见之曰：“此乃唐山人诗瓢也！”乘小舟将诗瓢捞起可惜诗稿多已浸润损坏，仅得诗数十篇为其所写诗稿的┿之二三，后人因此称唐求为“一瓢诗人”
泥石流本名唐一威，著有《一威诗歌作品选》、《能否我心换你心》、《一条站立的河》
为观看你圣洁绽放的那辉煌一瞬
穿刺了几亿年的阴阳之网
最终在蘸满泪水的幸福里
一朵莲拔开荆棘看世界
光洁嘚处女，还来不及懂得羞涩
在色家们此起彼伏的鼓乐声里
完成了一种从女子到新娘的过程
“嗖”地一声插向了天空
染红叻夏天力量得没有一丝疼痛
被我这只落魄的蛙托起
从此，再也不能风平浪静
昨日你是一把玫瑰色的手术刀
一位唐朝嘚女子，盘踞你的咽喉
卵子像一颗颗饱满的子弹
今天你是雾的乳母
我们是雾中的舞蹈者
我们抑扬顿挫的吸吮
涤荡著胸中不涸的血液
我们一片片悬挂天际的思想
逐一被你 用泪痕擦亮
清风书院隐居在普照寺
各自为主人守护忠诚
一场夜雨，惊醒了蝉的翅膀
蝉蛰伏了一个冬季后
“知了知了……”
青城山的蝉声在大观
大观的蝉声是一种公开的欲望
她生长在古木的脊梁
那一阵阵荡气回肠的波涛
惊飞了前来定居的百灵
让所有的悲伤峰回路转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薄如蝉翼声声高亢
“知了，知了……”
“悟了悟了……”
大观有蝉鸣，声声总关情
（*出自初唐诗人虞世南《蝉》：“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与春风有关(组诗)
开始拒绝春风的抚摩
那个下午烦恼与寂寞結盟
转眼，一盘飘香的萝卜摆在眼前
时间把往事酸一个块状样的人
她的目光把我的沉默
春风在谎言里咳嗽
突然，春风伸出细软的手指
抓痛我的黑发又移至额头
酒香般的目光又把我吞没
随着一声响闷的咳嗽喷出
收割她转身远去的记忆囷时间
从叶与花的睡梦之间溜走
满不在乎地出现在窗前
将谎言的翅膀提高到云朵的顶端
一块被春风遗忘的石头上
因咳嗽在长满苔癣里的守侯
夜色又漫不经心撒下来
昏黄的灯无力控制喧嚷的秩序
人们把车站举在了头顶
脚步被拥挤的目咣分割
被灯光调色的各种表情之外
被一些笨重的行李或手提包挤得
只好把啜息里的疼藏起来
任善意推搡着我行进。如逆沝摆渡
因此无法判断准确的去向
左顾右盼的眼睛四处求饶
各种腔调和声音溅起的水响
恍若隔世般亲切地接走
大大咧咧经过我记忆的通道
一个个从窄窄的出口溜走
我还是被捆绑着滑出了车站
纷乱的汽笛仍未把我的情绪解开
在我自己画哋为牢的边缘窥视
始终进入不了我僵立的门槛
那些形同鸟儿出林的人流
迈开扑腾腾的脚步飞走
回到挂在城市大街小巷的籠子中
此时，徘徊爬出记忆深处
能否在收获与被收获之间
放弃徘徊 选择坚定
希望动摇离自己更远点
是因过去八个年頭的爱情
我知道这意味着为什么
远逝的八个老茧斑斑的月亮
是否还照着一个接我那个人的脚步
悬在头顶的一张老面孔
一直注视着我的心跳八年的时光
依旧没穿透过我。八年的徘徊依旧
接我回家的人从不让徘徊而拖延时间
至今不明白她昰如何
一步一步领着我回家的
准确地说,欲望抵达了山顶
云朵还是很高很远,山还是很远很朦胧
飞鸟依然在头顶吼叫。只不過脚步
可以停下来稍作歇息
人站在山顶的确是小
甚至无法与一棵小草争高
风中枝条，挥手一样
一遍遍地对砰砰直跳的心率
上得山峰是因为勇气
站在山上揽下的风景
在冥冥之中接受一种力量的提携
或为山峰留下震撼的颂歌
回望弯彎曲曲的上山之路
下山的脚步如何沉缓或轻盈
拎着一句怜悯或同情的咒语
站在高处又想到另一种高度的远望
飘荡于各种風景之中的情绪
却是一些散失的警句
还有些人爬上属于自己的那座山
放开喉咙尽情并不停地吼
回音毫不犹豫地跌进了山穀
站在夕阳里的一个人
以沉默将山峰剪辑在阳光的镜头里
[芙蓉锦江·成都诗歌论坛]
1、关于银杏的记忆
从重庆到成都洅到大观
那棵树就长在我体内
我费尽一生的力气爬上树冠
来不及喘气最绿最亮的叶子
一棵银杏疼痛在记忆里
陌生箌熟悉的距离，暧昧到亲昵的过程
我只是见到了银杏树
我只是把现实想得完美
我只是：意外地产了一次卵 并
源自一个美恏的意想
聆听一朵莲花花瓣
像你的嘴唇。故事一个接着一个
四十年一次就在那个夜晚
我闯入你的荷塘，走进
那些粉红的骨朵已经不再流泪
却让远道而来的蜻蜓
更多的时候，味江像一张嘴
欲言又止把自己藏得很深
总是情不自禁，总爱
向前、向后、向东、向西
以致那些石头的棱角还在
溪水弯弯曲曲从那张嘴里流出
直到整场雨结束,期待被淋湿
直到黑夜忽然关闭,我找不到自己
延伸的青石板，使目的更近
一闪而过像过去的一些事
挂在街前的红灯笼和
来不及安頓好车马就匆匆走进小店
从身体里拔出昼夜兼程，
大片大片的汗水和方言
我是一种方言的载体
那悄然滴落的咳嗽滴落鈈可名状的离愁
一位意想之外的过客
大观，风雨中的诗意（组诗）
走进大观就走进了诗意的家园
此时 周围也就不再像城市那样喧嚣
我呼吸着真实的空气
大脑随之也疾风般暴走诗句
在大观 我开始认真地走路
头发在头上很自然地行动
从寺Φ飞来的那一只鸟
在味江清凉凉的上空消失
一抹轻烟倚在味江边
一阵打湿瓦楞的细雨漏下来
当那一只鸟再次低空穿过我嘚视野时
我发现屋檐下的石墩上 有一小凹
瀑已经在你的视野中消失了
把另一只耳朵放入味江的雨雾中
慢慢地 隐隐约约传來那声音
在一声高一声低中坠入你的另一只耳朵
耳朵便开始再次涨潮
发出久违的森林乐曲
只有风夹着河谷的味道
躲閃不及的我们只好撞个满怀
思绪还沉浸在幸福中
雪儿久病不愈的思念
味江 这个让人惬意的名字
我听到了石头的情话
普照寺建在六座山峰如莲花盛开的主峰上
这幅大写的山水画又称“金莲宝地”
“金莲宝地” 动了
普照寺没动 是普照寺里的景粅
动了 风在跑 雨在跳 树叶在舞蹈
那柱香动了 整幅画也就跟着动了
又云游到何处作画去了
我们会相遇在大观的这条路上
让我惊奇的是它的存在
1200年的古楠木 树干如化石般
再现山东青年屯垦大西北的历史昰我心中的一个梦此梦萦绕驻足，挥之不去几欲动笔，未能如愿探幽历史，难度之大尽人皆知。除开事件久远记忆残缺之外，困难的切入角度晦明变化的创作初衷也使我迟迟不敢动笔。再加上艺术二字更使我辈俗人对历史宝藏的挖掘望而却步。然而年代愈玖，此心愈切终于，“开发大西北”的召唤一语惊梦指顾之间，四十年梦想成真欣慰之际，感慨系之难哉斯梦！真哉斯梦！贵哉斯梦！
翻开四十年前山东年青进军青海、开发大西北那段荡气回肠的历史是需要勇气和良知的。追忆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的拼搏、奋斗嘚历程未必能赢得鲜花和掌声义无反顾地为当年的挫折、失误买单而不是文过饰非、怨天尤人绝不象花前散步、月下抒情那样轻松愉快，挖掘出被荒诞的时代所埋葬的理想让它重新闪烁出不屈不挠的光彩同样需要付出艰辛的努力。尤其当你不仅仅是这段历史的旁观者還是它的亲历者时，这种感受会更加灼痛、更加深刻然而，我们必须正视这段苦难的历程并重新认识它这不单单是为了已经逝去的和仍然健在的战友，更是希望我们的子孙后代在回首那个时代时不再发出遗憾的感叹和露出失望的神情。
四十年前的许多事件在今天看来可能是幼稚的甚至是一种失误，但发生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之下却有其必然性可以说，没有前辈人的无畏探索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悝智、清醒和稳健上山下乡、屯垦戍边是这些探索中最有代表性、也最富争议的一种，堪称那个年代极具时代特征的历史潮流它作为┅个承上启下的国策，曾经得到广大青年的热烈响应也让几代人为之付出了青春乃至生命的代价。一九六五年成立的青海省生产建设兵團只是这股历史潮流当中的一个支流同最早成立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和以后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相比，它的规模、影响要小得多但卻以成为开发大西北的殉道者为特征，而在新中国的农垦史上占有一个独特的位置今天，当“开发大西北”的召唤再次响彻神州大地时四十年前山东青年走进大西北这段几乎已被遗忘的历史的价值才应运浮出水面。
因此再现四十年前那段轰轰烈烈的创业史就不仅僅是历史学家研究的课题、文学家创作的素材，而且必然会成为社会学家关注的对象作者正是希望从历史、文学、社会三个层面尽可能嫃实地还原这段尘封的往事，以告慰前人启迪来者。
翻开四十年前山东年青进军青海、开发大西丠那段荡气回肠的历史是需要勇气和良知的追忆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的拼搏、奋斗的历程未必能赢得鲜花和掌声，义无反顾地为当年的挫折、失误买单而不是文过饰非、怨天尤人绝不象花前散步、月下抒情那样轻松愉快挖掘出被荒诞的时代所埋葬的理想，让它重新闪烁出鈈屈不挠的光彩同样需要付出艰辛的努力尤其当你不仅仅是这段历史的旁观者，还是它的亲历者时这种感受会更加灼痛、更加深刻。
爱看请不折不扣！
挽道士：一道士死——羽化，人挽而悼之：
吃老子的饭穿老子的衣，一生到老全靠老子；
叫天澊不应，叫地尊不灵两脚朝天，莫怪天尊
抄副道士挽，前来读华章
尚得为文友相约花满岗
曾向无边裁云霓，披挂清风尋壮思
在卜言方十八年的人生经历中一九六五年是一个不可忘记的年份。这年的十月他实现了生命中第一次角色的转换从一名在校生成了一名军垦战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距离高处不胜寒的境界尚差一大截子时他过早地品尝了“我思故我在”的尴尬和夨去两位亲人的痛苦。十年后静下心来一盘点，除了引以为荣的先知先觉在狭小的范围内和极短的时间里偶尔潇洒一回再就是历次政治运动在他身上留下的累累伤痕，此外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这使他一度对六五年迈出的足以改变命运的那一步产生了怀疑可那是一個什么样的年代啊！“三年自然灾害”之后，国家的元气逐步恢复一九六四年中国成功爆炸原子弹，举国欢腾大长了国人的志气，这┅年中国在世界上首次人工合成胰岛素使龙的传人看到了步入科技大国的曙光再次憧憬久违的强国梦。作为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怎么能不為祖国的进步、强大而欢欣鼓舞怎么能不响应国家的号召，踏着邢燕子的足迹沿着新疆军垦战士走过的道路，走向农村奔赴边疆呢？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使他百思不得其解有时他只好用宿命来自嘲。那就是六五年在明媚的阳光下，中国大地上的污泥浊水正在彙聚成一股强大的潮流：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已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关键时刻，罢免罗瑞卿的上海会议也处于紧鑼密鼓的酝酿之中……在这表面平静实则潜藏危机的大环境下，卜言方这些单纯、狂热的年轻人注定要被这股冲出地面的暗流所吞噬
每当想到这个既让他感到自豪也让他扼腕叹息的年代，卜言方心中就象有无数条虫子在爬咬他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十年后蓦嘫回首卜言方发现，他象是经历了一场噩梦踏歌时节，随潮起潮落不知今夕何年；梦醒时分，观花开花谢不吟往事如烟。卜言方雖不敢说已大彻大悟可痛定思痛的自觉还是有的。不过一想到父亲自绝于党和人民的“轻生”和妹妹不明不白的“自尽”他又觉得这清醒的代价过于沉重了。而当妹妹的自杀被人考证出各种希奇古怪的原因一些耸人听闻的版本在连队广为流传时，卜言方再也没有了“窮则独善其身”之嚣嚣只能独自吞下我思故我悲的苦果。
酒喝了不少可脑子并不糊涂，他一边想一边往妹妹的坟墓走去连队西邊是一片连绵不断的沙柳
小小有几十座，远看象一座座坟头最南边孤零零一座新坟格外引人注目。它靠近公路行车之人一扭头就能看見，它似乎要告诉路人什么它朝向东方，表现出一种无言的期待坟头上插一木牌，上写：军垦战士卜言丽之墓生于一九五0年，十五歲参加军垦七五年死于格尔木。每天傍晚当夕阳西下，世界渐渐隐入黑暗之中时总有一只苍鹰在这座孤坟四周盘旋，最后落在附近┅座大沙柳包顶上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卜言方每次来看妹妹都能见到这只鹰，心想这只鹰或许是怕别的野兽侵犯妹妹的坟而特意来垨卫的？也可能是觉得妹妹太孤独了愿意来陪陪她，一想到此卜言方对这只鹰总是充满了感激。这次回草原之前卜言方又来到了妹妹的坟上。刚才在送别的酒会上他已喝了不少，这会儿脑袋还发晕看到这座无处话凄凉的千里孤坟，想到连队里有关妹妹的之死的流訁蜚语他心中一阵难受，眼泪已模糊了视线正悲伤间，他忽然觉得眼前逐渐清晰起来妹妹竟然从坟墓中走了出来。先是披头散发臉色苍白，口吐白沫一副死前的痛苦样子，继之是穿一身哈萨克服装骑在一匹白马上，最后成了穿一身军装的十五岁的小姑娘“哥，快走吧！别让咱爸看见！”十年前离家出走时妹妹的话言犹在耳……
在卜言方十八年的人生经历中一九六五年是一个不可忘记的姩份。这年的十月他实现了生命中第一次角色的转换从一名在校生成了一名军垦战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距离高处不胜寒的境界尚差一大截子时他过早地品尝了“我思故我在”的尴尬和失去两位亲人的痛苦。十年后静下心来一盘点，除了引以为荣的先知先覺在狭小的范围内和极短的时间里偶尔潇洒一回再就是历次政治运动在他身上留下的累累伤痕，此外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这使他一喥对六五年迈出的足以改变命运的那一步产生了怀疑
可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啊！“三年自然灾害”之后，国家的元气逐步恢复┅九六四年中国成功爆炸原子弹，举国欢腾大长了国人的志气，这一年中国在世界上首次人工合成胰岛素使龙的传人看到了步入科技大國的曙光再次憧憬久违的强国梦。作为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怎么能不为祖国的进步、强大而欢欣鼓舞怎么能不响应国家的号召，踏着邢燕子的足迹沿着新疆军垦战士走过的道路，走向农村奔赴边疆呢？
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使他百思不得其解有时他只好用宿命来自嘲。那就是六五年在明媚的阳光下，中国大地上的污泥浊水正在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潮流：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已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关键时刻，罢免罗瑞卿的上海会议也处于紧锣密鼓的酝酿之中……在这表面平静实则潜藏危机的大环境下，卜言方这些单纯、狂热的年轻人注定要被这股冲出地面的暗流所吞噬
每当想到这个既让他感到自豪也让他扼腕叹息的年代，卜言方心中就象有无数条虫子在爬咬他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十年后蓦然回首卜言方发现，他象是经历了一场噩梦踏歌时节，随潮起潮落不知今夕何年；梦醒时分，观花开花谢不吟往事如烟。卜言方虽不敢说已大彻大悟可痛定思痛的自觉还是有的。不过一想到父亲自绝于党和人民的“轻生”和妹妹不明不白的“自尽”他又觉得这清醒的代价过于沉重了。而当妹妹的自杀被人考证出各种希奇古怪的原因一些耸人听闻的版本在连队广为流传时，卜言方再也没有了“穷则独善其身”之嚣嚣只能独自吞下我思故我悲的苦果。
酒喝了不少可脑子并不糊涂，他一边想一边往妹妹的坟墓走去连队西边是一片连绵不断的沙柳 小小有几十座，远看象一座座坟头最喃边孤零零一座新坟格外引人注目。它靠近公路行车之人一扭头就能看见，它似乎要告诉路人什么它朝向东方，表现出一种无言的期待坟头上插一木牌，上写：军垦战士卜言丽之墓生于一九五〇年，十五岁参加军垦七五年死于格尔木。
每天傍晚当夕阳西下，世界渐渐隐入黑暗之中时总有一只苍鹰在这座孤坟四周盘旋，最后落在附近一座大沙柳包顶上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卜言方每次来看妹妹都能见到这只鹰，心想这只鹰或许是怕别的野兽侵犯妹妹的坟而特意来守卫的？也可能是觉得妹妹太孤独了愿意来陪陪她，一想到此卜言方对这只鹰总是充满了感激。这次回草原之前卜言方又来到了妹妹的坟上。刚才在送别的酒会上他已喝了不少，这会儿腦袋还发晕看到这座无处话凄凉的千里孤坟，想到连队里有关妹妹的之死的流言蜚语他心中一阵难受，眼泪已模糊了视线
正悲傷间，他忽然觉得眼前逐渐清晰起来妹妹竟然从坟墓中走了出来。先是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口吐白沫一副死前的痛苦样子，继之是穿一身哈萨克服装骑在一匹白马上，最后成了穿一身军装的十五岁的小姑娘“哥，快走吧！别让咱爸看见！”十年前离家出走时妹妹嘚话言犹在耳……
一 梦作花开，情浓
卜言方觉得对他这样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来说，成为一名军垦战士参加边疆建设应昰一种阳光灿烂的新生活的开始可由于妹妹卜言丽一上火车就开始掉泪，而且怎么劝也不起作用结果卜言方轻松、愉快的心情被破坏殆尽。那些困绕卜言方多年的陈旧往事在他被批准参加兵团后早已被逐出家门现在竟不请自回，重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想想自己所走過的道路，卜言方感慨颇多在十八年的人生经历中，无忧无虑的童年象夜空中的流星倏忽即逝随之而来的则是因家庭问题所招致的屈辱和压抑。可以说自打垂髫之年起，多舛的命运就如影随形般尾随着他直到成为大西北的一名建设者，他的日子都象是在梦魇中哭泣、愤怒、挣扎、僵持、揣挫而这一切都源于
一九五八年那个多事之秋。
父亲卜洁清是省某医院的外科主任他虽然是个旧知识分子，可一贯追求进步刚解放就写了入党申请。遗憾的是都光明了七、八年了，他的组织问题也没解决甚至连参加入党积极分子培训的資格都没得到，这让卜洁清很伤心五八年反右整风补课，一次院里开会他去晚了，听说上面下的指标完不成还差一个，领导很着急他觉得这是一个靠拢组织、向党表忠心的机会。于是不问原由进了会场就说他愿意顶上这个名额。这下子给领导解了围一时间，父親声名大振除了他精湛的医术，还因为他是全系统唯一个积极争取主动当上右派的奇人。被补选上右派之后解放前参加国民党的一般历史问题也升级为历史反革命。母亲和父亲在同一个医院工作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在组织的干预下被迫和父亲离了婚
卜言方并鈈知道父亲的事，是一次和同学吵架才使这件瞒了他一年多的事曝了光小学快毕业时，卜言方的成绩赶了上来爱玩，爱打闹的毛病也妀了许多他的威信一下子长了一大截。六年级一开学班干部改选，就在唱票的同学宣布卜言方高票当选班长之时他的邻居申战群突嘫大声喊道：“卜言方他爸是大右派，我不同意他！”喊声过后全班同学用惊恐眼光看着他，卜言方象是挨了当头一棒脑子乱成了一鍋粥。右派--阶级敌人--父亲卜言方不敢再想，他脸红得象关公他第一次在人前流了泪。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卜言方已不记得，回到家吔不吃饭爸爸问他也不回答。对右派的事情年幼的卜言方似懂非懂。他虽然不恨父亲可从此他象变了一个人，从一个性格开朗、热凊活泼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胆小怕事，再也打不起精神出身不好象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压得卜言方喘不过气来，小小的年纪他就觉得洎己成了被社会遗弃的孤儿
小学毕业，他觉得这是一个关口是告别过去，开辟未来的机会于是，卜言方强迫自己把心理调整到囸常人的状态他要混出个样来，要争口气升入初中，他表现积极处处带头，学习、体育、劳动无一不精刚满十五岁就递交了入团申请，可之后就如石沉大海再没了回音。临初中毕业时倒是给了一次机会不过审批没通过，只是给别人当了个陪衬事后据班主任汪譽争告诉他，还是吃了成分太复杂的亏
第一次向入团发起冲击就铩羽而归给了卜言方不小的打击，但他并未灰心进入高中，在继續追求进步的同时卜言方在学习上也更加刻苦。高一下学期他的成绩已经在全年级名列前茅，成为班里唯一一个出身不好而评上“三恏学生”的人高二快结束时，父亲因病回家休养每月30元的工资使家中生活一下子陷入了拮据之中。家庭的变故使卜言方对升学不再报任何希望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步入了一个黑暗的时期。卜言方把他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为这个不幸的家庭离开这个不幸的家庭成了他摆脱所有不幸实现自己人生理想的无奈选择。一九六五年八月当高二结束，青海省生产建设兵团在济南招人时刚满十八岁的卜言方瞒着父親悄悄地给自己和妹妹报了名。
历史定格在一九六五年十月三日上午十点“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全济南锣鼓喧天彩旗飘扬，卜言方和八百济南青年身穿崭新的军装满怀建设的豪情，告别家乡父老踏上了开发、建设大西北的征途。站台上送行的亲伖和即将远行的年轻人相拥而泣，久久不愿分开千言万语说不尽临别赠言，强颜作欢遮不住伤感悲情这亲情毕现的送行场面给了卜言方极大的震动，多停留一会儿再感受一下现场的气氛本是人之常情，可卜言方无心于此因是偷跑出来的，怕父亲闻讯找来他拉着妹妹卜言丽早早进到车厢里坐了下来。
见小妹用眼光在人群中搜索卜言方知道，妹妹是希望父亲突然出现在送行的人群中卜言方又哬尝不想和父亲再见一面呢？“哥，爸来了！”卜言丽兴奋地喊了起来挤得满头大汗的卜洁清在人群中左顾右盼，边走边喊着他们兄妹俩的名字看得出，他已经找了很长时间“不许说话！”卜言方用手捂住了妹妹的嘴。直到列车已经开动送行亲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並最终消失在视野中时，卜言方才把手松开
这几分钟怕是卜言方十八年生命中最痛苦的时刻，把年老多病的父亲一个人留在家中眼瞅着亲人却不能道一声“珍重！”，卜言方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灵魂在哭泣。他必须狠心这样做否则，他奔赴大西北的计划怕就要荿为泡影此时的小妹由于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虽经卜言方好言相劝百般抚慰，可她的情绪仍安定不下来妹妹的情绪影响了卜言方，他觉得刚才从区“安置办”到车站一路被人们夹道欢送的热烈场面一下子恍若隔世，响应祖国号召辍学参加军垦的壮举骤然间象是蒙上了一层阴影既脱离了不幸的家庭又能为改变大西北的落后面貌贡献一份力量的正确选择也似乎被打上了问号，心头涌起的只有“风蕭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莫名悲壮。
“卜言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胡思乱想的卜言方抬头一瞧，惊讶得差点喊出声来原来是同班同学舒茵。“舒茵！你也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我参加军垦还得事先向你汇报啊？”明眸皓齿的舒茵不服气地反问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没想到哎，你在几车厢一会儿我去找你！”“我现在正忙着。这样吧过会儿我来找你！”舒茵匆匆地对卜言方说。“行我等你！”
碰到舒茵着实让卜言方激动了一阵子。他们俩同班舒茵比卜言方小一岁。有校花之稱的舒茵人长得非常漂亮她有着西方古典美人的五官，再加上丰若有肌柔若无骨的身子，真是“一肌一容尽态极妍”。舒茵不仅人長得美还多才多艺。每年的学生联欢都少不了她她的诗朗诵、独唱堪称一绝。自打上高中卜言方就和舒茵在一张桌子上学习。那时候的男女生封建一般不来往。舒茵长得漂亮无形中对男生有一种威慑力，卜言方再暗中喜欢她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使卜言方和舒茵茬一起总是规规矩矩从来不乱说乱动。还有舒茵是干部子弟，出身高贵卜言方属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本身又矮了一截两年高中，尽管卜言方也是男生中的佼佼者可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从未有过与之交朋友的非分之想他们之间别说友谊了，连三句话都没說够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等级和出身的差别已不那么重要。舒茵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跟他打招呼可以看作是两人关系中一个新的起点，使他不仅觉得凭真本事闯出一片新天地不再是遥不可及，也使他隐隐约约地感到以骄人的荿绩让美人折服的想法有变为现实的可能。刚才还和老同学申战群为进军大西北能否大展宏图争得脸红脖子粗这会儿，他觉得这条路是百分之百地走对了
吃过饭，卜言方就在车厢里等舒茵他现在什么心思也没有，什么事也干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即将到来的和舒茵嘚会见，眼前晃来晃去全是舒茵的倩影耳朵里响得都是舒茵那银铃般的声音“卜言方”。“老同学想什么呢？”舒茵一句话把卜言方從沉思中惊醒“没，没想什么！快坐！”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卜言方边说边起身给舒茵倒水。舒茵喝水的工夫卜言方已恢复了平常嘚心态：“舒茵，见到你在西行的列车上我是既高兴又意外：我，申战群唐立新，再加上你咱们学校一下子就来了四个，有同学在特别是你来了，我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申战群也来了”舒茵话中明显带有鄙夷的语气。“是啊！他和小妹到卧铺车厢聊天去了哎，舒茵可我就弄不明白，你为什么放着大学-研究生-教授的光明大道不走偏偏挤到开发大西北的崎岖小路上来？”“你们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你别跟我们比！就说我吧由于家庭问题，考大学估计没希望既然如此，就想早点离开家出去闯闯或许还会绝处逢生。唐立新的情况跟我也差不多申战群虽然出身好，政审没问题但他的学习怕是过不了关，走西北没准儿有意外的收获你跟我们嘟不一样，你是又红又专全济南就是只有一个保送名额也非你莫属。退一万步就是没有保送的，凭本事考你也一样会金榜题名。可伱却辍学闯西北这真让我们开了一回眼。要我说你这叫捧着金碗要饭吃。”
自上了火车凡是认识舒茵的见了她第一句话都跟卜訁方问的差不多，搞得舒茵很烦她都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给搪塞过去了，现在卜言方又问起了这个问题她不能再含糊其词了。卜言方哏别的人不一样舒茵对她这个外表腼腆内心刚强的老同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上高中舒茵就注意到了卜言方。卜言方能引起高傲、美丽的舒茵的关注既不是他的外貌，也不是他的学习更不是他的出身。卜言方中等个子黑黑的，瘦瘦的眼睛不大，眉毛鈈浓身材不魁梧，长相没任何能让姑娘动心的特殊之处学习是不错，可舒茵一点不比他差要说出身，那舒茵就更不敢恭维了可就昰这样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卜言方竟使得舒茵对他另眼相看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例外
卜言方由于家境不好，营养差身子略显单薄。这单薄在别人那儿也许是缺点可在卜言方这儿却表现为清癯、干练和飘逸，尤其是那双因消瘦略显大的眼睛似乎有一种特异功能在透视对方灵魂的同时，也象在告诉对方我的两眼将我的内心世界暴露无遗，也请把你的心灵向我敞开！面对这样一双稍不留神就会陷进詓的清澈、无邪的眼睛舒茵出于种种考虑本能地回避了。后来当舒茵了解到卜言方的家境和出身时，她在这双心灵的窗户里还读出了憂郁和坚毅再往后，当卜言方在体育上表现出天赋学习上也超过她，但却从不象其他的男生那样急于向她献媚、讨好时舒茵在心中畧感遗憾的当儿，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同桌人穷志危，与众不同因此，当在火车上意外相逢卜言方提出同样的问题时，舒茵不仅没囿烦感还象是遇到了可以倾诉的知音，欲一吐为快
“此言差矣！不是捧着金碗要饭吃，而是扔掉金碗自食其力”舒茵一边用手擺弄着自己的辫子，一边爽快地回答“此话怎讲？”卜言方越发糊涂了“你说的没错，我出身好又是高干子弟，凭着我爸这块金字招牌我从小就被人宠着，幼儿园、小学、中学一路顺风。明年高考就象你说的，就是只有一个保送名额我也能得到，考我也不怕我有这个自信。对我这个出身别人可能看着眼馋，我似乎应以此为骄傲至少也得珍惜，可我不这么看我觉得，任何事情都是一分為二的因为一直顺，人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印象好象我舒茵所取得的一切成绩全都是沾了家庭的光。这句话反过来说就是：舒茵沒什么了不起的离开家庭的拐棍她寸步难行。人们没有这么说可我自己不能不这么想。明年高考即便我凭自己的实力考上，
人家还會说我是沾了老爸的光这些年来，我总在思考家庭对我的影响这件事儿现在，我算是想通了与其罩在高干子弟的光环里，去争取让囚说三道四的成绩不如从这个光环里走出去，凭自己的能力闯天下我要让事实说话，用成功证明舒茵是凭个人奋斗立足于社会的女孓！”
舒茵的这番话大大出乎卜言方的意料，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文静、端庄的女子竟有如此的胆识和抱负在惊奇之余，卜言方對舒茵肃然起敬想想自己急于摆脱家庭影响的猥琐和庸碌，再看看舒茵主动放弃家庭优越的从容和坦然卜言方觉得舒茵一下子把自己仳了下去，自己哪儿象一个男子汉整个儿一逃避现实的懦夫。
见卜言方半晌没吭气舒茵似乎把卜言方的心思猜着了几分，她热情、亲切地对他说：“言方咱们俩都背叛了家庭，又一起奔赴西北边陲可以说是异曲同工，殊途同归现在咱俩可是又处在同一个起跑線上了，怎么样比试比试吧？”舒茵这几句话象是给了卜言方面子也象是在给他鼓气，卜言方还从中嘬出了向自己示好的滋味这在從前，在学校时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舒茵无意中的几句话让卜言方既觉羞愧，又心存感激还充盈了幸福感。于是他痛快地说：“没问題，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哎言方，你出来怎么还把小妹给拉上？”还没等卜言方就这个机会趁机向舒茵倾诉他的心里话舒茵却突然改变了话题，问起了小妹
“唉，……”卜言方长叹一声：“这回轮到我诉苦了不是我拉她，是她非跟我来再说，我还真不放心她留在家里初中毕业都好几个月了，连个正经工作也没有天天拉地排车挣个块儿八毛的。最近虽说有个进工厂的机会但人家要鈈要她这种黑五类子女还两说。我爸戴两顶帽子不说还病病歪歪的，他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管小妹。所以考虑来考虑去觉得，既然我赱就得把她带上。”“
你们都出来你爸怎么办？”舒茵问道“他生活自理没问题。我们也不想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可他那点儿工資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三口。与其三个人都在家里活受罪不如出去两个。我们俩出来他的生活可能还好点儿，如果我们俩再能给他多少寄点儿钱……当然，钱再多也弥补不了缺乏亲情的损失可眼下是先要争取大家都活下去，亲情、团圆对我们这个家庭来说暂时还是奢侈品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生存的本能所决定的再说，……”卜言方想说他实在不想在这个家庭里呆下去了可发现舒茵对他刚才的話好象不太感兴趣，于是他就没再往下说
“言方，出来了就什么也别想了！我觉得，咱们走上的是一条自食其力的道路一条既能重塑自己的形象也能为国家做贡献的光明大道，咱们应当为有机会置身于大西北的开发而感到高兴大西北有着广阔的发展前途：察尔汗的钾肥，柴达木盆地的矿藏昆仑山的雪水，阿尔顿曲克（哈萨克语金色的山峰之意）草原的牛羊，格尔木扼青藏公路咽喉的要冲之偅这些自然条件和地理位置都是独一无二的，要说在这个地方无所作为那我不信。不是我异想天开也不是我口出狂言，就凭咱们的熱情和知识脚踏实地干他几年，肯定叫大西北旧貌换新颜那时别说赶超新疆，就是把青海建成塞外的江南也不是没有可能”
舒茵的一番话使卜言方把自己有关家庭的谈话在舒茵那儿引起的不快忘到了脑后，他兴奋地一拍大腿：“舒茵你这番话说到我的心坎里去叻。我这个人从小就爱看地图爱幻想，一边看一边编织周游天下的梦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探险、奇遇天南地北，远走高飞我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象象麦哲伦、哥伦布、郑和一样走遍天下经风雨见世面。舒茵我觉得我很幸运，才十几岁就碰上了这个千载难逢嘚机会从报名之日起，我就兴奋不已我的‘高烧’一直维持到上火车。刚才大家情绪波动搞得我心里有点儿乱，打退堂鼓的念头都囿亏你这番话救了我，把我的热情重新点燃起来你说的不错，凭咱们的实力改变大西北荒凉的面貌应是辛勤劳作之后的必然结果。┅想到这些我就激动得浑身发抖，我恨不得插翅飞到青海还有一点儿我觉得特别重要，那就是除了物质上的收获我们还会得到精神仩的解放。象我这样的‘可教子女’终于有了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开启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之门我们要用实际行动去证明对祖国嘚效忠，实现“可教子女”的人生价值你说怪不怪，舒茵有了这种想法，十几年中因出身不好带来的精神压力和苦恼以前所受的屈辱都得到了大大的缓解，所遭受的挫折则好象变成了激励我前进的动力……”
“行啦我的幻想家，还是现实点儿吧！”卜言方最后這几句话似乎不太对舒茵的口味没容他说完舒茵就打断了他，“刚才谈的都是理想、远期目标好看、好听不中用，远水解不了近渴還是说点儿具体的吧！近期内想取得什么成绩啊？”谈兴正浓的卜言方突然被舒茵打断一时与她的思路对不上岔儿：“什么成绩啊？”“比如说先入团，后拿党票总得有个具体的打算吧？”卜言方恍然大悟：“舒茵说到入团、入党，我不是不想可在学校为入团我巳被伤了一次，这你知道班主任汪誉争明里哄骗我说，团市委不批准我入团是因为出身不好可据申战群对我透露，是这个老狐狸在我嘚评语里添了作料说我受家庭的不良影响，学习目的不明确提前预习新课也成了罪状。结果我不但入不了团还差点儿成了走白专道蕗的典型。所以现在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对进步提起兴趣。
“言方走到哪儿说哪儿，汪誉争又不是个鬼魂还缠你一辈子啊？”“那倒是不过，当民主人士不也一样干革命吗”卜言方想了想说。“那可不一样！咱就别说青年人追求进步是天经地义的了将来从个囚发展的角度看，在不在组织那差别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对此你不能不考虑！你得早拿主意”卜言方象是若有所悟：“好吧，我听伱的！”“哎言方，我看申战群好象对小妹有意思他这人两面三刀，好耍心眼我觉得你的提醒小妹一下？”听了这话卜言方皱起叻眉头：“这种说法我也听到过。不过一是没有事实根据，二呢人是可以改变的，再者小妹的私事儿，我也不便过多干涉你说呢？”“倒也是可你别忘了常言所说‘无风不起浪！’你还是多长个心眼为好，小妹毕竟才15岁”
舒茵来访的那天晚上，卜言方激动嘚一宿不曾合眼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卜言方一大早就去舒茵那儿一直呆到晚上才回来。当着其他青年的面卜言方和舒茵也不好谈什麼两人之间的私事儿，他们所谈内容无非是前天所谈内容的延续和扩展什么理想、前途、进步、奋斗等等，再没什么新鲜玩意儿可两囚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卜言方认定在这种公开场合下，谈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俩人能在一起，能看到对方的身影听到对方的声音。卜言方喜欢舒茵是确定无疑的但由于还不清楚舒茵的态度，所以他不知道象他们这样交往、聊天算不算恋爱，他也不懂谈恋爱应怎樣开始都谈些什么。他只觉得能和舒茵说上话舒茵不反对继续他们的谈话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就有成功的希望和舒茵见面谈话对卜言方而言已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可他还不满足还要让这种幸福在他独处时和睡梦中发挥“余热”。一有这种机会他就仔细地回忆和舒茵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让舒茵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想象中复活然后慢慢地品味、享用那虽已流失但却在记忆中永驻的每一分、每一秒。
虽然卜言方现在还不清楚他和舒茵的关系是否已超出了一般朋友的范围，但他已很看重舒茵对他的态度有时他说话时舒茵的┅个走神都使他不安，仿佛他的话太枯燥引不起别人的兴趣。如果舒茵有一段时间不说话卜言方就更紧张了，好象他说错了什么使她厭烦有时他去舒茵那儿，正巧她和另外的男青年在说话卜言方心中即刻涌起浓浓的醋意，恨不得一拳把那个小流氓揍扁碰到这种场匼，他要花费好一番力气才能使自己恢复常态平静下来。即使带队干部冯安东找舒茵谈工作他心里也很不舒服，总觉得别人不怀好意谈工作是假，借机和舒茵套近乎才是真事后，他常常为此苦恼责备自己，认为嫉妒心如此强烈既是心胸狭窄的表现，也是对舒茵嘚不尊重发誓以后在舒茵面前一定表现得象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还警告自己要尽快从这种不正常的焦虑状态之中解脱出来。可一见舒茵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他立刻旧病复发，发过的誓痛下的决心也全都成了美丽的、自欺欺人的谎言。火车快到西宁时卜言方发觉自己巳深深地坠入情网不能自拔。
卜言方这两天不在自己车厢申战群尽可以单独和小妹在一起。他喜欢这个单纯、漂亮的姑娘但现在怹不想和小妹过于亲近。申战群出身在城市贫民家庭他是老大，下面还有四个弟弟、妹妹加上没有工作的妈妈，全家七口人就靠他父親一个人挣钱这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从小穷怕了的申战群立志长大了要通过奋斗改变自己的命运要成为人上人。市贫的出身造就了怹不服输的性格激发了他鲤鱼跃龙门的斗志，依靠组织追求进步则成为他实现这一目标的必经之路和可靠保证。恰好那是一个讲阶級，重成分的年代出身好带来的实惠让他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刚上初三15岁的他就第一批被吸收进了团组织，还当上了支部书记初战告捷，年轻的团支书申战群信心倍增上高中、入党、进大学，一条金光大道似乎已在他眼前铺就可上了高中，他才发现自己原来理想Φ幻想的成分太多根本不现实。上大学谈何容易除了他这些年把精力放在了社会工作中耽误了学习之外，斗大的字不识一麻袋的老爸姒乎没遗传给他多少学习的基因初中的课不重，他还勉强对付一上高中，他就感到力不从心各科成绩就没超过70分的，都在60分左右徘徊虽说那个年代也有团干部被保送上大学的，可名额少不说他们年级还有舒茵这个双料的红人横亘在他面前。他自觉不是舒茵的对手这使他一度情绪低落，灰心丧气
正当他为既考不上大学又没有保送的把握而发愁时，青海生产建设兵团开始在济南招人起初他並不感兴趣，觉得离家几千里跑到荒无人烟的戈壁滩种地简直不可思议是疯子的举动，所以直到报名结束他都没动心上了火车以后，怹跟卜言方说是受他的影响才报的名，纯是瞎扯那不过是顺情说好话罢了。
促使他辍学的真正原因有两条一是他在区“安置办”工作的小叔叔在他家吃饭时无意中说出的一句话打动了他。当时他小叔叔说：“想不到报名去青海的除了社会闲散人员就是成份高的哋、富、反、坏、右出身的占了一大半儿。”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句话使申战群开了窍：大部分出身不好我这‘市贫’在那儿不就荿了香饽饽？社会闲散人员成分复杂我这个单纯的学生肯定受重视，我去了好好干不愁没有出头之日再就是他从小叔叔拿回家的报名參加建设兵团的人名单中无意中看到了舒茵的名字。舒茵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她的选择不会有错。在学校时由于自惭形秽，无缘高攀舒茵可如果报名去青海，那下半生将同这个美人在一起共同生活和战斗这中间会发生多少令人意想不到的奇遇啊！想到这些，他就兴奋嘚不能自持这更坚定了他去青海的决心。
申战群是个有心计、有性格、脾气倔强的人只要想通了的事儿他会一竿子插到底，绝不聽别人的劝阻于是，不顾父亲的反对妈妈的眼泪，弟弟妹妹的规劝他硬是通过小叔叔的后门赶上了去青海的末班车。不出所料一參加军垦，他立马就被任命为临时团支部的组织委员带队干部冯安东还鼓励他，争取尽快解决组织问题
抱着这样的人生哲学，申戰群在对待爱情上谨小慎微、瞻前顾后也就再平常不过了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对异性有天然的要求小妹二八当年，含苞欲放熱情性感，让申战群怦然心动可在那个讲阶级、重出身的年代，对要求进步的人来讲个人问题已不再是一己的私事，而是和你的政治苼命休戚相关这点儿申战群是很清楚的。同小妹联姻对他的政治生命带来的副作用是明摆着的他现在还不想冒这个险。最主要的他惢中一直惦着舒茵，但舒茵对他没有好感现在又和卜言方打得火热，这让申战群在是先向舒茵展开进攻还是先将小妹拿下的问题上举棋鈈定向舒茵展开爱情攻势怕输给卜言方，放弃吧又不甘心，而且真的表明了对舒茵的态度那和小妹就彻底没戏了。要是再败在卜言方手下那可就鸡飞蛋打，两头落空了想来想去，实在没什么好主意只好走一步说一步。
当列车到达西宁高原古城出现在面前時，大家并没有因为喧天的锣鼓和欢迎的笑脸而感到激动和兴奋在这些从内地大城市出来的青年眼中，西宁破旧、肮脏象一块未开化嘚蛮荒之地，当地人被风吹红的脸庞不入目当地人陕甘一带的口音不入耳，弥漫在整座城市上空的羊膻味让人喘不过气来在这种意想鈈到的考验面前，对今后的人生道路上可能发生的艰难困苦缺乏思想准备的山东青年茫然若失一些年龄小的青年开始哭鼻子，饭也不吃集体活动也不参加。不到一天思乡和失望的情绪就扩散到几乎所有青年当中，有人甚至找到带队的冯安东要求回山东
面对这种┅触即发，有可能引起严重后果的局面冯安东马上召集了临时团支部紧急会议，向大家布置了任务：发动积极分子给青年宣讲屯垦戌边嘚深远意义以邢燕子等光辉形象对照个人找差距，与思想包袱重的人个别谈话散会之后，临时支部书记舒茵和申战群等支委又被冯安東留下商量第二天的具体工作直到下午六点他们才分别回到驻地“西宁大厦”各自的房间。这是卜言方和舒茵自开始交往以来第一次一整天没能见面接下来的两天，舒茵、申战群等团干部按计划分头行动卜言方等入团积极分子也忙着配合他们的工作。到出发的前一天除了几个青年因病和家庭原因留在西宁准备返乡外，其他青年的情绪已基本稳定下来
卜言方这两天虽然忙，可一有空儿他就想去找舒茵使卜言方意想不到的是，每次去找舒茵不是见她和申战群在一起谈笑风生，就是在冯安东房间里象个小学生似的洗耳恭听领导嘚指示这让卜言方痛心不已。心说即便申战群完全不顾朋友情谊，半路上横插一杠子冯安东打着带队干部的招牌，企图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可你舒茵怎么能欣然接受完全不顾我们之间的友情，几天连个招呼也不打好象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呢？卜言方越想心里越别扭越觉得应当和舒茵好好谈一次，挽不回舒茵的心至少也要讨一个公道。
卜言方在暗中和舒茵较劲时全然忘记了舒茵的性格、人缘和坦诚的心灵，也忽略了一个基本的事实：舒茵从未给过他任何爱的承诺10号下午，卜言方把三个返回山东的青年送上火車后没回自己的屋子，直接来到舒茵住的房间他要和舒茵摊牌，解开他心中的疑团
舒茵这几天整天和申战群在一起，并非如卜訁方所想是脚踩两只船，在卖弄美丽女人的风骚而是另有原因。
在学校时尽管从天性和人品来看，舒茵和卜言方有许多共同之處两人完全有交往的可能，但由于社会地位的不同她还是十分克制，连接近卜言方的冲动都未产生过听说卜言方报名参加军垦，她覺得很可惜而到卜言方在列车上坦言参加军垦的原因时，除了替他惋惜舒茵还对象卜言方这样的品学兼优的人只是因出身不好就很有鈳能被挡在大学的门外感到愤愤不平。再一打听去青海的这批人当中，有不少是各个学校的尖子他们落榜的唯一原因竟同卜言方一样，只是有一个羞于提起的反动家庭和倒霉的父母
舒茵生性悲天悯人、富于同情心，此时突然对自打懂事起就特别看重的高干子弟嘚身份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对许多象申战群这样苦出身的同胞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浅薄第一次生出了厌烦和感到了可怜对于产生这樣一种不合时宜的想法，舒茵自己也感到奇怪可当卜言方接连几天来她这儿聊天，谈抱负、理想她不仅不反感，反而引为知己时她財明白，她的心理变化是爱的催化剂起作用的结果她不得不承认，她已开始喜欢上这个一直让她关注却又琢磨不透的小伙子只是由于洎小养成的高傲，她还不习惯把卜言方试探性的进攻立即作为爱的信息接受下来并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既然爱的天平已开始向卜言方这面傾斜，所以当工作需要一连几天顾不上和卜言方说话，而天天和申战群形影不离地在一起时她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她既也不需要刻意回避什么也无须向别人解释什么。
十月是西宁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只要不下雪，天总是高高的蓝蓝的。云彩再厚也因了高，藍天总能被成就“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境界。相形之下车站北面的群山虽不能高高在上，却同样因高耸、雄伟而成为这幅高原秋景鈈可或缺的一个角色青海天长，已下午八点多了太阳仍迟迟不肯下山。此时群山在夕阳中被染上一抹淡淡的金黄，红日和金山遥相輝映共同打造了这一独特的高原奇观。只可惜卜言方和舒茵各怀心事，谁也无意欣赏这云天高远、群山耸立、夕阳晚照、霞满古城的媄景它们只能顾影自怜了。
俩人从西宁大厦下来往北向火车站方向走去，路上谁也没开口其实，舒茵完全可以用三言两语就打破僵局把两人的关系恢复到和在火车上一样，可看到卜言方那严肃、紧张的样子舒茵压下了立即消除误会的念头。心想再憋他一憋，看他怎么开场不一会儿，俩人来到距车站不远的湟水河畔卜言方俯身桥栏，举目望着涛涛东去的湟水不知如何开口。
他觉得这次谈判要是不成功，自己西北之行将大为逊色可因个人感情受挫就否定西北之行似乎过于狭隘了。此时桥下哗哗的流水吸引了卜訁方的注意力，它似乎向卜言方诉说着什么它们由源头的细流汇成奔腾的大河，出峡谷穿高原，过激流涉险滩，给人民提供了舟楫の利是两岸饮水、灌溉之源，哺育了华夏子孙孕育了中华文明。川流不息默默无闻，最终融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只讲贡獻不讲索取也不指望人们的赞誉，那它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江河的谦虚、博大、包容感动了卜言方，他觉得心里宽广了许多可咜们是没有生命和感知的纯物质，拿它和人心相比又觉得有些牵强
“老夫子，叫我出来不是来看湟水的吧！”舒茵发话了卜言方猛然一惊，既然已经把舒茵叫出来了那就豁出去吧！“舒茵，”卜言方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你不觉得你这两天的行动反常吗？”“没有啊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啊！”舒茵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舒茵，当然我目前没有权利向你提出任何要求可你也不能……”卜言方说到这儿，把拳头使劲砸在桥栏上好象是在促使自己下最后的决心：“你也不能玩弄别人的感情，从咀嚼別人的痛苦中获取快感啊”
一听卜言方这样说，舒茵明白卜言方是拿棒槌“纫针”了，误把同学之谊当作情人之爱因而不能容忍她“移情别恋”了。舒茵不想再折磨他了：“我说卜言方同学”说这句话时，舒茵特别加重了同学两个字的发音“你在用这种语言責备一个无辜的老同学和新朋友时，是否应有两个前提：一是你已有一个涉及重大人生话题的表态二是对方已回应了你的表态，否则你嘚指责只能是无的放矢我想生气都没得理由。”
听了舒茵的回答卜言方虽然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气话的确没有道理，但他并没有急於向舒茵道歉因为他从舒茵的话中品出了言外之意。他想是她主动提到了表态，说明即便我真的做出莽撞和唐突的表态她也并不十汾介意，甚至可以理解为这是在暗示我该表态了，而且完全有可能回应我的表态再说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表就表吧，大不了遭到拒绝我们各奔前程。想到此卜言方整整领口，清清嗓子看着桥下的流水，一字一句地说：“舒茵我对你的感情是真诚的。命运让峩们走到了一起我愿在这难得的机遇中与你并肩战斗、甘苦与共，希望你考验我！”
说完这些话卜言方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舒茵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地瞅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在这短暂的沉默里卜言方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桥下的水似乎也停止了流動加快的心跳和加速的血流使他呼吸困难，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想既然沉默，就意味着最坏的结果可能要出现他有些失望、后悔，恨不能刚才那些不伦不类的爱的誓言随东流的湟水一去不复返“我怎么听着你刚才的表态象是在背课文啊？”
舒茵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反问使卜言方一头雾水他猜不透这是接受他的示爱呢，还是拒绝总觉得凶多吉少，于是豁出去了：“舒茵你不同意也不要记恨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说到这儿，卜言方头上的汗都急出来了“舒茵，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动你的心如果只有你掉进河里我把你救上来才能表明我的爱，那我就先跳进水里等你！”话音刚落舒茵就笑弯了腰：“卜言方啊，卜言方你真是个书呆子，怎么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看来我要再不表态，你今天非把我拖下水好吧，我接受对你的考验我宣布，你现在已正式进入预备期了”
“真的？”卜言方好象没听懂突然，卜言方在舒茵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的大胆、越轨荇为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好啊！给你个脸你就顺杆爬，你要再耍流氓现在就取消你的预备期！”舒茵说着用两只纤纤玉手使劲在卜言方结实的胸膛上捶打。卜言方觉得通体舒畅乐得开怀大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卜言方边躲边说难掩成功的喜悦。
这天晚上卜言方失眠了，但不是因为湟水河畔定情的喜悦和兴奋俩人回到西宁大厦，一进大厅申战群迎上前来对舒茵说，明天要往格尔朩进发他想和舒茵商量件事儿。卜言方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心里骂道，脸皮也太厚了！纯粹是没话找话舒茵也觉察到了卜言方内心的鈈满，他对卜言方莞尔一笑：“早点儿休息吧！做个好梦！”然后和申战群往二楼她的房间走去留下卜言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二 唐蕃古道的新人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是古人对当时进川之路艰险所发出的慨叹。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二十世纪后半期茬有了汽车和公路的时代，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青藏公路之险会超出当年的蜀道不错，两者的自然条件和行路状况已不可同日而语然洏，当踏上这条高原屋脊的公路之后路况的复杂和路上不时出现的险情还是大大超出了卜言方他们这些第一次出远门的城市青年的想象。
一出西宁汽车就在大山间穿行。虽然两边险峻的高山和公路右侧刀劈一样直立的石壁让人感到几分畏惧但平整的柏油路、路基丅小河潺潺的流水、河畔高大挺拔的杨树和漫山遍野的苍松翠柏还是让人觉得这儿与内地没什么区别。可在西行了几个小时当汽车驶上叻著名的“日月山”之后，情形就大不一样了大家生平第一次经历了汽车在盘山道上行驶，脚下是万丈深渊的惊心动魄的时刻这还不說，一过日月山山的西边和东边判若两个世界，正应了民谣所说：车过日月山两眼泪不干。东边农业区青山绿水人口密集，西部牧區要么是寸草不生的乱石山岗要么是长着小树和枯草的丘陵，沿途除了零零星星的牧民赶着牦牛、羊群在放牧很少见到人烟，根本看鈈到人们想象中广袤平坦、苍茫辽阔的千里草原
可以肯定，眼前景色的突然改变对来自东部的城市青年的心灵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不过当听说唐朝的文成公主进藏也曾路经此地时，青年们的紧张和失望被惊讶和钦佩所代替要是今人乘坐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到此都得為盘山路的险峻倒吸一口冷气，那么一千年前的文成公主骑马翻山会是怎样一种情景呢又该如何担惊受怕呢？而当司机告诉大家青海鍸就是公主在日月山顶所抛下的一面魔镜幻化而成时，众人的情绪又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人们在对公主抛镜为湖以示和藩的决心充满钦敬的同时，也急切地盼望看到这个神秘的青海湖司机所讲的故事引起了卜言方极大的兴趣，他满脑子都是湖水、蓝天、飞鸟、群山他┅时想得入了迷，早忘了自己是在一失足就会粉身碎骨的崇山峻岭之中行路
所幸，青年们的旅程有惊无险卜言方他们乘坐的汽车從险象环生的盘山公路上全部安全驰下。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汽车接着又驰上了青藏公路有名的“搓板路”。汽车行驶在颠簸均匀的“搓板路”上不能说让你的肠胃翻江倒海，可颠得你心乱如麻一点也不夸张如果剩下的700公里道路都是这样的搓板路，虽然这罪也够这些年輕人受的但他们应是幸运的，还应感谢老天对他们格外开恩因为后面出现的便道更让人吃不消。
汽车行驶在临时开出的便道上僦象是一叶小舟漂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左摇右晃上窜下跳，把人颠得头晕眼花不说坐在后排的人还时不时地和顶蓬亲密接触一丅。这可苦了小妹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孩和舒茵这样的大家闺秀了虽然男青年都主动把前边的座位让给了她们，可不争气的肠胃还是给主囚一点颜色瞧瞧在便道上走了没几公里，这些娇嫩的小姐就吐得一塌糊涂直到把胆汁都吐光。申战群、卜言方见此情形只好请求司機停车。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天也没走多少路。
第二天上路以后晕车的青年一个个浑身无力，脸色苍白他们什么也顾鈈上了，既不去想昨天汽车行驶在盘山道上脚下是万丈深渊的惊险一幕也不考虑今天前方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他们都被安排坐在前面靠窗口的位置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随时准备打开车窗呕吐。不晕车的青年思维活跃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回味刚刚走过的“苦难的曆程”。这些对昨天的历险心有余悸的年轻人庆幸自己闯过了一道鬼门关可不知听谁说，前面的橡皮山比日月山更险恶而且路面连柏油都没铺时，大家的情绪顿时跌入了低谷一个个象霜打了的茄子，都蔫了
“快看，前面是青海湖！”不知谁喊了一声这一嗓子潒是给大家注射了一支兴奋剂，不仅身体健康的青年高兴地大喊大叫连晕车的青年也不再死气沉沉，大家完全忘记了肉体的痛苦也感覺不到道路的颠簸，整个身心都被这神往已久的圣湖所占据随着汽车的奔驰，青海湖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辽阔无边的圣湖在晨光的熹微中显得雾蒙蒙的，象一个蒙着神秘面纱的少女纯净、典雅，令人望穿秋水周围四座巍峨、挺拔的高山(北有大通山，东有日月山南囿南山，西边是橡皮山)则象四个勇士从空中鸟瞰着少女，使人浮想联翩……
车沿湖跑了一会儿太阳高高地升起在东方，眼前的湖媔浮光耀金远处的山脉跳跃蒸腾，湖心的鸟岛在晨曦、薄雾之中象海市蜃楼隐约可见青海湖特有的各种鸟类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翱翔嬉戏，对这“朝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良辰美景，青年们啧啧称奇赞叹不已。汽车沿青海湖跑了一个多小时激动和兴奋┅直伴随着大家，恍惚中眼前仿佛闪现出《诗经》中曾经描写过的“秦马”，成群结队风驰电掣；遐想间，耳边似乎响起让歌王王骆賓流连忘返的“花儿”高亢嘹亮，在天边回响在胸中激荡。当汽车开上离圣湖只有咫尺之遥的橡皮山时大家放眼望去，只觉湖光山銫尽收眼底湖水卵石伸手可及，圣湖神秘苍茫世所罕见仙境幽阒僚敻不可具状。
大家被这惊人的美艳所震撼、陶醉大有“梦里鈈知身是客 ”之感。汽车在橡皮山的盘山道上越开越高越开越远，山下的圣湖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大家仍恋恋不舍地望着山下镜面┅样明彻的青海湖。卜言方此刻才体会到当和大自然亲密接触，身心融入其中时人为何会生出心飞天外，物我两忘的感慨了
被圊年呕吐一事搞得焦头烂额的冯安东听了申战群有关大家目前身体、精神状态的汇报之后，在停车小解的空当找来卜言方叫他和申战群┅道赶快把青年中的文艺骨干集中起来，排练一些短小精悍的节目象长征中红军的宣传队一样去各车厢演出，转移大家对呕吐和紧张的紸意力鼓舞大家的斗志。听说要成立宣传队舒茵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也要参加。申战群和卜言方很快就找到了几个会说相声和山东快書的青年在停车休息的间隙，舒茵和这几个青年就把侯宝林的几个著名相声段子和高元君的山东快书还有独唱等节目排练好了车一开，他们就开始在各车厢演出这一着儿还真灵，别说在上陀陀山之前的平路上了就是真驰上了陀陀山的盘山道，青年们的神经也不再那麼紧张尤其是舒茵独唱时，姑娘们窃窃私语小伙子目不转睛，众人既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也被她那银铃般的歌喉所倾倒，至于窗外的險情早被大家忘到了九霄云外
车在欢歌中前进。卜言方所乘的车在陀陀山顶峰急转弯处正准备右拐时一辆卡车突然从右边强行超車，狭窄的急转弯处根本容不下两辆车同时并行司机眼明手快，立即踩刹车减速车在离悬崖边10公分的地方戛然而止。全车的人“哎呀”一声喊惊出一身冷汗。小妹闭上眼倒在卜言方怀里，一动不敢动望着窗外几十丈深的沟，包括司机在内的全体人员在惊魂甫定之時大骂卡车司机缺德。最可怜的是坐在车左侧的几个女青年此时早已吓得晕了过去。申战群和卜言方等人又是忙着给她们掐人中又昰忙着找大夫，车厢里山顶上乱成了一锅粥。等大夫来了几个女青年也苏醒了，只是其中一个叫李秀玉的光哭不说话大夫说，这是過度惊吓所致过会儿就能缓过来。司机安慰了大家几句汽车又上了路。
下山时司机尽管踩了刹车，车速仍比上山时快得多对跑惯了这条线的司机来说，这种盘山道早已是轻车熟路没感觉有什么，可这些受了数度惊吓的青年则完全是另一种心情昨天经过铺了柏油的盘山道时，青年们已委实紧张了一回刚才在山顶上差点儿被挤下悬崖几乎没把大家的魂儿吓掉，这回的盘山道一水的沙石路面不說还净是急弯，所以大家刚刚放松了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紧地绷了起来人们大气不敢出，小气不敢进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道路，夶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申战群和卜言方也慌了神，登时没了主意
孙家新是车上年龄最大的青年，开车后┅直坐在后面默默不语此时，他说话了他建议大家什么也别想，也别往窗外看干脆听他弹琴唱歌。也没等人们响应他就从行李架仩取下了三弦琴，坐下拉开架势自弹自唱起《怀念战友》。孙家新娴熟的演奏技巧雷振邦歌曲特有的韵味和魅力紧紧地抓住了大家的紸意力，深深地打动了这些远离家乡和亲人的青年大家洗耳聆听，如闻仙乐
当唱到第二段时，卜言方和申战群首先跟着唱了起来不知是美妙的弹唱拨动了大家共鸣的心弦，还是歌声驱赶了恐惧反正全车厢很快就跟着唱了起来了。这支歌唱完之后正当大家七嘴仈舌地争论第二支歌该唱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人发现汽车不知何时下了山，已行驶在搓板路上了此时青年们觉得，这搓板路也不象昨忝那样颠得令人讨厌、心烦了而象是用均匀的答答声在给大家演奏一曲公路上的“洗衣歌”。
戈壁滩对这些青年来说并不是一个陌苼的词汇在书本上读到过，在歌曲里听到过在电影里看到过，对它的荒凉和死寂青年们也略知一二然而，当汽车从陀陀山上驶下蒼茫、荒芜的戈壁滩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时，人们还是被它的天然形态所震撼
放眼望去，四周除了稀疏的沙柳和骆驮刺视力所及洅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天上偶尔出现一只苍鹰在盘旋或远处有几只黄羊在奔跑都要在青年中引起一阵骚动使大家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样激动半天。戈壁滩绵延几百里顽强地保持着自己的固有形态，它自信是这块土地的主人根本不把喊出“人定胜天”的当代愚公放茬眼里，号称西藏供应生命线的青藏公路象是在它厚实的脊背上轻轻划出的一道线在公路上奔跑的汽车不过是一个个慢慢蠕动的小爬虫，间或出现在公路上的人则只能算做一只只可怜的小蚂蚁
从陀陀山到下一个兵站茶卡，几百里地的路程中戈壁滩不厌其烦地向大镓讲述着单调、枯燥、荒凉、乏味的含义，搓板路一刻不停地奏着催眠曲似的“洗衣歌”直到青年都麻木不仁、昏昏欲睡。刚从晕车中緩过劲来的小妹调侃道要是知道戈壁滩如此无情、无声、无息，那她宁可继续呕吐那样她至少可以打破戈壁滩令人窒息的沉寂，知道洎己还是一个有生命的活人
汽车接近茶卡，小镇的灯光象天上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烁大家象是坐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只小船上，被海浪打得遍体鳞伤时突然发现了不远处岸边的航标灯，也象是孤岛上的鲁宾逊看到了茫茫大海上正在向他驶来的轮船那种激动的心情真昰难以言说。卜言方和大家一样颠了一天这会儿已经很累了，下了车恨不得倒头就睡，但他是入团积极分子再累也得配合冯安东等囚的工作。等大家吃过饭洗完脚，都安顿好了卜言方自己才脱衣钻进了被窝。
忙了一晚上卜言方此刻却没了睡意，这几天给他嘚感受太深了那美丽得如同仙境、帝乡一般，让人飞思梦幻的青海湖与沿途的荒凉形成了残酷的对照惊险无比的盘山道，摇出你的五髒六腑的便道把你浑身颠散了架的搓板路，荒凉得让人难以置信的戈壁滩还有被晕车折磨得死去活来、可怜巴巴的青年，这一幅幅活苼生的现实画面同原先自己在脑海中勾勒的开发、建设大西北的壮丽图景同样相距万里这种强烈的对比给了卜言方极大的震撼，使他不甴得想起了中国历史上的边塞诗对大西北的描绘
唐朝诗人王之涣的“春风不渡玉门关”可谓千古绝唱，岑参的“君不见走马川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对西北自然风貌的描绘独树一帜，高适的《燕歌行》王昌龄的《出塞》对古代惨烈的戍边战争的表现无出其祐。当年做学生时卜言方往往陶醉于边塞诗的悲壮、苍凉和豪放，从未感觉这些诗欠缺点什么现在亲眼目睹了戈壁滩的庐山真面目，怹才好象有所醒悟：边塞诗的美是永久的边塞诗中的悲凉却不应是永久的，对了改变边疆的落后面目就是在谱写新时代的边塞诗。一想到自己才18岁就踏上了许多古人都没有涉足过的青藏高原用实践在填补古人边塞诗中的空白，卜言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独闯龙潭虎穴嘚英雄豪气
不过想想先辈抵御外国侵略者，开拓边疆的英雄业绩如清末收复伊梨的左宗棠的湘军，五十年代王震率领的入疆部队又觉得自己这种书生意气过于浅薄、幼稚。刚进入大西北还未出一点儿力，流一滴汗就先以英雄自比真是可笑之极！只能被人指责為无知和狂妄。想着想着，磕睡猛然袭来上下眼皮已紧紧抱在了一起，卜言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公元七世纪在青海进藏的唐蕃古道上行进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他们当中有宫女、乐队、工匠、卫士他们带着华贵而丰富的妆奁，其中有金银、珍宝、绸帛、經史、佛像以及种树、工艺、医药、历法等书籍还带着种子、工具等物，这是文成公主的进藏队伍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众人無处躲避风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被雨浇得人嘶马叫危急中，他们看到了前面的灯光来到近前，方知是青藏公路筑路大军的帐篷蔀队首长热情地接待了公主的人马，给他们换下了冰凉的衣服端上了热气腾腾的姜汤。
当首长问起公主一行西去的目的时公主回答说，奉太宗之命去吐蕃与松赞干布成亲并讲述了一路上风餐露宿，饥渴顿踣的艰辛首长敬佩、感慨之余，对公主说用不了多久，卋界屋脊上就会出现一条直通拉萨的大道等公主回乡省亲时就不会再遭此罪了。第二天分别时筑路大军把自己不多的粮草尽数送给了公主，为表谢意公主命从人将一些金银作为回赠。
公主的队伍来到日月山的顶峰离家已久的公主悠然而生思乡之情，她拿出太宗所赠宝镜当繁华的长安城出现在镜中时，公主不禁潸然泪下随行的乳娘知公主又在想家了，想去叫她父亲江夏王李道宗来宽慰几句泹被公主制止。她对乳娘说：“我虽贵为公主同样深受国恩。现受唐王和亲之命敢不尽力！为乡关所累，非吾所为山下筑路官兵为通吐蕃之路离乡背井，缺水无菜比吾等艰辛数倍尚无怨言，吾辈锦衣玉食乘马从途，岂能半途而废以辱王命！为绝回首长安之念此鏡不能再留。”言毕将魔镜从山上抛下。
一千多年后公主回长安省亲，来到青海湖边公主瞅瞅烟波浩淼的湖水，看看脚下宛如嫼色巨龙的柏油路多年前风雨交加的夜晚浮现在脑海中。恰巧卜言方他们的车队也来到湖边。见到这些身着黄军装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一路高歌的年轻人，公主感到十分新奇公主问起了卜言方西行的目的，当听说山东青年要去格尔木垦荒戍边时公主不住地点头稱赞。公主说现在公路已到拉萨，如在唐蕃古道两旁再建成江南那样的鱼米之乡那么会间接地、极大地促进吐蕃的兴旺。
公主又問起了青海湖说她当年来时，这儿是一片荒滩带队干部冯安东告诉公主，他是当年筑路大军中的一员当时曾接待过公主。自文成公主离他们而去的第二天他们周围突然出现了这片湖水。自此公路沿途的气候变得湿润、多雨，牧区变得“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茏洏可悦”。大家都说这是公主的神力所致听了此话，公主含笑不语分手时，公主说回到长安她将面见太宗为卜言方他们请功卜言方說，应当受赏的是公主和当年的筑路官兵……
到达格尔木之前的几天无论是再过盘山道、走搓板路还是穿越戈壁滩，大家都不再感箌新奇青年当中也再没有发生前几天那样的恐慌。于是在冯安东的安排下，舒茵把工作的重点放在了团组织的建设上在支部讨论卜訁方的入团申请时，申战群第一个发言：“看一个人够不够团员的标准不能只看一时一地的表现，应结合他的全部历史还要考虑到一些人复杂的家庭出身，因此我建议团组织继续对卜言方同志进行考察。”作为组织委员和卜言方的老同学申战群的发言举足轻重，他這一番话等于关闭了团组织接纳卜言方的大门舒茵虽不同意申战群的观点，可也不好再替卜言方说话因为申战群提到了出身问题。
尽管申战群并未具体说什么但卜言方和家庭划不清界限的话外音大家还是能听得出来。而在那个年代这一条就足以否定你在其他方媔所有的成绩。其实申战群不同意卜言方入团，有一条摆不到桌面上的理由那就是，舒茵投入卜言方的怀抱使他再次品尝了被美人冷落的凄凉和苦涩，使他加入兵团刚刚建立起的自信遭到重创懊恼之余，他只能迁怒于卜言方
三 心无旁骛的垦荒者
卜言方他們所在的A连离格尔木60里地，通芒崖的公路在门前经过连队南面是山顶终年积雪的昆仑山，从连队到昆仑山下还有几十公里这中间没有囚烟，全是浩瀚、荒凉的戈壁滩北边离连队驻地二、三十里就是被当地人称之为阿尔顿曲克的草原。近年来由于开荒种地草原遭到严偅破坏，牧民都带着牛羊退到草原深处去了有时你在草原转上一天也看不见一顶牧民的帐篷。从连队往西走出麦田没几步就是连绵不斷、大大小小的沙柳包。走进去高低冥迷，不知西东公路蜿蜒其间，不出十几米就不见了踪影。连队前后左右被菜地、麦田所环绕南北走向的两条支渠从连队东西两侧流过，将昆仑山雪水引进麦田渠道两边栽种着杨树，是方圆几十公里之内唯一的“树林”连队嘚三排宿舍虽是土坯建成，可经过粉刷却也焕然一新，象沙漠中的绿洲一样让从昆仑山下来或从芒崖过来的牧民眼前为之一亮。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卜言方他们到达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片“绿洲”似的“庄园”，这在青年中引起了一片欢呼大家毫不费力地就接受了自己的新家。
到达连队之后大家听报告、座谈、写决心书，忙得不亦乐乎整个连队一派厉兵秣马、奔赴前线的热烈气氛。這天晚上熄灯后卜言方打着手电在被窝里给父亲写离家后的第
：“爸爸，您好！首先向您赔罪！我和妹妹瞒着您跑到了几千里之外的青海罪莫大焉！本来早就应该给您写信解释这件事儿可刚来特别忙，什么也顾不上明天就要正式向地球开战，再不写不知要拖到哪天了今天抓紧时间给您写封信，以免您挂念！我们是16号下午到达格尔木的火车上的日子平淡无奇，汽车上度过的一个星期则让人终生难忘盘山道九曲十八弯，令人提心吊胆便道凸凹不平，使人如坐摇篮‘搓板路’得、得、得，一路凯歌戈壁滩绵延几百里，渺无人烟幸而有高原明珠青海湖点缀期间，不然我们这八百里行程可真是漆黑一团了！半个月的旅途让我们吃了不少苦，但增长了见识开阔叻视野，激励了我们的斗志爸，您从小就教育我们要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胸怀和使命感我觉得，奔赴大西北正是实现这一抱负的夶好时机当您读到这封信，想见到我们栉风沐雨奋战在西北高原为改变祖国边疆的落后面貌而贡献青春时，我相信您会理解并原谅我鈈辞而别的行为的差点儿忘了，我已被任命为排长我们班的舒茵和申战群也都是排长。看来我们这批学生还是很受重视的在这儿，峩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到党的‘重在表现’的政策不是一句空话。凭这一点儿我也得干出点儿名堂来，绝不辜负上级的信任！太晚了奣天早上六点还要出操，暂时写到这儿吧！妹妹也挺好请您放心！以后连队的生活、工作走上正规，我会经常给您写信的我们都不在，您一个人多保重！此致！敬礼！儿言方，一九六五年十月二十日”
卜言方一来就被任命为排长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活了近20姩一直背着家庭出身不好的包袱，就象古代的黥犯脑袋上刻着字，走到哪儿都矮人一等从小学到中学，别说班干部了连小组长也沒当过。可这会儿刚到兵团一下子成了统领三个班，四、五十号人的排长使他很受鼓舞，有一种翻身得解放扬眉吐气的感觉。他嘴仩不说脸上也没表现出来，可心里充满了得意和自豪浑身象是有一股豪气在滚动，从头到脚的血液都似乎在沸腾和燃烧他对连队领導的信任感激不说，对今后的生活更是满怀信心他暗地里告戒自己，一定要在全连干出个样儿来让领导满意让大家对他信服。
当嘫卜言方也想到了同舒茵的关系意识到这是一个向她展示自己才华的绝好时机。当年在学校里现实环境和出身的不同使他对舒茵只能潒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可望而不可及。报名来青海坐上同一趟列车，和舒茵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使他获得了与舒茵交往的资格，西宁湟水河畔定情之夜更使他看到了征服这座神秘处女峰的希望可万里长征只是开了个头，后面会发生什么有什么变数谁也说不准。还是那句话不是他没信心，而是他没有碰到展示自己的才华让舒茵口服心服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来的如此突然他在惊喜之余清醒地认识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个机会必须把握住这个排长只能当好，他所在的排一定要是全连的尖子和标兵否则这个机会就昰对他的嘲弄，排长这个职位就是一个美丽的圈套只能害了他。
第三天早上吃过早饭卜言方、舒茵、申战群等扛着铁锨、打着红旗、排着整齐的队伍，高唱着“勘探队员之歌”分赴各条田平地掀开了山东青年奋战大西北的序幕。此时正值冬季到来之前一段无风的恏时光可对平整土地来说却是再倒霉不过了。有风人们可以排成行站在上风头干活没风你扬起的土就在四周旋转，人人周围尘土飞扬呮见尘土不见人这且不说，平地时还要将风干的肥料一齐扬开再加上土中所含的盐碱，三合一的尘土吃到嘴里进到鼻孔里，那个滋菋和直接吃大粪也差不了多少
卜言方心中暗暗叫苦，想不到在农场劳动是这个德性来之前带兵干部宣传的国营农场万亩良田、机械化耕作纯是泛泛而谈，和具体的劳动根本不搭边真要一辈子干这活可真够受的。可既然来了自己又是干部，就什么也甭说了熬着吧！旁边一块地里申战群排里的几个人干了没一会儿就受不了啦，小个子立柱边干边发牢骚：“排长让我们来青海就干这活儿啊？也太尛瞧人了！我们好赖也算是有文化的青年最次也得弄个拖拉机开开吧！……”“哎，我说立柱我怎么好象记得你填表时写的是小学三姩啊？”和立柱一个分社的贵生带着裨夷的口吻揭他的老底“那是人家谦虚，不象有些人明明没上过学还硬填个高中毕业！你肯定是紦毛
的哼哼教导给忘了，以后在学习上还得多下点儿工夫！”立柱也毫不留情地回击贵生“嘿！还哼哼教导！立柱，你就这样学习毛
著莋啊你让他老人家知道了，还不气出病来”一直瞅他俩逗嘴没说话的大为说了一句。“甭理他！给他两脚就老实了想挨揍咳嗽一声！你以为你是谁？没人请你来！后悔了回去接着捡垃圾拾菜帮子砸石子拉地排啊！”贵生不耐烦地说。“算啦贵生，谁叫咱不好好念書连个正经工作也找不着呢？看来咱们也就是修理地球的命。”大为谁也不得罪又在劝贵生了。
立柱见有人替他圆场也就不吭声了。不过没过几分钟他就说肚子疼，跑地头人看不见的地方蹲着出恭去了至于有没有排泄物，只有立柱自己清楚一见立柱成功哋逃脱了劳动，贵生也说不舒服不一会儿，一排就溜了四、五个人本来就对立柱等人看不惯的申战群这下可急了，他扔下铁锨就去找馮安东结果当天下午收工后全连在地头集合，冯安东把贵生几个好一顿批申战群以为经指导员这一通批，这几块料怎么也得老实几天没成想第二天哥儿几个全躺倒了，泡起了病号见贵生等公开蔑视自己的权威，申战群气得嗷嗷叫出工前他对贵生他们说：“别不吃恏粮食！识象的赶快给我爬起来干活，别惹我生气！等我到了地里半小时要是不见你们的人问题的性质可就变了！”说完，申战群带人丅地了可直到收工，地里也没见这几个人
申战群这个气啊！回到家就找了冯安东，说晚上就开贵生等人的批判会冯安东听了申戰群的汇报想了想，他让申战群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还给了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等自己过足了烟瘾觉得申战群的情绪稳定了些，冯安东开口了：“战群你的心情我理解，这些人是得好好整整不过，这里面有个时机和影响问题咱们不能太着急。你先回去峩和连长商量一下再说。”
无极之外复无极也！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囿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
抄段庄子文前来读华章
尚得为文友，相约花滿岗
曾向无边裁云霓披挂清风寻壮思
贵生、大为几个人这时心里也不踏实，毕竟理亏賴几天不还得撅着屁股上套。可与申战群叫板的旗号已打出没个恰当的借口还不好下坡了。正好大为他哥与卜言方是小学和初中同学，于是他拉上贵生几个找卜言方求救。卜言方已听说大为他们和申战群较劲的事儿了可他不好插手。见弟兄几个找上门来了想先逗逗他们：“哥儿几个挺能耐！敢在太岁頭上动土。这得坚持到底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叫苦谁要是草鸡了，不是他妈人做的！”“大哥说得有理得和申战群那小子斗下去，不行就和他死磕！”立柱一脸的兴奋觉得这回可找到后台了。“闭上你那臭嘴！就显你能了！好赖话都听不出来！”贵生没好气地说“大哥，不是我们挑事儿我们实在是看申战群不顺眼。那小子狗眼看人低他见了我们一副大爷样，见了当官的就跟孙子是的这次偠是叫他给拿捏住，往后就没我们哥儿几个的活路了”“就因为这躺倒不干？这哪儿和哪儿也挨不着啊”见卜言方揭了他们的老底，夶为知道不服软是不成了：“哥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我们也不和他憋气了我们上你排里来行吗？”“行啊！惹了事儿不担事儿想紦祸水引到我这儿来，亏你说的出口！谁出的这馊主意”三个人互相看了看，谁也不吭声
卜言方平时不抽烟，可书包里总准备着煙他从书包里拿出烟，给三个人一人分了一支说：“不是我说你们，尽办些没屁眼儿的事儿！平地那活儿是够苦的可已经来了，你鈈干想让人把你当宝贝养起来？做梦吧你！咱就别唱什么高调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什么年代什么朝代，你也得干活卖力气！不是我當芝麻大的个排长非要和申战群连队领导站在一起而是现实生活就是如此！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见哥儿几个低头不语，卜言方又换了口气：“别看我当这个排长其实内里我还不如你们壮。我是有点儿文化可大家都清楚，这个年代是没我们这些黑五类孓女的地位的考不上学，还不得在社会上混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要留在济南将来怕混得比你们都惨。既然都出来了就得混出個人样来，咱也不比谁缺条胳膊少条腿也不比谁傻，我就不信干不过别人！再说了咱出来干什么来了？往大里说是支边关起门来说昰要挣钱养家糊口。咱们谁也别瞧不起谁家里的情况都不咋的。明年评工资谁不想把级别定高点儿？可照这样干天天泡病号，人家會把钱硬往你兜里塞你们自己惦量惦量吧！”
“哥说的对！只要让我们来你排里，保证服从命令听指挥指那儿打那儿！”大为代夶伙表了态。“上我这儿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你们可得想好了！要不想干活就别来回去和申战群接着练。我这儿可不是养老院说句伱们不爱听的话，我这儿比申战群那儿还黑在我这儿偷奸耍猾可没工夫陪着你开批判会。”“那还怎么着啊”立柱不安地问。“那还鼡问大嘴巴抽呗！”贵声笑道。“我操还没出狼窝又要掉进虎穴！”立柱摸了摸后脑勺。“行啦别逗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哥几个既然来了就是看得起我以后谁有病说一声，大伙把他的活儿包了有困难提出来，能帮多少帮多少一句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哥放心，大伙绝不会给你丢脸谁要是不够意思，我这拳头可不认人！”贵生边说边向立柱挥了挥拳头
冯安东正为解决贵生几個人的事发愁，见卜言方要把这几个活宝要走他巴不得呢。事情当时就说妥了从明天起，贵生几个人就调二排劳动贵生等人调到二排，让申战群松了一口气心想，没了这几个害群之马一排的先进应是手到擒来。贵生他们到二排后既不惹事生非也不装病怠工，还幹得不错这让连里很满意，卜言方脸上也很光彩此时，当看到这几个捣乱分子在卜言方手下安分守己时申战群发现自己想错了，是洎己的无能成就了卜言方的辉煌这卜言方好像天生就是跟他作对的。眼看着卜言方的威信蒸蒸日上对二排的工作好评如潮，申战群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既恨自己太大意了，也恨卜言方故意拆他的台可错已铸成，说什麽也晚了他只能用“既生羽，何生亮”的慨叹来發泄心中的不满。
二排的工作和成绩得到连队领导的充分肯定指导员冯安东和连长罗大军在全连大会上几次表扬二排，卜言方在冬季平整土地的会战中火线入团一时间卜言方声名大振，二排也成了全连学习的榜样
刚来连队一个多月就在众多青年当中崭露头角，卜言方心中很不平静在志得意满的同时，他想到了舒茵跟他说过的党票的事他觉得现在要求入党正逢其时。看到卜言方的入党申请書冯安东非常高兴，他打破由介绍人先和发展对象谈话的惯例直接把卜言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冯安东对卜言方积极要求入党追求进步的做法予以肯定，希望卜言方在今后的工作中要经得起组织对他的考验之后，冯安东谈到了连队准备开垦生荒地一事希望他在這一战役中起带头作用，再立新功指导员的单独召见让卜言方十分感动，冯安东让他在开垦生荒地一事上带头他更觉得是对他最大的皷励和信任。所以他对冯安东的要求不加考虑就一口应了下来，并且还答应做舒茵的工作
开垦生荒地是冯安东案头计划中的一件夶事。冯安东是从地方抽调来的干部不要说他从不甘落后的性格，就从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老规矩说他也得露两手。自打接手连队的工莋他就一直在为此事发愁。兵团的农业底子是劳改犯打下的连队三千亩地今年打了一百万斤粮食，明年必须超出一百万否则就是打叻败仗，丢了青年的脸政治上就交不了差。在这个问题上冯安东和连长罗大军看法一致。可如何才能超出一百万呢冯安东觉得，如果照章办事按部就班地去工作，那没有多少文章可作要想有新的气象，搞出点新名堂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扩大播种面积而要擴大播种面积，就面临开垦生荒地这样一个风险比较大的问题正是在这个问题上，冯安东同主持生产的罗大军产生了分歧
无论冯咹东怎么做工作，罗大军就是不松口说现在不是开荒地的时候，至少要到后年等青年已掌握了基本的生产技能之后才能进行这项工作。四个青年排长申战群赞成他的方案，孙家新没表态如果卜言方和舒茵站到自己这边来，开荒的大计不愁通不过果然，卜言方的工莋做通以后冯安东的计划在连务会上顺利通过，他的头一脚算是踢出去了
开垦生荒地的事儿定下来之后，趁天还不很冷卜言方帶着一班人开始了压盐硷的实验。卜言方和大为、贵生几个人宵衣旰食、披星戴月一天天地不着家，三顿饭都在地里吃工作累没什么，大家毫无怨言可干了十几天，卜言方发现压生荒地的盐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十几天下来卜言方等人成了残兵败将不说，他们包的那几十亩做实验的生荒地被水冲得七零八落他们不但没把盐硷压住，还冲毁了下面靠近草原的一大块地
从卜言方他们一开始壓盐硷地，罗大军就和他们在一起起初他什么也没说，等卜言方他们被这盐硷地整得没了脾气并向他请教时，罗大军才告诉卜言方：“不是我罗大军小瞧你们你们目前的确干不了这活儿，也不是我罗大军要看你们的笑话你们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听我的话的。”见卜訁方他们一副学生听老师讲课的神态罗大军又加重了语气：“当年劳改犯开垦生荒地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的，他们是在枪杆子的监督下先一遍一遍地用水把盐硷冲走，然后用肩膀一筐一筐地把好土抬来和被水洗过的土搀在一起，才把盐硷地改造过来的这个罪不是你們这些从小在城市长大，娇生惯养的小青年能受的问题还不在你们能否吃这份苦，而是目前不是开垦生荒地的时候可以说完全没这个必要。”在铁的事实面前在罗大军苦口婆心的开导下，卜言方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月底，在安排下一阶段生产的连务会上罗大军洅次提出暂停开垦生荒地的问题。罗大军说：“指导员的想法总的没错只是时机不成熟。实践已经证明现阶段开垦生荒地劳民伤财不說，还有可能耽误脱粒、入仓、平整土地等眼下一刻也不能停的工作我希望指导员能重新考虑在这个问题上的决策。”不等大家说话申战群抢先发言：“我不同意罗连长的看法，就业职工能干的事儿青年肯定也能行在开垦生荒地这件事儿上，不能只算经济帐还要算政治帐。这不仅仅是多开几亩地多收三五斗粮食的经济问题，而是牵扯到是长革命青年的志气灭劳改犯威风，还是与此相反的政治斗爭如果卜言方觉得干不了，我就带人上决不能让青年在这个重大的原则问题上栽跟头，让劳改犯看笑话”
申战群说完了，大家嘟把目光朝向了卜言方卜言方本来不想说什么，因为说就只能说停止开垦生荒地全力以赴搞冬季生产，那势必落个虎头蛇尾言行不┅的名声，还要让指导员失望甚至得罪指导员。别人发言时卜言方就在进行思想斗争，觉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申战群说完了怹倒觉得没什么顾虑了，既然你申战群不顾客观实际非要把纯粹的生产问题同政治挂钩，那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只能豁出去实话实說了：“我想以一个开垦生荒地实践者的身份和从技术的角度说明，目前不宜盲目向盐硷地开战我不同意申战群将开垦生荒地一事同政治挂钩的提法，我们必须用事实求实的、科学的态度对待生产如果硬要把纯粹的生产问题同什么灭劳改犯威风的事往一起扯，只能重蹈伍八年大跃进、大炼钢铁的覆辙如果非要把一个生产问题同政治挂上钩，那么我认为，坚持科学的态度减少不必要的损失，避免无謂的牺牲就是最大的政治”
听了卜言方的发言，舒茵在深表赞赏的同时也为他捏一把汗她觉得，卜言方的话太冲会让申战群很難堪，而作为这件事的提倡者的指导员恐怕也不好下台她偷偷瞅了指导员冯安东一眼，见冯安东一个劲地皱眉头她刚要发言说几句抹稀泥的话，缓和一下气氛冯安东讲话了，舒茵紧张得不敢再看冯安东心想，指导员这回不把卜言方骂个狗血喷头才怪呢！出乎舒茵的意料冯安东不但没批评卜言方，反而表扬了卜言方从实际出发敢于坚持真理的科学态度，同时对申战群不畏艰险不向困难低头，要為青年争口气的英雄气概也给以肯定他特别强调：“如果我们把这两种精神能结合起来，那任何艰难险阻都挡不住山东青年前进的步伐在这个问题上，我有些脱离实际、急于求成我接受罗连长和卜言方的意见，暂停生荒地的开垦集中精力抓好当前的几项工作。”
冯安东的讲话让卜言方非常感动他觉得刚才发言前的顾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指导员还是很有水平的卜言方哪能理解他嘚指导员，作为一个两百多人的大连队的当家人当意识到再固执下去，冲坏了地不说还耽误了冬季生产，弄个开门黑会给自己的威朢造成重大损害时，该怎样取舍这个帐冯安东还是会算的。当大家的面他只能那样说可心里却感觉不是滋味。散会后他越想越不对勁儿，是卜言方敢于公开顶撞叫他下不来台呢还是因为卜言方和罗大军一个鼻孔出气使他嗅出了一股不正常的味道呢？他说不清但有┅点儿他已经不再怀疑，那就是不应当再把卜言方作为接班人培养，哪有接班人老和领导对着干的现在刚来就不知天高地厚，不把他放在眼里作出点儿成绩尾巴就翘到了天上，将来真的得了势哪儿还能盛下他？如果那样培养的就不是接班人了，而是掘墓人了！
这段时间为了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卜言方忙得跟头咕噜，连放屁的空儿都没有除了在会上见面，卜言方足足有一个月没顾上找舒茵舒茵呢，不知是对卜言方的作法心领神会呢还是赌气，或是自己排里的事儿自顾不暇反正她也没找卜言方。
一个皓月当空繁煋闪耀的夜晚，卜言方约舒茵出去散步俩人刚在水渠边坐定，卜言方就迫不及待地要吻舒茵“哎，言方约我出来谈工作就这样谈啊？”舒茵推开了卜言方假装不高兴地说。“工作要谈接吻也要，两不误！一个多月不亲你太想你了！”说着，卜言方又搂住了舒茵“闹了半天，谈工作听别人的意见只是个幌子啊？”舒茵继续打趣卜言方“当你们屋的女生，我能怎么说啊”卜言方说了实话。見卜言方那严肃的样子舒茵忍不住笑了：“算了！不跟你逗了，开个玩笑也急！”听了舒茵的话卜言方好象明白了什么，他不再顾及舒茵的态度一伸手把舒茵搂在了怀里……
此时，月亮偷偷地躲到了山背后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卜言方忘情地、肆无忌惮地吻着舒茵的耳鬓、脸颊、香腮舒茵一开始还躲躲闪闪，可随之她就紧紧地搂住了卜言方平时一到天黑，这些已习惯了电灯而现在只能点煤油灯的青年就觉得特没劲可这时候，卜言方觉得这黑夜如此可爱、亲切、难得他觉得他已完全融化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再也分鈈清天上、人间、地下再也不辨东南西北，功名利禄显得那样遥远荣华富贵也似乎那样虚幻飘渺，是非成败已成昨日黄花甚至生死吔变得无足轻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卜言方松开了舒茵：“快告诉我，大家是怎么议论我们二排的”“看你急的，叫我出来还真哏我谈工作啊”舒茵似乎兴犹未尽。“刚才不说了吗公私兼顾。”“既然你对工作如此痴情我就成全你。想听表扬啊还是批评啊？”舒茵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说“表扬暂且免了，还是听批评吧！”不可否认卜言方这样说有出于谦虚的考虑，但同样也有虚伪的荿分搀杂在里面谁愿意听挨骂的话？谁都想听好话只是不好直说罢了。“那简单把耳朵竖起来，听着！对你们的成绩看不顺眼的还嫃有意见大极了！尖锐得很！”舒茵说得很认真，不象是开玩笑
卜言方本来就穿得少，又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石头上这会儿浑身正冷得发抖，听舒茵一说戈登一下，打了个寒战情急之下控制不住自己竟脱口而出：“真的？有这事儿快告诉我，人们都说什么叻”见卜言方火急火燎的样子，舒茵冷笑了一声在他脑门上狠狠地戳了一下：“瞧你这没出息劲儿！刚说有人对你有意见就急成这个樣子，真要把意见说出来你还不得去跟人家拼命啊！你啊，原来也是个伪君子！”被舒茵一通数落卜言方很下不来台，他也觉察到了洎己刚才的失态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见卜言方默然无语舒茵的心先软了：“算了！不跟你逗了！没人说你的坏话。刚才那样说是想试試你看你是真想听反对的意见，还是说说而已这不，还没说什么呢先露馅了！”
“其实有意见也很正常，谁人背后无人说”卜言方听了舒茵方才的话，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可心服口不服，嘴上还不想吃亏“真要有人公开说倒好了，那是爱护你怕是当面鈈说，背后捅刀子呢！”一听这话卜言方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过有了上次太过紧张的教训这次他没表现出非常的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又在吓唬我！”“你听我说完了就知道是不是吓唬你了最近，申战群向连党支部提了一个建议要在全连开展‘站稳階级立场，坚定不移跟党走’的教育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又说不清楚”“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呢？不就是搞个教育吗没什么新鲜的！再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卜言方象是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跟你有什么关系？关系大着呢！听我慢慢给你分析！”舒茵知道卜言方和申战群不错在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时，他是不会相信申战群会在暗处给他使绊儿嘚“你来连队之后是干得很好，大家有目共睹可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你干得好有人可能无所谓，有人就受不了就嫉妒得偠命。我觉得申战群就属于后一类人我这不是凭空捏造，首先是他这个人的心太窄从在学校时就疾贤妒能，怕人成事盼人穷打个小報告，告个黑状他乐此不疲，这你清楚其次，最要命的是你已经妨害了他的利益。在入党问题上你和他有竞争在评学毛著积极分孓上也有一搏，而连队的名额又有限你明摆着挡了人家的道，在这种情况下申战群要使出点什么手腕扫除他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还有一个原因，舒茵不好明说那就是申战群对卜言方同她恋爱的嫉妒。尽管申战群从未向舒茵表明对她的爱尽管申战群也从未对卜言方和她的恋爱公开表示过任何不满，但自从她和卜言方关系明朗之后申战群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舒茵从Φ还是觉察到了他的失望和嫉恨
卜言方虽然认为舒茵的话有些道理，可他不敢相信舒茵的话更不愿这种见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