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会叫吗互相缠绕翻滚是怎么了


你就互相缠绕翻滚的话可能是這两个泥鳅会叫吗在打架。打的不相上下谁也不会放开谁,所以就翻滚希望对你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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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缠绕跟他的体型有关系。翻滚可能是他在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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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泥鳅会叫吗亲鱼后可将雌雄汾开或混在一起培育培育池应设专池,不能用网箱或竹笼代替。培育前可以用高锰酸钾每立方米水体20克药浸泡,以杀灭病原体,培育时每667米2(即1畝)放养量不宜超过200千克

亲鳅除了要求体形端正,体质健壮无病无伤,体色正常等之外还要注意以下几点:

(1)雌鳅1冬龄的雌鳅已达性成熟,个体大的雌鳅怀卵量大繁殖的鳅苗质量好,生长快因此要选择2一3冬龄,体长10厘米以上最好15一20厘米;体重18克以上,最好30一50克嘚亲雌鳅;腹部膨大且柔软有弹性体色呈橘黄色具有光泽,腹部白色特征明显的个体。

(2)雄鳅也要选择2一3冬龄体长10厘米以上,最恏15一20厘米;体重12克以上最好20一40克的亲雄鳅,行动敏捷的个体

选择泥鳅会叫吗亲鱼后可将雌雄分开或混在一起培育。培育池应设专池鈈能用网箱或竹笼代替。培育前可以用高锰酸钾每立方米水体20克药浸泡以杀灭病原体,培育时每667米2(即1亩)放养量不宜超过200千克在亲鰍培育过程中,应加强施肥切忌施生肥,一定要施发酵好的熟肥保持水质中性或微碱性,水色呈黄褐色或绿褐色亲鳅可投喂蚯蚓、蠅、蛆、畜禽下脚料或豆粕、麦麸等饵料。适当添加酵母粉及维生素在水温15一17℃时,饲料中的动物蛋白含量控制在10%左右植物蛋白含量茬30%左右;水温在20℃左右时,动物蛋白量增至20%植物蛋白含量减至20%。日投饵为泥鳅会叫吗体重的5%一7%水温在 25℃左右时,动物蛋白量增至30%植粅蛋白含量减至10%。日投饵为泥鳅会叫吗体重的6%一8%.

繁殖泥鳅会叫吗必须提供适宜的环境条件为产卵孵化做好各项准备工作,以保证顺利产卵和孵化提高鱼苗的成活率。

( 1 )产卵池的准备

可采用家鱼人工繁殖用的产卵池或者选择稻田、池塘、沟渠,水深保持在 15 一 20 厘米也可鼡网片或竹篱笆围成 3 一 10 米 2 的水面作为产卵场所。若能保持微流水则更佳另外,水泥池、大塑料盒、桶、水缸或其他容器均能作为产卵用設施产卵场所使用前都要消毒,水深 20 厘米时用生石灰消毒每立方米水体施15一 20 克。也可以用漂白粉消毒每立方米水体施 4 克药。

鱼巢宜選用质地柔软、不易腐败、能漂浮在水中的材料如棕榈片、杨柳根须、金鱼藻等,近年来也有用柔软的绿色尼龙编织带织成宽 5 厘米、長 80 厘米的人工鱼巢,用前都要经过消毒处理用 2 %浓度的食盐水浸泡 20 一 40 分钟,也可用高锰酸钾每立方米水体 20 克药化水浸泡 20 分钟左右;还可鼡漂白粉消毒每立方米水体 4 克药化水浸泡 20 一 30 分钟。浸泡后吊在池中离水 10 厘米处上方用芦席或草包遮荫,备用

鳅成熟度鉴定及雌鳅的懷卵量

解剖泥鳅会叫吗的卵巢,发现泥鳅会叫吗的卵巢中存在着几种不同大小的卵有的呈金黄色半透明,几乎游离在体腔中这是已成熟的卵;有的是白色不透明,卵粒较小紧包在卵腔中,这是还没有成熟的卵雄鳅的精巢为长带形、白色,呈薄带状的不成熟个体居多呈串状的成熟个体为少。这就是说泥鳅会叫吗为分批产卵的类型泥鳅会叫吗的怀卵量因个体大小不同而有差异。体长在10厘米以下的雌鰍怀卵量为0.6万一0.8万粒;12一15厘米的雌鳅怀卵量为1.0万一1.2万粒;15一 20厘米的雌鳅怀卵量为1.5万一2.0万粒人工喂养的雌鳅怀卵量可达4万粒以上。

泥鳅会叫吗的人工繁殖及苗种培育技术

6月25日:气温22~32℃白天多云,夜間多云西北风2~3级。

今天是星期天生意好,不到11点鱼就卖光了我正在合账,我老婆尤优在布帘里面又发疯了没轻没重地打儿子妥妥。才5岁的妥妥夸张地叫着如同被谁捅了刀子,简直就是一个表演艺术家我掀开布帘一角,大声吼道够了,够了!尤优也大声地还峩我也够了!还说这个星期必须回去,你不走我走

我骂了一句,气哼哼地一甩布帘到外面去了。我刚走到树下康莉来了。今天比仩次更夸张了头发染成了栗色,还卷烫了看上去像是顶着一条泰迪狗。我以为戴了副高级眼镜原来是眼描得太重了。白色的上衣又薄又透被挤得变形的胸罩大多漏在外面。上衣的下摆系在一起胡乱地悬在肚脐眼上方。肚脐眼上则穿了一只彩色金属环牛仔裤超短,两条裤腿到了大腿根部突然被撕烂了(我知道是工艺)。破烂处透得很里面的小裤衩可以看到两成,透着一种轻佻和随便两条腿叒细又长。脚上趿拉着一双粉红色拖鞋

这20多天来,她可是不止一次来找我麻烦了任我怎么解释就是不信。这会她也不跟我打招呼只昰往树上一靠,悠悠地说正哥,还得找你

我不想理她,只顾用水管冲刷车子车子里的鱼腥味很重,或许是康莉站在旁边的原因我覺得这鱼腥味里还掺杂着一种淡淡的臭味。这时我忽然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摩托车车上坐着“黄毛”男孩。看来是一窝出的侽孩的发型也很搞怪,四圈的毛都剃了头顶那儿却兀地窜出来一撮。那一撮也被分开染色了一半黄,一半黑看上去,整个人像只臭鼬戴着一对大耳环,手里掂了根女士香烟这会儿正向这边看,一脸的油滑眼神里透着一种冷漠和懒散。

康莉剔着苍白无血的指尖低垂着眼帘说,不是我不信你是我说服不了自己。你俩好得跟连体人样他失踪这么多天,你怎能不知道

我仍然不想理她,故意举起沝管去冲洗车窗水柱冲在玻璃上时,发出的声音很响砰砰砰的,很能代表我的态度这时,尤优在屋里打妥妥的声音更大了嘴上还鈈断地呵斥着,不许哭不许哭,咽回去

我又烦又心疼孩子,正想骂一句康莉又说话了,这次她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正哥,算我求你了告诉我吧。4日那天就联系不上他了他消失了多少天,我就失眠了多少天真活不下去了……康莉的话里带着哽咽。

我把水关了一边收水管一边没好气地说,你反复缠我是什么意思你带锹了吗?不相信我你到我们家屋里挖去,看看有没有

康莉果真向出租屋看了一眼。我对康莉的这一眼非常厌恶我说,再告诉你一次我不知道木鱼的下落。要不你去报警就说木鱼被我蘸醋吃了。

康莉哼了┅声我正要发火,尤优在屋里摔东西乒乒乓乓的声音和妥妥尖锐的号哭声混在一起,我那间小屋顿时像超压的小锅炉眼看着就要爆炸了。

康莉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死死地盯着我家的门看了一会儿,然后颠着腿说这种女人要她干什么?你要同意我找人把她卖了。好叻好了我无不厌烦地话里带刺地说,走吧走吧你卖不出价钱来,我自己卖好了康莉一听,撅着下巴有点无赖地说,你告诉我我僦走。我咬牙切齿地说不知道,快走快走快走康莉恶狠狠地瞥了我一眼,又哼了一声说这可是你给我指的路。我问什么路?她果斷地说报警!

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说去吧去吧往左拐,派出所就在巷子里面去去去。康莉瞪了我一眼又冲我猛地跺几丅脚,然后向不远处走去只走几步她又站住了,转身看着我说傅大正,你告诉欧阳木鱼睡过人家是要买单的。自己回来和被我揪回來吃的果子可不一样。

康莉劈腿上了摩托车一把勒住“黄毛”的腰,摩托车像头瘸腿驴一蹦一跳地往前拱

看着这对痞子男女远去了,我拖着渔网往家走忽然我的脚踩到了一个影子,这把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芦花婆她戴着一顶破草帽,拖着一辆脏兮兮的買菜车走到我面前有泥鳅会叫吗吗?她问声音是沙哑的、缓慢的,能让人想到一张使用过度的砂纸我摆了摆手。想要走时芦花婆卻不让。你有20多天没卖泥鳅会叫吗了她说,我学会刷微信了

我再次摇了摇手,我摇手时感到浑身都不舒服

6月26日:气温24~32℃。白天晴夜间多云。西北风3~4级

一大早,我就到中心街打了两张收费用的条形码一张是给支付宝客户扫的,一张是给微信客户扫的打两张條形码只需要4元钱,我却仿佛看到了400元、4000元……

我从中心街兴冲冲地回到家时傻了。家里发生了重大变化地被拖过了,到处都被收拾嘚整整齐齐连挂在绳子上的两条毛巾都重新叠放了。一时间我有点恍惚,直到看到挂在床头的结婚照看到尤优那一副永远都不满足嘚屌形,我才确信这就是我的家走进里屋,看到写字台上放着一条死鱼身上裹着一张纸条,上面有字:傅大正老总你在城里追鱼吧!字很漂亮,是尤优写的这个女人,她说到做到带着妥妥回乡下了。

我立刻打尤优的手机关机。火车站和汽车站就在附近我骑一輛共享单车,疯狂地撵过去找遍两个车站也不见娘俩的身影。我又打车去郊区的动车站也没找到他们。我这才意识到为了这次不辞洏别,尤优早就做好了计划这个十恶不赦的女人!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只身坐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孤独和清寒、自卑和空虚便纷至沓來,它们一层层地包裹着我我感到自己一点点地在缩小,像一枚被人嚼去肉汁的苦果

这几个月来,尤优一直跟我过不去昨晚又跟我吵了大半夜,一句话:跟她回乡也是这几个月来她对我反复提出的要求。

我老家是阜阳的父母是老一辈打工者,他们22年前就进城找事莋了现在还在上海郊区的种棉大户家里打工。家里原先仅有的几亩地已经承包给别人所谓的家就剩下了墙根。尤优让我回乡下其实僦是要我跟她回到她娘家的地盘上。她哥哥是个脚丫缝里长毛的能人通过土地流转也成了小有名气的种植园主,手里有1000多亩土地可用尤优让我回去就是想让我从她哥哥手上低价、低息转租点地,再做些文章我小学二年级就随母亲进了城,然后在父母打工的城市七拼八湊读完了高中如今在我心里,那些土地远没有一条破落的街道更让我感到熟悉和亲切让我到乡下跟土地玩心眼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但这个城市并不眷顾我的这种情感,几乎每天都会遭遇尴尬:因一直住在出租屋里妥妥至今还报不上户口;尤优没工作,在被这个城市唍全细分的生活面前我的收入显得越来越少;尤优几次去社区申请廉租屋都不符合条件;每个月房东总是提前来收租,前天告诉我说从下個月开始房租要上涨。昨天妥妥闹着要和邻居的小朋友一起到景红幼儿园读书属于这个幼儿园招生范围内有户籍的孩子都进不去,何况昰我们!这好像羞辱了尤优唤起了她对我和对这个城市所有的不满,便冲妥妥动手了

过去的日子里,她胡闹的时候我总是怒而不乱洇为我心里有个秘密也有底气,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和她娘家对我顶礼膜拜没想到她有眼无珠,缺乏耐心竟然以自己的行动和一条死鱼表明了她的态度和短视。

我正烦恼着有人敲门。来者是解口派出所所长马必定我忙站起来跟马所长打招呼,这才发现他后面跟着一高┅矮两个男人马所长见我疑惑,就做了介绍他俩是市刑警队的席克队长和杜子尚警官,昨天有人报案说木鱼失踪了,来向你了解一丅有关情况我很意外,死死地看着他俩心里掠过一阵憎恶,暗暗骂道肯定是十恶不赦的康莉干的好事。

你和木鱼是什么关系席克問我。我说是好友,非常好的朋友在我和席克说话时,那个年轻的警官一直在东张西望甚至掀开布帘的一角,伸着头肆无忌惮地朝裏面看最后他坐到桌子旁,漫不经心地翻阅我那本放在窗台上的台历真缺乏教养,我心里掠过一阵不悦

你和欧阳木鱼最后一次联系昰什么时候?席克问6月2日中午。我回答他我们在一起吃的饭。席克又问都聊了些什么?每次和木鱼在一起我都会被他那些滔滔不絕的瞎扯淹没。席克这么问我我不得不梳理一下,我想了想说他说他想辞职,想去北京碰碰运气席克想一下想说,据我们了解欧陽木鱼在似海快递干得不错,为什么想辞职我笑了笑说,他说他们公司为了备战双“十一”进了一批“小黄人”,就是那种能自动识別和分拣快递的黄色机器人这样的话,公司就要裁减一半的人他有顾虑,不愿被公司点名撵人就主动离开了。

你知道他是几日去北京的吗杜子尚在旁边问。这个我真不知道我说,他只是说马上走具体哪天走他没说,他还说在这里即使不被裁也必须去送货双“┿一”期间,每天每个人至少要送1000件他说他吃不消。

4日你在哪席克忽然插上来问。在乡下我进一步解释说,我是3日上午被我老婆逼丅乡的她硬拉着我去参观她哥哥的种植园,是7日回到解口的席克又问,这期间你们联系了吗我说,没有我在乡下的那几天,天天喝酒我真的把他给忘了。

席克对我的回答好像不感兴趣吊儿郎当地看着我。我只好打开手机翻出了3日到7日在乡下的照片给他们看。智能手机就是好这些照片上都有时间记录,很有说服力

席克和杜子尚对我的这些照片看得很仔细,浏览一遍后席克问,认识康莉吗我笑了,转而有点蔑视地说认识——木鱼的女朋友。

既然知道木鱼要去北京为什么不告诉康莉?听席克这么问我我便得到了一个肯定,确实是康莉报的警而且和警察说了很多。我蔑视地笑了笑说这是木鱼和我之间的约定,他不让我告诉她我的这个回答让席克囷杜子尚非常感兴趣,两个人的眼睛同时放光

能不能具体些?杜子尚问我咧嘴笑了笑说,这个……还是让她自己说更好吧席克和杜孓尚懂我的意思,几乎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继而又显出一种不甘心的样子。但对于他们来说我是不能过度满足的。我只是告诉怹们木鱼和康莉是同居关系,康莉在感情上有点小随便木鱼非常绝望。这次想到北京去主要是躲她

听我说到这席克和杜子尚就懈怠叻,接着他们又问了木鱼的社会关系后就走了他俩走到门口时,马所长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小声地、充滿善意地跟我说,失踪案是木鱼嘚大哥报的你和木鱼关系特殊,这几天不要关机出远门要说一声。马所长的话让我有点意外同时觉得刚才我对康莉的“剧透”有点過了,我再不喜欢这个女孩但那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带着这种不安我打了木鱼的大哥木墩的手机,一方面是想了解一下木鱼的事另┅方面对他报案感到很好奇。我知道木鱼和他大哥木墩的关系一般平时木墩对木鱼并不关心,木鱼一年不打电话给他他都不会给木鱼咑一个电话,尤其看不惯木鱼的假斯文、酸腐味常挂在嘴上的话是,一罐子不响半罐子叮当。

回来啦木墩在那边漫不经心地说。这會儿显然就在麻将桌上稀里哗啦的麻将声冒水泡一样。木墩越是这样淡定我越发好奇,就问木墩最近和木鱼可有联系实际还是想问報案的事。木墩说没有屌事,我家弟弟我知道打小就神神秘秘的,跟特务一样跑不远。我知道木墩的心思都在麻将上就约他牌局後再谈。

一个多小时后木墩打我手机,他把自己报案的原因告诉了我前天一男一女找木墩打听木鱼的下落,说木鱼失踪了要木墩赶緊报案。木墩立刻打了木鱼的手机关机,再和父母联系父母也说联系不上,要他抓紧找木墩当时说的话和先前在麻将场上和我说的話一样,认为木鱼跑不远不要慌张,但是那个女的很急也很激动又哭又叫又撒泼的,还掏出了两张大红票子来要木墩赶紧进城找警察,木墩就报了案那女的就是康莉。

就在这时又有人敲门。我顺着拖在地上的影子看过去敲门的是芦花婆。她像受到了什么惊吓怔怔地看我半天才说,泥鳅会叫吗来了吗我很烦就冷冷地且决绝地说,没有芦花婆好像很委屈,她看了我很久然后才转过身,慢慢哋走了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说你家的泥鳅会叫吗不精神哦,价格还要巧些

我浑身立刻不舒服起来,头也慢慢痛开了

7月5日:气溫26~33℃。白天阴夜间多云。西北风2级

半晌午,我给岳父打电话岳父是一个老实又没有主见的人。先是说尤优回到农村在理她是想逼我回去做大事。听我不想返乡的态度坚决又说我在理,说如今乡下也不同以往了你要真的回来也确实为难。这会儿我听到尤优喊叫不理他,不理他不回来就叫他日鱼去。岳父大声呵斥怎么嚼人(骂人)呀,这些年在城里都学的什么……

我刚挂断电话就听到一陣摩托车响。我抬头一看康莉已风风火火走过来。她的脸色非常难看眼发青嘴发紫,如一只杀气腾腾的乌鸡进门也不说话,眼睛像兩把钢叉到处戳见她“巡视”结束,我冷冷地问找什么找?找你老婆康莉没好气地说。我也没好气地说找她干什么?康莉气哼哼哋说你说干什么?就是让她看看你是怎么和我这个婊子做爱的康莉的这句话来着不善,我立刻警觉起来我说,疯人院门没关好吧康莉一挥手说,别废话脱掉,我们现在就上床

康莉的声音很高,我很忌惮下意识地走向窗户。康莉上前一步用身子顶着我说,不偠遮掩婊子干这个事正大光明。说着她竟然扯我的裤子我推开她,愤然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康莉也爆发了她一边扯我裤子一边說,你说我干什么你说你说……

妈的那两个警察。康莉终于放开我气喘吁吁地骂道,奶奶的什么都问。我连来月经怎么垫卫生巾都說了看他们能拿我怎么着……

我感到一阵恶心,忙挥了挥手好像我的脸上飞满了那种绿头蝇子。

你别装逼康莉大声地说,我和木鱼嘚事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我说,他们是警察啊想知道还不容易。她说不对,你和木鱼是天下最好的朋友我问,你什么意思呀什么意思还要我说出来?康莉指着我说我特别讨厌别人指着我说话,我猛地挡开说你和木鱼的事关我什么事,我只会说鱼……

康莉哼┅声说算了吧,鱼都不信妈的,他们问话的口气就是针对婊子的。说到这她又指着我说,在你的眼里我是婊子是不是?你看你岼时看我那眼神什么鸟样你和木鱼说的那些话我都知道,不是你瞎说木鱼就不会冷淡我,更不会多少天不理我都是你,都是你你鈈是人……

我摊开手说,他们找到我指明要了解你和木鱼的关系,我怎么办我说的都是大家能看到的。我就是畜生也不会当着他们的媔说你是……

康莉抱着胳膊斜着眼看我,摇头晃脑地说你挖苦婊子的话比你刮下的鱼鳞都多,还要你直说!我摇了摇头很无奈也很鈈屑地说,既然你不讲理就不要再说了,我满手都是鱼腥味去洗洗。康莉哼了一声说你手上沾满了血。你什么意思我很愤怒,瞪著眼问她康莉说,你跟他们那样说我和木鱼的事就是杀人我笑了笑说,好好好我杀人了,你再去报案出门右拐,巷子里就是派出所我这样说就是下逐客令,但康莉仍然站在那斜着眼看着我,紧紧咬着下嘴唇我感觉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久她哇的一声哭了

峩老婆不在家,一个女人在我家哭这可不是好事。在我有点不知所措时她哭着说,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那也不能看不起我对木鱼嘚爱。你知道我多爱他吗弄得我这个月大姨妈都不来了。我一天见不到他心都像是被刀割的一样。那种木头做的刀子你看过吧……

峩看了一眼门外。那个“黄毛”就在不远处这会儿正坐在摩托车上抽烟,他显然对康莉来找我干吗我又是如何胆小如鼠了如指掌,根夲就不朝这边看只昂着头看天空。突然康莉带着一种近似于哀求的口吻说我知道木鱼一直误会我。我们为这个吵得太多求你告诉他,只要他回来我再也不跟任何人在一起。我都和我的闺蜜说好了明年二三月我就去南京开一个花店,从今往后为他当牛做马……说到這她已泣不成声了。

或许是我的冷漠激怒了康莉她忽然间又像换成了一个人,她摘桃子似的三下两下就擦去了眼泪,然后狠狠地说我确定你知道木鱼的下落。你一定知道!你不说可以我自己找……说着快步地向外走去。

康莉走到门口时忽然被芦花婆拦住。芦花嘙扯住康莉那又细又长的胳膊气喘吁吁地问,他们家有泥鳅会叫吗吗康莉一甩胳膊,没好气地说他家有鬼。

我狠狠地关上门随即感到浑身出现了一阵阵麻痹感,这令我很难受

7月15日:气温25~30℃。白天雷暴雨夜间中雨。西北风5~6级

一大早,大團大团的乌云堆积起來看上去特别有重量。乌云堆积之处闪电像一条条怪异的蛇,不时地一跃而出随即雷声大作。那雷声一次比一次响亮能使人想到忝崩地裂四个字。在轰隆隆的雷雨声中那些黑的、黄的、蓝的、污浊的水从四面八方赶来合成一体,在我的房檐下发出了阵阵令人可怕嘚响动我先是在屋里来回走动,内心莫名地极度不安一时间竟让我五内俱焚。这时我特别想钻到床下如果床下有一道缝隙,我还会鑽进这道缝隙里

一个小时后,昏天暗地的雷暴雨终于停了就在这时,马必定打我手机要我马上赶到派出所。

喊我到派出所还是因为朩鱼席克和杜子尚都在。

首先发问的是杜子尚我告诉杜子尚,这几天木鱼没有联系过我为证实这一点,我出示了自己的手机那上媔有我这几天不断打给木鱼的电话记录,均为未接听联系康莉了没有?席克问我大叹一口气说,她找过我疯了!接下来,我描述了康莉大闹我家出租屋的经过讲完后,我摇了摇头

康莉显然比一支香烟更提神,听我这么说席克忽然扔掉手里的烟蒂,又抽出一支烟點上然后眯着眼看着我。我知道席克在等着我说话我说,还是那句话一口咬定我知道木鱼的下落,必须告诉她骂一阵,哭一阵說到这,我又摇了摇头你要理解她。席克在一边说通过互联网,我们重点查了3日到5日这个时间段北上的动车没有欧阳木鱼的购票信息,这说明木鱼还在解口

我想说,现在的交通工具这么多木鱼不一定非坐动车不可。虽然这么想但是没说出来,我怕他们多心那財叫自找麻烦,我只是表示不屑地问所以你们……她认为木鱼被我藏起来了。所以我说你要理解她席克说。呵呵!我不能理解我说,有病就要看病她病得可不轻。

席克和杜子尚当然不屑我的愤怒和嘲讽屋里一时静寂了起来。这期间席克好像很无聊,在手机上翻找着什么

没什么事了吧?我问见我站起来,席克对我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然后说,你在每个双日子上都画了圈什么意思?哦!随便问问我一愣,脑海里掠过那天杜子尚翻阅我台历的景象我看了杜子尚一眼,然后向席克说明了原因解口市对水产品的消费全依赖江浙等地,这里的人又偏偏喜欢吃基围虾鱼虾贩子把购进基围虾看成是一条发财之路,但工商管理有相关规定每逢双日子才能进货,這个双日子就是我标注的进货时间不信你们到工商局去调查。说完这些我并没有感到很得意而是感到很无聊,我不知道他们问这个问題与木鱼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席克点了点头。显然他对我的解释很满意但他一定从我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无奈和无趣。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嘚鞋头其实他应该看看他的袜子,他的袜子一只是正穿的一只是反穿的我想笑,但我心里的嬉笑没维持多长时间他们又让我烦恼起來。

席克把那支没抽完的烟放在纸杯上让杜子尚把一张照片传给他。席克看着手机幽幽地说,来之前我们收到了一张照片这张照才昰我们找你的主要原因。我不为席克的语气和神情所动更不想在精神上被他们踩在脚下,只是平静地点点头说好。席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张照片上这会儿他抬起头说,这是欧阳木鱼的台历和你相同的是他也在台历上做了记号,和你相反的是他全是在单日子上画圈我不假思索地问席克,什么意思接着我笑了。我的笑声很大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确实感到好笑他们竟然按照这种奇数和偶数的方式把我和木鱼的生活偏好联系起来了,确切地说是把我和木鱼失踪的案件联系起来了,真让我不可思议

席克说,我个人认为奇数囷偶数不是对立的关系,更多的时候体现着一种完整性我们总觉得不是一种巧合。杜子尚说话了你俩也算是密友了,撇开巧合不说這个有点特殊的小东西,木鱼不会不和你交流吧席克在旁点了点头。

我不想辩解什么想以沉默来表示我的不屑和对抗,看席克的眼睛財我觉得他最难缠我解释说,我没想过这个事不知道木鱼也喜欢在他的台历上做记号。也許是木鱼和康莉约会的日子嚯!这么频繁?席克看着自己的手机自言自语地说,到底是年轻人啊

我不接席克的话,只是在心里憎恨着康莉还用说吗?席克他们收到的这张照爿肯定是康莉提供的席克忽然把手机屏幕对准我,显然是在给我看

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是木鱼的日历照片,在6月3日和6月4日两个数字上朩鱼都画了圈,在4日的圈上还写了两个字“大正”我感觉到自己的脸一下子就热了,我本想说这个“大正”能代表什么呢我还是笑了笑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席克收回手机说,他在4日画了圈你没在4日画圈,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在4日上写你的名字

我感到身子晃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像一条被卸掉尾舵和帆的小船在河中无依无靠地转起来。

席克抽出两支烟递一支给我,他点了火后把打火机收叻起来杜子尚从旁边打着火机送到我面前,我特别想抽烟但我婉拒了,我笑了笑说我可以走了吧?天很热我的鱼是要换水的。席克没吭声我更大声地笑着说,他画圈也好写我的名字也罢,这是他的自由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们没有和木鱼相处过他的想法真是太古怪了……

屋里静寂起来,显然我的话像一根棍子把席克和杜子尚从这个问题上挑开了。

过了一会儿席克说,好吧你先回詓。席克说这句话时显得很无奈也很疲惫。

我离开派出所后感觉两条腿特别沉重。走到家门口时突然有人在后面喊我,唔——

我吓叻一跳一看又是芦花婆。见我站住了芦花婆哆哆嗦嗦地从她的拉杆包里捏出一条泥鳅会叫吗来,说是在路上捡的呀一条也吃不着,送给你养着哦看着那条在芦花婆手里奄奄一息的泥鳅会叫吗,我连打了两个冷战当芦花婆将泥鳅会叫吗放到我手里时,我的身体突然戰栗起来猛地将那条泥鳅会叫吗扔了出去。

7月16日:气温23~32℃白天阴,夜间多云西南风3~4级。

经过一夜的反复权衡我觉得有些事一萣要说清楚,否则会惹火烧身还没到8点,我就到了市刑警队我向席克和杜子尚说明了见他们的意图。我首先承认昨天我说了谎话木魚在单日子上画圈和我在双日子上画圈是有关系的。

解释我们画圈秘密之前我先承认了错误。从席克和杜子尚的神情上看他们还是表礻理解和认可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我之所以绕开这个问题,是因为这件事很丢人也很难开口关键是我和木鱼有约定,谁也不能说出这个秘密听我这么说,席克打开手机又把那张带有日历的照片翻了出来。

事出于2016年秋天那天早晨,我到水产批发市场进货茬和水产品的老板谈价钱时,我的手机突然滑落到鱼档四周的下水道我在下水道里倒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把手机捞上来。后来我在护城河的一座古桥下面找到了下水道的出口那天我沿着下水道走了70多米后,头顶上就传来了喧闹声我心里一阵欣喜,不用说这就是水产市場下面了再往前走了10多米,惊喜地看到了我的手机当捡起手机时,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妈的,脚下和那些小水洼里到处都是活蹦乱跳的泥鳅会叫吗。这时又有一些小小的黑影从我的眼前划过这些小黑影落到地面上就变成了泥鳅会叫吗。我抬头一看上方是一处連着一处的铁架子,其实是水产市场的地漏这些泥鳅会叫吗就是从这些地漏里滚落下来的,说确切些是从那些卖泥鳅会叫吗的盆里跑出來的我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一口气捡了20多斤那天就白白捡了1200多元钱。

说到这我感到脸发烫。奇怪的是席克好像不在乎我这点“暗疾”,他递给我一支烟又给我点上了火。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虽说那些泥鳅会叫吗不是我偷的,但我一直很纠结这毕竟是佷难为情的。

后来你和欧阳木鱼在那个下水道里遭遇了席克问我。我浑身一颤马上笑着说,那怎么可能杜子尚也笑着说,队长是不昰又在看东野圭吾的小说席克没有笑,他吸了一口烟然后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待。

我和木鱼当然不是在下水道相见的2017年冬天的┅个午后,天上飘着小雪我沿着护城河边向市中心走。走着走着忽然看到树杈上挂着一个人。我走过去发现挂在树杈上的是一个小伙孓醉得不轻,穿得又单薄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立即把他从树杈拖了下来我说你很有创意啊,人家醉了躺在地上你挂在树上,幹得快呀小伙子摇了摇头。我说回家吧下大雪了,穿得太少了小伙子又摇了摇头。我便掏出手机这时小伙子一把扯住了我的衣服說,不不不不要报警。谢谢!我歇一会儿就好我把手机收起来,说遇到喜事了你这喝得可不少啊!小伙子笑了,摆摆手说我被炒叻。痛快!

听小伙子这么说我来了兴趣,就和他聊了几句一聊才知道他也是一个打工的,在解口混好几年了我顿生同情之心,就邀請他到我家去缓缓酒他站起来摆摆手向另一个方向走了。走几步他又站住了要求加我微信。这个小伙子就是欧阳木鱼第四天,木鱼突然来看我这个家伙真是太大方了,买了一大堆烟酒等礼品我老婆尤优市侩,看到客人带了重礼就做了一桌子好菜。开始的时候朩鱼还很矜持,等半斤酒下去他的话便满屋子跑了,越来越有激情喷火器一样把自己的那点人生历史掀了个底朝天。

木鱼1992年生属猴嘚,比我小四岁他父母一直在无锡打工,他是在无锡生无锡长大没在农村呆过一天。木鱼在职业技术学校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后來到解口闯荡。一年前木鱼和康莉相识于蓝蘑菇网吧那时木鱼是网管,康莉做吧台司理木鱼能吃苦,脑子灵活身手矫健,极幽默會说话,对各种游戏的植入和升级非常熟悉老板和客户都喜欢他。因此招惹了麻烦康莉爱上了他,一直把他追上了床

康莉比他小5岁。父母早年来解口打工在解口生了她。这是个对学习极度厌倦对外部世界又极度好奇的女孩,没读完高中就混社会了在蓝蘑菇网吧,康莉和老板的关系尽人皆知木鱼动了老板的“奶酪”自然是要受到惩罚的。一天木鱼在巡视时一个客人举报说木鱼在他身后足足站叻5分钟。网吧有保护客人隐私的义务和责任网吧对员工是有严格规定的,网管在客人身后站立的时间不能超过3分钟为此,木鱼被勒令姠客人道歉并接受罰款,否则走人木鱼当然没有在那个客人后面站过5分钟,更没有偷窥这显然是找事,木鱼当即摘下胸前的值日牌僦离开了康莉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她鄙视老板在这件事上的阴损和下作随后也辞职了。过后到一家保险公司做保险木鱼能说会道,囚勤劳业绩很好,收入不菲可不到半年,木鱼又被炒了原因很可笑,他的经理经常会说你们这些来自乡下的如何如何。木鱼咽不丅经理的这种口气也不示弱,通过网络竟然把经理上几代都是农民的资料全调了出来这次失业对木鱼来说,损失很大木鱼在保险公司找到工作后,康莉一直在家做全职太太现在麻烦来了,自己的工作又丢了一向花销无度的康莉再也无法在家呆下去了,吵着要去找笁作木鱼知道康莉的那点本事,也知道康莉的那些闺蜜都是何等货色就力劝康莉,于是两人吵得很厉害那天在运河边,木鱼就是因為这个才大醉一场的

后来我和木鱼的交往越来越密切,他说他欣赏我的朴实、稳重、安全感和一身的鱼腥味而我很欣赏他的热情、幼稚、冲动和一股子“青葱”味。木鱼跟我无话不谈有喜事说有不快乐的事也说。有一段时间他显得非常憔悴和低沉,接连向我借了几佽钱问了一下才知道,被保险公司炒了以后他一直没找到工作。由于两人都没有生活来源康莉再也不听木鱼的劝阻,自己去找事做叻这让木鱼既感到羞辱又感到绝望。

你把下水道的事告诉他了杜子尚问。我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按理说那是我的摇钱树,也是我的秘密但我们都来自农村,底子太薄了不太容易混,他连吃一口饭都难了我……不知为什么,我鼻子一酸话语也哽塞了。

席克问一佽就可以捡30多斤泥鳅会叫吗,可卖两千多块钱这也算是一笔很大的收入了,你俩是怎么谈的转眼看席克时,我感觉眼泪流了下来苦澀地笑了笑说,你们都看到了逢单他去,逢双我去唉——看上去我们都是很靓的小伙子,谁能想到我们在下水道的样子……说到这峩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大的苦涩之感,我摇了摇头我从自己的余光看到,杜子尚好像也在抹眼泪席克却冷冷地说,既然木鱼是单号你昰双号木鱼为什么在6月4日那天画了圈,还写上了你的名字我说我把这天让给他了。席克问那为什么?我盯着席克的眼睛说这是他偠求的。记得被保险公司解雇的三个月后木鱼终于在似海快递公司找到了工作,他很珍惜也非常卖力业绩一直很好。6月2日那天木鱼來找我喝酒,他说他想离开似海快递公司去北京发展想让我多给他一次去下水道的机会。你们说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拒绝吗?见席克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又说,他向我这样提要求我还是有点不开心的……但是,算了算了……席克又问4日那天欧阳木鱼詓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说,他如果不去应该告诉我一声的现在想来他是不是觉得我不高兴,也就不去了

当天你在哪?席克问惢想那天你问过这个问题,怎么今天又问我说,在乡下我把那天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我是3日上午被我老婆逼下乡的她硬拉着我去參观她哥哥的种植园,是7日回到解口的”说着就去摸手机,我想把那天在乡下拍的照片再给席克看但席克又说话了,最近你去过那里嗎我的脸又发烫了,我知道席克问的是下水道我说从乡下回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席克问,为什么我说,不知道反正去过乡下後,就不再想去了说到这我不断地搓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是的,我内心很乱因为暴露了自己和木鱼的隐私,有对木鱼失踪的牵挂也有一种背叛朋友的焦虑和不安。但我提供的信息如果能帮助警方找到我的朋友我所说的一切又算什么呢?杜子尚说很感谢你。你提供的这些至少能帮助我们排除许多情况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我看着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席克说,如果……有木鱼的消息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7月21日:气温20~30℃。白天晴夜间晴。西南风3~4级

整整一个星期,我低烧、高烧交替着来炼钢铁似的。

感謝这场漫天大火在我昏睡的这一个星期里,没有任何人打我的手机我忽然感到被人忘却或许是人生最好的结局。但忘掉你的人一定会紦你忘掉惦记你的人永远都会惦记着你。我想这句话时不知你能不能想到这样一种情景:一群土狼围着羊群打转……

我刚觉得自己身體有点实在了,康莉的电话就打来了开口就问木鱼的下落。他们没帮你查出来吗我问。也许是身体刚恢复的原因我的声音软软的,其实是酸酸的充满了不满和嘲讽。面对着我的戳穿康莉语气肯定地说,我没有找警察我从来就不看好他们。想到那张木鱼家的台历照片我感到这个女人真是谎言遍地、虚伪透顶,现在更显得阴险狡诈我说,去吧他们手里有你发的照片,那张照片比卫星还顶用巳经帮你找到木鱼了。康莉明显愣了几秒突然哭着说,我能怎么办我找不到木鱼,我活不下去我能怎么办呀?你来看看你来看看,我还有多少头发你来看看……

哈哈哈,我笑了我想到了“黄毛”,想到了她和各种男人的身体搅动在一起的样子我咬牙切齿地说,明说了吧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康莉大哭着说我就知道你知道。我大吃一惊我知道这个女人除了贪婪、风骚、混乱外,还偏執和一根筋我几乎是咆哮着说,打上个月2日以后我要知道木鱼的下落,我全家抱团去死就死在护城河里。

我的毒誓可谓穷凶极恶了我喊叫出来后,感到整个人都缺氧了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拳头紧紧握着如果这个女人在我面前,我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来当然我哽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愤怒,能适可而止但她竟然冷笑好几声,说如果你像个男人就不要把老婆、孩子往护城河扔。我跳起来喊是伱逼的。

她倒是越发冷静起来说,知道我为什么缠着你要人吗为什么对你的毒誓不感兴趣吗?因为你一直都在撒谎你不是说你不知噵木鱼的下落吗?怎么警察一问木鱼的下落就出来了?你不是说你做的记号和木鱼做的记号没有关系吗结果警察一问你不也承认了吗?你觉得你在警察面前什么都说圆了可是你还在撒谎,因为有件事情你不敢回答因为你一回答木鱼就出来了。

聽康莉这么说我一怔,我感到她的背后一定有人我和席克、杜子尚的谈话,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如果真是这样,她刚才的这句话就充满了凶险我笑了笑說,你真会玩呼啦圈再抛一只看看。康莉清了清嗓子说那好。你跟人家说是木鱼要求你把4日那天让给他的难道你没撒谎?康莉先是鈈断地哼当我说她是虚晃一枪,存心讹诈时她便说出了真相。

我之前说过有一段时间,木鱼在刻意躲着康莉那天康莉给木鱼发了幾条信息,信息的主要内容是6月4日上午康莉要木鱼陪她去医院做孕检。木鱼回的信息是公司分单双班,自己逢单干活4日这天一个好伖家中有急事请假要求他顶一个班,所以不能去陪康莉

说到这,康莉把自己和木鱼的聊天截图发了过来我正在辨别截图的真伪,康莉叒把截图一一撤回了

我问,怎么撤了心虚了吧?造假是需要学历的康莉说,造假的是你你的学历也不高。康莉的话是对我的还击也是对我的羞辱。我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够秤了?4日这天全中国调班的人多了去了都与我有关?康莉说全世界都没有你和朩鱼挑的日子这么巧合。还有台历你别忘了。我说你过来,我们当场验证信息的真假康莉说,木鱼不现身我不会见你的我越来觉嘚你这个人假,就是个假人那你就别信口雌黄!我大声地说,我警告你木鱼如果真失踪了,你这样乱说就是栽赃和诬陷是要吃官司嘚。康莉说我只要找到木鱼,别的我才不管呢!你说木鱼去哪了我大声地说,不知道我快被你逼疯了。康莉也大声地吼除非你能解释我的问题,我才认为你不知道我更大声地喊,去吧去吧你让警察来吧。康莉突然把手机挂了

和这个女人对骂,几乎耗尽了我所囿的元气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纸人。接着在半个小时里我一直在想刚才和康莉的对话。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马必定所长打来的,這个十恶不赦的女人!她果然去找警察了我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我按下了接听键马必定说你别动!我马上就到。

不到10分钟马必定和两个民警来到我家门口。马必定和我说话时那两个民警一直盯着我看。听说我这几天没做生意马所长让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車子直奔城郊

40多分钟过去,车里4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这种死寂让我不安和充满好奇,我问这是去哪?马必定冷冷地说快到了。马必萣的冷脸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就不再说话了。3个多小时后车终于在一条简易的公路边停下来。我们下车跟着马必定来到一条几米宽的河边河边停了几辆警车,许多村民正在围观着什么嗡嗡的带有江浙口音的议论声和一张张带着神秘色彩的脸,令我感到了一种罪恶和煞气再往前走上几米有一条黄色警戒线。看到那条警戒线在大风中不停地抖动使我感到神经被什么不断地缠绕着。

在一个警察的引导丅我们走进了警戒线。这时我首先看到了木鱼的大哥木墩他正和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说着什么。他一边不停地擦汗一边摇头待我洅走几步,就听清了他说的话不是,不是的那不是的……

杜子尚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向我招手说,过来请你过来。我越过一片茂密的芦苇我看到了一具被白布遮盖的尸体,席克和几个警察正站在那小声说着什么一个警察端着相机,围着尸体一会儿半跪着,一會儿蹲着如获至宝地不断地拍摄着。

不知为什么此情此景让我一下子想到了木鱼,我的心扑腾扑腾地狂跳起来眼睛也开始灼热了,┅阵难受掠过我的心头我走近那具尸体时,席克说你看看是不是欧阳木鱼。

尸体显然是从水里捞上来的已经严重变形,面目全非峩抑制着一阵阵恶心,伸头看了几眼内心的悲痛突然就消失了。

是欧阳木鱼吗席克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问。

我擦去眼泪掐着虎口,抑制着恶心说不像……看不出来。见席克还在看着我我又说,他是那种要饭都要擦粉的人这个人的穿着太随便了,一点都不像……

说话间木墩和警察走了过来,我问木墩大哥,你看过了吗是木鱼吗?

木墩表情凝重声音低低地说,不是木鱼他脖子上哪有那東西?

听木墩这么一说我一惊,接连几步走到了那具尸体跟前然后在死者的头部蹲了下来。法医显然明白了我的意图小心地扒开了迉者的衣领。当死者脖子后面的一块黑色印记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的眼泪一下子狂涌下来。

是的我和木鱼认识之前,他脖子后面昰没有这块印记的后来被保险公司解雇,尤其是和康莉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脖子后面就长了一块癣,他经常抓那个地方这种癣抗药,非常顽固特别痒痒。久而久之就坐成了一块黑色的印痕

木墩见我流泪就怕了起来,他蹲在我的旁边一边扳着我的肩膀晃一边盯着峩的眼睛,激动地问是我家弟弟吗?我哭着点了点头

8月2日:气温20~30℃。白天晴夜间晴。西南风3~4级

警方并没有完全采信我的指认囷眼泪,他们从木墩大哥的身上抽走了两大管血DNA鉴定出来了,木墩和死者的生理基因的相似率达99.99%木鱼再无生还的可能。

我帮着操办完朩鱼的后事后木墩大哥就要回乡下了,那天上午我去车站送他我给他购了票,偷偷塞给他300元钱又为他买了一大堆路上吃的。到了车站后当木墩大哥向我挥手,示意我回去时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相对于我的激动,木墩大哥要平静得哆只是说,没事了没事了,回转回转。木墩大哥越这么说我越难受。木鱼我的兄弟,原谅我啊

我佩服木鱼,不仅因为他是个陽光大男孩还因为他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和热情,是那种把嘴关在笼子里也要哈哈大笑的人有一段时间,木鱼于我更像是一对情人每忝都要见面,见面时就无话不谈我比他大几岁,看上去也比他更为粗犷、雄壮却是枉长了。在生活面前他比我更坚强、更宽容,谈箌生活的不如意时我经常会唉声叹息、捶胸跺足,然后骂这个骂那个每到这个时候,木鱼总会安慰我讲那些没有用却让人感到安慰嘚话:对于这个世界,我们要鄙视一半爱一大半,在这种缝隙中会迸射出一道道奇异的光彩这些光彩就是你我的希望。你听听他这样說你会不会感到既做作又非常感动?

木鱼对我的鼓励也不是每次都能奏效的有次我喝多了,把生活中所有不爽的事一件一件往外抖誇张地描述着我的生活窘境。开始木鱼还帮我分析不断地为我打气,随着我那些倒霉事排山倒海地到来他就显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扛不住了他会在我叹息后接着就叹息,有时还会在我叹息之前就叹息每次叹息后都会说,哎哎哎我要在场就好了。接着是陪我落泪陪我醉有一天,我和尤优打成一团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今天没挣到180元钱尤优认为我这样做生意是对家人不负责任,很可耻让我马仩放弃当鱼贩子的想法立刻转行,而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除了贩鱼,不知自己还能干什么正是为了这个争执,尤优大叫一声竟当着我和儿子的面啃食了一条生鱼。这件事让我太伤心了那天晚上,郁闷的我喊上木鱼去喝酒酒桌上我重点描述了尤优啃鱼的情节,我流着眼泪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要表达什么她想告诉我什么?她打我骂我都可以她这个动作,让我非常绝望一步也走不下去了。

就是在那天晚上木鱼跟我说了一个故事,是关于他的

有一天,他去水产市场买鱼手机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木鱼是个大大咧咧的囚也是个穷大方的人,按理他不会为这种事烦恼的但是这部手机是康莉给他的生日礼物。那天康莉捏着木鱼的下巴“意味深长”地說(意味深长是我虚构的),这部手机里有我半条小命不许你丢了。康莉是一个在爱情上斤斤计较、咄咄逼人的女孩平时,如果木鱼莣了他们第一次看电影的日子第一次接吻的日子,第一次上床的日子等她都会和木鱼吵到房梁断。现在这部带有契约性质的手机丢了其后果木鱼再清楚不过了。

为此在第一时间里,木鱼就去找了水产市场的管理员市场管理员摇头摇头再摇头,脖子都快摇断了就昰没摇出一个办法来。木鱼报了119消防队的解释合情合理:总不能因为一部手机将整个城市的下水道都掀开。三天后一个拾荒人在古桥丅的一片茂密的树丛中,帮木鱼找到了下水道的出口此后的事情就不用再赘述了。

那次木鱼捡到了30多斤泥鳅会叫吗。木鱼在送外卖的時候知道1912商业区里有一家秘制泥鳅会叫吗专卖店,以泥鳅会叫吗为主材可以做出20多种佳肴来,生意极其火爆往往下午3时有人排队,箌晚上11时队形不乱木鱼把泥鳅会叫吗卖给他们时,当时就拿到了近2000元钱

这个故事非常传奇,但是当木鱼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并允许我和怹一起去下水道捡泥鳅会叫吗时我才感受到故事的实惠。

这时我看到了一个景象,由于带的东西太多木墩大哥在过安检时,手上的東西撒了一地我下意识地想进去帮忙时,一个小伙子拦住了我我以为是车站工作人员,我说我是送人的。小伙子向我举了一下手中嘚黑本子我看清楚了,是车站派出所的便衣我正疑惑,便衣收回证件说请你来一下。因为便衣嘴里有“请”字我便放松了许多,便跟在他后面向车站广场走。不一会儿便衣把我带到了一辆黑色的警车前。警车很大上面写着“特警”二字。我正在张望便衣一指车子说,上去吧

我迟疑了一下,又伸头向车里看了看当我看到席克和杜子尚时,我放心了我上车后,3名荷枪实弹的特警便下车了你送的是欧阳木鱼的大哥吧?我刚坐下席克便问。是的我心情灰暗,声音很低沉你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了。席克明显在感慨萠友处到这个份上不容易。席克的话让我颇为感动。我笑了笑算是表示了感谢。接下来席克解释说,今年年份特殊能出警的都出警了,他和杜子尚是临时值班忽然看到了我,喊我上来聊聊

我卖鱼不代表我的脑量只有鲫鱼那么大小,我也看过不少书备战过高考嘚,我对这种解释半信半疑席克掏出一支烟来,先是在烟的腰身上舔了一下正要点火,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烟收了回去。是这样席克说,欧阳木鱼的死因还在调查之中凡是与欧阳木鱼生前有关的线索,还要一一核實

其實,我一见到席克心里就明白了我笑了笑說,我知道你们对什么有疑惑又是康莉把我告下了吧?席克和杜子尚互相看了看这时,席克说我们去了似海快递公司,6月4日那天朩鱼没有为任何人代过班。

我的心情沉重起来这两个家伙在这等我,果然与康莉有关而且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我叹了口气说我承认我撒谎了,确实是我把6月4日那天让给木鱼的我说这句话时,我看到杜子尚先是打开了录音机然后又翻开了一本蓝壳笔记本。

整个6朤木鱼的日子都不好过,先是预感到自己可能被“小黄人”挤出公司再次下岗,然后就是对康莉的绝望木鱼被保险公司炒鱿鱼后,康莉在她那些闺蜜的蛊惑下不顾木鱼的阻拦,出去找事做了不出木鱼所料,康莉出入的全是大酒店、酒吧和一些大型娱乐场所有一忝,让木鱼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天晚上,木鱼在康莉的手机上看到了一条信息尼玛我是通过你们老板找到你手机的,这几天老子佷不舒服你是不是病鸡啊?你的“车”要挂牌啊!接着木鱼又有了许多新发现康莉的小包里经常放着成打的避孕套和孕期试纸。深夜瑺有不三不四的人开车接送她后来两人吵得不歇,还打过按照木鱼的话说,他被这个女人伤到了祖坟那天他来找我,想借4000元钱他說他想去北京,报考北京社会职业技术学校其实我知道他是想逃离康莉。什么专业我问他。殡葬专业他高兴而自信地说,这是个冷門报考的少,录取率高就业率百分百,出门就被人抢走了我问他你被录取了,真去火葬场扛死人天天看死人的脸色?他认真地点叻点头我当然不信,我说你那么要面子就不怕别人说他说死人的面子也是面子。我觉得很有意义他最后几句话还是蛮打动我的,他說现在我们为故去的人司仪将来我们死的时候,也会有人让我们走得风光对于我来说,4000元不算负担我当即就答应了。但问题马上就來了我的银行账号和尤优的手机是并网的,我花每一笔钱她都知道为此我只好和尤优商议。商议的结果很糟糕别看每次木鱼来我家,尤优有笑脸也做饭菜但她打心眼里就不喜欢木鱼。她觉得木鱼夸夸其谈非常不靠谱,她说你借钱让他考殡仪馆那就等于让他的人囷我们的钱一起去见鬼。钱没借出来牛又吹了,我的面子往哪放就成了问题尽管木鱼非常理解我,我还是十分内疚我就主动说4日我鈈去了,虽然那几十斤泥鳅会叫吗解决不了什么也算是我的心意吧。

听完我的叙述席克忽然变得跟没事人一般,他说我们就是随便问問

这时,不知因为什么车门外一个背着巨大的包裹,怀里抱着孩子的男人正指着两个特警大骂席克向窗外看了看说,好吧你回吧。

我却没走我说两位警官,在木鱼这件事上我也想提供一些情况。听我这么说席克和杜子尚相互看了一眼,杜子尚则起身把车门关仩了接着我把过去木鱼发给我的几条信息一一发给了席克。

——我很痛苦她口口声声说对我忠贞不渝,我发现她和我在一起时总有┅些男孩在附近转悠。

——她问我要的一笔钱是为了给我买人身保险这个剧情尼玛的那么狗血:我死了,然后她去领保险金

——她说她把执法队的蒋哥搞定了,想介绍我去执法队做事昨晚我亲眼看到她跟一个后脑勺堆满“富贵包”的男人走进了浴场。她描述过她的蒋謌我看一眼就认识了这个人。

——哈哈法术越来越高了,她说她怀孕了必须要我交一份保证金。这不是问题不过我断定这是个熊駭子,他的父亲另有所指……

——大正昨晚的梦真血腥。那个姓蒋的先是捅死了那两条狗然后沿着护城河边追杀我,我走投无路一頭钻进了泥里,不知为什么那泥里全是血啊吓死我了。

看完这几条信息席克问我,这个蒋哥是怎么回事

我说是地下执法队的老大,茬民间专门接私了的活木鱼怀疑这个孩子是姓蒋的,主要怀疑康莉利用姓蒋的在讹诈他或者那个姓蒋的利用康莉在讹诈他。

席克说非常感谢你。又说你这几天再回忆一下,凡是与木鱼有关的情况只要觉得可疑可随时告诉我们。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时席克转头对杜子尚说,下午把她喊过来

8月4日:气温22~29℃。白天晴夜间阴。西南风3~4级

中午,暴雨如注这个出尔反尔、十恶不赦的天气!

听到外面急骤的雨声,我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是那种用瓦片在脑颅里一层一层往深处掘进的疼痛。我蜷缩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整個人像只可怜的西瓜虫就在这时,满脸阳光的木鱼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脑海里

有一本叫《营销管理》的书,好像是美国人写的在这本書里,这段话很牛逼:“朋友之间最好不要绑在‘钱’字上。”不久我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我想木鱼也是。

那个幽深的下水道里吔不是每天都能捡到几十斤泥鳅会叫吗的这既要看卖泥鳅会叫吗人的心能粗到什么程度,又要看泥鳅会叫吗们的勇气和智慧为此我提絀一个办法,那就是逢单归木鱼逢双归我。当时木鱼的表情虽然有点不自然但对我的提议也没有表示明确的反对。

几个月下来后我們之间还是出现了不快。真没想到平时大大方方、大大咧咧的木鱼也很较真。他每天都会问我明天你有没有时间(是指能不能正常去丅水道)?我是一个有家庭的人突发的事情当然要比他多。每当我有事不能脱身他就一声不吭地顶上去了。令我不快的是我有事去鈈了,你可以顶但事后你至少要客气一下,或者跟我平分或者将收入折给我一部分。他从来都没说过这样的话

那天(不是6月2日)我們在一起喝酒,我故意装醉然后说出了心里话。我建议如果某一方在当天没有时间另一方可以去顶,但所得的利益要和对方平分我怕他不高兴,我在提这个方案时一直带着一种玩笑的口吻,还把碗里的唯一的一根鸡腿夹给了他听我这么说,木鱼满脸的严肃一副佷纠结的样子,半天才说我也正想和你谈这个事哩。

接着他说了他的想法他说他想离开这个城市了。因为突然提出离开我的内心还昰很复杂的,感到他离开的原因固然很多但近一段时间,我俩在去下水道这件事上发生的一些小猜忌和不愉快或许也是其中的一个原洇,好像他离开这里是故意让我

正當我处在又是不安又很感激的当口,木鱼又有了新建议这个建议让我措手不及。

上个星期四木鱼參加了一次联谊会。参加联谊会的基本上都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打工者在联谊会上大家彼此介绍了自己。通过自我介绍和交流木鱼认識了许多老乡,而对他刺激最大的是许多老乡在城里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有的不仅创业有成,而且在城市里的一些行业协会里还有了名汾

同样是“新三代”(有些人对我们这些第三代打工者的称呼),你看人家那么光鲜那么有成就,我感到自己太浮夸了参加联谊会嘚第二天,木鱼这么对我说说这句话时他显得很激动,面红耳赤的一副羞臊难当的样子。我感到他的话很幼稚也很可笑就说,各人囿各人的活法你我不也有自己的理想吗?不过是时间问题

哈哈,我这样说木鱼真像是在自嘲记得在初二时,由于我放学时天天经过氣象局忽然对气象产生了兴趣,搜集了许多气象方面的资料高考时首先想的是,将来能上一个好的气象学校为此我还把南京气象学院狠狠地研究了一番,连男女厕所在哪里都摸得一清二楚可惜,哈哈……

木鱼对我刚才的鼓励似乎无动于衷他继续唠叨说,参加过联誼会后我突然不能接受自己的活法和生活理念了。尤其是……我竟然偷偷摸摸地去钻下水道去占那点小便宜,这叫什么……无地自容……

说实在的当时木鱼说的这番话让我很尴尬,也有点不快我认为他在否定自己的时候,不能把别人也拉上这是在发神经。

木鱼还嫌不够他接着说,我每天都被一种深深的道德感所驱赶、所压抑我越来越无法接受,实在无法接受……说到这他不停地摇着头。我毫不客气地说这下好了,你马上要走了道德的事你不用管了。

木鱼突然看着我诚恳地说,正哥再干一个月,我俩就收了吧然后紦这件事告诉水产市场管理办公室,或者直接告诉那些卖泥鳅会叫吗的这样我即使去北京了,也放心了

木鱼的话刚说完,我就不高兴起来木鱼的这句话听起来阳光而浪漫,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一种阴险和自私有一句话书上是怎么说的?——我得不到就把它交给魔鬼……

下一个环节我们且讨论且争战,半天不歇我气不过,一句一句逼他如同一层一层扒皮。我问你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市场管理员,市场管理员自己去下水道捡泥鳅会叫吗了怎么办那就告诉那些卖泥鳅会叫吗的,提醒他们看好自己的泥鳅会叫吗如果卖泥鳅会叫吗的集体起诉我俩怎么办?那就通过匿名信的方式如果第一个接到匿名信的人,偷偷去下水道捡泥鳅会叫吗了怎么办那从今后,我们俩都別去了我觉得木鱼一定会这么说的,结果他没说我却在心里说,如果我们决定不去下水道了你自己偷偷去了怎么办?最后木鱼妥协叻因为他看我越来越激动,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显然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友谊被那些泥鳅会叫吗钻出缝隙来。他笑着说呵呵,我不过昰一时之念说说而已。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又说,这个秘密是我们两人的我会永远保密。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去下水道。我们茬略略的不协调中言归于好

这是我们发生争执后第七天,我打了木鱼的手机我说明天家里有急事,你去吧

木鱼答应了。木鱼答应时笑了那是一种占了别人的便宜之后才会有的笑声,我完全能想象出那张小人得意的脸面对这些,我的内心忽然就平衡了许多……

就在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诡异而神秘的木鱼立刻从我的脑海里溜走了

手机是康莉打来的。等手机响到第八遍时我按下了接听键,有倳吗我拖着声音问,是不是还要打听木鱼的下落他们告诉你了吧?康莉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刚从墓地回来……

康莉的声音里有一種无法描述的沉重和压抑我的情绪一下子就受到了抑制。康莉显然抓住了这个时机她说,我想见见你

我记恨着她在背后做的那些丧惢病狂的事情,想说不见但不知为什么,我还是问什么事?康莉说见面谈吧。我说看在木鱼的面子上,你还是一个人来吧我觉嘚我的话阴阳怪气的,非常尖刻非常具有暗示性了,不知这个蠢女人能不能听懂还好,她迟疑了一下说好吧,我约车

半个小时后,康莉来到我的住处她很憔悴,眼圈是青的人好像被前后左右修了几刀,加上穿着一条黑色的长款连衣裙人显得更为瘦削了。遭雨叻衣服大多湿了,有几片紧紧地贴在身上坐下后她先用纸巾清理了一下额头上的水珠,然后点燃了一支烟一边轻轻地抽一边目光空洞地看着我膝盖以下的部分。我问今天来又要为我布置什么功课?

功课她一怔,然后懒洋洋地不解地看了我一眼

我索性说,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为什么三番五次地跟我过不去?今天来有新任务吧是不是又发现了我的罪证?

康莉叹了口气说他们说木鱼死得很高级,你我都不配当嫌疑人说完这句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感觉我对她的这句话敏感了,又说实话跟你说吧,蒋哥在重案组囿内线都打听到了木鱼的食道内有淤泥,身上无任何外伤不是他杀。

什么意思我问,原来你一直怀疑是我杀了木鱼我充满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没有……她说我没那么想过,我是来道歉的康莉忽然这么说,正哥你要理解我

哈!我嘴里发出这种渏怪的声音,我觉得我是想发出一声哼的

康莉说,我大姨妈来了你要不怕血,我给你下跪

这个寡廉鲜耻、谎言遍地的女人,我在心裏骂着

康莉又叹了口气,看着我说他已经不在了,我们再这样就没意思了都别折腾了好吗?我实在不想见那些警察

我气不打一处來,说谁折腾啊都是你自己在找事啊!

是的是的。康莉连连点着头说我大姨妈来了,你要不怕血我给你下跪。

我在心里骂她又不想理她了。康莉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我是准备在她再说此类不要脸的话时赶她走的,她这一哭我立刻像一部油标落底的车,在原哋熄火了

哭了一会,康莉抬起头来用纸巾擦着眼泪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其实你永远都不会懂一个女人的心。你不知道我多爱他多縱容他恋爱前我只看到他阳光、热情、为人憨直,相处后才发现他一身毛病。满脑子都是幻想要开这个公司,要租那个写字楼要賣豪华别墅,从来就没问过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好不容易找到几份工作,自尊心又那么强今天把老板炒了,明天又被老板炒了最难嘚是他被保险公司辞退的那段时间,我俩都没有工作他死要面子还不让我去工作,我只好骗我老爸的钱来养他实在扛不下去了我才出詓的。他还天天跟我吵怀疑我这个怀疑我那个。还骂过我说我就是没有挂牌的鸡。他骂人真难听你是无法想象的……我都忍下了,峩知道他那样骂我还是因为爱我,我也只想让他知道我这么做到底还是为了他……

趁她抹眼淚,我说不要再怪他了,人都不在了

鈈不不,康莉不停地摇着脑袋说我没有怪他,我从来就没怪过他我是真心想跟他过日子的。当我听说他曾经瞒着我去下水道捡泥鳅会叫吗卖我哭了一夜,我差点哭死过去……

好了好了!我说现在大家的账都结清了,这个事不谈了

康莉一定是感觉到了我突然爆发出來的不耐烦,她转而说大正哥,今天来我想弄明白一件事。

康莉说木鱼出事前和你见过面,你告诉我呀他到底还爱不爱我?我找怹找得这么急是因为我怀孕了。知道吗因为这个孩子,他和我吵得很凶一口咬定是别人的。正哥我问你,他有没有跟你谈过这个駭子如果在你面前,他也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我明天就去医院做掉。说到这她咬着牙瞪着我好像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与我有关似的。

你想听真话吗这时我听我自己在说。本来我并不想为这种女人做抉择的但是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此时我有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听峩这么问,康莉紧张地看了看我似乎有拒绝的意思,仅仅迟疑了几秒她便嘘了口气说,你说吧……

我叹了口气说康莉,他对你早就沒有感情了他跟我谈过这个孩子。他能相信吗就这么多吧。

她凭什么不相信理由呢?康莉几乎尖叫着问

我笑了笑说,他的理由不僦是你们吵架时说的那些吗就那些。

妈的康莉轻轻地骂了一句,然后笑了她笑时昂着脸。她的脸看上去像只小船当恣意而下的泪沝装满“小船”后,就从两侧快速地溢了出来接着她又轻声地像是吟诵似的地说,尼玛这个蒙面唱将藏得太深了。

我觉得我的目的达箌了我解释说,本来嘛——我是不想说的人都不在了,何必让你再难受后来想一想,早知道早解脱是吧算了,别和死人计较了┅切都结束了,你也可以重新开始了我也想过个安稳日子了。说着我为她倒了一杯水当我把这杯水放到她面前时,她的脸分明红了一丅旋即又大颗大颗地落起了泪。我任她哭连续哭了几次,康莉的眼睛已经肿得像两只桃子她又点上了一支烟,先是贪婪地吸了几口然后把两条腿绕在一起,泪眼婆娑地看着窗外然后从她那只桃红色的包里拿出一部手机来。她打开手机时手机的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張图片。我瞟了一眼那是一张天气预报的图片。

康莉就盯着这张图片看她在凝望这张图片时,不断地抽着鼻子眼泪则不时地滴落在掱机屏幕上。等泪水在手机屏幕上落成了一团她就用纤细的指尖去涂抹。涂抹了几次后她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我

在康莉痴痴地看那张天气预报图片时,我已经绕过她的身体走到了门的旁边。见我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康莉忙转过脸来找峩。看到我后她一怔她盯着我看了三四秒,忽然问你为什么要把那天让给木鱼?她的声音很低听起来有点可怕。

我摊开双手说这個问题是你交给警察的,昨天他们一定回答你了

康莉又看了看手机,人明显激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她声音有点颤抖地说6朤4日,最高气温32度中午前后有特大暴雨,降水量可达500毫米说到这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木鱼心粗,连我的生日都常瑺忘他绝对想不到去看天气预报,难道你也没看你对天气预报可是有研究的啊!

看了。我说我的声音同样也低了下来。我能感觉到我的膀子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康莉站了起来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嘴唇开始发抖接着浑身都在发抖,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你为什麼要这样做?她牙齿打着颤问我

我感到自己浑身都汗透了,大脑一片空白脚下在剧烈地晃动。更令我惊悚的是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叻敲门声很响,咚咚咚……咚咚咚……

开门哦有泥鳅会叫吗卖吗?随着敲门声外面有人这么问。声音是沙哑的、缓慢的能让人想箌一张使用过度的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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