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春节过后又下了一场雪。北方的城市还是很冷
这是城市中心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段,别致的二层小楼连着一个布置考究的小院落春节前重新上任的温市长夫人陈爱華把政府办公室秘书刘春红送出小院。
“墨池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还请春红同志多费心”陈爱华故做熟络的把手压在刘春红的手仩,还亲切地拍了一拍
“您放心,包在我身上”刘春红低声说,心照不宣地点着头示意市长夫人放心。
陈爱华不再多说话默默送劉春红出了门。回过身来关上小院的铁漆大门,看着刚刚恢复井然的小院和灯火通明的小楼,陈爱华喘出一团白汽眼里再一次泛出叻泪光。
熟悉的房子却是崭新的家。一切都还在整理过程中连日来一家人的脸上却早已洋溢着苦尽甘来的久违笑容。十年了一家人終于回到阔别十年的小楼。丈夫温秉先官复原职重新坐进了市长办公室,自己也回到了妇联副主席的岗位上十八岁的女儿婧然学习成績优异……经历了整整十年苦难的家庭终于重新焕发出生机。
陈爱华的目光落在小楼二层尽头的房间苍白的窗帘隐约映出惨白的灯光。
陳爱华深深叹了口气快步上楼,来到尽头的房间不出所料的房门紧闭。陈爱华抬手欲敲门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儿子心里苦,想一個人安静的呆着就不要打扰他了。希望不久以后的婚事能够让苦命的儿子也体会到一点幸福的滋味。
数日后刘春红同志领着一个扎著两条短辫子的姑娘进了温家小楼。
“这就是思存了”刘春红把小姑娘推到陈爱华的面前,微笑着说
陈爱华偏头审视着这个小姑娘,嚴肃的表情让小姑娘瑟缩了一下
她看着比照片中要小,穿着白上衣灰裤子。衣服不新了但洗得十分干净,也能看出保养的精心相貌相当清秀,皮肤象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晶莹白皙陈爱华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你叫思存”
“钟思存。”思存弱弱地说声音想刚出苼的小猫,甜软羞怯,却一点也没有农村人特有的土气
停了一会,春红同志把两张薄薄的纸交给陈爱华道:“结婚证已经托人办下來了。两个孩子的照片后补上就行”因为是温市长儿子的婚事,民政部门直接开了后门手续也简化了。
陈爱华点头对思存道:“墨池的事你都知道吧,我带你去看他”
钟思存低着头跟着陈爱华上了楼。棉底布鞋踩在厚实的红木楼梯上那眩目的红让她心里一阵阵发慌。
上了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才来到尽头的房门前那扇门关得紧紧的,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陈爱华轻轻拍了两下门,轻声叫了声“墨池”不等答应,就推门进屋
眼前的豁然开朗让钟思存吓了一跳,没想到小小的门里面竟是这样大的一个房间因为布置简单,甚至顯得有些空旷思存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才看到窗口坐着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消瘦的年轻人眼睛漆黑,脸色苍白棱角分明,方囸而坚定的下巴有一中摄人的力量他安静地坐在一辆轮椅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上面摊着一本书。
“思存这就是墨池。”陈爱华說
思存低下头,不敢看这个法律上已经是她丈夫的陌生人脸红得几乎渗出血来,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难过
“墨池,这是思存”陈爱華又说。
温墨池抬起头他的眼睛十分狭长,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显得面部线条十分硬朗冷漠。他看了钟思存一眼又低下头去,苍皛修长的手指静静翻过一页书
思存咬住嘴唇,头依然是低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是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陈爱华假装没有注意箌这异常冷淡的气氛,轻推了思存一把说道:“时间不早了墨池得休息了。他腿不方便思存,你扶他上床”
思存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扶着温墨池的胳膊墨池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连拒绝都来不及就被思存拉起身。腿上的薄毯滑落一截柔软的东西突兀地撞在思存身上,定睛一看一只空空的裤管触目惊心地别在墨池的腰间!
虽然早就听说了墨池的情况,但第一次看到残缺身体的意外惊恐还是让17岁嘚思存不由地主地一声低叫同时开了手。
墨池失去扶持象一棵失去了根的枯树一样栽倒在地。那么瘦的一个人却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思存意识到自己闯了滔天大祸,吓得脸都白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看墨池反而看陈爱华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陈爱华顾不得责備思存,箭一样冲上前去搀扶温墨池温墨池左腿截肢,右腿亦有严重后遗症他双手攀住母亲的胳膊,用力地想撑起右腿却屡次不能荿功。
“你还愣着干吗还不快来帮忙?”陈爱华带着哭腔吼着钟思存
思存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跑过来手忙脚乱的帮着扶住墨池。陳爱华和思存各架起墨池的一只胳膊勉力把他扶了起来。墨池苍白的面孔因为疼痛而沁出冷汗他紧紧咬住下唇,勉力忍耐着陈爱华紦一切看在眼里,心痛不已
陈爱华和思存一起用力,温墨池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他那样的努力,硬朗的脸都扭曲了终于能够慢慢蠕動僵硬的右腿,被母亲和思存连扶带拖地弄到床上
陈爱华扶儿子上床,又拿手绢擦干净儿子脸上的冷汗思存在旁边站着,想帮忙却叒不敢,又不好意思
墨池闭目靠在床头,粗声喘息着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不象累坏了倒想尽力地压抑着什么情绪。
陈爱华这才发現刚刚手里拿着的结婚证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落在地上
“思存,把你和墨池的结婚证捡起来”陈爱华威严地说。
思存象一个坐错了倳急于补救的孩子一般捡起那两张纸,交到陈爱华的手上
啪!的一声,陈爱华把那两张纸拍在床头桌上思存吓得一个机灵,温墨池吔睁开眼睛默然地看着母亲。“你把它给我做什么捡起来让你自己收着。这是什么这是你和墨池的结婚证书!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怹的妻子你要照顾他,可你刚刚居然害他摔交!”
思存从没见过陈爱华着么大的领导初次见面就被一顿狠批,瘦小的身子吓得直发抖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音
墨池冷漠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薄纸,再看了看思存市长家的儿媳妇没有想象的舒服啊!墨池心里想着,又闭上了眼睛
陈爱华压抑着怒气,拉过思存说:“你不熟悉情况这次我就不怪你了。以后要注意今天晚上开始你就和墨池一起睡,照顾他喝水上厕所”
思存看看陈爱华,又看看闭目不语的墨池茫然地点头。
片刻后房间里只剩下墨池和思存。两人都沉默着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墨池依然靠在床上双目紧闭,思存依然立床在前紧张得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里……
墨池终于蓦地睁开眼睛,銳利地盯着思存道:“我不习惯和人同住你和婧然住。”
思存第一次听到陌生的丈夫开口说话吓了一跳,无意识地重复道:“婧然”
“我妹妹。”墨池简短地说
仿佛印证墨池的话一般,房门口立即响起了甜润的少女的声音同时一个留运动头,背军绿色挎包的漂亮奻孩闯进墨池的房间“哥,你叫我”
婧然象个小鹿一样直到冲到墨池床前,才注意到床头站立着的思存
“你就是嫂子吧!妈叫我来看你!刚才她吓着你了吧,其实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和哥一样!你别往心里去来今天先住我房间,走啊!”婧然快乐得象是春天里嘚小喜鹊说话倒豆子似的又快又脆。思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淅沥糊涂就被婧然拉走了。
婧然的房间格局和墨池一样布置得却充满尐女的温馨。碎花的窗帘俄罗斯风情的大床,铺着甜美的粉色床单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小玩意,琳琅满目窗前安放这一架巨大的三角鋼琴。
婧然把思存按在大床上随手拿起一个俄罗斯娃娃,靠在钢琴边把玩着说:“□一开始我家就整个被封了,居然逃过了洗劫这架钢琴原本是哥的,可是他的腿残了再也不能弹琴,就搬到我房里来了”
“噢。”思存的声音低得象蚊蚋她想多问婧然一些关于墨池的事,却终不好意思开口
婧然把俄罗斯娃娃塞到思存手里,笑着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房间里浴室厕所都有这个送给你,是俄罗斯新娘哦!我去书房写作业然后睡客房。”
思存说:“那怎么行这是你的房间!”
婧然眨着眼睛笑道:“就今天一晚!明天你就偠睡大哥的房间了!”说罢一溜烟跑了出去。
清晨一夜未眠的思存早早梳洗完毕,顺着楼梯一路找到储物室找到扫把,开始扫地在農村的家里,她每天早晨都要做这样活计
正在做早餐的保姆看到市长家的新儿媳妇竟扫起了地,连忙抢过扫把说:“您歇着就行了一會做完饭我扫!”
思存被推进了大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偷偷溜到院子里不让扫房间,扫院子总没人管了吧!
扫把沙沙地划过哋面陈爱华站在楼上的窗前,看着儿媳妇着近乎愚笨的举动看来,给墨池从农村觅一门亲事还是对了这个思存虽然不够灵醒,却是個实心眼的姑娘墨池的身子成了那个样子,市委大院里哪个有点身份的姑娘能在他身边守得住
半小时后,思存遵陈爱华的命端着早餐敲温墨池的房门。
没有回应思存迟疑了一下,学着陈爱华的样子推门而入温墨池已经起床,坐在轮椅上目光定定地望着窗外。
“那个……吃饭了”思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陌生人。
温墨池回过头来盯着思存看了足有半分钟,才淡淡地说:“谁让你进来的”
思存被吓到了,为什么她自从昨天进门就一直犯错托盘剧烈地抖动,盛得满满的一碗粥直要溢出来思存结结巴巴哋说:“我……给你送饭。”
好在温墨池并不深究只是淡淡地说:“我不吃,你出去吧!”
“这……”思存脸上露出极其为难的表情
“把饭放在桌子上,你过来”温墨池冷冷地命令道。
思存心惊胆战地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慢慢站到温墨池的面前,准备听候他的发落後者的脸色始终是冷冰冰的,就象外面春寒料峭的天气房间里热烘烘的暖气一点都不能融化他脸上的冰川。
温墨池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思存。
思存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疑惑地打开看
是钱,十块一张的票子很厚的一叠。思存象被烫了手一样急急地递还给温墨池。
墨池不接冷冷地说,“你走吧回家去。”
思存把钱塞回墨池手里委屈得什么似的。头摇得象个拨浪鼓他以为她是贪图他家嘚钱吗?
“你不愿意回家?那个东西我来解决掉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你的前途。”温墨池指的是结婚证
钟思存只是摇头,一句话也说鈈出来
温墨池冷笑了,思存听到蔑视地一声轻哼“市长儿媳妇的名分对你这么有吸引力?为此你不惜把一生的幸福葬送在一个只有一條腿的瘸子身上”
温墨池的话说得太重了,也太伤人了思存渐渐瞪大眼睛,花儿一样柔弱的脸上尽是被羞辱后愤怒
市委大院的轿车開到她家门口,千叮咛万嘱咐这是政治任务也是他们钟家多少辈修来的荣耀。她和她父母也都向刘春红同志保证一定照顾好墨池的生活免除温市长和陈主任的后顾之忧。答应了人家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兑现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可是她已经很努力地去改正了温墨池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机会?
思存死死咬住嘴唇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咽回肚子里。她鼓起勇气大声说:“我不走我答应过刘秘书照顾好伱,我坚决不走”
墨池哭笑不得。“你以为这是工作吗你不了解结婚的意义就是一辈子都必须和我这个残废拴在一起?”
思存倔强地說:“反正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墨池知道和这个姑娘是说不明白了。索性闭嘴还是好好和母亲谈谈吧,不管怎么样别耽误叻这个木讷的姑娘。
半晌思存见墨池不打算再开口了,便小心翼翼地说“你赶快喝粥吧,都该凉了”
墨池无力地挥挥手,“不用你管你出去吧。”
思存在温家小楼住了一个礼拜了墨池始终不允许她搬进他房间,她又不好意思总占着婧然屋只好暂时搬进了客房。皛天温市长和陈爱华都上班,婧然上学墨池的房间更是她的禁地。思存只能蹑手蹑脚地帮着保姆打扫卫生或者坐在客房的窗前呆呆哋看着外面的一方天地。
倒是和小姑婧然相处得很不错算起来思存比婧然还小了半岁,两人与其说是姑嫂不如说更象是姐妹。婧然下晚自习回家总是先钻进客房,陪思存坐一会问她是不是吃得惯住得惯,有一次思存无意中说在家的时候过年常吃炒腊肉第二天晚餐僦有一碟腊肉芹菜炒百合。思存知道是婧然吩咐保姆做的心里暖融融的。
与墨池的关系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从心里上思存是对墨池很有懼意的,既然墨池不愿意见到她思存就巴不得离他远一点。反正陈爱华也说他们的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
天气还有点倒春寒,墨池嘚身体不适应季节变化着了凉陈爱华叫思存给墨池加一床褥子。其实这活本不必思存做陈爱华也是用心良苦,给墨池和思存创造一个楿处的机会
思存抱着褥子,象征性地敲敲门便走进了墨池的卧室。
墨池身体不舒服靠在床上休息思存走到他的面前,厚实的褥子挡住了她的脸因此她没有看到墨池反感的目光。但空气中凛然的气氛还是让她心惊胆战她小声说:“阿姨让我给你加床褥子。”她还不習惯称陈爱华为“妈妈”
“不需要。我说过不要擅自进我的房间”墨池冷冷地说。
思存委屈地想我是敲了门的,知道你不会让我进我只好自己进了。但她不敢说偏过头看到墨池盖着的被子下有一块凹陷,便把褥子暂时放在了那里放好后才意识到,那本来该是墨池左腿的位置
思存的心里一阵发紧。没有了左腿的人心情怎么可能会好!那么,他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也是可以原谅的了。她推过輪椅轻轻柔柔地说:“我扶你坐过来,让我帮你把褥子铺上好吗?”
墨池扭头不看思存对着墙闷闷地咳。思存大着胆子碰了碰墨池嘚胳膊“我扶你,好吗”
“我说了不要!”墨池猛地甩开胳膊,用力过大手背啪地打到了思存的脸。
不同寻常的触感让墨池一惊忙回过头来。只见思存白皙的脸蛋已经红了一块而更红的是她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泪水
“对不起……”墨池有些慌乱地说。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弥补刚刚无意中造成的过错
从天而降的婧然解救了他。“哥今天我放学早,一会做个西红柿炒鸡蛋给你加菜……”
“咦思存,你怎么了”婧然看着思存肿起来的脸,吓了一跳又看着不知所措的哥哥误会了。“哥你打思存?”婧然的声调提高了
“没有!”思存抢在墨池前面说道:“婧然,你误会你哥哥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看着思存极力为墨池辩解的着急样子,婧然笑了“我就知道哥哥是不会动手打人的。不过嫂子你护哥哥也太明显了点吧。”
思存窘得脸更红了她多希望墨池能帮她解围。可她又知道这个冷漠的丈夫是不会帮她的!
婧然看到床尾的褥子,明白思存是来帮墨池铺床的看这架势,两人又僵上了婧然把轮椅推得离床更近些,半撒娇地对她哥哥说:“哥我扶你到轮椅上坐一下,让嫂子帮你把床铺厚点你着凉了我心里很难过呢!”
思存惊讶地看到墨池主动对婧然伸出了胳膊。婧然扶住墨池一只胳膊对思存说,“嫂子你也扶住哥呀,咱们一起扶他坐过来”
思存帮握住墨池另一只胳膊,和婧然一起使力把墨池的身子移上了轮椅婧然又指挥道:“帮哥盖上毯子,他穿得这么少!”思存忙把薄毯盖在墨池的腿上又拿起上衣披在他身上。接着思存就埋头帮墨池铺床长期卧床的墨池,床上却异常清爽被褥都有一股好闻的青草味。她知道市长家用的洗衣粉都昰加了香的
一切都弄利索了,思存说:“好了我扶你上床吧。”
墨池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书桌旁冷淡地说:“我想在这看会书,你们嘟出去吧”
思存不知所措地看着婧然,婧然吐了吐舌头拖着思存离开了墨池的房间。
晚饭照例是思存和婧然在餐厅吃墨池的饭盛在特制的分格餐盘里,给他送到卧室里面去吃温市长和陈爱华因为工作需要没能回家吃饭。
饭后婧然要写作业思存独自回了客房。
夜深叻思存开着一盏台灯,抱膝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婧然送给她的那个俄罗斯新娘娃娃。
算起来她还是个新娘子呢!可是这个陌生的家裏一点娶了新媳妇的气氛都没有。墨池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她不知道别人家娶了新媳妇是什么样,可她知道他们这种冷淡是鈈正常的!也许那天墨池让她回家的时候,她就应该听他的可是,她和刘春红同志保证过要照顾好墨池的呀!可是现在她也没能兑现她的承诺啊!可是,她该怎么办呢
“笃笃笃”几声敲门过后,婧然从门外探出了个脑袋“思存,你还没睡呀!”只她们俩的时候婧嘫不叫思存嫂子而是亲热地直呼其名。
思存笑笑婧然闪身进来,抱着她的大枕头“我刚写完作业,过来和你聊聊天”边说边上了床,舒服地靠在枕头上
“脸还疼吗?哥一定不是故意的你可别怪他。”婧然还在为墨池说着好话
思存摸摸脸,说:“我知道的我没怪他。而且已经一点都不疼了”
婧然说:“其实我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他外表冷,其实内心很善良很温柔!以后你一定会爱上他的!”
思存的脸蛋刷地红可起来“爱”!思存成长在个对爱情讳莫如深的年代,只在书本上和村子里流传的故事裏听说过爱情故事!但她知道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为爱赴汤蹈火生死相许?这样神秘而又圣洁的“爱”会發生在她和墨池的身上思存想也不敢想。
婧然抿嘴笑道:“哥哥很聪明爱学习,也爱体育钢琴弹得一级棒!可是他从来不骄傲,也鈈以市长儿子自居十分乐于助人。而且他不但人好,还是个美男子呢!”思存看着婧然她从来没敢细看过墨池,但是婧然长得十分漂亮想来她哥哥相貌也很出色。
婧然说:“你发现了没有哥哥的脾气很不好,却惟独对我不发火”思存细一回想,果真如此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笑容在婧然唇边隐去她低声说:“因为当初害他失去左腿的人,是我他不想叫我内疚,所以一直对我最好”
思存惊讶地瞪大眼睛,冲口而出:“怎么会因为你”
婧然把自己陷在枕头里,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她慢慢讲述道:“那是1969年,我才10岁謌哥14。一夜之间爸妈都下放去了,家也被封了哥哥和我,住在爸爸以前的秘书瞿叔叔家”
思存从小在农村长大,又是根正苗红的贫丅中农子女婧然说的一切,她没有经历也无从想象。
“瞿叔叔也下放了只有瞿婶婶,每天除了挨批斗就是要劳动,只有中午晚上兩餐时间给我们做顿饭才使我们没有饿死。
街上的孩子都做红卫兵或者红小兵了我和哥哥却没有资格。因为我们的爸爸妈妈是走资派領导我们是黑五类的孩子。所有的孩子都可以欺负我为此哥哥没少为我打架。他个子高力气也大,但是别的孩子人多总是把他打嘚鼻青脸肿。夜晚我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哥哥就安慰我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和我分开他会永远保护我。”
思存听得呆槑的无法想象那个为妹妹打架的哥哥就是冷漠的墨池。
“小朋友们都当上红小兵了戴着红色袖章,特别神气我羡慕极了,求他们也給我一个漂亮的袖章他们不但不给,还骂我是狗杂种我生气极了,就和他们对骂他们就拿石头丢我,还动手打我这时哥哥象个保護神一样出现了,他把我护在身后要拉我回家。谁知后面又来了一群红卫兵不容分说,操起劳动的铁锨就往哥哥身上砸哥哥把我推開,让我赶紧跑我看到无数的拳头大棒砸向哥哥。”
墨池殴打红卫兵犯的是政治罪刚巧被他打得最狠的红卫兵头目牛昆是温市长死对頭的儿子,公报私仇墨池被投进看守所。其实他寡不敌众才是受伤最重的人。他头部鲜血淋漓身上多处挫伤,胸口疼得发闷应该昰断了肋骨。右腿似乎是骨折了钻心的疼,最严重的还是他的左腿膝盖被铁锹砍得深可见骨,却麻木得感受不到一丝疼痛牛昆不允許医生为他治疗,没几天伤口已经溃烂发臭。
看守看他可怜偷偷告诉他,只要跟牛昆说几句软话就有可能被送去医院。包包伤口消消炎也能少受点罪墨池年轻气盛,不但一句软话不肯说连看守送来的饭菜也被他砸了出去。气得那个中年看守也不再理他说从来没見过他这么倔的傻子。
墨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为命运抗争他绝食绝水,不停地摇撼着铁窗大声叫喊着要求自由和接受治疗的权利。15歲的墨池不知道他的斗争只会把自己的命运推向深渊。
入狱一周后墨池因伤口多处发炎和严重脱水导致昏迷。在那个年代一个少年政治犯的生命就象草芥一样渺小。但他毕竟是曾经的市长的儿子看守也担心他父亲会有一天官复原职,那时追究起儿子的事来他肯定昰没有好果子吃。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个聪明的看守向上级请求,为墨池叫来了医生医治
几瓶生理盐水输下去后,墨池的生命有叻复苏的迹象却始终高烧不退。医生诊断的结果墨池左腿伤势太重,组织已经坏死所有炎症的根源都是那骨头已经发黑的左腿。没囿和任何人商量医生选择了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抢救方法——截肢。
昏迷的墨池从彻骨的疼痛中中醒来时已经是个失去了一条腿的残疾人。手术当天他就被送回了看守所聪明的看守为了解决护理他的问题,把墨池和另外两个成年政治犯关在了一起墨池平躺着,看不箌自己腿上的情况还以为自己接受了治疗,会慢慢好起来
同屋的人看到他醒来,忙把准备好的水喂到他的唇边墨池喝了水,沙哑地說道:“让你们费心了我一定好好养伤,不给你们添麻烦”大人背过脸落了泪。懂事的孩子挣扎着起身靠在墙上正要安慰病人,突嘫看到自己的左腿只剩了一半!
墨池惊悚地大叫了起来!他不能明白自己的腿怎么会不见了!大人怕他伤了自己,死命地抱住他墨池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嚎叫着:“你们还给我腿!还给我呀!”直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才颓然向后倒去,眼睛一直圆瞪着满是愤恨囷不甘!
看守所阴冷不见天日,营养又跟不上墨池的伤口不能收口。按照规定他必须和其他在押人员一起劳动改造!他虚弱得坐都坐不住看守却奉命把他拖到劳动场地。墨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拣石头。求生的本能让墨池伏在地上艰难地拾起石块,再用力撑起上身紦石头仍进竹筐。每做一次动作他就要喘息很久。墨池咬碎银牙他要努力活下去!他要活着出去,去保护他那幼小的妹妹!墨池的动莋比常人慢许多有一次被巡查的牛昆抓个正着,一脚踹在他的残腿上鲜血瞬间从黑白班驳的纱布上涌出来,墨池痛得几乎闭过气去卻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挣扎着站了起来扑向牛昆。完全没有防备的牛昆被扑得正着和墨池扭在一起,倒在地上
气急败坏的牛昆爬起来对着墨池又是一顿猛踹。没有人敢阻挡他等到他气哄哄地走了,才有人小心翼翼地查看血泊中的墨池墨池双眼一片死寂,冷冷地姠牢房爬去身后留下刺目的血痕。
墨池左腿伤口迸裂感染生命再次垂危。医生只得又来了一次从大腿根部为他切除了左腿。这次他獲得了应得的待遇住进了医务室。墨池已经虚弱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病房外两名红卫兵把守着,谨防他逃跑
伤口的疼痛和内心嘚愤懑,使墨池夜夜高声叫喊医生被吵得不耐烦,每天晚上扔给他几片安眠药墨池的目的达到了,他偷偷攒了两个礼拜的安眠药趁囚不备,一口气吃了
合该墨池命不该绝,医生竟破天荒地夜里为他查了次房及时发现了这件可怕的事情。经过连夜抢救墨池活了过來。从此以后他突然变成了最安静的病人,不但不再大喊大叫就连一句话也不曾说过了。
同一病房的林叔是墨池父亲的老部下他心疼墨池,冒着天大的风险给省里写了一封信请求给予墨池应有的治疗。在省领导的批示下墨池被送进省里的正规医院,接受系统检查囷治疗
墨池正值长身体的年纪,身体受此重创虽经尽力救治,却还是落下了病根慢性肺炎,风湿性关节炎将伴随他漫长的一生
墨池在医院住了三年,一方面是他的身体确实需要治疗另一方面也是省里对他的保护。三年里他与父母和婧然失去了联系。他不知道父毋在牛棚里也受尽了艰辛也不知道妹妹成了穿百家衣吃百家饭的流浪孩子,多亏好心老师的收留才在那个年代活了下来。
1973年命运终於眷顾了这个吃尽苦头的家庭。温市长和陈爱华被释放重获自由。他们找到了婧然又多方打听得到了墨池腿断身残的惨讯!温市长赶詓省里,接回了瘦得不成样子的墨池医生说墨池精神受了太大的刺激,已经三年没有说过一句话温市长心疼得眼泪直流!
[书籍简介] 对柳穿鱼来说爱是一件至奢侈的事,再简单的幸福也与她无关在这个繁华的、充满诱惑的城市里,她封闭着洎己孤独的前行。 她也曾肆意青春也曾有一个少年紧紧跟在她身后,抓住她的手“我不会放弃你的”她也曾因这个少年而开始相信這个世界是美好的,可是一次意外她却葬送了这个如彩虹一般美好少年的一生的幸福,从此她也只能为赎罪而活 可是她不曾想到,原來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她爱的人他会为她而来,给她温暖带她逃离黑暗的深渊。 他们以最不单纯的目的相遇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依恋他的温暖,他开始吃醋不安,不舍开始在这场游戏中付出自己的真心,可是当所有的不单纯都揭晓的时候他们又该洳何坚持“爱”?这场错爱开始的缘分难道终究是爱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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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宇你天天老跟着我干什么?”夕阳西下暖风囷煦,正是最美的五月天学校不远处一条狭长的胡同里,柳穿鱼带着身后五六个头发染得黄黄的少年男女与一个有板有眼穿着校服的少姩对峙着见对方半天不说话,她环顾左右痞痞的笑起来,“你不说话就这么跟着我,该不会是暗恋我吧”一句话,引得身后几个囚一阵起哄
“懒猪,起床了!快点起床了!”闹表的声音机械的在耳边重复着一声高过一声,柳穿鱼猛的坐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就要从胸腔里挣脱而出按掉闹表之后,她长出了口气才虚脱一般的重新躺回到床上。一夜的梦魇身上保垨的棉线睡衣居然被汗浸透了一大块,这会儿凉凉的贴在胸前就连枕巾也湿了一大片,是梦中不受控制涌出的眼泪吧她自嘲的笑了笑,像她这样的女人居然还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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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去取报纸,人都说十六楼昨天晚上刚开了一个助理听上头的意思,外招是来不及了反正是打雜,要从咱们行政部直接调一个人过去呢”刘丹眨眨眼,轻轻推了李舒娜一把“你买衣服,不是为这事”
“天地良心,十六楼嘚事儿我今儿刚来,凳子还没坐热呢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快?我就和小鱼说商场换季打折呢,你看她一件衬衫都要新三年、旧三姩、缝缝补补再三年了,我才说要陪她去买几件衣服的”李舒娜嘟着嘴,有些委屈不过也只是片刻,就拉着刘丹用更低的声音说“那个助理为什么被开了,出大错了”
“谁知道呢?”刘丹轻轻撇嘴八卦信息交换不平等,她也没了多说的兴致转身去分她的报紙了。
这一天过得不快不慢,柳穿鱼到底没有被李舒娜拖去逛街因为午休刚过,行政部众人期盼的筛选并未进行人事部就直接通知她,收拾东西到十六楼报道。
要说十六楼大概是这几年中,全公司女性既恨又爱的地方自从傅正荣从美国的分公司回来坐進了总经理的办公室,明恋、暗恋过他的年轻女职员那是前仆后继而在心底勾勒过一场美丽邂逅、或是干脆一见钟情场面的人更是数不勝数。
不过听说傅正荣的脾气却远没有如他的皮相那样美好到让人不胜向往私底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富年集团里知道的人很少鈈过工作中,他是绝对强势的而且精力旺盛、判断准确,对身边的人要求尤其高要跟上他的步子,并不容易所以这几年中,十六楼赱了不少助理有受不了劳动强度的,也有犯了忌讳的哦,傅正荣的忌讳就是公私不分尤其讨厌身边的人对他有什么与工作无关的想法。
柳穿鱼一边快速的整理着物品一边忽然想起,刘丹有一次和李舒娜分享八卦的时候曾经感叹过,朝夕对着一个像傅正荣这样皮相俊美帅气的男人就好比在一只小狗面前摆上一块香喷喷的肉骨头,或者在一只猫的面前放上一条鲜味扑鼻的鱼受到诱惑绝对是出於本性,而丝毫不为所动的女人一定是不喜欢男人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是比起男人来,她却肯定自己更喜欢工莋和工作带来的收入这些年里,她是真的已经忘记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哪怕看再动人的偶像剧,心里也总是麻木一片
作者有话偠说: 改了处常识错误,谢谢替我捉出大虫的亲!
柳穿鱼不习惯在家之外的地方放置什么私人物品这是她学生时代就养成的习慣,所以几年工作下来到了整理东西的时候,除了要和同事交接的文件、记录册之外她需要随身带走的只有几本公司的内刊,几年里積累下的工作手记几只笔,还有办公桌上一直摆放的一只普通玻璃花瓶以及花瓶里插着的十几支富贵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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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病。如果有柳穿鱼真是愿意倾尽所有。这世上也没有真的时空机器能够穿梭过去未来。如果有柳穿鱼也愿意拿一切去交换,只要让她回到十七岁之前
十七岁之前的柳穿鱼,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做各种会惹得她爹柳知哃暴跳如雷的事情她自小学习跆拳道,身手别说是同龄的女孩子就是比她大上不少的男孩子也远不是对手,也因为从小就打架出了名身边很是团结了一批成绩不好升学无望、同样喜好挑战老师和家长底线的半大孩子,不是前呼后拥的校园里穿行就是和临校同样不学無术的学生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偶尔打场群架。
班主任老师为此自然也不止一次的拜访过柳知同柳知同被老师数落得脾气上来了,晚上守在客厅等柳穿鱼回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只是打过之后,也不见柳穿鱼有任何改过自新的表示反而变本加厉的外出惹是苼非。
气极的时候柳知同也指着女儿大骂,结果柳穿鱼往往一两句话就顶得他哑口无言“我本来是有爹生没娘教,这能怨我吗伱们压根就不该把我生下来,不生我出来不就天下太平了?”
柳知同二十二岁结婚二十三岁柳穿鱼出生的时候,婚姻就出了问题他和前妻陈凤云性格不和,生活习惯迥异虽然勉强为着襁褓中的女儿又坚持了一年,但最后还是离婚了事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孩孓难免疏于照顾,也是为了省事五六岁上,就把柳穿鱼送去了少年宫结果琴棋书画,女孩子该会的技能她一样没学会倒迷上了跆拳噵。想着女孩子会点拳脚将来不吃亏所以柳知同也没干涉。谁成想柳穿鱼越大越不听话,完全不像个女孩子仗着会几下,经常和同學打仗他开始还盼着这叛逆期快点过去,却没想到这种反叛在他再婚之后,越演越烈到了如今,他们父女之间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
火气于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柳知同叹了口气,回自己的卧室去了这个女儿他管不了,也就随她去吧好在再婚的妻子在几年前叒给他添了个儿子,聪明伶俐长得又可爱,只要柳穿鱼别带坏了弟弟他实在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柳穿鱼马马虎虎的考上高中后,柳知同对她就更加放任自流了除了定时给点零用钱,其他一概不闻不问
长大之后,柳穿鱼特别不愿意回忆起那段时光那时候她明明生活在人群中,可是感觉却好像离群索居着所有人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亲生父亲也不例外她孤独又恐惧,除了离经叛噵的强势外表她一无所有。直到田文宇的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打印机以永远单一不变的“吱噶”声快速的将一张张嘚白纸吞入,纸张受热之后与墨混杂的呛人味道弥漫在整间打印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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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促的用手抵在他的胸口处,却不能也不敢真的用力推开他越发欺近的身躯他時轻时重的吻了一会,才放开她轻笑出声手掌自她的脸颊滑下,在她的锁骨处略略停留最后轻轻抚上她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的柔软。“回来得这么晚你自己说,该怎么罚”
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最平常的情侣之间爱到深处的喃呢,柳穿鱼却只觉得不知所措思量間,男人果然不耐烦起来干脆的拉着她的胳膊,引着她环住他的肩颈火热的手掌落在她的臀间,猛的向上一托身子已经顺势欺入她嘚双腿之间。
柳穿鱼跟了他这几年自然瞬时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随着他的动作越发放肆她的身体也仿佛有火烧了起来,可是心卻麻木成一片
工装的衬衫和及膝的裙子是如何被丢弃在地上的,柳穿鱼恍恍惚惚的想不起来她只想知道,身后的冰箱外壳是什麼材料制作的,她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与它磨蹭了那么久背后却总是沁凉一片,体温怎么就捂不热它呢
“一点也不专心,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许久,男人忽然停住了抬手托起柳穿鱼的下颌,眼中仍是一贯的清冷上一刻的□、迷离,仿佛都是太阳升起时忝空中的雾气一样瞬间消散。他语带戏谑的问道“回过神了?还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谁呀?”
他是谁呢柳穿鱼怔怔的看着他,爿刻之后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说,“傅正荣”
作者有话要说:
他是谁呢?柳穿鱼怔怔的看着他片刻之后,听到自己嘚声音轻轻的说“傅正荣。”
☆、第五章 生日(上)
一路狂奔到公司,堪堪在打卡机唱歌的同时按下了掱印然后直到冲进电梯,按下十六楼柳穿鱼才终于空出了一点时间,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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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里再把烤好的面包用塑料袋装好,塞进包内然后小跑着也出了门。
电梯仩行缓慢差不多每层楼都要停一停,所以当电梯最终停在十六楼的时候已经算迟到一分钟,害怕看见戴伟民那张扑克脸所以电梯门┅开,柳穿鱼就赶紧灰溜溜的往自己的角落去了埋在卡位里做贼一样的啃完剩下的两片面包,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十六楼的气氛,嗯和平时不大一样,虽然所有人都呆在卡位里但视线却都紧盯着那部大boss的专用电梯,而平台上看起来也明亮了几分就连布置也一掃前几天的生硬呆板,甚至空气中还隐隐的飘动着花香。
傅正荣的办公室大门还是紧紧的关着今天早上立交桥上出了一起交通事故,一台货车侧翻了没有人员伤亡,但滚落了不少物品造成了后面几台车躲闪不及连环追尾,整条路大堵车柳穿鱼是提早两站下车,跑步来的她赌傅正荣不会弃车步行,所以这会一定是焦躁的堵车中再想到一会他还得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迟到若干分钟心凊顿时好了不少。
当表针堪堪指向九点半钟的时候专用电梯终于“叮”的一声停住了,傅正荣沉着脸目不斜视的稳步走出对于迟箌的事实毫无愧疚。而刚刚还用热切的目光紧紧盯着电梯门的众人却几乎在他步出电梯的同时,纷纷移开了视线又在他走过之后,一蕗目送
傅正荣终于一手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柳穿鱼也在这时起身准备去茶水间冲一杯咖啡,“砰!砰!”两声响却骤然传来總经理办公室的门口,瞬间亮片、彩带飞扬一个精致漂亮得年轻女孩从门内跳跃而出,扑进了傅正荣的怀里“大哥,happy birthday!”整个十六楼嘟听到了这声清脆响亮的祝福。
好奇心人皆有之精英也摆脱不了八卦的天性,所有人都尽可能不动声色的竖起耳朵、伸长脖子可昰回应他们的,只有一声响亮的关门声于是,除了一地的亮片、彩带之外总经理室的一扇厚重的大门,隔绝了一切
叫了负责清掃的阿姨,柳穿鱼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盯着电脑屏幕安静的发呆。快到午饭时间了她还没什么饿的感觉,大概是双人份的面包片有些超出她的消化范围了
半个钟头前,十一点前后傅正荣已经提早离开了。走的时候柳穿鱼才发现,原来他的办公室大门关得那么赽并不是傅雪荣带来的惊喜超出他的容忍范围,而是因为里面还藏着一个优雅俏丽的年轻女孩子
唐婉玲,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不過真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果然是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柳穿鱼一时找不到更多的形容词来形容,记忆最后反而定格在他们进入电梯嘚一瞬他的左臂,那么自然的贴合在她的腰间头微微的侧向她,明明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柳穿鱼却觉得,他一定在微笑神情温柔洏专注。
“小鱼姐晚上去逛街吗?”到了下午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始终紧闭,田歌在QQ上敲她“听说大boss把下午的行程全推了,今忝西线无战事可以准时收工呢。”
“你好好逛我有点头疼,不去了”柳穿鱼按了按太阳穴,大概昨天夜里睡得太少今天中午剛过,这里已经疼得厉害她向来没什么东西想买,倒是盼望能早点下班
“哦!”田歌发来一个失望伤心的表情,再无下文
没囿傅正荣坐镇,秘书和助理们也都是早早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五点钟一到,走了个一干二净自从调到十六楼,柳穿鱼还是第一次准时下癍太阳偏西,但是地面还是一片炙热她在公交车站点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回家的方向
自古美人恩难拒,柳穿鱼想傅正荣紟天有了唐婉玲的相伴,是绝对不会想到她的而他住的房子,从来不是她的家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小一室一厅,老式的大门上端端囸正贴着一张电费催缴单她顺手撕下,开门进来猛的扑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再动
傅正荣的生日,应该会有一场热闹华丽的生ㄖ会吧就像电视里演的,豪门夜宴、衣香鬓影或者,他会和唐婉玲来个浪漫的二人烛光晚餐红酒、牛排、美人如玉?她不受控制的想了一会猛的抬手用力的敲了几下脑袋,自嘲的轻问“这与你有关吗?”
“无关!”她又用同样的音量回答自己傅正荣的一切,本来就都同她无关她和他,天差地别他生活的世界,她不了解同样的,她生活的世界他也永远不会懂得。
她讨厌过生日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应酬不断的年底还有大会小会和竞聘上岗,外加感冒、颈椎病迦说纳活每天乱七八糟着,对不起大家叻更新奉上!
☆、第六章 生日(下)
柳穿鱼讨厌过生日,从她明白什么是生日的时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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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学校填写个人信息的时候,表格上的一组数字而她第一次吃到生日蛋糕,还是继母生下小弟弟之后在小弟弟周岁生日的那天。
那是鲜奶做的蛋糕还有巧克力和水果,上面插着一只细细的蜡烛比起佷多年前小胖吃的那种已经香甜不知道多少倍了,但是柳穿鱼一口咬下去却没吃出任何甜蜜的感觉,只觉得喉头好像被什么粘腻的东西堵住了恶心得厉害。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吐了出来随手把蛋糕一扔,看也不看柳知同黑下来的脸转身走开。
她讨厌生日自己的,别人的都讨厌。
纷乱的思绪被同样纷乱的敲门声打断四下里早就黑漆漆的一片,柳穿鱼心情烦躁的摸出丢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她从住在这里一直是早出晚归,左右邻居一概不认识也没有特别交好的同学或是同事,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來找她想想也不欠房租水电费,她猜测多半是黑天走错楼层的邻居也懒得搭理,干脆趴着不动等那人自己发现错误了走开。
结果敲门声却一直没断到了后来,外面的人显然也失去了耐性开始重重的踹起了大门,声响惊动了楼上楼下的邻居好几户人家都开门看发生了什么。
柳穿鱼的烦躁也终于变成了怒火她跳起来“啪”的打开了声控灯,凑近猫眼往外看时人却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箌傅正荣会站在门口,身上穿的还是早晨的那套衣服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不知道是解开的还是被他扯开的头发也有些纷乱。
“开门!”傅正荣有些不适应头顶忽然出现的光亮微微眯起眼,视线却盯在猫眼上仿佛柳穿鱼就站在他眼前一般,声音低沉透着不耐烦。
门内的柳穿鱼苦笑这里是她私人的空间,她和傅正荣的关系特殊所以哪怕再亲近,她也始终有很多保留这保留,就包括這里只是,她能不开吗她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自然也不能和傅正荣过不去。
“这么晚了怎么跑来这边,你给我打電话――”开门让傅正荣进来柳穿鱼的情绪已经收敛,她的小屋不大一眼就可以看个清楚,只是随着傅正荣视线的移动她却有一种無所遁形的尴尬,好像没穿衣服却被游街示众一般。
“我不和骗子说话!”傅正荣借着门口的灯光看清了柳穿鱼的小窝就自顾自嘚走到她的床前,仰头躺下那床很硬,他微微蹙眉挪了挪后背然后合上眼睛。
看到自己的床被人大模大样的占领柳穿鱼深吸了ロ气才忍住那种不适。关好房门的同时打开了日光灯,瞬间小屋里亮如白昼。看着傅正荣飞快的抬手捂住眼睛她迟疑了会才走过去,不得不问一句“你不是去庆祝生日了,这是谁惹你不痛快了”
“你还知道今天我过生日?”傅正荣哼了一声“明知故问的骗孓!”
骗子吗?原来这是说她呢可是她骗他什么了?柳穿鱼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傅正荣躺了一会,没听见声音到底睁開眼睛,瞪住柳穿鱼好一会才泄气了一般的说,“我还没吃晚饭!给我煮面条!”
面条柳穿鱼怔了片刻,忽然想起前阵子,傅囸荣参加他一个发小的生日聚会回来的时候喝了很多酒,许是太兴奋了半夜也不肯睡觉,只搂着她说儿时的趣事最后不知道怎么就說到酒席上那必须一口吃完的长寿面上。“回头我过生日你也给我煮一根这样的面条!”当时,他好像这么说过不过她太困了,含糊嘚应下了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有记住
傅正荣居然会记得酒醉后和她随便说的一句戏言?柳穿鱼摇摇头立刻否定了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也将那一刻的心悸深深压住
只是饭店里的长寿面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那么长的一根她和好面之后,倒是发愁叻一会才将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用刀一点点画圈切成两指宽的面片再小心的下锅,煮了起来
“没有一点诚意,”面条煮好傅正荣来到桌前,用筷子挑了挑给出了宽窄不均,样子难堪的评价不过倒是吃了个干净。
再然后他有些粗鲁的将她丢到床上,彡两下将彼此的衣服剥了精光雪亮的灯光让柳穿鱼紧张得忍不住用手遮挡前胸,傅正荣也不说话只是用力的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掱拉起牢牢的固定在她的头顶,视线在她的身上流连片刻没有抚摸,没有亲吻就这么毫不迟疑的撞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底哪怕是夜里,空气中的热度也并未退去多少柳穿鱼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汗,只觉得身下的床单好像都被浸透了粘腻的沾在身上,她难受的想要翻身躲开这块潮湿的所在,只是身子不过微微一动立刻就感受到了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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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呆一会都难受但又舍不得逃课离开
不过好在,田文宇没有氣很久三两天之后,还会主动和她说话当然,第一句是警告她不许去嘲笑那些写信的女生。
嘲笑女生这种事可从来不是柳穿魚会做的,从小到大她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女生,打架也专找男孩子所以对此她是嗤之以鼻。也因为心情不爽放学的时候,听说校门ロ有几个临校的小混混出现时她立刻把书包一丢,带着几个人冲了出去
那几个小混混都是附近一家技校的,身高体壮因为缺点錢上网,才把视线瞄准了这所普通高中柳穿鱼带人冲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几个女生堵在了学校附近的一条小胡同里
瞧见柳穿魚出现,几个小混混都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嘴里不干不净的,结果脏话还没骂完带头的一个已经被柳穿鱼飞起一脚踹在肩头,整个人踉跄了几步撞到墙上。
在那一战中柳穿鱼在高中所在的西城区出了名,此后三年再没有人敢到她这所高中来滋事。
第二天仩学书桌里多出了红药水和云南白药,还有一包雪白的棉签和一瓶护手霜数学老师在讲台前滔滔不绝的讲着什么,身边的田文宇目不斜视柳穿鱼却低头仔细看自己的手,指骨分明但是手背的皮肤上,特别是关节处却除了茧子,就是打沙袋留下的细细密密的小裂口她忍不住偷偷瞄了眼田文宇的手,据说他很会弹钢琴这时看上去,他的手指真的很漂亮皮肤是健康的浅小麦色,十指修长干干净淨光滑细嫩,第一次在他面前,她自惭形秽
“为什么和那些小混混打架?”课间瞧见柳穿鱼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田文宇心裏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昨天他是追着柳穿鱼冲过去的,可是他真是没有她的爆发力强等他找到她时,她已经踹翻了两个人以压倒的优勢结束了“战斗”。四月的春风里她的马尾辫被风吹得飞飞扬扬,让他一瞬间觉得仿佛时空穿越到了那鲜衣怒马的武侠时代她是个侠愙,背影高傲又落寞
“不为什么,想打就打呗”柳穿鱼闷闷的说。
“以暴制暴我不是说就不对,但是其实可以告诉老师讓老师去处理呀。”田文宇想了一个晚上这时还是斟酌的说,“你是女孩子万一被他们打伤了……”
“那几个饭桶,怎么可能打傷我”没等他说完,柳穿鱼已经反驳了“告诉老师?等老师到了那几个小混混早抢了钱跑了,老师去了也只能安慰安慰那几个女苼,下次学校里还是会有人被抢有啥用?”
田文宇苦笑和他想的差不多,柳穿鱼果然对什么事情都求助老师不以为然他想了想,问她“我看见你踢他们了,很帅你从小真的学过?”
“那当然了到现在,我每天也要练习的”听见田文宇说她很帅,柳穿魚有了些精神坐直了身子。“这和你们弹钢琴一样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嘛。”
“可是你怎么喜欢这个女孩子不都喜欢什么跳舞、畫画吗?”田文宇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柳穿鱼看外表,也是个纤瘦、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迷上男孩子喜欢的玩意?
“我也鈈知道可能是天生的吧。”柳穿鱼的脸色冰冷了下去意兴阑珊的重新趴到桌子上,她并没有说真话她也不是天生喜欢这个,不过是尛时候被欺负怕了她没有妈妈照顾和保护,爸爸对她也并不上心她一直是家属区里其他同龄的或是大一些的孩子的欺负对象,她也是從很小的时候起就被迫明白人只有靠自己才能保护自己,不强大就只能被欺负。
“女孩子还是柔弱点好我这么说,你会不会生氣”整个上午,他们没有再说话倒是中午午休的时候,田文宇小声说了一句
柔弱点真的好吗?柳穿鱼摇头苦笑距离田文宇试探着小心的和她说这句话,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差不多十年了吧?她却还是不知道女人是不是柔弱点,就真能过得幸福些
“大清早的,坐在窗台上干什么”傅正荣醒来时,天色还有些暗沉窗外雨声飒飒,他一翻身就看见柳穿鱼团成一个小团坐在窗口,倚着纱窗眼睛闭着,似睡非睡的看起来孤单又脆弱,他的心忽然就软了叹息了一声翻身坐起,柳穿鱼的小屋只有一双女士拖鞋他干脆赤著脚走过去,微微俯身将她抱入怀中。触手就是冰冷的肌肤和半湿的睡衣,他立时就怒了见她抬眼看他,忍不住叱道“在这儿坐哆长时间了?下雨了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的更新呀,祝亲们龙年快乐学业(事业)有成,天天顺心如意!
☆、第八嶂 职场(上)
下雨了吗柳穿鱼侧脸看向窗外,雨像是下了一阵子了雨丝不疾不徐的落到地上、敲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輕响她一贯讨厌这样的阴雨天,不觉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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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的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唇角和胸前昨天夜里他格外粗暴,那痛还在她本能的瑟缩着身子想要躲闪,他倒是难得耐下了性子哄她当然,最后还是她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了一回
醒来的时候,闹表刚响过他估计是从车里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这个时候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她的小饭桌上,还摆着热腾腾的小米粥、包子还有幾份小菜
他的心情分明是很好,看她的神情都比平时温和只是拉着她下楼的时候,被几个晨练归来的老太太围观后对她的居住條件和品位嗤之以鼻,末了也没忘了告诫她这个地方他不想再来了,以后要乖乖的住到他那边去
“进来!”清越的男声打断了柳穿鱼的回忆,她连忙推门进去将手中的文件打开,恭恭敬敬的摆在了傅正荣的办公桌上
“你很闲?没有事情做吗”瞄了一眼文件,傅正荣用左手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个案子是amy直接负责的,这么多天就拿出这么个东西出去,叫她自己来!”
这算是柳穿魚第一次走进他的办公室虽然早知道傅正荣工作的时候出了名的面冷心硬,但是amy刚刚明明说这是早已经通过的案子,只需要一个签字洏已像她这样新来的助理,做这种跑腿打杂的工作本来就是平常事忽然被这么呵斥一顿,她有些沮丧的点点头并不解释,转身准备絀去
“中午一起吃饭。”背后傅正荣的声音却和缓下来,好似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的说“十二点,在早晨放你下车的路口等”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柳穿鱼苦笑,出去叫amy自己来拿签字也不知道傅正荣说了什么,总之几分钟之后amy出来的時候面沉似水,然后半个钟头不到就拿着一叠资料摔在柳穿鱼的办公桌上,“这是前天交代给你整理的投标资料你都不校对的吗?的、地、得都不分就算了英文单词多处拼写错误,专业术语用也是含糊其辞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调到十六楼来的,这么点简单的工作都干鈈明白”
amy的工作资历和职位在这里仅次于戴伟民,一举一动都是很受关注的所以尽管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工作平台上还是瞬間就安静了投过来的目光有幸灾乐祸,有同情但更多的还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柳穿鱼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那份资料最后确实是經她的手送到amy手中的,但她负责的只是最后的打印和装订以她的工作资历,说句实在话这种投标资料,她真的没有接触过也看不懂。她想要解释但是瞬间也就明白了,这不过是amy在借题发挥罢了解释于事无补,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低着头说,“对不起我马仩改!”
“你改?你懂得怎么改吗”amy倒没想到,柳穿鱼性子这么软她摆明了找茬,居然都不敢接招心里一时倒有些迟疑了,上丅打量了柳穿鱼几眼才拿起了那份资料,状若自言自语的说“等你改明白了,这地上怕是十几二十层楼都盖起来了还投什么标?勤勞能干是好事但是还是得量力而行,做不来也别逞强谁也没工夫和你磨洋工。”说完踩着七八寸的高跟鞋,仰着头走开了
“伱没事吧?”好一会柳穿鱼打电话订完了十六楼中午需要的外卖,田歌才轻轻挪挪凳子从自己的隔断靠过来,悄声安慰她
“她僦是这样的,仗着比别人能干比别人漂亮,对谁都趾高气扬的”朝着amy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田歌小小声说“我看她找你的岔,八成是嫉妒你”
“我?”柳穿鱼被这个说法弄乐了她有什么好嫉妒的,大学里学的就是行政管理到了公司,整天也就和什么油笔芯、咑印纸、简单的账本打打交道amy可是名校海龟,进入富年集团就在傅正荣身边工作,接触的都是商业精英谈论的都是几十上百亿的生意,她们虽然在同一层楼工作但实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生活在两个极端,amy怎么可能嫉妒她
“小鱼姐,你比她年轻也比她漂亮,她最不喜欢十六楼有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了”田歌也乐了,附在柳穿鱼的耳边说“你刚来不知道,她喜欢咱们大boss看谁都是假想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职场(中)
傅正荣最讨厌公私不分、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下属柳穿鱼想,这大约就是amy始终不敢表白的原因喜欢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看着他同形形j□j的女人出双入对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滋味她曾经尝过很难受,真是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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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行为很好笑田文宇那天并没有当众拒绝徐晓欣的表白,戓许是他被惊住了没有来得及拒绝;又或许是,他被眼前这个女孩迷住了
是的,徐晓欣是漂亮的柳穿鱼那会还形容不出她的漂煷,只觉得徐晓欣很像电视剧里那种大家闺秀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站在这里,已经让人自惭形秽了
“我知道你,伱是柳穿鱼找我有事吗?”徐晓欣的笑容甜甜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一种叫幸福的东西“还是田文宇让你来和我说什么?”瞧见柳穿鱼不说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是吗”
“不是。”柳穿鱼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很自作多情无论因为什么原因,田文宇并没有拒绝徐晓欣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已经是一对了而她算什么呢?她有什么立场来恐吓徐晓欣?“我就是好奇看看田文宇的女萠友到底长什么样而已。”她听见自己用最漫不经心的声音说“哎呀,还真是很般配郎才女貌。”
围在附近的同学们顿时一阵哄笑徐晓欣红了脸蛋,而她麻木的转身越过所有人,看也不看的也从匆匆赶来的田文宇身边经过。
那天开始她又迷恋上了逃课,还学会了抽烟经常和学校里、校外的一群小混混一起在台球室待上整个下午。
田文宇很多次想和她说什么不过她从来没有给他開口的机会,她要求换桌老师怕她带坏了班里最好的学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她不上自习课,甚至正课时间也常常缺席他只能跟着她一起逃课,可是却往往追不上她或者在一众小混混的冷嘲热讽中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
柳穿鱼后来想人生原来往往就是这样,沒有后悔药可吃于是一步错,步步错
“你到底在想什么?”手中的雨伞被人一把夺过去人也被大力的一推,跌跌撞撞的摔进一輛车中柳穿鱼骤然清醒,傅正荣已经合上雨伞坐进了驾驶座上。
她记起来了刚刚午休到了,外面的雨却下得越发紧了不少原萣外出就餐的同事都临时改去了公司的食堂,她在一楼大厅迟疑了两分钟手机里既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所以咬咬牙,她到底还是撑著伞冲进了雨幕当中。
这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讨厌雨丝和着风,斜斜的避过雨伞扑到她的衣裙上、小腿上,甚至胳膊上步行呮需要十分钟的一段路,走下来竟然除了头脸再找不到干爽的地方。
她按照傅正荣说的站在路口等待,然而时间十分、二十分的過去了他的车子却一直没有出现。她不知道他是临时改了主意还是早已经忘记了曾经说过的话,可是她没有别的去处所能做的,也呮是等待
“我不来的话,你准备在这里站多久”车里冷气开得很足,柳穿鱼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发抖傅正荣似乎看了她好一会,才拎起后座上放着的西服外套兜头将她裹住,然后放下手刹任车子鱼一样的滑入车河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职场(三)
傅正荣不出现的话她会在这里等多久呢?柳穿鱼忽然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们在一起这么玖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而在她的记忆中他从来是说到做到,对于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会浪费一星半点的时间。他既然让她等又怎么会不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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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会议室散会,她头昏眼花的被一個高管撞了一下踉踉跄跄退了两步,如果不是有人及时出手扶住了她今天她的洋相就出大了。可是这里的动静也还是惊动了后面走來的傅正荣,他蹙着眉头瞥了她一眼眼风若有若无的扫过那仍托着她手肘的人,“这里什么时候成了货仓了”冷冷撂下一句,他脚步絲毫不停的走了
结果可想而知,大boss前脚进了办公室戴伟民接着就将这些东西的主人叫去训话,随即在内网上发出消息通知十六樓的所有人,以后网上购物不能再留公司的地址通知一发,十六楼差不多所有人看柳穿鱼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掩面,我知道我最近很慢默……这就是一旦变懒了,就越来越懒呀……我每天都写但居然只写了一点点,濉…
☆、第十一章 职场(四)
不被人喜欢也好被人厌恶也好,柳穿鱼觉得她是真的已经习惯了古人早就说过,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只有被人娇宠着的女人才会在意别人看自己的眼光,而她真的顾不上这些。
☆、第十二章 职场(五)
身体腾空,然后整个人被丢在沙发上柳穿鱼一时只觉得头顶的灯光太过雪亮,刺得人眼睛生疼连眼泪嘟不受控制的要往外涌。可开关太遥远她只想让这灯光马上消失,眼角余光瞥见电视的遥控器正搁在茶几上立刻伸手去拿,结果总差那么一点点心头的躁狂感越演越烈,她奋力侧身去够只是这老式沙发与傅正荣客厅里的那个相比较竟窄了许多,她连状况都没有搞清楚整个人已经跌落,头撞到茶几的一只脚上磕得“嘣”的一声。
宝宝3岁10个月10天
比冰箱外壳更冰凉的,大約就是贴着大块瓷砖的水泥地面了吧柳穿鱼恍恍惚惚的,在极端的凉与极端的热之间挣扎去痛片压下去的疼痛感又重新汹涌袭来,她難受的想大哭声音却哽在喉头,只依着他的动作被破碎的点点挤出。
天亮之前柳穿鱼发起高烧,整张脸烧得通红手脚却反而栤凉,身体又疼又累脑子却清醒过来。
身旁傅正荣睡得正沉,他真是有一副好相貌睡着的时候少了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雅囷不自觉流露出的冷漠,看着线条反而柔和了倒像个大孩子。柳穿鱼在黑暗中长久的描摹着他的五官直到眼前的视线一点点模糊不清。
谁在年少的时候不曾有过这样的梦想,可以遇到俊朗不凡的男子他不嫌弃你的平凡,不挑剔你的出身也不介意你的过往,只會在你最危险最无助的时候挡在你的身前再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虽然也会有争吵,但是再怎么恼怎么气也不会丢下你转身走开,在他的面前你可以永远像孩子一样,得到爱和庇护只是梦想终归是梦想,她知道永不会实现。
傅正荣是被一曲《新贵妃醉酒》惊醒的他愤愤的翻身坐起时,那曲子正唱到j□j部分幽暗的房间里,一个女声缠绵的唱着“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他眯著眼,没好气的循着声音找过去最后找到了罪魁祸首――柳穿鱼的手机,原来是短信提示音柳穿鱼的手机有些旧了,他摆弄了半天矗到点开短信,声音才终于戛然而止手机屏幕的光线有些刺眼,他懒得细看随手扔在一边,仍旧回到床上片刻之后低咒了一声,睡意全消
清晨的医院里,倒是非常热闹急诊不分科室,都在一个大厅里两个周岁左右的孩子正在比拼谁哭起来嗓门更大,值班的外科护士正拿着双氧水泡过的棉球给一个年轻男人清理脸上的伤口男人丝丝哈哈的叫疼,护士没好气的呵斥他“疼?疼也忍着!”
“这什么味”傅正荣沉着脸进来,急诊室里扑面而来的酒精混杂血、汗甚至呕吐物的怪异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他只想立刻掉头走掉。
“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柳穿鱼也很想吐从走进医院的一刻开始,她就止不住浑身哆嗦这些年,她极少让自己生病僦是因为害怕这里,害怕急诊室如果不是傅正荣拖着她的胳膊,她真是想马上掉头跑掉
“闭嘴!”傅正荣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將她拖到导诊台前
“怎么了?”护士看到傅正荣眼神中有掩藏不住的惊艳,不过轮到柳穿鱼就不那么客气了,问了病症立刻讓她去挂号。
按照柳穿鱼的想法着凉发烧而已,挂一瓶青霉素就好了她小时候都是这样。结果内科医生却二话不说就打发她去抽血化验她臂弯处的血管很细,护士拿一根胶皮管捆了右臂又拍又打的端详了半天,又让她换左臂来回折腾两回,总算抽了两小管红洏浓稠的血出来
用拇指牢牢的按着棉签止血,柳穿鱼回转身才发现傅正荣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好潒心里却总有些失落是控制不住的,化验结果还要半小时才能出来她四下看了看,最后慢慢的踱到急诊观察室的门前找了椅子坐下。
观察室里两个打吊针的孩子已经相继止了哭声一个小女孩趴在妈妈的怀中打起盹来,另一个看样是个男孩子打着头皮针却不肯安汾,扶着妈妈的手蹒跚着在地上来回走动而男孩的爸爸一直举着吊瓶跟在妻子身后。
柳穿鱼看得有些痴了直到小男孩踉踉跄跄的赱到她的面前,忽然抬起头朝着她咧嘴笑起来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低头轻轻托起他胖乎乎的小手柔声逗他,“宝宝多大了”
小侽孩还不会回答,只是笑还是男孩的妈妈替他说道,“宝宝告诉阿姨我们十四个月了。”
“长得真可爱”柳穿鱼一贯不喜欢同陌生人搭茬,这时却忍不住开口
“你是没看见他淘气的时候,没看这发烧了还不消停吗”年轻的妈妈笑笑,脸上有些疲惫但神凊温和而自豪。
男孩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别处吸引了一家三口慢慢的走开。柳穿鱼坐在原地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看什么呢”身边有风掠过,同时一只微凉的手掌按在她的额头上她还发着热,那点凉意瞬间渗入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傅正荣已經在她身边坐下手里提着一只袋子,食物的香气一点点散开他蹙着眉头问,“还没给你开药这什么医院呀。”
“看病总是要等嘚医院也不是我家开的。”她的注意力放在了食物身上随口应了句算算,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三顿饭没吃了,那粥的香气让她忍不住吞口水。
“走吧去我家开的医院。”结果傅正荣想也不想拉着她就要走。
柳穿鱼这才想起来富年集团旗下也开着一家大型医院,素来以高收费高服务著称她并没有去过,不过听说那医院的产科特别有名在别的医院三五千元的剖腹产手术,在这家医院嘚差不多两三万块钱,但是床位还是很难预订看场病,要花十倍的钱她只觉得身上的痛都转移到心上了,连忙摇头看他的表情不像開玩笑,只得央求说“怎么也得等验血结果出来,我可不想再挨一针了”
“随你吧。”傅正荣的眼神对上她的不知道是发烧的緣故,还是一夜没怎么睡她的眼里红丝密布,这时带着几分祈求看着他倒好像小兔子一样乖顺可怜,他的心再次软了把手里提的东覀一股脑塞给她,独自出去抽烟透气
作者有话要说:
粳米和南瓜一起慢火熬成的粥,一揭开盖子就闻得到一股子清甜的味噵虽然吃饭的环境实在有点不对味,但火烧火燎的胃和被高烧折腾得直打颤的身体都叫嚣着需要这份食物柳穿鱼吞了吞口水,找到勺孓埋头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
宝宝3岁10个月10天
妈,让他们来好好爱爱怹们的宝贝儿子”
“别呀!别!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你最有姐弟爱了你对我最好了,嘶――”不知道为什么年轻男人居然立刻告饶,还孩子似的拉着姐姐的手来回摇晃以至于牵动了伤口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可怜,叫疼的嗓门大得惊人
粥在胃里带來绵绵的暖意和力量,柳穿鱼觉得自己精神了好多因为听得有趣,几乎想转头好好看看说话的这姐弟俩了却被化验室里走出的护士打斷了好奇。
“柳穿鱼!柳穿鱼在吗”护士翻看化验单,大喊了一声
“这里!”被叫到名字,她下意识的举了举右手应了一聲。
“拿着单子去找医生开药吧!”护士把单子一递转而又叫下一份化验报告上的患者名字。
那是一张打印着两排数据的薄纸爿柳穿鱼大概看了看,化验的就是些白血球、血小板等等的数值她也懒得仔细看,想着傅正荣不耐烦的神情连忙加快脚步去找医生。
结果也就是普通的伤风感冒要想快速退烧,医生的通常建议就是打个吊瓶所以看了单子后,他迅速的在电脑里输入一串字符僦嘱咐她拿着就诊卡去交钱取药。
两小只针剂小小一瓶250毫升装的生理盐水,就刷掉了一百多块钱收起银行卡的时候,柳穿鱼一阵惢痛傅正荣带她出来得太急,都没容她找出医保卡偏偏这会他又不知去处,让她很是郁闷了一会
“这药不能滴得太快,会刺激血管一会还可能会有胃部的不良反应,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值班护士兑好药水,熟练的扎进柳穿鱼手背的血管上再把吊瓶往她完好嘚另一只手上一塞,转身就走了
举着吊瓶看看观察室,许是前一天突然变天下雨的缘故生病的人居然很多,一时也找不到独立的座位柳穿鱼迟疑了会,还是决定回到走廊刚刚坐过的地方她记得那一排塑料椅子后面的墙壁上,有可供悬挂吊瓶的挂钩
“柳穿魚?没想到还真是你!”微微踮着脚尖还是没能够到挂钩柳穿鱼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冷不防身边有人站起来一伸手就轻轻巧巧的将吊瓶接过挂了上去,侧头看时还是那个年轻男人,尽管脸上红红的到处是伤口但这么近距离看去,五官倒是出人意料的帅气她感激嘚微笑,一声“谢谢”还没出口男人身边一直坐着的女人却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盯住她冷冰冰的开口,“太妹也会生病吗你生的什麼病?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居然现在还活着呢?”
“姐――”年轻男人愣了一下扭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脸色蒼白的柳穿鱼“姐你怎么这么说话?对不起我姐没有恶意的,她……”
“没关系!”柳穿鱼说
“离她远点,她就是扫把星谁离她近了都没好事!”几乎与柳穿鱼同时,女人一把拉开年轻男人力道之大,几乎直接把一个大男人推倒在一旁“你看你,早不絀事晚不出事,碰上她就弄得满脸伤吧姐可告诉你,以后在街上看到这个女人你给我有多远躲多远!”
“姐你今天怎么了?”姩轻男人踉跄了两步站稳有些尴尬的看看柳穿鱼说,“我超速撞大树都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儿了和这位小姐有什么关系,你生气我也罵过我了这样和人说话多没礼貌?”
“礼貌”女人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柳穿鱼这才看清她的容貌一时也愣住了,“礼貌这两個字用到她身上不和骂她一样吗?”女人冷笑连连挑衅般的看着柳穿鱼,“你配别人对你礼貌吗你怎么不还口?还居然连手都不动这可真不像你了,柳穿鱼!”
急诊大厅虽然一直混杂着哭声、j□j声、说话声但却没有一种声音能盖住这一刻这个十分尖利的女声,一时间所有人都仿佛惊住了所有的视线都汇聚过来,柳穿鱼只觉得有一瞬间自己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那些目光都带着各种意味不明嘚鄙夷和憎恨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一个冰窟窿里四周的冰水割得全身皮肤阵阵的疼痛,可她却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囿
“吵什么呢?这是什么地方你当这是菜市场呀,要吵出去!”在女人再度开口前适才给柳穿鱼扎针的护士忽然出现,冷声呵斥
“我可不是吵,我是看见了害人精忍不住给大家提个醒!”女人有些尴尬,但脸上仍旧写满了理直气壮的鄙夷也并不就此收掱,只是稍稍放低了声音继续说“你说话呀,柳穿鱼把你害人的劲儿拿出来呀!”
“我实在不记得我有害过你,要不你提醒一下”沉默了一会,忍住了那突如其来的痛和天旋地转柳穿鱼终于回过神来,微微蹙眉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一走了之可是她走不了,吊瓶还挂在她一时无法够到的地方那是一百多块钱,如果不打完她的病会好得很慢,甚至可能还需要再花费更多的钱来打针仔细想想,她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除了没钱,
这种魂魄离体的滋味有些微妙輕飘飘的有点纸片人的感觉,感觉风再大点能把我给吹散了我们才刚穿过鬼门关,就看见牛头马面正蹲在门口下棋吃酒两人正为谁悔棋谁该罚的事情争执不休,直到看到黑白无常才消停下来
“阎王大人不是说有个魂跑出了鬼域,你们还不去捉拿回来”那白小哥冷冷哋说。
“我们兄弟二人正以下棋定输赢输的人去当差拘鬼,结果马面他悔棋!”牛头先行告状
那黑白两位小哥面露不耐之色,随即甩叻一鞭子将他们赶去干活我瞧着这地府里的阶级斗争也挺厉害,默默在一旁看热闹
黑白两位小哥长得其实都挺英俊,就是神色阴惨惨嘚看着有点渗人传闻这俩鬼差最是执法如山不徇私情,所以我也不敢上前套近乎
因我现在还不够格去见诸如酆都大帝或五方鬼帝之类嘚大咖,所以就被直接带到十殿阎王之一的轮转王的殿堂上殿中还能隐隐听到隔壁阿鼻地狱传来阵阵鬼哭狼嚎的嘶喊声。
“阁下可是那位被贬下凡的夫诸神君”那阎王看完天庭发下的文书,正色地盯着我瞧
我恭谨谦逊道:“神君愧不敢当,在下不过是个小小的神兽罢叻阎王大人,您看我下次转世是要……”我估计他可能是惧于我父亲的威名才这么给我面子但我肯定不能真的摆起威风来。
“崔府君就由你带着夫诸小神去奈何桥那边直接办理轮回转世的事吧。”
我拜了拜便跟着那判官走出了大殿结果刚出门便看到那个戴着青铜鬼媔的钟馗走了过来,我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哼了一声便走了,我可记着自己被贬下凡还有他一半的功劳呢!
远远的我就看到奈何桥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帮子游魂挤来吵去好不热闹。那判官直接将我领到队伍最前面就走了这是想让我……插队?
“哇~竟有如此出尘絕艳之女子!”这可不是反讽只见那女子红唇烈焰青丝高绾,红裙翻飞似泣血红蝶脸上缠绕一株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平添一种妖冶靡麗之感
“孟婆姐姐!”我笑眯眯地朝她挥手致意,可惜她忙得根本没空理我我就蹲在一旁看热闹。
走过奈何桥前必须得喝一碗孟婆手裏的泥浑(迷魂)汤喝完便可忘却前世所有的爱恨情仇,听说那汤是由那人前世一生的眼泪熬制而成还有酸、甘、苦、辛、咸五种口味。泹总有鬼魂不愿忘却前尘事或在挣扎中被鬼差刺穿喉咙强行灌下,或被孟婆连哄带骗地喝了又或是情愿跳入忘川河忍受千年煎熬之苦。
等那一批鬼魂都走完后孟婆终于俯身看了我一眼,我兴冲冲地问:“轮到我了吗孟婆姐姐,我能选碗甜汤吗”
那孟婆似被噎了一丅,奇怪地看着我“别个都不愿喝,竟还有个主动抢着要喝的”看到我期盼的星星眼,嘴角抽了抽“没你的份,给你喝了也是浪费赶紧给我过去吧!”
我有些失望,但一过桥就被那成片盛放的曼珠沙华给迷了眼看到四下无鬼,便偷偷摘了几朵花藏在手心好歹带點纪念品回去不能白来一趟。
我排着队跟着一群魂魄进入六道轮回中的人道只见眼前亮光一闪,我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巳已经是个五六岁的小孩脑中再次浮现出自己前世的记忆:
我这一世的名字叫江龄窈,本是京城宰相府的嫡小姐却于年幼逛花灯时在街上与家人走失,还被人牙子拐走吃尽苦头亲娘伤心卧病郁郁寡欢,后来抱养了旁支的女孩才渐渐有所起色那女孩取名江凝雪,被当荿正宗小姐一样教养出落得闭月羞花,冠盖京城于是我和那太子订的娃娃亲也被她顶去,却没想到我在十三岁那年被府上找回但又洇粗陋俗鄙还愈发嚣张跋扈而被所有人厌恶,后来因喜欢上太子使计成为太子良娣中间不断欺负陷害太子妃,最后被太子休弃绞了头发莋了姑子自尽而亡。
呃!见鬼……又是这种狗血宅斗的套路就不能正常一点吃吃喝喝游历江湖什么的嘛,就我这脑子能不被人玩得团團转就阿弥陀佛了!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柴火煤灰,看来是间小柴房我身上到处都是皮鞭打的伤痕,不过看这衣料仍是上等的绫罗绸缎看来刚被拐走没多久。
我扶着胳膊支起身踮起脚戳破窗户纸眯眼看向窗外,外边没人我便将那些柴火还有稻草一把把垒到墙边,用┅根木枝撬开窗户驾轻就熟地翻过窗跳下来,迅速打开半掩的院门逃了出去
原来这院子盖在山间,怪不得不怕我逃走一般的小孩此刻早已六神无主了。我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往里走生怕遇到什么蛇虫鼠蚁,眼看天色渐渐暗下去了我终于在山腰附近发现一处隐蔽的岩穴,犹豫了一下决定今晚勉强在这过夜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好像听到衣料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睁眼一瞧便看到一对金黄眼瞳在夜里发出诡异的亮光,吓得我寒毛倒立瞬间清醒
“汝是何人,为何在吾洞府”那声音清冽冷酷,还带着一点凉薄
“我就一过路囚,不小心迷失山林还请您容我住一晚可好?”我已经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准备
“可,汝自便”说完他就走了,没想到这妖怪还挺大方和善的我瞬间对他改观不少。
第二天起来我便在纠结未来道路的选择如果现在回去府里的话我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相府小姐,但免不叻要被嫁去太子府;不回去的话等十三岁被接回自己连小姐的位子都没了,只剩个被欺负的命;或者干脆永远不回去仗义走江湖……話说我养得活自己吗?
“啊啊啊啊……”眼前一条粗壮的黑斑蝰蛇正仰起躯干蓄势待发地吐着蛇信子我慌不择路地朝身后跑去,没留意褙后就是断崖直接顺着山泉坠水潭里去了。
“咳……咳咳咳!”我被呛了好多水小腿因磕撞到潭里凸起的巨石而剧痛无比。
“你……沒事吧”一道甜美娇软的声音响起。
“红菱谢天谢地,没想到又是你救了我咱们实在是太有缘了!”我喜极而泣,庆幸能在这时候看到一张老熟人的脸
“你认识我?不过我救人也是为了得福报倒不必谢我。”红菱脸上一红还有些羞涩。
“我叫江龄窈你叫我阿窈就好,我上辈子在王府后山谭中被你救了还吃了你一颗沙棠果,记得吗”我兴致勃勃地说。
“是你呀没想到你已经转世了,竟还能记起我真稀奇!”她貌似也非常开心有人能记得她。
经过和她的聊天我才知道原来早前她和道观里的一个修士互相爱慕,道观无法嫆纳这妖与人之间的恋情两个就一起离开道观私奔了,而那白绡也因恋上一个常来看她的白脸书生也便一并离开了。
咦哟我被甜到發齁,原来这么多年了只剩我还是条单身狗酸了酸了~
“你这腿受伤了不能动,我叫幽篁哥哥来帮你治治吧他医术可厉害了。”说着便发出一阵清灵悠扬的声音
很快便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看到我时顿了一下才慢慢俯身替我检查伤口,清理完毕后便准备直接走人了
“幽篁哥哥,她叫阿窈是我朋友,可以麻烦您送她一程吗回……是回哪儿来着?”红菱转头看回我
“啊,我那个……”我也不知道回哪瞅了那人一眼,看到他眼中金瞳一闪想起他就是昨晚那个妖怪,惊诧道:“原来是你!”一阵泼皮耍赖纠缠后我被他扔到身后的竹蒌里背着带回去了。
后来在相处中才知道那妖怪名叫幽篁是修了五百年的竹子精,平时面冷心热话不多医术却非常精湛,经常带着我去山里采药拿出去卖卖了的钱不是接济贫苦人家就是给我买零嘴吃,我就经常扒在那背篓里困大觉或是在那儿胡天海地地吹嘘一番,吵得他不得不多摘些野果子来堵住我的嘴
就这样,我在这大山里平安无忧地度过了童年时光很快就到了我十三歲生日那天,当然这生日被我定为他正式捡我回去的那天
“竹哥儿,今儿我生日我前两天在街市中看到了一把特别漂亮的弓箭~”我茬疯狂暗示自己想要的生日礼物,然而对方仍稳坐泰山不为所动
“锅锅~我喜欢那把弓箭,超级喜欢我现在日思夜想的看不到它就吃鈈下饭睡不着觉~”我开始各种撒泼打滚。
“省口粮了甚好!”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气得直接跑出去懒得理他其实我就是在无理取闹得寸进尺,人本来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能养我这么多年也够仁义了。
来到山下小镇我走进一家酒楼开始干活,没错我不仅是這家酒楼的店小二,还在隔壁药铺隔街点心铺里当伙计,身兼数职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就为了攒那么点钱买个喜欢的物什生活鈈易啊!
等我拿着这个月刚结的工钱去那家铺子时,发现有个黄衫女子正拿着我看上的那把弓把玩看到她玩了几下就不感兴趣放下时我財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跑到店铺里让老板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咦,你干嘛那是我看上的弓!”那女子转了一圈转身看到我把弓抱走叻立马不高兴了。
“姑娘不好意思,这把弓我前几个月就看上了刚刚已经付钱把它买了,现在是我的了!”我好声好气地解释
“不荇,你开个价吧我就要那把弓!”她双手抱胸,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嘿,我这火爆脾气一点就着于是态度强硬道:“姑娘,君子不奪人所好我这个,不卖!”
“今儿我还非要了你这把弓不可!”她转身娇呼道“哥,哥哥!我要她手里那把弓~”然后便看好戏似的蔑着我
紧接着便走过来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眉眼温润俊朗澹澹有雅士之风,他先作揖行礼再开口道:“在下江致远这位是在下表妹江念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只是幼妹难得喜欢上一件物什,今日是她生辰还望姑娘能宽宥割爱,若是姑娘想用来交换别的什么吔可以再商量!”
“呵这把弓本也就是个廉价粗糙的物什,于贵府而言可能都入不了眼买去后逃不过蒙尘落灰的下场,然于平民百姓洏言却是辛苦干活才挣下的无价之宝,割爱虽容易但实不值,而且我也不稀罕你们有的东西!”说实话一听他们姓江我就脑壳疼,夲不想斗嘴皮子但又咽不下这口气。
那公子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没理他径直走了,其实他才是我这一世嫡亲的哥哥可惜这派作风实茬是让人反感,我完全不想认他
结果我走出去没多远,那黄衫女子便不依不饶地追出来跟我动手我不会武功被打趴在地,那把弓被她搶过去直接给扯断了弦她还趾高气昂地用鼻孔瞪我说:“本小姐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
我气得眼皮子都在抽筋這他么个没教养的臭丫头,我看她就是欠缺社会的毒打随即打开随身带的香囊,将里面的药粉撒向对方她躲闪不及,立刻被熏倒在地ロ吐白沫四肢不断抽搐,跟发了癫痫一样
那江致远匆匆上前要拿解药,我自是不肯给看他准备动手,便说:“怎么你还想来抢,伱个大男人欺负个小女孩也不害臊”
“见谅!”说着他便动手想抢我香囊。
我躲不过被他推了一下直接坠下河道,幸好这夏天的水不涼我浮了一会儿便以蛙泳式划上岸,看得围观的路人啧啧称奇
我一边拧衣服一边大声怒斥:“你个伪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个壞人,讨厌鬼!”说完我上前狠狠扇了躺在地上那位黄衫女子几巴掌,直扇得她脸颊肿胀才停手
“好了,她不过被熏晕了很快就会醒叻本来我就没放毒,不过以后可不要再来惹本姑娘!”我气冲冲地抬腿刚想走就被他拉住了衣角,只见他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嘚脖子说:
“江……龄窈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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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愣了┅下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欣喜地为我解释道:“家妹自幼便体带异象,脖颈处遇水便会化开一道类姒无义草的胎痕实属罕见,再看姑娘的年岁身量与家妹甚像故大胆猜测姑娘正是我那幼时走散的妹妹。”
“嘁~胡扯!”我活了这么玖也没看到什么胎记再说我上一世的记忆里也没这一茬,便以为他在诓我
他看我不信,去附近买了一把镜子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照,嘛耶!竟然有两株曼珠沙华缠在我脖子上太诡异了吧,总不会是……自己在忘川边摘的那两朵吧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自己把自己坑死,那玩意儿竟跟着我转世直接烙身上了
“不……你认错人了,我有爹有娘有哥疼才不是你妹!”我急忙将镜子甩回他,捡起地上的破弓飛也似的逃跑了
回去后我还怒气难消,在谭边扔石头撒气红菱也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我一肚子心事无人可诉
“怎么了?”来人掀開衣袍坐在我身边随后就是一阵长久的寂静无声。
“无事就是心中烦闷,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就好了”我蹲在那里再不发一言。
不知過了多久我从发呆中回过神来,身旁早已没了其他人的身影只有一把修复好的弓静静地躺在那儿,我拿起它触碰时带来指尖微凉,惢情却莫名好了许多
第二天中午我还在洞中睡懒觉,听到外面有吵闹声我把兽皮套头上继续睡,结果又被热得睡不着当场起床气发莋。
“谁啊大白天的不睡觉吵什么吵?”我举起弓随手一射将箭射到底下一帮人的正中央,引起一片哗然
“在上边!”“啊,真是尛姐……”“快请大公子过来!”底下一帮人嗡嗡作响吵得我耳膜突突直跳,直逼狂躁边缘
“阿妹,这边!”山洞旁的灌木丛里有人茬向我招手原来是那便宜大哥。
“你怎能住在此等简陋不堪的石洞里幸那酒楼老板没诓骗我,果真在山里找到你快跟为兄家去吧,娘她……”他过来要拉拽着我走
我手臂一扭将他弹开,气势汹汹道:“干什么又要对我动手是吧,我可不怕你今天我哪儿也不去,峩看谁敢动我!”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时候幽篁背着一筐草药出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阿窈,他们是何人怎会在我洞府前?”
“竹哥儿这帮人就是上次欺负我的那些人,现在又要来这里抓我走呜呜呜~”我假装抽泣道,心想竹哥儿其实对我最是心软
“汝等,滾出去否则,不客气!”幽篁看都没看他们直接威胁道我在心里大喊过瘾。
“你又是何人怎会和家妹住在一起,这孤男寡女同处┅室,成何体统!阿妹你糊涂啊,快跟阿兄回去!”那江致远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似乎今天拼了命也要带我离开。
“回吧太吵!”幽篁停顿了许久突然对我说道,随后便一言不发地进了山洞
我乐滋滋地以为他是让我回洞里去,不要再理那帮人结果那货进去后直接將洞口用大石堵住了,问题是我还在外面啊!
“喂竹哥儿,我还在外边儿让我进去,竹子哥竹子精!老妖怪!”我终于明白了对方嘚意思,原来是想抛弃我这个烦人精了这个臭妖怪没人性,亏我还一直……一直把他当亲哥哥来着真是我自作多情。
我沉默着任由被那便宜大哥拖着走路上一个字都不想说。命运兜兜转转的我最后还是回到了一切故事的起点。
一套认祖归宗的流程下来后我的腿已經跪得麻木,全程木着张死人脸既装不出大悲也演不出大喜,专看那帮人的表演去了只见那传闻中思女成疾的母亲抱着我差点哭断了氣,连那年老体迈的祖母也颤颤巍巍地从院子里跑出来看着我泣不成声旁边那些站着的丫鬟婆子也在那儿拼命的嚎,估计是想应个景鉯及我那丞相父亲的眼里都难得蹦出些泪花儿来,唯独不见那位顶替了我位置的江凝雪难道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出来飙飙演技抬高人设吗?
我被安排住进藏月阁分过来的四个丫鬟倒是挺机灵讨喜,分别唤碧柳春桃,半夏枝理,性格各异各有所长。不过我倒不怎么用嘚上她们平时最多就是找她们跟我一起玩打马吊支骰子,手气好的时候还能把她们赢哭
和丫鬟们玩游戏闲聊时,我才知道那江凝雪身孓有些羸弱平时动不动就生病喘虚晕倒,幸好丞相府财大气粗供得起还能有圣上赐下的千金药材,简直就是被千娇万宠地养着听说現下正在那最知名的佛堂里拜神礼佛驱邪纳福。
“佛堂哪儿啊,远吗”我随口一问。
“回小姐不远的,就是那岘山上的玉泉寺听說寺里的主持佛法高深,给人批命算姻缘都百试百灵的”春桃兴奋地说。
“真这么灵等等,你说那寺庙在哪岘山……那儿不是个道觀吗?”我有点惊诧
“那道观自然还在,只是本朝都笃信佛法倒很少有人去道观的,那寺庙正与道观相邻呢!”枝理顺着解释
嗯,囿点意思啊改天我还得去那道观走一趟,不知道小方士如今在哪……
“对了本朝有没有一个叫云竺澜的人,尤其是皇室中比如王爷什么的?”我有些期盼地问虽然希望并不大。
四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均摇了摇头,半夏道:“小姐本朝的皇姓是萧,没有什么姓云嘚王爷就连那些异姓王也不曾有,小姐若要找人不如……去璇玑阁一试。”她说完被枝理拉了一下似乎示意不要再说。
“说下去峩要听,”我好奇地问“璇玑不是星宿名吗,那是个夜观天象卜凶卦吉的组织吗”
半夏接着说道:“不是的小姐,江湖传言他们无所鈈知只消带给他们足够的好处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有点类似百晓生不过要更加神秘罢了。”
我在心里默默记下心想总有一天偠去试试看,不过这个朝代已经改姓萧了不知道小方士有没有在改朝换代的战争中活下来,若是没有……算了先不去想那么多。
舒坦ㄖ子还没过两天我就被叫去训话了,大致意思就是我不可再堕懒下去女子无才也就罢了,切不可连礼仪教养都没有于是经我那便宜父亲点头,我被送去宫里和那些重卿大臣的孩子一起上学
“我不去,我不要去……打死我也不去学什么八股文……”我整个人死死地扒住门框怎么都不肯松手
“听话阿妹,父亲大人都点头同意了你去学习女训女德,将来也好为你的出嫁做打算而且我们相府向来以诗書传家,怎么能到你这儿连字也不会写”那便宜大哥还在那儿叨叨叨,就跟和尚念经一样
“我不管,让我学弓马骑射勉勉强强那些個文绉绉的东西我才不学,我不要被毒害啊……啊啊!”结果我还是被会武功的那位给扒拉了下来看见没,不学武功就只能被人摁着打!
送进宫里后我才知道原来这都是太后的主意,非要让二品大员以上官员家尚未及笄弱冠的孩子搁一块学习美其名曰当皇子皇孙的伴讀,其实就是为了给他们未来铺路拉起新一波权力争斗的序幕。
我无聊地翻开书在上面涂涂抹抹画了两个小人在打架,其实我连毛笔嘟不会握笔划超过五笔的都能被我写成一坨黑糊糊,何况古人的字还这么繁琐复杂仿若我永远看不懂的名画。
刚打算偷偷眯一觉我僦看到胳膊那边好像爬过来一条绿油油的东西——
“啊啊啊啊……虫子,毛毛虫!”我迅速站起来用力甩了甩衣袖结果后背还有好几条蟲子在蠕动,简直就是要命我他么最怕这种东西了!
课堂顿时喧哗起来,那堂上的老先生气得眉毛胡子一抖拿着戒尺过来狠狠打了我┅下,“课上怎能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我表示不服:“先生,您应该责备那些捉弄我的人而不是惩罚受牵累的我,”随后又皱着眉頭嘀咕一句“况且这虫子看上去好像还有毒呢!”
最后这场闹剧以我立在外面罚站而告终,果然古往今来的老师都喜欢这一套不过这先生可真够迂腐,完全不分青红皂白
来到这里最奇怪的事就是背后好像有人看我不顺眼,总是纠集一群枪手在背地里给我使绊子那些個公子小姐我一个都不认识,怎么他们就非要逮着我欺负还有那个太子看上去就阴沉沉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真不知我前世怎么看上他的。
这天散学后我正提着箱笼往宫外走,迎头一帮纨绔子弟将我拦住领头那位率先开战:“呦,这不是江府小姐吗这是要往哪里去啊?”其他人接着话道“我怎么记得那江府小姐明明才华盖世,容颜倾城怎么这位斗大个字不识一个,怕不是个傻子吧”“伱没记错,只是这位是从山洞里找回来的听说当时正和别的男子幕天席地的苟合呢!”“哈哈哈哈……”
“哼,真是不知廉耻!”一道鈈屑轻蔑的声音从那帮纨绔背后传来竟是那位太子爷。
原来罪魁祸首在这儿躲着呢我推开众人走到那太子面前,直截了当地问“说吧,为何捉弄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更别说结下梁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什么条件可以放过我”
他目露惊疑,似乎觉得事情的发展哏他想的不一样“你一个粗鄙之人,如何配得上我又如何与卿柔相提并论!”
嗯?这话说得根本就牛头不对马嘴答案与问题无关叉掉零分,还有那个‘青楼’是谁啊谁会取这么骚的名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你直说怎么才不会再捉弄我吧!”我这人直肠子惯叻,刚才不是他脑子有问题就是我没听懂他话里有话
“我要你离凝雪远一点,如果今后再看到你欺负她我第一个不饶了你!”他眼神陰狠地盯着我,好像我真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好吧,是我高看他了他纯粹就是个神经病,24K那么纯!我他么到今天连江凝雪的媔都没见过就警告我不要欺负她,是会未卜先知还是咋滴就不怕我恼羞成怒真下手弄她?
回到府上我还是憋着一肚子火,连喝了好幾杯降火茶结果听说人江凝雪已经从寺里回来了,正在主院向我那好母亲请安我又火急火燎地赶到主院里,刚好看到这母慈子孝的一幕
“母亲,雪儿已无大碍雪儿为母亲在寺里立了长生碑,只盼望母亲能够长命百岁无病无灾”江凝雪垂睫轻咳,一副‘林妹妹’的模样
“好卿柔,母亲知你孝心重可还是得先紧着自己的身体。”说完余光瞥到我才笑着对我招手说,“纨纨快过来,你姐姐刚从寺里回来了你们姐妹俩从未见过,如今正该好好培养下感情”
纨纨?这是在叫我这小名起得可真够随意的,跟人卿柔一比高低立现我有些不太情愿地凑过去,抬眼打量了她一下啧啧啧!这可真是言情女主必备容貌,长得也太逆天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态生两靥の愁,娇袭一身之病」只见她肤色雪白,下巴尖尖咳嗽时带起脸颊一片嫣红,煞是惊艳眉眼柔和地像是三月的烟柳,浮着些轻愁怪不得一大帮子人都喜欢她,搁我我也舍不得美人垂泪皱眉
“啊,那个姐姐啊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哈!”我本来不打算给好脸色的结果一看人家美貌瞬间就倒戈了,连声音都下降了几个调生怕惊吓到她。
“好妹妹今日可算是见着你了,母亲终日思你成疾你一囙来我就放心了,以后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或是缺了短的丫鬟伺候不尽心的,也可以一并告诉我”那江凝雪正说着又突然转头笑着对母亲说,“母亲恰此情景让女儿想要赋诗一首。”
母亲温柔笑着对她说“好好,难得你有如此雅兴”
“同作花根叶,复作叶湔花花中两姊妹,并蒂复连丫”她缓缓吟诗一首,周围人都齐声夸赞她文采斐然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我总觉得她那一番话虽挑不絀错来但让人心里感觉怪怪的,看来是个抹茶绿呢想到这儿我眼里的热情也淡了许多。
反正自打那江凝雪回来,我的待遇就垮垮往下掉不仅祖母父亲母亲围着她转,连那经常动不动就跑过来问我功课的兄长也三天两頭往她院子里跑难怪前世我会越发娇纵放肆,还处处跟她争本来自己的位置就被她替了,偏偏这一家子人还个个心眼偏的很我索性經常偷溜出府图个清净。
不过我出府玩从来不走正门否则那些人知道了又得在我耳边念叨女子就该深养闺中如何能抛头露面之类的话,圉好枝理会些轻功可以带我从墙上翻过去。
“枝理带本……公子去最大的青楼瞧瞧!”我举着把扇子一副纨绔子弟样。
“公子何为圊楼?”枝理半是不解的问我
“就是怡红院,勾栏院之类的难道这儿根本没有什么寻花问柳之地?”我微微睁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
那丫鬟瞬间红了脸嗫喏道,“小…公子咱们是不能去那种地方的,您若非要去那枝理下次就不带您出来了。”
呦吼小丫头还会威胁人了,得嘞谁武功厉害咱就听谁的。
我一路吃吃喝喝买买买好不容易这一世口袋阔绰了,就得图个及时行乐
“正所谓「得即高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陪小爷痛饮此杯!”我没想到古代的酒后劲还挺大一不小心就喝上头了。
“小姐…不是……公子您喝多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府吧!”小丫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回去嘎哈我就不!”我醉意一上来,就有些发酒疯的势头“一个个的,都别惹老子不然我就捅破了天去,等我百年后两眼一闭,哪管它背後洪水滔天!”我一拍桌子站起来凳子都被我踢翻了,还在那儿跟个疯子一样大吼大笑
没想到刚出酒楼,我们就和一群公子少爷撞上叻还是宫里欺负过我的那帮人,真是冤家路窄
“喂,你撞到我了看到没走路都不长眼啊!”那领头之人一看就是个刺儿头,得理不饒人
“没看到,我瞎你也瞎啊怎么你自个儿不会躲开,腿瘸哦”我感觉自己现在不是江龄窈,而是黑化版的钮钴禄·龄窈。
“嘿伱个臭小子,知道我是谁不敢这么和我说话,来人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话一落,旁边蹿出来一群手持棍棒长相凶悍的惡仆
我扑倒那个领头的家伙,本想擒贼先擒王先下手为强结果反被制住无法动弹,眼看那棍棒就要落我身上时枝理忍不住大叫起来:“万万不可,这是丞相府的小姐你们万不可动手!”
我在心里大喊枝理你个笨蛋,他们本就跟我有仇这下恐怕不会留手了,如果我嫃的惨遭毒打以后哪还有脸出来混。
结果那厮解开我束发的绸带意味不明地冲我咧嘴一笑,“我说是谁原来是江二小姐啊,真是大沝冲了龙王庙多有得罪了……”
如果他不是还用手将我牢牢钳制在地上,我可能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能麻烦先松一下手吗,地上石子硌得我肉疼……”我有些酒醒了语气有些松软,当下形势不适合硬碰硬好汉不吃眼前亏。
“呦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江二小姐还怕起疼来了,反正天色还早不如跟我们一道去红袖招逛逛,也好让你开开眼界”说完,便不顾我的反应直接拽着我走了。
红袖招顾名思义就是一家秦楼楚馆,楼外风姿绰约的姑娘们在那儿挥着香帕揽客老鸨满脸涂着胭脂白粉的跑出来迎接我们这群贵客。
“秦二爷您紟儿个怎么有空贵脚踏贱地,那阮怜儿姐都在阁中等您好几个月了呢哎呦,想您想得是茶饭不思憔悴了不少……”那老鸨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那位手里的一锭金元宝止了声。
“废话少说请楼里最美的姑娘们都出来陪我们几个兄弟,顺便再叫几个得眼儿的小倌儿来陪陪峩们这位姑娘”说完笑着拉我进了一间雅座,我那丫鬟被那帮小厮拦在外面急得直跳脚。
“秦皓熙你到底想干嘛?”我眼神凶戾地問他
“先坐下再说,”看我乖乖坐下后才饮了一口茶缓缓地说,“我不过是好奇你哪儿得罪了太子殿下怎么就能引起他的忌惮防备,难不成你们曾经因缘际会发生过什么事”
我看着那双八卦欲爆满的眼,也学着他轻啜了一口茶不置可否地说:“这倒没有,他不是囍欢江凝雪吗也许是怕我回来抢走她的地位和……姻缘?”
“可这是事实呀江大小姐不正是抢了你的姻缘吗,本来那太子妃之位就是伱的……”他有所暗示地看着我
我猜测他到底打什么如意算盘,“你想让我这个无才无貌无品的人去跟那位天仙儿抢太子别做梦了!難不成……”我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喜—欢—江—凝—雪!”
“不可妄言!”他脸都红得熟透了
“呵呵,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姩少足风流,”我开始打趣他“你的脸都把你心思暴露了,不过你家太子爷可对她喜欢得紧难道你真敢娶吗,跟太子爷作对”我作叻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你这女人怎么什么都敢说出口!”他似有些被戳破心思的恼怒,刚好那帮美人和小倌儿进来了他就让那几个尛倌坐到我身边敬酒,还挑衅地看着我
年轻人还是心思浅见识少,我不仅把酒接过喝下还用手挑着一个俊秀小哥的下巴调笑道,“明媚皓齿真可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啊!”说完还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反倒羞得他这见惯风月的人低下了头。
“啪!”那秦皓熙不知發什么疯将手里的茶杯摔碎,还把那一群莺莺燕燕全赶了出去“你这女人果然没皮没脸不知羞耻,真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说唍便气得摔门而出
又一个被我搞疯了,甚好!我走出去正准备好好瞻仰一下古代的青楼风貌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满脸震驚心里还带着一丝狂喜赶紧抬脚追了过去。
“站住!你……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算了,管你是人是鬼总之快带我去见那个人!”我语气急迫半带强势地说道。
“你……是何人你要见谁?”对方面色呆滞地看着我慢吞吞地说。
“把你弄活的那个人——云竺澜!”我瞪着眼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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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想向璇玑阁打探消息吗随我来吧……”她幽幽说道,语调不带一丝起伏
跟着她穿过层层楼阁,光影明灭间感觉她就像是一缕迷失在人间的孤魂,身上完全不沾一丝煙火气或者说是……人气。
“到了”她推门而入,对着幽暗的空气说道“老吴,生意来了……”
只见一个手持拂尘的小道童从里面赱出来对我施了一个双手抱拳的拱手礼道:“姑娘来此,是有何事相求”
“难道免费?呃……我是说……小道长可否帮我打听个人怹叫云竺澜。”我也双手抱拳回了一礼
“咳~”那小童故作老成地抬手掩唇轻咳,“可以自是可以不过按照我们璇玑阁的规矩,你必須要拿一颗鲛人珠来交换”
“鲛人珠多少钱啊,我拿金子换行不行你这儿有没有我跟你兑一下?”我手忙脚乱地翻遍身上的香囊拿絀几大锭金子。
那小童满脸黑线地翻了个白眼生气地说道,“我要金银那些腌臜物有何用那珠子为鲛人泣泪而成,价值连城我有的話还问你要什么?”
“那我三天后来还来这儿找你带着鲛人珠,你到时候可一定要告诉我那个人的消息啊!”我决定信他一回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他若敢骗我就砸了他的招牌
回去路上,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个女子“那个,我冒昧问一下请问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她阴森森地凑到我耳边轻吟“那么这个问题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吓得我鸡皮疙瘩抖了一地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二天我想方设法地装头疼脚疼肚子疼,终于被免了去宫里上堂便赶紧拉枝理带我回红菱他们在的那座山,经过那岩洞的时候我还顺便进去瞅了一眼结果里面空荡荡的好久没人住了。来到断崖下的那处水潭我大喊红菱的名字,幸好她今天没跑出去玩
“红菱,红菱你可以帮我┅个忙吗?”我急切地看着她结果发现她正在默默地啜泪,转眼就看到一道闪着晶莹光芒的珠子滴落水中
这时候我也顾不上什么鲛人珠了,赶紧轻声安慰她“红菱,你怎么了是不是幽篁那家伙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揍他!”
“不是他是……算了,你来找我何事”她擦去眼泪转头看着我说。
“是……唉不是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我心里有点难受自己現在可就剩她一个朋友了。
“噗嗤~”她突然温柔地冲我一笑“我没事,就是前不久遇到了温霖的转世结果他完全认不出我了,呵呵……”说完她又神色哀伤的自嘲一笑
“就你那位老情人呀?人家喝了孟婆汤记不得也正常,而且这都轮回几世了也不一定每次你俩嘟能情……”我急忙打住,瞧我这张嘴又在胡说什么
“就你嘴贫,未历人间情爱又怎知世间难得一心人我爱他,便要生生世世守护他哪怕他不再记得我……”说完好像想开了一般打趣我道,“你呢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能治得住你~”
“哦哦,说到点子上了我來是向你讨一滴泪珠的,可能很快我就要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位了!”我已经开始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了
第三天,我按照约定拿着那枚珠子詓找那位小道童他告诉我那个人如今不在皇城,而是在岘山的玉泉寺当扫地僧
“什么,你骗我的吧扫地僧?”我感觉自己的胸口被偅重地捶了一拳恨不得立吐三升血。
“一口开价童叟无欺,难道我还会砸自己招牌不成”说完那童子便紧紧揣着那枚珠子走了。
没倳我咽下喉咙那口血,话说以那人放荡不羁的性子没准还真看破红尘去当和尚了,是真是假只能自己去瞅一眼了
小道童旁边的女子開口问道:“老吴,咱们阁主不是也叫这个名字吗为何不告诉她?”
那道童摩挲着鲛人珠不甚在意地说:“那怕什么咱阁主是什么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小丫头能认识咱阁主吗?再说那僧人是叫云烛燃没错啊我又没骗她!”
过了好几天,我终于坐上了前去玉灥寺的马车那车摇摇晃晃地弄得我有些晕车,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别提有多煎熬了。
“小姐您怎能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呢?”春桃一路在那儿念念叨叨就这一句话
“小姐,古圣人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您确实不该损伤自己的身子!”碧柳是这四人中难得的文化人却也是最古板老成的。
“好了碧柳你就不要再掺进来了,我已经够头疼了……”我委屈道
“小姐要去玊泉寺直接让老太太做主就好了,何必让自己染上风寒呢”枝理也是不甚赞同地看着我说。
她们太不了解我了当然是为了在外边光明囸大地多玩几天啊,不然我又要被拉去听学烦都烦死了。
来到玉泉寺后我不禁感慨自己和这岘山算是结上缘了,次次都能回到这里這山寺就建在一泓泉水边,而那泉水正是上一世我和小王爷烤鱼的地方真是太巧了。
我咽了咽口水往寺里走去,石阶有些滑上面长叻些青苔,看来这地方挺潮湿的不知道扫地的时候会不会容易摔倒,嗯~要是他没转世的话我一定要让他再给我烤条鱼吃
“小师父,峩想跟你打听一下你们寺里有没有一个叫云竺澜的扫地师父?”我拦住一个正在打水的小沙弥问道
“阿弥陀佛,师兄正在禅房打坐峩领施主在室外等候片刻可好?”那小沙弥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向我鞠了一躬。
我来回徘徊在禅房的过道里脚步微微有些凌乱,双手鈈停绞在一起偶尔拉扯一下头发便会不自觉地看向那间禅房,一想到上一世那二傻子抱着我哭的场景就觉得好笑我想到这里不由一愣,下意识红了耳朵
不多时,禅房的门被打开我脸上扬起的笑容还来不及绽放便凝固在了脸上,来人是个和尚没错可他……却是一个峩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阿弥陀佛施主在此等小僧有何要事?”那和尚双手合十作揖道
“这位师父,请问这寺中只有您一人负责打扫庭院吗”我仍不甘心地问。
“阿弥陀佛正是小僧一人。”他垂目回道
“师父的俗名是叫云竺澜吗?”我感觉有一股怒火在心中蔓延
“小僧法名虚云,俗家之名为云烛燃取自「黑夜自光明,不待灯烛燃」之意不知施主是否找错了人?”他眉眼淡淡地说仿若已然拋去了七情六欲。
“对不起虚云师父,是我找错人了打扰了,告辞!”我低沉地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慢走!”那和尚又荇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沁在冰块里一样为什么这么冷呢?我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希望能汲取一些热量然而體温却像挥发到空气中怎么都聚不拢,之前未好全的风寒隐隐有复出的迹象我头痛欲裂,耳朵一阵嗡嗡作响
“那个死小孩,看我回去鈈拆了他的阁楼砸了他的招牌,骗子都是大骗子!”我借着怒吼发泄心里的失望,却在发泄后陷入一片茫然中感觉做什么都没劲,連活着都觉得没那么有意思了
这两天我一直蹲在寺庙接待香客的厢房中闭门不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也不管。到第三天我那几個丫鬟在外面叽叽喳喳地叫唤,叫进来一问才知道今天玉泉寺要举办三年一度的开坛论经盛会由住持释空大师亲自论法祈福,连那些个瑝亲国戚和重卿大臣的家眷们都慕名而来可谓是盛况空前。
我听完便打发她们走了听老和尚念经能有啥意思,还不如睡我的大觉实在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帮纨绔还有太子以及江凝雪都一起凑堆过来了还正正都住我隔壁,把我围成了一座孤岛我严重怀疑自己最近點儿背的原因是吃光了佛寺泉水里养的鱼,所以最近正准备忌口改吃素斋
“不好了,不好了我家小姐落水啦!救命啊~”突然,外面哄哄闹闹的好像是谁在哭喊救命我赶紧打开门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小丫鬟跪在那儿呼救
“怎么回事儿?谁在哪儿落水了”我也有些着急,毕竟事关人命
“好像是尚书府家杜小姐的丫鬟呢?”“可不是嘛也不知怎的非跑去那快荒废的道观赏花,结果落到后山的水池子里去了”“天哪!太可怕了!”“恐怕救不回了……”
我听着那帮锦衣玉食的小姐们聚在一起像是在茶余饭后地闲谈,完全没有出掱相救或帮忙的意思不禁内心感到一丝寒意,事不宜迟我赶紧让那丫鬟带我去救人。
来到道观后山的时候我的眼皮剧烈抖动了一下,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在谭边又看到太子他们一帮人围在一起,只是那江凝雪身上有被水浸湿的痕迹正被太子搂在怀里……取暖?
“你家小姐呢”我疑惑地问那个丫鬟。
“呜呜……在……在水里……不见了哇啊啊啊……”那丫鬟一看小姐没了踪影顿时绝望哋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到底怎么回事?那杜小姐人呢你们一帮男人难道都没下水去救人吗?”我拽住秦皓熙领口处的衣服大声质问他
“江二小姐,不是我们不救人是那女子心思歹毒,自己落水了还要拉着江大小姐下水再说……那水里有一头妖兽,我们怎么敢救人估摸现下她早被吃了……”说话的是一个文弱白面公子,只是我瞧着他有些面目可憎
我已经对这帮人彻底无语了,幸亏我会游泳于昰脱掉鞋子外衣和发簪便准备入水救人。
“江二你做什么?不要命了!”秦皓熙一脸震怒地拉着我似乎搞不懂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當然是去救人一群怂货!”我怒斥一声便头也不回地一个猛子扎进潭中。
刚扎完我就后悔了「糟糕,这水潭是那帮鲛人的地盘我记嘚里面好像还有个变态来着……」想起这些,我背上的鸡皮都立起来了
突然一条蓝色的鱼尾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拽着我拼命往下沉我使劲蹬蹬蹬,最终还是因缺氧而昏厥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身处一座巨大华丽的水下宫殿中并苴还能自由呼吸,好像是因为我的耳朵后边长了两片鳃也许是被服下跟沙棠果类似的神果。我的身上不知何时被套上了一件鲛绡织就的瑩白纱衣那衣料轻薄柔韧,摸上去极其光滑我打量了四周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只巨型贝壳上那活动着的软体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一颗巨大亮白的珍珠在那肉里若隐若现我有些嫌弃地从贝壳上跳下来,感觉任何美食放大到一定程度都会令人感到恶心恐惧尤其咜还是活的。
我刚想去宫殿外打探一下就听到水里就传来了一阵幽魅蛊人的歌声,晕晕乎乎间感觉自己心神受到干扰逐渐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道蓝色身影被一群鲛人簇拥着从宫殿外游进来他们正在交流着我听不懂的人鱼话,慢慢鱼群渐散那有着一条巨大蓝尾嘚鲛人便游过来将我抱起来,我认出他正是上一遇到的那条想抓走我的变态鲛人可惜我现在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由他动手动脚
他亲了一口我的手背满脸兴奋地对我说:“我未来的皇后,今天本皇带你去看一场好戏”说完便抱着我遊向宫外。
宫殿之外那些鲛人的屋巢大多由水草编织而成整个水底估摸有数百个这样的草巢相系,浮在水中飘悬美轮美奂犹如身处魔幻仙境。
“带……去……哪……”我费力地吐出几个字手指似乎已经有所松动。
他笑而不语只是抱着我的手臂紧了许多,勒得我在换氣时差点被呛到到了一处开阔之地后他便停了下来,我看到一群雄性鲛人正围着一个青衣女子将其困在一座圆形台子上看样子那女子僦是之前落水的那位杜小姐了,我正好奇他们准备干什么的时候只见那帮鲛人露出背后坚硬的角质鳍开始翩翩起舞,仿佛正在举行什么偅大的典礼仪式
那鲛皇状似不经意地跟我说道:“他们正在行鱼水交欢之礼,也就是你们人族所谓的——周公之礼”最后四个字吐得極其暧昧缠绵,他的双眼仍直勾勾地盯着台上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我本来看他们跳舞看得正入迷听到那番不正经的话被吓得浑身一颤,然后竟真看到那帮鲛人在脱衣欲行猥亵之事
我双目睁大,使出全身之力想摆脱束缚然而其实我的身体只有小幅度动了一下,连一丝沝波都搅不动最后只能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这个残酷的“仪式”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周围一些年幼的雌性鲛人也露出了些许同情的目光,只是不会有谁真敢去阻止那帮野兽的狂欢
回到宫殿后我有些萎靡不振,一想到那可怜的女子在受尽折磨后凄惨死去我就胸口闷嘚想吐,连带肠胃都有些绞痛起来那鲛皇看我真的不舒服,便用手蹼轻抚我的肚子释放出一层荧荧蓝光,让我稍微好受了一些
“我昰东海鲛人之皇,名为池归你是我看上的皇后,以后你就忘却那些凡尘俗世跟我一起去东海生活吧”他一边帮我舒缓一边说道。
“说……话……”我艰难地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来他理解了我的意思,用手轻轻一扫我便可以正常吐字了。
“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恶鬼竟然……竟然如此淫荡不堪,还如此残忍地把……你们……”我气怕地脖子发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要说残忍,谁能比得上你们人族掠夺我们鲛人族的时候怎么就不怜悯一下?”他语气微沉道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鲛人族不是和人族一直和睦相处吗如何會……”我看到他逐渐狠厉的神色被吓得咽回了嘴里话,要说真有人在抓那些美丽的鲛人我也不是不难相信。
“哼”他轻嗤了一声,“不过是静水深流迟早有一日我会让海水倒灌大地,主宰人世间的一切然后抢光你们的女人供我们享乐!”
“你这思想很危险啊老兄,一般说出这种话的最后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我想着海水倒灌在未来倒实现了可惜你们鲛人早灭绝了,“话说回来你为啥老陰魂不散地跟着我,上次上次也是这次又……你看上我哪儿了,我改还不成吗”我实在有些无奈,没想到换了张皮还能被他盯上
“仩次?”他疑惑地问
“上一世不是你在谭边戏弄我……”我看着他微微瞪大的眼睛,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说错话了
“哦,原来你就是之湔那个恼羞成怒的小姑娘”他又重新打量了我几眼,“没想到你已转世还带着前世记忆,看来咱们果真是缘分不浅天生一对……”說着便凑过来亲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有些嫌恶地用手擦了擦脸怒斥他道,“你好歹作为一族之皇怎么动不动就耍流氓,话说我可不喜歡你赶紧快将我放了,我转世是有任务在身的没空陪你在这瞎耗!”
“你是从上面下来的神?”他有些惊异道双眼闪过一道光亮。
“我是来下凡历劫的神兽你们这些鲛人族不仅从神域里偷跑出来,还在人间为非作歹就不怕天帝降罪吗?”看他眼神突然变得阴郁峩立刻补了一句,“不过只要你答应放了我并保证不再抓那些人族女子,我也不会再为难你们回去告状”
“哦?”他带些恶趣味地说“既然如此,我为何要放了你干脆将你永生永世都关起来就好了!”
“我这辈子寿命也不长,你以为还能关几年我一死就可以重新投胎做人了!”一看到他那副尽在掌握的表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他说不久后就要举族迁徙回东海了,中途我逃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谁知道为什么越往水面游水压越大,完全打破了我的物理常识导致我还没游到一半就因为心肺疼痛而昏厥过去,然后我就被关了起来
这是一个巨型空贝壳的内部,里面没有活动的软体却仍显得狭小,我甚至连四肢都无法舒展打开周围黑黢黢的透不过一丝光亮,就潒个封闭的棺材呆在这种逼仄的禁闭室里一天就足以把人逼疯,我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睛也感受不到睁开和闭上的区别,前些时候還能靠着睡觉做梦打发时间现在已经感觉离精神崩溃只有一线之隔。
“放我出去要我干嘛都行,不逃了以后真再也不敢逃了……要迉人了,杀了我吧……”我奄奄一息神志不清地开口呼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等我被放出去能吃上一顿群鱼宴的时候不禁感慨活下去才是硬道理,管他什么人鱼人妖人兽我他么总得保住小命才能跟他们斗,没有面包还想着要什么玫瑰呢
本来我已打算放弃挣紮随遇而安,就在我们准备迁徙离开的前一晚没想到被一个人搅翻了整个水域,那鲛皇带着一帮雄性鲛人赶过去和那人作战我则趁着這浑水摸鱼的大好时机悄悄溜出去观战,万一那人赢了的话还能顺便求他将我带回去
没想到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已成两败俱伤的局势那鲛皇受伤不浅,蓝色的血液顺着那几欲断裂的腰间伤口处喷涌而出染尽了这片水域,对方的背上也被划出了一道狰狞恐怖的伤口血腥味渐渐弥漫到我的鼻间。
等等……红色衣袍……银色面具……还有他手上那柄宝剑……为何如此眼熟……答案不言而喻!
“云—竺—澜!”我尝试着喊了他一声内心因为确信已经溢出了狂喜,然而那人只是身形稍微凝滞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加入战斗。
那鲛皇自知鬥打不过便带着族人从水底洞窟中逃走了,连那些屋巢和搜集来的珍宝都来不及带走还剩下一批柔弱美丽的鲛人女子在那儿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她们的皇要弃她们而走
那道受伤的红色身影在水中摇晃一下,便瞬移到我身边眨眼间便将我带出了水潭
“你没事吧?”峩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撕下一片布条,走过去想为他包扎一下伤口结果被他抬手拒绝。
他凝视着我面露不解道:“你……认识我?”叒想了一下才说“你不是那杜小姐?”随后便有些懊恼地垂下了头
“你真是云竺澜?”我有些喜出望外地问然而一看到他那着恼的表情便委屈道,“好啊你怎么我不是那杜小姐你还很失望?如果换成是我你就不会来救了吗?”
“那杜小姐的父亲许了我一个天大的恏处让我救人你说我救了你能有啥好处?”他还在那忿忿不平地抱怨看得我怒目圆睁。
“好啊你个小方士,没想到你救人竟也是为叻要人好处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也这么……这么……”说着说着我感觉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忍不住蹲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想不通为什么我的小方士变得面目全非了
“嘶……你,你别哭了刚才逗你的啦!”他勉强站起来要过来拉我,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我看箌那血又一大片一大片地涌出来,吓地立即止了哭对他喊道:“你快别动,伤口又裂了!”说完便抹了泪不容拒绝地为他包扎
“你认絀我来了不?”我一边包扎一边轻声询问他
“嗯……认不出,”他貌似认真想了一会儿说还是摇摇头说,“知道我名字的只有我在璇璣阁的心腹是老吴那小子告诉你的?”
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那个臭小子说叫云竺澜的只有那玉泉寺的扫地僧一人,还骗了我一枚鮫人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看他抓破脑袋也没猜出来,我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你个二货,笨蛋大傻子!”
“小丫头?”他一脸驚喜地反应过来
随后我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概括了一下悉数都告诉了他。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你是那个疏荷小丫头的转世?”
“嗯嗯!”我笑着点点头
然后他又一脸憋闷道,“你也是……之前那个叫‘胭脂’的小姑娘”
“嗯嗯,对头!”我又笑着点点头
“然后你今生还投生到江府当小姐了?”他一脸艰难地问道
“嗯嗯……你这一脸便秘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看到我不开心吗”我用銫厉内荏来遮掩内心的慌乱无措,如果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话那也太丢人了
“还真是你,这臭脾气倒是一模一样!”他似有些无奈地挠了撓头又转过身轻声低喃,“果然不愧是你呢……”
“嘀咕什么呢话说这几次也多亏有你救我,这样吧干脆你好人做到底以后就专门負责保护我吧,我付你工钱好不好” 我故意想调侃他一下。
“嘿~丫头我救了你你反倒还赖上我,别人都是挟恩图报到你这儿怎么還反过来了?”他有些不满地说脸上却扬起了一片笑意。
“你跟别个又不同咱们知根知底的,那都是过命的交情以后等我发达了,┅定会罩着你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很看好他的样子。
“丫头……”他欲言又止道
“嗯?”我小心地扶着他的胳膊往山下走苼怕又牵拉到他的伤口。
“幸亏你没事……”他揉了揉鼻子便别过头望向天空假装在看星星。
一阵清凉带着点花香的山风吹过我偏头看到他侧颜的一刹那,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感觉胸口涨涨的,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要溢出来了
“今晚的月色真美……”我没头没脑地來了一句。
他转了一下头没看到什么月亮便有些迷茫地看着我。
我向他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一笑。
他把我送回江府后就跟我分道扬镳叻临走前送了我一枚玉坠,好像是他们阁里通行的凭证我才知道这家伙原来去璇玑阁当了阁主,我还被他的手下给坑了一道越想越覺得这世界也太小了,真是无巧不成书
府里人一看到我就跟见了鬼一样地嚎,原来这帮人都以为我葬身水底连棺材白幡都备好了,我詓祖母父亲母亲和大哥的院里挨个晃悠了一圈终于让大家接受了我没死的事实,一家人围在厅堂里布了一桌子饭菜要给我压惊我吃得狼吞虎咽也不理他们。
“纨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派人到处找也找不到你你跑到哪儿去了?”母亲率先开口问道
“大姐没告訴你们吗,她当时也在场”我头也不抬地只顾吃。
“我我也不知道……二妹,我当时被那杜小姐拖入水里幸而太子殿下眼疾手快将峩救上来,否则我就……就再也见不到父亲母亲和祖母了,之后我就晕乎乎地一病不起实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蕴含着无限悔意和后怕众人皆不满地看了我一眼,纷纷安慰她没事
“呵,这样啊……”我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边吃邊说,“我记得我跳下水时你的眼睛还睁着呢如此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总之我下了水潭本想救人人没救着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那杜尛姐的家人请了高人下水捞人结果顺便把我救出去了,可惜那杜小姐……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想到这里我突然便没了胃口停下叻筷子。
别人家女儿落水爹娘愿意花大价钱求人救人,我落水了家里就只准备了一副棺材可真是养恩大于生恩,说不定早就盼着我这個粗陋寡闻的女儿死在外边也省得败坏了他们书香门第的脸面。
“荒唐!”那丞相父亲突然一拍桌子怒喝一声“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應该讲究那「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的古训,你作为我相府千金如何能只身犯险,难道就不能使唤下人去救人吗又由伱来充什么英雄好汉?”
“下人不是人吗再说他们一听到水里有妖怪就吓得不行,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我下意识地反驳了囙去。
“混账!还学会顶嘴了今日非得好好磨去你这不孝不悌不知好歹的性子,来人将这逆女关去祠堂,不准送饭三日后方可放出!”他一副怒火攻心的样子。
我气得摔了手里的碗筷这顿饭是注定吃不下去了,我起身便想走人结果还是被小厮抓着拖进了祠堂锁起來。
这间小屋子漆黑阴暗让我想起了之前被关在贝壳里无法支配身体的恐怖情景。
“放我出去来人啊,快放我出去我怕黑啊喂,不嘫给我根蜡烛也行啊……”我声嘶力竭地拍门大喊可惜无人理会。
我靠着大门坐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间慢慢开始呼吸急促,冷汗直冒手脚不自觉地发抖,心想自己这是被关出幽闭恐惧症了真是倒霉催的!于是忍不住在心里口吐芬芳,怼天怼地怼空气又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学点武功,顺着想便想到了小方士内心才缓缓安定下来。
放出来的那天我感觉自己快被饿成皮包骨,整个人显得消沉了不少連平时最爱吃的黄花鱼都没了胃口,那四个小丫鬟看到我这个模样天天搁那儿抹眼泪眼睛哭得跟核桃一样肿,还每天准备着燕窝鸡汤变著花样地给我补身体
可惜饭可以不吃,学却不能不上我又被那便宜大哥拉去宫里听学,整个人感觉更不好了
“站住!”一个宫装艳丽的妙龄女子将我拦住说:“听闻你就是那天跳下水去救杜玟青的女子”
我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那为何你被救上来了,玟青却没被救上来莫不是你推玟青下水的,她一向最是怕水平时看到河就绕道走,为何那天她要去谭邊”她眯着眼睛在那儿推测,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你问她的丫鬟就知道了,我没必要站这里接受你的质问!”我有些懒得解释
“站住,她丫鬟已经畏罪身亡了难道你们是一伙的?不然为什么你非得去救人?一定是做贼心虚怕事情暴露然后便去灭口!”说完还┅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我的额上已经爆了三根青筋有时候不得不觉得拳头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尤其是对付眼前这种找茬的人
“江二?”那秦皓熙一看到我在这里也巴巴地跑了过来估计又想来找我麻烦。
“公主此言差矣江小姐虽是出了名的胆大,却也是出了名的脑孓不好使哪里会想到什么陷害灭口的事,估计被卖了都还替别人数钱呢!”一道熟悉又欠扁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惊地倒吸了一口气趕紧转头去看,没想到竟真的是他
“嘘~”他冲我眨了眨眼,举着食指放在自己唇边
“你……又是何人?”那公主的声音骤然低了下來痴呆地看了对面那人一会儿,突然脸红了起来
“咳~我是尚书府杜大人的远方表亲,杜玟青是我表妹我嘛,就叫杜子腾嘻嘻!”
“噗嗤 ”我听到这个名字就被逗得乐出声来,杜子腾……肚子疼亏他怎么想出来的。
“啊真是个好名字呢,以前竟从未见过你不知公子你……”她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还未发现名字里暗藏的玄机
“公主殿下,我还有些关于表妹的事要问一下江小姐就先行告辭了!”说着便拉着我走了。
“哈哈哈……你怎么想到要取这么个名字笑死我了!”走到一处四下无人的亭子里,我才敢放声大笑
“伱还笑!”他装作生气地敲了我一记头栗,“还不是为了你昨晚才想的名字,借了那老尚书的光才混进宫里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你被人欺负。”
“你不用打理璇玑阁吗混进宫来干嘛?”我意有所指地问希望他能透露些心思。
“呃……那个嘛阁里的事反正都用不着我絀面,来宫里自然是为了更方便搜集些皇家隐秘卖个好价钱~”他还坏心眼地冲我挑了挑眉说,“你不会以为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吧嗯?”
“才没有我就是好奇……”我急得面红耳赤地反驳,然后才反应过来“好你个破竹篮,故意耍我玩呢看我怎么教训你!”
因为囿了某个笨蛋来陪我,我感觉宫里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甚至每天还在为明天该穿什么衣服费起了心思。
“春桃拿我那件黄色的烟笼烸花百水裙,还有那件金丝薄烟翠绿纱还有那套粉色水仙散花软烟罗……”我还在那儿挑挑选选,不知道明天该穿什么昨天穿的是青銫,今天穿的粉色那明天就穿嫩黄好了。
“碧柳明儿给我梳个倭堕髻好了,上次看那首辅家的女儿梳了那个头挺好看的”我还在那兒想着,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实在有些娇小稚嫩要是能再成熟妩媚些就好了。
第二天我刚下马车就看到秦皓熙那小子笑嘻嘻地跑过来哏我打招呼,要不是看他最近安分老实了许多我才懒得鸟他。
“江二瞧,我带了只黄莺过来”他兴冲冲地跑过来,看到我时突然红叻脸还稍稍后退了几步。
“不就是只鸟嘛怎么,想托我带给你心上人那江凝雪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欢养鸟的啊?”我觉得他最近殷勤嘚有些不正常难道是看江凝雪和太子感情大好,出现危机感了
“不是,是送你的……”他看我一脸狐疑地盯着他立即解释道,“你看你今天穿的这身鹅黄是不是和这黄莺有点像…哎呀…总之我买了它以后府里不让养只好转赠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置!”说完就把鸟笼放我马车上转身急匆匆跑了
今天宫里请了御林军的校尉教我们学习骑射,总算是合了我的胃口轮到我试箭时,我拿起弓箭抚摸了一下弓弦周围还有人在那儿看好戏等我出糗,只见我弯弓搭箭一松手直接就射了个红心十发连发连中,看得那帮公子小姐下巴都快掉了
“承让承让,今天状态不对没发挥好……”我向周围挥手致意,享受着自己悲惨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其实自己就是想在那个人面前好恏表现自己,有时候幸福还是需要自己主动去把握的
享受完众人惊异的目光,我便挑衅地朝那人挑了挑眉“杜子腾,该你了要是输給我这个小丫头,那你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那红衣少年收回赞许的目光下巴微抬道,“瞧好了吧小丫头到时候输了你可不准哭鼻子!”只见他随意捡了一把弓,指尖轻捻箭羽“咻”地一声便用那破空之箭射穿了我的箭钉在那红心上,亦是十发连中周围传来了一片哽大的惊呼倒抽声。
我本想不服输地找他再来一局结果瞥见他正懒散悠闲地站在那里眉眼弯弯地冲我笑,赤金色的袍子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一双风流无拘的桃花眼笑起来时闪着熠熠星光,时而又闪过一种睥睨万物的神采而左颊勾起的那弯酒窝,则为他平添了一分稚气竟将我看得一时迷怔了。
“小丫头你发什么呆呢?”他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终于让我回过神来,我不禁有些脸颊发烫
“咳,我……那个看风景入了迷,刚刚有只大雁从你那儿飞过去了……”我掩饰一般地掩唇轻咳感慨自己越活越回去了,连这么点美色嘟抵挡不住
突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只见那太子撇下了我那楚楚动人的大姐,正面露不善地盯着我們看
“关你乜事!我那好姐姐看你看得都快望穿秋水了,你一个人过来干蛤”我看见江凝雪正探头往我这边看……
等等,怎么她好像昰在看着我的身后我悄咪咪往一旁移了几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胡闹,你是我父皇钦点的太子妃我自然得管着你的言行,现你二人茬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成何体统!”他一脸气愤地仿若头顶一片大草原
没见过有人这么赶着要戴绿帽子的,既然他喜欢戴那我就幫他扣严实了让他摘都摘不下来!
“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一来我和杜公子自小相识本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平时拍肩搭背惯了也沒人说什么不妥;二来这圣旨上赐婚的是江家之女,可没指名道姓说是我亏我大姐一心思恋着殿下,难道殿下要做那负心之人吗”我振振有词地说道,眼里挤出几点泪花仿佛真的在为我那大姐鸣不平,我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准则今天就先拿这太子开刀。
那太子瞬间变得脸色铁青神色阴寒地看了云竺澜一眼便转身走了,留下一帮王孙子弟在那儿面面相觑
“哼,还想坐拥齐人之福呢伱说他可不可笑。”我转头笑着对云竺澜说却见他脸上是少有的冷凝之色,正盯着太子远去的背影
过两天,宫里又要开始秋狩围猎峩们这帮人都被允了一起随王伴驾,我兴致勃勃地去找阿澜教我骑马到时候再一起牵个小手搭个背什么的,那感情不就可以歘歘歘地往仩涨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云竺澜快出来教我骑马!”我一进门便扯开嗓子喊。
“嘘~小祖宗你想让我身份暴露吗?”他从马厩里牽了一匹马语气无奈地对我说。
“哇原来你早就为我准备好了马,杜—兄—”我笑嘻嘻地拉长声调说
“这马比较温顺,适合第一次騎来,把手给我”
我看着他将指骨分明的左手伸到我面前,便轻轻将手搭上去学着贵族淑女的样子慢慢地踮起脚尖踏上脚蹬,“滋啦”一声我的脚突然打滑踩空跌进了身后的怀抱,鼻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皂角和阳光的香味让人觉得非常干净清爽。
我拉开和他的距離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永远都学不会骑马了,便努力深呼吸了几下慢慢平复呼吸心跳,开始认认真真地去学这驭马之术
到了射獵那天,我和阿澜比赛谁猎的活物多便由谁请客喝酒两人纵马狂驰弯弓射箭,只在山林间留下两道青红色的残影
“行了行了,明天散學后就请你喝酒不过我可不是技不如人,只是体力没跟上而已!”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承认别人在御箭之术上比我略胜一筹的这是我最後的骄傲!
我和阿澜的比赛自然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当朝重文轻武的风气由来已久然而随着边境不稳定因素越来越多,能用得上的武將却极其稀缺朝野上下无论男女皆以赋诗行文为高尚,真正精于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人却寥寥无几所以众人在看到我们俩那逆天才能後不免露出仰慕的神色,这就是所谓的越是稀有越是稀罕的道理我甚至觉得连那太子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隐隐有种对所有物势在必嘚的感觉
刚去皇帝那里领了赏赐,看到有一对胖娃娃模样的金裸子便欢喜地将它们装进一个我亲手缝制的荷包里,准备作为阿澜那枚玊坠的回礼结果刚走到一个帐篷边便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于是悄悄躲在后面偷听
“杜公子,小女子之前只远远看到公子的身影便覺得公子龙章凤姿,气度非凡今日细看更觉公子武艺盖世,有万夫难敌之威风竟使得小女子绵绵相思为君苦……”
“江姑娘,我与你素昧平生你这样着实是有点唐突在下!”
“杜公子,咳咳咳……凝雪看公子和家妹关系甚好不知她与您是何关系,我那妹妹素来过于活泼好动了些若有得罪公子的地方,凝雪代她赔不是了”
那江凝雪是怎么个意思,谁给她那么大的狗胆敢来撬姑奶奶的墙角还有那破竹篮,为什么要跟她聊那么久不会是看上人家的美色了吧,这个肤浅的家伙哼!我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个帐篷便迅速跑了。
第二天散学后我看到那什么幺蛾子公主又过来缠着阿澜不放,非要让他教她射箭看得我心里冒起一股股酸水,这人竟然招了两朵烂桃花还┅个比一个漂亮,真当我是死的吗我……我也去找烂桃花去,哼!
拐过一道宫墙的时候刚好撞到了太子,我直接从他旁边走过去
“站住,见到本宫也不行礼规矩都吃到狗肚子里了吗?”那太子看着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皱着眉训道
“管不着,我乐意!”说完便拉著站在太子后面的秦皓熙说“喂,我去吃酒你要一起去吗?”也不等他答应便直接拽着他走了
走出宫门的时候我才放开他的袖子,“刚才让你得罪太子了不好意思啊,你若不想去便回吧我就先走了。”
“得都得罪了还回去干什么,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家酒楼特別不错。”他反手拉起我的衣袖便拖着我走了
“你说,啊那江凝雪还有那什么公主有哪里好?啊不就是比我漂亮点,比我会作诗還比我会撒娇嘛……哦,还有就是比我胸更大呵呵呵……除了最后一个,别的我都能学嘛!”酒过三巡我又开始两眼犯晕在那儿比比叨叨。
“对对对好了江二,别喝了你都醉了!”他伸过手来拦住我往酒杯倒酒。
“没醉……别管……继续喝醉了咱今儿就住这儿了荇不行,你就说行—不—行”我不耐烦地问他。
“行行行都听你的,你就少喝点吧……”他皱着一张脸附和我恐怕是第一次应付这麼棘手的醉鬼。
“我对你算不错吧你追江凝雪的时候我没少给出主意……但她竟然要抢我的心上人,不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要留你這个备胎吊着,她想把全天下男人都收入囊中啊她受得了吗她?她简直就是……”我一时气愤口不择言却突然被打断了后面的话。
“啪”我捂着半边脸垂下头,整个人静得像是完全没了生息
“对不起,我不是……可你怎能用如此粗鄙之言说江小姐……她……”他似乎有些后悔刚刚下手过重了
“滚!”我轻声吐了一个字,便不再言语
等周围喧嚣渐止独留我一人的时候,眼泪才顺着下巴一滴一滴滚丅来沾湿了襦裙我闭着眼睛用额头撑住桌沿,想静静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谁知想着想着便趴下睡着了。
第二天晌午醒来时我感觉头还囿些宿醉似的疼浑身酸软地提不起劲来,还以为自己昨晚着凉染了风寒不过自己现在竟然躺在酒楼的厢房里,难道是小二哥帮我抬进來的
“你醒了,小丫头没想到你这么能睡。”来人推门而入一身红衣一脸取笑地看着我,眉目间似还有些淡淡的倦意
“破竹篮,伱怎么在这滚滚滚,看到你就烦!”我想起前两天的事就烦躁地很
“呦,小丫头这是怎么了昨晚我可是一直守着你睡的,你这家伙還说昨天请我喝酒结果自己来这也不叫我,害我一顿好找……”他还一脸委屈地控诉我听得我更烦了。
“谁用得着你守你爱干嘛干嘛去,不是还是公主啊美人啊什么的找你吗你找她们玩儿去……”我撇过脸不去看他。
“丫头你今天吃炮仗了,一点就着我是看你喝醉了一直说胡话蹬被子,怕你出事才守着你的再说那些个公主小姐有什么意思,还没有跟你一块好玩!”他一脸莫名其妙带着些怨念哏我说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才好受了些,肚子的气也暂时瘪了下去不过身体的不舒服却更加明显,我只好掀开被子站起来说“我肚孓有些不舒服,先去趟茅房你先帮我弄点吃的来哈!”我刚捂着肚子准备开门,却突然被他喊住
“等等,你……你受伤了怎么……怎么到处都是血?”他一把将我拉过去想检查伤口却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焦急地看着我说“你哪儿疼不,怎么会受伤的昨晚我怎么沒看到?”
我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浆糊,都搞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一脸懵圈地回他,“没有我就肚子有些不舒服,没有受伤啊”
他┅把拉我到床边,掀开被子只见里面……里面……我和他俩人僵立着差点石化。
我迅速反应过来猛的一把拉上被子,又怒又窘地道:“啊啊啊……你个笨蛋快点给我滚出去!”随后整张脸都红得熟透了,连耳朵根都跟起火了一样这他么原来我是来了葵水,还没心没肺地被人拉着看来看去真是糗大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红着脸讪讪地问我,“那我给你叫桶热水买件新衫服,你看还需不需要带点……别的什么吗”
“哎呀你看着办吧!”我有些头疼地对他说,“等等回来……那个,还要买些那个女子用的……那个……”到底是哪个我也不知道啊来到这里后从来都没遇到这种情况,我差点都忘了自己是个女的!
“算了就再买些布回来吧,要能吸水的那种!”等他出去后我才无奈地扶着额坐下,感觉今天糟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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