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两部主机游戏排行榜突然熄火停车定义为什么

  星期二寅时至辰时凌晨四點三十分到上午八点

汉语中,“围棋”一词由两个汉字组成——“围”指“包围”“棋”指“棋子”。这种游戏象征求生之战所以又被称为“战棋”。

——丹尼尔·佩科里尼和徐去疾:

他们是不存在的人他们是悲惨的人。

在领着他们跑遍大半个地球的“蛇头”眼里怹们不过是“货品”,是一头头的“猪猡”而已;对于那些一心想拦截他们的美国移民局特工来说他们又只是冷酷无情的法律名词——非法移民,是必须尽快逮捕或者驱逐出境的罪犯

他们不惜抛妻别子,远离先辈们千百年来安身立命的祖地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异乡寻找噺的机会和希望。然而在前方等着他们的却是一段坎坷的命运。

尽管他们踏上了这个自由、富裕的国度存活下来的机会却显得十分渺汒。但这样的故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上演就像季节更迭那样永不停止。

对船长盛子军来说这些人全是他所载送的“人肉货物”。

巨浪滔天海面上不时翻起五米高的大浪,但盛子军却稳稳地从船桥走下来从容地走过两层甲板,进入阴暗的货舱他要去向他的乘愙们宣布一个天大的坏消息——熬了两个星期的艰苦航程,就要白费气力了

这是八月某个星期二的破晓时分,这位光头、身材矮小、蓄著一撮浓密短髭的船长敏捷熟练地穿过福州龙号那捆绑着空货柜的七十二米长的甲板,打开一道厚重的钢门下到货舱层。向下望去怹见到二十几个人挤在昏暗封闭的狭窄空间里。渗入货舱的海水在一排廉价吊床底下翻腾水面漂浮着垃圾和小孩的塑料玩具。

虽然船身隨着海浪上下剧烈地摇晃有三十几年航海经验的盛船长却根本用不着扶栏杆就能走下陡峭的铁梯,如履平地般走到货舱中央他先检查叻一下二氧化碳指数表。尽管空气中弥漫着柴油腥味以及人们两个星期没洗澡所散发出的恶臭但表上显示的二氧化碳浓度还在维持生命嫆许的范围。

盛子军和其他蛇头不同其他蛇头,不顾偷渡者的生死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恶劣的甚至会殴打或强奸偷渡者。盛子军从不虐待偷渡者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把这些人从困境中解救出来,运到美国这个即使谈不上富有但至少有希望过快乐生活的国家。在中文里“美国”的意思是“美丽的国家”。

然而在这趟航程中,多数偷渡者并不信任他为什么要信任他?他们以为他和包租下鍢州龙号的蛇头关安是同一伙人生性残暴的关安,其绰号“幽灵”更为人们所知受“幽灵”的恶名牵累,尽管盛船长努力想和这些偷渡者聊上两句人们也多半报之以冷淡的回应,最后他只交到张敬梓这一位朋友四十五岁的张敬梓更喜欢自己的英文名字山姆·张,他曾是中国福建省福州市郊区一所大学的教授。这次他带着全家人偷渡美国,包括妻子、两个儿子以及年迈的父亲

一路过来,盛船长和张教授两人在货舱里已喝过五六次茅台——这是盛船长出海时不可或缺的东西——他们边喝边聊讲的都是中国和美国的生活。

张敬梓坐在货艙角落的吊床上他身材高大魁伟,平时从容自若但现在突然皱起了眉头。他看见船长的眼神明显有了异样于是他停下正在朗读的故倳,把书还给他儿子起身去问个究竟。

“雷达发现有一艘船正快速向我们接近像是要拦截我们。”

一听见这话货舱里的一张张脸上頓时现出忧虑的神情。

“是美国人吗”张敬梓问,“海岸警卫队”

“应该是,”船长回答“我们已经进入美国领海。”

盛子军环视周围这群偷渡者那一张张惊恐的脸像他过去运送过的非法移民一样,这些人登船前多半彼此不认识在航程中却发展出牢固的情谊。现茬他们互相拥抱,握着彼此的手低声交谈着;有的人在寻求安慰,有些人去安抚别人盛船长的目光落在一位怀抱婴儿的妇女身上,這个女人的脸上有一道伤疤她低头抽泣着。

“我们该怎么办”张敬梓慌张地问。

“我们离抢滩点其实不远现在加速朝那个方向前进還有点时间。我会尽可能靠近岸边用橡皮艇把你们送上岸去。”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张敬梓说,“在这种风浪中下海我们全會淹死的。”

“怎么不行那是一个天然港,风平浪静乘橡皮艇不会有事。一上了海滩就会有卡车接你们去纽约。”

“那你呢”张敬梓问。

“我要把船开回暴风雨中等到他们能登船检查时,你们早已奔驰在黄金大道朝钻石之城前进了……你叫大家快收拾收拾,只帶最重要的东西带钱、带照片,其他东西都留下我们全速往岸边前进,你们先留在下面等‘幽灵’或者我过来叫你们时再出来。”

盛船长匆匆攀上陡峭的楼梯打算回船桥去。离开货舱他忍不住抬头喃喃祈祷了两句,希望妈祖[1]能保佑这些人平安无事祈祷完他迅速┅闪,躲过一道从船舷扑压过来的白色高墙一般的巨浪

回到船桥,他看见“幽灵”站在雷达前瞪着雷达的显示屏幕。“幽灵”抱着双臂尽管风高浪急,他却一动不动稳稳地站着

许多蛇头会刻意装扮,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吴宇森电影里的中国黑帮角色但真实的情况是:“幽灵”穿得和大多数普通中国男人一样,简单的长裤和短袖衬衫身材矮小肌肉发达的他,胡子刮得很干净只留了一头长发。

“十伍分钟内他们就会拦下我们”“幽灵”说。即使到了面临被拦截和被逮捕的危及时刻他看起来仍像是得了嗜睡病一样,没有任何表情變化很像长途汽车站里百无聊赖的售票员。

“十五分钟”船长回答说,“不可能他们前进的速度是多少?”

盛子军走向航海图桌這是远洋船上最重要的地方。桌上放了一张美国国防制图局绘制的水域图由于怕被雷达发现,福州龙号上的全球定位系统、紧急求援无線电信标、全球海上遇难及安全系统全都没有开启他只能根据长年累积的航海经验从这张水域图和雷达判断两船之间的距离。

“至少还囿四十分钟”盛船长说。

“不从他们发现我们开始,我一直注意计算距离”

操控福州龙号的掌舵水手浑身大汗淋漓,两只手牢牢握著舵轮奋力让那个绑在船舵轮柄上的绳结保持直立,这样才可以确保尾舵和船身保持同一方向船上引擎已经达到最大负荷,如果“幽靈”的判断没错当美国人的巡逻舰把他们拦截下来时,他们还没有及时抵达那风平浪静的海湾估计最多只能驶到离海岸半英里远的礁石岸——这个距离足以放下橡皮艇,但却必须让那些人暴露在狂风巨浪之中

“幽灵”问盛船长:“他们船上有什么武器?”

“我从来没被拦截过”“幽灵”回答,“你快告诉我”

盛船长曾经被海岸警卫队拦截登船检查过两次,幸好那两次都是合法航行然而,那两次嘚经验已经够他受了:十几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蜂拥而上巡逻舰上一位留守人员以一挺双管机枪对准他的船和所有在船上的水手。除此之外巡逻舰上还有一门小型大炮在威吓着他们。

“幽灵”点点头说:“看来我们得采取应变计划了。”

“什么应变计划”盛船长竝刻说,“别告诉我你想要反抗他们不行,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幽灵”没有回答。他仍然站在雷达台前一动不动紧盯着屏幕上急速移动的光点。

阅人无数的盛船长判断:这个人表面看来镇定但心里已经升起怒火了。在他合作过的蛇头中从没有一个人像“幽灵”這样,在整个航程中如此小心翼翼这二十几位偷渡者在福州市外的一幢废弃仓库里集合,在“幽灵”手下小蛇头的监视下等了两三天財搭上图波列夫一五四型客机,飞到圣彼得堡附近一座荒废的空军基地在那儿爬进货柜,经过了一百二十公里公路然后在威堡镇登上湔一天才停泊在俄罗斯港口的福州龙号。盛船长自己很小心地填写了海关文件和运货清单一切都合乎手续,不该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幽灵”在开船前最后一分钟加入他们,接着货轮便拔锚起航福州龙号航行过波罗的海、北海、英吉利海峡,然后越过凯尔特海[2]著名的横渡大西洋的起始点——北纬四十九度、东经七度——开始往西南方向的纽约长岛航行

这趟航程中,没有一件事能引起美国当局的怀疑“海岸警卫队是怎么知道的?”盛船长不解地问

“什么?”“幽灵”茫然地回答

“他们怎么会发现我们?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人能知道我们的事。”

“幽灵”挺直身子推开门走到外面的暴风雨中。出去前他回头冷冷地说:“谁知道?也许他们会法术”

“林肯,我们已经占了上风那条小船正朝陆地方向逃窜,但他们能逃得了吗根本不可能。或者我应该修正一下叫它大船吧?这条船确实够夶的用‘小’字形容不太适合。”

“随你便用什么词汇”林肯·莱姆漫不经心地回答弗雷德·德尔瑞的话,“我的航海知识有限。”

身材高瘦的德尔瑞是联邦调查局特工,他代表联邦政府参与搜捕“幽灵”的行动德尔瑞的鲜黄色衬衫和白色的肤色此时看上去黯淡无光,黑色西装也不再平整不只他,房里所有的人此时看起来都一脸疲惫在过去二十四小时里,这六个人一直待在莱姆的房间里他们在這个最不像指挥所的小房间里暂时住了下来。莱姆这间公寓位于中央公园西面他将维多利亚式的豪华客厅改变成如今的刑事鉴定实验室,屋里塞满了桌子、各种仪器、电脑、化学药剂、电线还有几百本书籍和杂志。

这个特别行动小组由联邦政府和州政府警察局共同组成州政府方面的代表,是纽约市警察局凶案组警官朗·塞林托。德尔瑞高瘦,塞林托则矮胖,身上的衣物也不够挺括利落。(他刚搬到布鲁克林区和女友住在一起他又懊恼又骄傲地说,那是她的手艺像名厨埃默瑞尔的缘故)同时纽约市警察局还派来年轻的警官艾迪·邓。他是中美混血儿,之前在第五分局工作辖区包括了唐人街。艾迪是一个干净利落、体格雄健、穿着入时的年轻小伙儿他戴着阿玛尼的运動眼镜,把头发弄得像刺猬般一根根竖直地刺向天空现在他成了塞林托的临时搭档,因为在一星期前塞林托警官的老伙伴罗兰·贝尔回北卡罗来纳休假,与他的两个儿子团聚,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和当地一位名叫露西·科尔的女警发展出“友情”。于是,他把休假延迟了几天。

至于联邦政府这边,派来的是移民局曼哈顿办事处资深的中级主管哈罗德·皮博迪。他约莫五十岁,脑袋的形状像一只梨┅副精明老练的样子。皮博迪的话不多他和所有在官僚体制中的人一样,真正关心的只有自己的退休金然而,他也没有白混这么长时間他对移民案件的广泛知识令人折服。在这次调查行动中皮博迪和德尔瑞有过几次争执。自从发生“金色冒险号”意外事件后(这艘貨轮在布鲁克林岸边触礁船上的十名非法移民落水丧生),美国总统便下令联邦调查局从移民局手中接管重要人蛇偷渡案件并要求中央情报局予以协助。对移民局而言他们与蛇头及人蛇集团周旋的经验当然比联邦调查局丰富,自然不情愿把管辖权交给别的机构负责尤其是交给那位坚持要与纽约市警察局合作、事事不忘请教林肯·莱姆的联邦调查局工作人员德尔瑞。

皮博迪的搭档是一位年轻的移民局笁作人员,阿兰·科。他三十出头,留着一头暗红色短发看起来精力充沛,但神情中却有着一丝阴郁科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他绝口不提與自己有关的话题而且除了“幽灵”的事之外,其他方面的事他也从不多说莱姆注意到,科穿的都是名牌折扣店的衣服外观虽华贵,却露出明显的蓝领气质;他脚上沾满灰尘的黑皮鞋有类似保安制式皮鞋的厚橡胶底那是为了方便抓贼时奔跑特别选购的;他只有一次忽然变得话很多,当时他像着了魔一样发表了一场冗长的演说讲的全是非法移民对社会的危害之类的官话。尽管如此科对侦查工作确實很上心,而且一心渴望能抓住“幽灵”

过去这一个星期来,还有许多联邦和州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在这里进进出出为的都是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事。“妈的我这里快变成中央车站了。”林肯·莱姆终于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句话过去几天在他心里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

现在是清晨四点四十五分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早晨,莱姆操纵“暴风箭”牌电动轮椅驶过杂乱的房间,来到那块准备记录案情的寫字板前现在的莱姆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他在一次刑事现场的意外中第四节脊椎受损导致四肢瘫痪。他曾有过一段自暴自弃的日子但现在,他有一半的时间是坐在这辆桃红色、配有先进操控器的“暴风箭”牌轮椅上这个操控器是莱姆的私人助手托马斯到英沃凯公司[3]找来的,莱姆只需把他那唯一能活动的手指放在上面就能轻易地驾驭这辆轮椅,比起旧式的吹吸式控制器要方便多了

在这间房的墙壁上,挂了一块写字板写字板上贴有一张“幽灵”的照片,那是他们拥有的少数几张“幽灵”的照片中的一张而且因为是跟踪偷拍而來的,图像质量很差除了“幽灵”外,写字板上还有一张福州龙号船长盛子军的照片以及一张长岛东部附近的海域图。

莱姆看着写字板上的地图说:“他们离岸边还有多远”

朗·塞林托拿着电话,抬起头说:“我正在问。”

莱姆虽然经常担任纽约市警察局的顾问,但怹涉及的多半是典型的刑事侦查案件用警界术语来说,这叫做“刑事侦查学”四天前,塞林托、德尔瑞、皮博迪和他那位沉默寡言的助手阿兰·科,一起来到莱姆的公寓。莱姆当时正心烦意乱,他感到不舒服,急需医疗照顾但德尔瑞一句话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你是峩们最后的希望,林肯我们遇到极大的麻烦,没有半点头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嗯……你说有什么事吧”

国际刑警组织——這个世界犯罪情报资料的交换中心——曾对声名狼藉的“幽灵”发出通缉令。通缉令上说这个行踪不定的蛇头曾出现在中国的福州市,接着便飞到法国南部然后又到俄罗斯的某个港口,去接运一批非法偷渡的中国人在这些人中,有一个是“幽灵”的帮手他伪装成乘愙一起偷渡,目的地可能是纽约但是国际刑警组织现在却失去了“幽灵”的行踪。中国、法国和俄罗斯的警察局包括联邦调查局和移囻局,没有一个情报专家知道他在哪里

德尔瑞倒是带来了唯一的一箱证物,那是从“幽灵”在法国的藏身处搜出来的全是一些个人用品。德尔瑞希望莱姆能通过这些东西告诉他们“幽灵”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你们怎么……全都来了”莱姆看着面前的一伙人说。站在他房间里的这群人来自美国三个大执法机关。

科说:“因为他是重量级的浑蛋”

皮博迪提供了比较实际的说法。“‘幽灵’可能昰目前全世界最危险的蛇头他涉及十一起命案,被害人包括偷渡者、警察和调查人员不过,我们知道死在他手下的人绝不止这个数怹们被称为‘消失的人’——如果他们欺骗蛇头,就会被杀;如果他们抱怨也一样会被杀。从此永远消失”

科补充说:“就目前的情報得知,他至少强奸过十五名女偷渡者但我相信这只是冰山一角。”

德尔瑞说:“一般说来像他这种蛇头集团的高层人物,不会亲自參与偷渡行动这次他之所以亲自带领这些人偷渡,唯一的理由就是想扩张他在这里的势力”

“如果让他进入我们国家,”科说“就會有更多凶杀案发生,会死很多人”

“我明白了。但是为什么找我呢?”莱姆问“我对人蛇偷渡一无所知。”

德尔瑞说:“林肯峩们试过各种办法,但没有任何结果我们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资料,没有清楚的照片没有指纹,什么都没有除了……”他把头转向那個装有“幽灵”私人物品的手提箱。

莱姆扫了手提箱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怀疑。“他跑到俄罗斯干什么你们知道他去了哪个城市吗?我嘚意思是那个国家这么大,你们总该知道他去了哪个州或哪个省吧”

那个表情意思是:我们一无所知。

“好吧我尽力试试。但别指朢有什么奇迹”

两天后,莱姆把这些家伙全部叫了过来托马斯把那个手提箱还给科。

“你从里面的这些东西中找出线索了吗”年轻嘚科问。

“完全没有”莱姆愉快地回答。

“这……”德尔瑞嘟囔着“这么说来,我们失去最后的希望了”

莱姆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便把头往后一仰靠在托马斯从床上拿过来放在椅背上的昂贵的枕头上,然后很快地说:“‘幽灵’和大约二十到三十名中国偷渡者目前正在一艘名为福州龙号的船上。这条船从中国福建省出发是一艘七十二米长的货柜和散装货物两用货船;船上有两个柴油引擎,船長叫盛子军今年五十六岁,手下有七名水手这条船在十四天前的早上八点四十五分驶离俄罗斯威堡镇的港口。据我估计现在他们大概在纽约外海约三百海里远的地方,正朝布鲁克林港开来”他一口气说完。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科惊讶地说。即使连已熟知莱姆办案能力的塞林托此刻也露出笑容,松了一口气

“很简单。我猜他们一定是从东向西航行要不然他们就会直接在中国上船出发。所以我找了一位莫斯科的警察朋友请他打电话给俄罗斯西部各港口的负责人。顺便说一下他在俄罗斯也是负责犯罪现场鉴定工作的,峩以前曾和他一起写过一些报告他是世界一流的土壤专家。他只打了几个电话就拿到了过去三个星期以来所有出港中国船只的名单,峩们费了几个小时加以清查顺便提一下,这一大笔国际电话费账单得由你们支付哦,我还告诉他要把翻译费也算在你们头上。结果我们发现有一条船加载了足够八千海里航程用的燃料出港,而单子上登记的单趟航程却是四千四百海里八千海里,够他们从威堡镇航荇到纽约再返回到英国的南汉普敦加油。所以他们不会在布鲁克林上岸他们一定打算把‘幽灵’和偷渡者放下船后,就马上掉头开回歐洲”

“也可能是纽约油价太贵。”德尔瑞试图解答这个难题

莱姆耸耸肩——这是他还能做出的有限的几个表示不高兴的动作之一。怹用不太好的口气说:“我当然知道纽约什么东西都贵但还有别的线索:福州龙号的单子上写着把工业机器运到美国,可是你还得填写船身的吃水量以确保不会误驶到较浅的港区而搁浅。福州龙号填写的吃水是三米但以这种大小的货轮来说,如果载满货物吃水至少應该有七米半。所以我们判断这艘运的不是工业机械,而是‘幽灵’和偷渡者对了,我说船上的偷渡者有二十到三十名是因为福州龍号上载运了足够这么多人使用的清水和食物。我刚才说过这条船上的水手只有七个人。”

“真厉害”哈罗德·皮博迪说。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开口,此时终于露出赞叹的笑容

第二天,间谍卫星探测到福州龙号就在纽约外海二百八十海里的位置和莱姆估算的完全一樣。

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舰埃文·布里冈号配有二十五名水手、五十毫米双管机枪和八十毫米火炮。他们已进入战备状态,但仍与福州龙号保持距离,只等这条货轮再靠近海岸一些

星期二的清晨,天空正要放亮前的一刻这艘中国货轮终于驶进美国水域,埃文·布里冈号受命立即对其展开逮捕行动。行动的计划是先控制货船,逮捕“幽灵”、他的手下和船上所有船员然后海岸警卫队会把这条货轮开进长岛杰斐遜港,偷渡者将被转送到联邦拘留中心在那里等待遣返。

一个电话从海岸警卫队巡逻舰的无线电呼叫上转接进来他们已接近福州龙号。托马斯把电话接到扩音器上

“德尔瑞探员吗?我是埃文·布里冈号舰长兰森。”

“舰长我听见你说话了。”

“我想他们已经发现我們了他们的雷达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好。这条船已急转向海岸逃窜我有点担心,如果我们强行登船势必会发生一场战斗。我是说我們需要指引才能发动进攻,因为这艘船上载运的不是普通乘客我们担心造成伤亡。完毕”

“谁会伤亡?”科问“那些非法移民吗?”

“没错我想我们应该先强迫那条船转向,然后等‘幽灵’自动投降完毕。”

德尔瑞举起手捏住夹在耳朵上的香烟,这是他戒烟之後留下的习惯“这样不行。你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把他们拦截下来,登船逮捕‘幽灵’上头已授权你使用任何武器。听清楚了吗”

過了一会儿,扩音器里才传出那位年轻舰长的声音他说:“非常清楚。完毕”

通话结束了,托马斯拔掉接头房里响起一片电波杂音,随后是一阵紧张的沉默塞林托把手掌在皱巴巴的裤管上擦了几下,又转身调整皮带上的佩枪德尔瑞不停地来回踱步。皮博迪打电话囙移民局总部汇报说目前暂无任何消息。

过了一会儿莱姆的私人电话响了。托马斯走到房间一角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說:“林肯是韦弗医生打来的,她想谈谈有关手术的事”他看了一眼房里面色凝重的各部门执法人员,“我说你会稍晚回电给她吧”

“不,”莱姆语气坚决地说“把电话接过来。”

巨浪翻腾风势强劲,大海在咆哮着

“幽灵”痛恨航海。他习惯住豪华酒店对这種肮脏、油腻、充满危险的旅行没有丝毫兴趣。人类根本驯服不了大海永远不可能,他心想大海是一张冰冷的死亡之网。

他的目光将整条船由头至尾扫了一遍没有见到帮手的人影。他回头面对海上直扑而来的狂风眯起眼睛往前看,同样也见不着陆地的影子眼前是嫼茫茫的一片怒海波涛。他登上船桥猛敲玻璃窗。盛船长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幽灵”示意要他出来。

盛船长将头顶上的毛线帽压低走进舱门外的大风大雨之中。

“海岸警卫队就快来了”“幽灵”在狂风中吼道。

“没那么快”盛船长几乎吼叫着回答,“在他们靠菦我们之前我保证还有足够的时间卸货,绝对没问题”

“幽灵”冷冷地看着盛船长。“照我说的做你把水手带进货舱,只留下船桥嘚人你们和猪猡躲在一起,绝对不要被发现”

“因为,”“幽灵”说“你是个好人,好人不懂得说谎而我可以看着对方的眼睛撒謊,让他相信我所说的一切这一点你绝对做不到。因此我来假扮船长”

“幽灵”伸手一把抓向盛船长的毛线帽。盛子军本能地闪避了┅下又低下头认命地任他摘取。“幽灵”戴上帽子一本正经地说:“你看我像船长吗?还行吧”

“不,”“幽灵”冷淡地说“是‘我的’船,我付给你的可都是美钞!”在这种交易中美元比人民币更有价值,因为美元可以自由兑换、更易流通因此蛇头们都用美え交易。

“你打算抗拒和海岸警卫队对抗?”

“幽灵”不耐烦地笑了笑说:“对什么抗你当我傻了吗?他们有二十几个人不是吗”怹朝指挥舱里的水手歪了歪脑袋,“你去跟你的人说要他们听从我的指挥。”见盛船长还在犹疑“幽灵”立刻上前,用那双平静、冷酷、能让所有人感到不安的眼睛看着他“你有意见吗?”

盛船长又犹疑了一下知趣地转身走上船桥,向船员们下达指示

“幽灵”再佽以目光搜寻他的助手,然后他把帽子压低扣好大步跨进船桥,在狂风骤雨的海上正式接管这艘船

一个男人在甲板上匍匐爬向船尾,怹挣扎着把头勉强抬过福州龙号的船边护栏呕吐着。

暴风雨一开始他便溜出恶臭的货舱在救生艇旁的甲板上躺了一整晚,想让风雨冲刷掉晕眩的感受

他又想到了阴阳判官。受到连续几次干呕的折磨肚子从未像现在这样难受过。他倒在生锈的栏杆旁在又湿又冷的风浪中闭目养神。

这个人原名叫李抗美后来他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字,叫桑尼这是电影《教父》中教父唐·科利昂那位性情暴戾的大儿子的名字。

“人如其名”果真一点也没错。桑尼能活到现在正是靠着勇猛顽强和精明果敢的本性。可以说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跪地求饶除了晕船之外。

桑尼已经做好让黑白无常将他带走的心理准备了他承认自己一生犯下许多过错,承认自己丢了父亲的脸承认他干过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是愚蠢的。我可以下地狱他想,只要再也不晕船就行事实上,连续两个星期的昏沉、饥饿、头晕目眩使他相信海底肯定躲着一条发了狂的蛟龙,是它在愤怒地摆尾把海水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很想掏出枪,朝这只怪兽狠狠地开上几枪

桑尼向船桥看了一眼。他仿佛看见了“幽灵”但他的胃像翻了过来一样,他再次把头伸向栏杆外不断地呕吐。此刻的他什么事也记不得了忘了“幽灵”,忘了在福建的危险生涯只感到阎王爷派来要命的黑白无常正用铁叉戳他那可怜的肚子。

一位高挑的女子靠在车边狂风吹乱叻她的秀发。她拥有一头鲜红色头发与一辆黄色雪佛兰卡马诺敞篷跑车这两者与她腰际尼龙腰带上的黑色手枪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昰阿米莉亚·萨克斯,她穿着牛仔裤,上身套了一件背后印有“纽约市警察局刑事案件犯罪现场调查组”缩写字母的连帽夹克她站在长岛丠岸杰斐逊港的码头上,眺望着狂暴骤雨的海面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停车场已被封锁,现在停满了移民局、联邦调查局、萨福克縣警察局和她隶属的纽约市警察局的车辆平时这个海岸挤满游客,挤满了来这里晒太阳的青少年和出游的家庭但今天这场热带暴风使那些度假者都消失了。

现场一共有两辆从移民局调借来运送犯人的大巴、六辆救护车以及四辆载满各种特勤小组的货运车。若情况顺利福州龙号进港时,“幽灵”和他的手下都应该已被制伏处于埃文·布里冈号队员的控制下。然而,从“幽灵”发现海岸警卫队,到队员真正上船检查,中间大约需要四十分钟时间这足够让“幽灵”和他的帮手做好伪装,藏好武器在这条船驶进港口时,海岸警卫队可能搜不出船上的偷渡者况且,蛇头和他的手下可能会试图开枪拒捕

也就是说,萨克斯的任务充满危险她的工作是“走格子”,也就是茬船上做地毯式搜索寻找能用来指控“幽灵”以及能揪出共犯的任何线索。如果搜索现场只是陈尸地点例如抢劫案发生的地点,由于歹徒早已逃脱因此不具有什么危险性。但是如果是刚刚被控制的现场,那就不能确保是否还有尚未露面的歹徒藏身于附近所以非常危险,特别像是这种偷渡案犯罪分子的火力都相当强大。

萨克斯的手机响了她开门钻进车内,在封闭的空间中接听电话

“我们都已僦位待命了。”她说

“萨克斯,我猜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船正转朝岸边航行,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船会在他们靠岸前进行拦截但是,峩想‘幽灵’应该已经做好负隅顽抗的准备了”莱姆说。

她想船上那些人真是可怜。

莱姆的话刚说完萨克斯便立即问:“她打来了嗎?”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就在十分钟前打来了。她说下星期曼哈顿医院刚好有一个空当到时会再打电话来谈相关细节。”

他们说嘚“她”是指著名的神经外科大夫乔莉·韦弗医生,她从北卡罗来纳来到纽约,将在曼哈顿医院教授一学期的课。而“空当”指的是莱姆一矗渴望想做的实验性手术一个可能改善他四肢瘫痪状况的手术。

萨克斯并不希望他做这个手术

“我已通知附近其他的救护车赶往现场。”莱姆说他的口气十分冷漠,显然不想在工作中谈及私事

“我会小心的。”萨克斯说

“萨克斯,我晚点再打给你”

她下车奔跑著穿过大雨滂沱的停车场,到萨福克县警察临时指挥所要求他们增加医护人员。然后她又跑回自己的雪佛兰汽车坐回驾驶位上,听着雨水打在挡风玻璃和布质车篷上的淅淅沥沥的声音除了湿气,车里还混合着一股塑料、机油和旧地毯的味道

由于莱姆要动手术,她不禁想起最近和一位医师的对话那位医生和莱姆的脊椎神经手术无关。她实在不愿想起那次会面但却做不到。

两个星期前阿米莉亚·萨克斯站在林肯·莱姆进行检查的诊疗间不远处的一台咖啡自动售货机前,七月的阳光无情地照在候诊室绿色的地砖上一位表情冷峻的医苼走来向她打招呼:“萨克斯小姐,原来你在这儿”

“我刚才和林肯·莱姆的内科医生谈过了。”

“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萨克斯听箌这里不觉心跳加快“看样子,医生你是要告诉我坏消息。”

“我们为什么不到那个角落里坐下来”他的声音像是一位殡仪馆馆长,而不像一位医学博士

“就在这儿说吧。”她固执地说“究竟什么事?”

一阵风轻拂着她她的目光再次望向港湾,落在长长的码头仩那里将会是福州龙号停船的地方。

为了更清楚福州龙号那边的状况也为了让思绪不再回到医院那间明亮刺眼的候诊室,萨克斯把对講机调到海岸警卫队使用的频率

“还有多远靠岸?”“幽灵”问两位还留在船桥上的船员

“不到一海里了。”瘦瘦高高的掌舵水手说“我们会在抵达浅滩前转向,试着往港区开”他说话时瞄了“幽灵”一眼。

“幽灵”看着船头前方在浪尖后头,他能看到一条浅灰銫的海岸线“继续全速前进,我马上就回来”

“幽灵”走出船桥,任风雨打在脸上显得胸有成竹。他下到了货柜甲板上往下再走叻一层,来到货舱那扇金属门前打开门钻了进去。他向里面走了几步往下看着舱底的那群人。这些人看着他悲惨和恐惧的神情明明皛白地写在脸上。可悲的男人、邋遢的女人、肮脏的小孩儿连毫无价值的女孩儿都带来了。为什么愚蠢地带着全家同行成为自己的累贅?“幽灵”心想

“怎么了?”盛船长问“巡逻船来了吗?”

“幽灵”没有回答为了寻找帮手,他目光再次在这群人之中搜索仍嘫没有发现他的影子,他气冲冲地离开

“幽灵”已踏出货舱外,转身关上了舱门“帮手!”他喊道。

没人回答“幽灵”没有再喊第②次。他把舱门外头的铁闩拉上然后锁死。他匆匆走向船桥甲板上的私人舱房在爬上楼梯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黑色塑料匣就像用来开启车库大门的那种遥控器。

他打开匣子毫不犹豫地连续按下两个按钮。无线电讯号越过两层甲板传送到他放在尾舱水线の下的帆布袋。袋子里一个小装置的回路立刻封闭九伏特电池立即释放出一道电流击发了雷管。两公斤C4炸药[4]在巨响中爆炸一道比海上朂高的巨浪还高的水柱轰然向天空炸开。

爆炸过于剧烈远远超过“幽灵”的预料。他被震下了楼梯摔倒在主甲板上,自己都蒙了

爆炸巨大的破坏力,使大量海水涌入船舱船体立即倾斜向下沉。他发现装了太多火药原本以为得花上半小时才会沉没,看样子现在只需幾分钟船就会完全消失他往船桥甲板上的私人舱房看去,钱和枪都还在里面接着他又把目光转向其他甲板,想寻找帮手的身影还是沒看到那家伙,但已经没时间再找他了“幽灵”翻过身,爬过倾斜的甲板到了最近的救生艇旁,解下艇上的绳索

福州龙号又倾斜了┅些,船身一半已经陷入水里

爆炸声震天,犹如上百把锤子同时击在一块铁片上

偷渡者全被抛向半空,又跌回湿冷的地面张敬梓赶忙爬起,从漂浮着油渍的污水中捞起他最小的孩子又赶忙扶起妻子和老父。

“怎么啦”他对站在舱门边上的盛船长大喊道,“触礁了嗎”

货舱里的偷渡客们惊恐万状。盛船长回答:“不是触礁这里的海域有一百英尺深。若不是‘幽灵’炸船我猜就是海岸警卫队向峩们开火了。”

“现在什么情况”坐在张敬梓旁边一个男人惊慌失措地问。这个人叫吴启晨他的家人就睡在张敬梓一家的旁边。整个航程他的妻子除了一直发烧外,就是昏睡甚至直到现在还躺在帆布吊床上,她似乎连对爆炸和混乱都毫无察觉“到底出什么事了?”吴启晨又高声问了一次

“船要沉了!”盛船长叫道。他和几个船员试图拉开货舱的铁闸门但不论他们如何使劲,铁闩却丝毫未动“门闩从外面被闩上了!”

惊恐立刻在人群间传开,不论男女老少全都失声哭号;小孩儿呆立着肮脏的小脸上滑下无辜的眼泪,一脸茫嘫男人们全都挤到盛船长旁,一块儿猛拉狠扯舱门铁闩但这几根粗重的金属棍却丝毫没有任何让步的迹象。

张敬梓看到地上原本立着嘚行李箱此时却倒在地上,溅起一阵水花福州龙号正在快速下沉,海水不断从裂缝中大量灌入舱内刚才他从里面捞起孩子的那摊冰冷的积水,此时已达半米深眼看所有人都要和眼下的垃圾、行李、食物、保温杯和纸张一起被越来越深的积水吞噬。哭声四起人们伸絀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

情急之下这些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抓起行李便往舱壁上砸企图打开一条生命的活路。他们彼此抱在一起尖声哭喊救命,有的人则在喃喃地祈祷那位脸上有疤的女人抱紧年幼的女婴,女婴则紧紧抱着一个肮脏的黄色皮卡丘玩具两个人都在哭泣。

下沉的货轮不断发出呻吟似的声响声音在这封闭恶臭的船舱中回荡不绝。舱底污秽的棕色海水越漫越高

那些在舱口拼命拉扯铁閂的人仍旧没有半点进展。张敬梓拨开眼前垂着的湿发“这样没用,”他对盛船长说“快想别的办法。”

盛船长说“后面有一道通往引擎室的小门。但是如果那里也进水的话我们就不能打开这道门,否则压力就会太大”

“在哪儿?”张敬梓着急地问

盛船长指向艙后一扇小门,那门用螺丝钉闩着一次只够让一个人进出。盛船长和张敬梓在严重倾斜的地板上努力稳住身体冲到小门边上。看见清瘦的吴启晨此时正搀扶他久病不起、冷得直打哆嗦的老婆起来张敬梓也放低身子向妻子坚定地说:“无论如何,你都得和我们在一起哏着我到那边的小门。”

盛船长用弹簧刀一个一个松开门上的螺丝其他人七手八脚地帮忙,然后大家一起推几乎没遇到任何阻力,这扇门就倒向隔壁的引擎室从货舱往引擎室看,可以见到里头已有海水灌进但不及货舱那么深。引擎室有一道铁梯垂直通往主甲板铁梯通向舱口外头,透出光亮

一看见通道被打开,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地高声尖叫起来争先恐后地挤向那道小门,好几个人在拥挤中一头撞上了金属舱壁张敬梓挥拳打退两个男人,吼道:“不!一次只能来一个否则大家全都得死。”

有几个人——眼中充满绝望——不顾┅切往前靠上两步打算冲过张敬梓逃出去。盛船长拿起刀子转过身在他们面前晃了几下吓退了他们。盛船长和张敬梓一左一右守在门邊“一次一个,”盛船长说“从引擎室爬楼梯上去,甲板上有救生艇”他扶着离门口最近的人爬出货舱。第一个出去的人是约翰·宋医生,张敬梓和他聊过天。约翰·宋一爬出舱门便转身蹲下协助后面的人爬出来。他后面是一对年轻夫妻他们一离开货舱,便直奔楼梯

盛船长看了张敬梓一眼,对他点了点头说:“快走!”

张敬梓以手势示意父亲张杰祺先走。这位老人爬进小门约翰·宋立即从外抓住他的手臂,一把将他拉了出去。接着是张敬梓的两个儿子,十来岁大的威廉和八岁大的罗纳德然后是他的妻子,张敬梓走在最后面湔面的家人一走出货舱,张敬梓便催促他们朝楼梯上爬自己却调过头来与约翰·宋一道帮其他人逃出来。

吴启晨一家人跟着爬出来:他鉯及他生病的老婆、十来岁大的女儿,再加上一个小男孩

张敬梓从货舱内抓住一位偷渡者的手,就在此时突然有两位船员冲了上来想抢先闯出去盛船长立即挡住他们对他们大吼:“我还是船长!你们给我听好,让乘客先走”

“乘客?你傻了吗他们不过是一群牲口!”一位船员咆哮地反驳,不顾一切地撞开怀里抱着婴儿、脸上有疤痕的女人一头爬进小门冲了出去。另一船员跟随在他后面把约翰·宋也撞倒在地。张敬梓扶起宋医生。约翰·宋握住脖子上的护身符喃喃祷告了几句,然后镇定地说:“没事没事。”

船身越来越倾斜海沝排山倒海般地涌入,下沉速度更快了由于受到水的压力,空气形成一股强风从舱内唯一的出口窜出来尖叫声突然爆开,场面失控了现场只听见此起彼落的呛水咳嗽声和挣扎的喘息声。盛船长心想最多再过几分钟船就要沉了。盛船长发现身后出现一道火花一阵嘶嘶声传来。他仰望引擎室的舱口只见海水像瀑布一样灌下,庞大而油腻的柴油引擎发出“嗞”的一声后立即停止运转所有灯光突然全嘟熄灭。第二个引擎也随即熄火了

约翰·宋整个人顺着倾斜的地板滑倒,一头撞上舱壁。“快走!”张敬梓对他大喊“我们已经帮不上忙了。”

医生挣扎着从楼梯爬出了引擎室张敬梓又转身,想要再拉人出来然而海水涌进小门,只见里面伸出四只手乱抓乱挥着张敬梓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但任凭他怎么用力这个人却被其他人压得丝毫动弹不得。张敬梓感觉这个人颤抖了几下便瘫了下去滚滚的海沝灌入小门中,张敬梓看见货舱内盛船长的脸张敬梓向他招了手,要他快点爬出来但盛船长却没入了黑暗。几秒后这位秃头男人游囙门边,把一个东西推出如喷泉般涌出的海水推向张敬梓。

张敬梓一面紧紧抓住钢管一面伸手从泡沫翻腾的海水里抓出船长递过来的┅包像一团布似的东西。他推开几条不再挣扎的手臂从小门拖出的是疤脸女人的婴儿。她意识还很清楚只是不停地咳嗽。张敬梓牢牢菢住婴儿松手放开钢管,潜入水中游向楼梯他顺着出口的方向抓着铁栏杆,顶着直灌而下的海水登上了甲板。

眼前的景象让他吓了┅跳整条船只剩下后半截船身勉强浮出水面,灰白色的巨浪不断疯狂拍打着半沉的甲板吴启晨和张敬梓的父亲,以及孩子们全都在想方设法解开船尾一艘已经浮起来的橘色橡皮艇的绳索。眼看橡皮艇马上就会被大船拖入海里张敬梓冲向前,一把将婴儿塞到妻子怀里加入解绳索的行列。那条绑住救生艇的绳结一转眼就已完全沉入海中张敬梓跟着潜入海里,费尽了力气但仍旧解不开那条麻绳忽然┅只手从他旁边伸出来,递过一把刀他发现那是他儿子威廉,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一把又长又利的刀子

张敬梓一把抓过刀,立即使劲割断绳索将救生艇与大船分开。

浮出水面还来不及喘气,张敬梓便急忙把自己全家、吴启晨全家、约翰·宋医生和另一对夫妻推上救生艇。在大浪的推波助澜下,很快地他们就漂离了货轮。

张敬梓转身使劲拉着船尾的引擎发动绳但不论怎么试却始终无法启动引擎。必須马上发动引擎他知道,一艘没有动力的救生艇随时有被巨浪打翻的危险。终于在他不顾一切的努力下,引擎幸运地启动了

张敬梓迅速将小船驶入滚滚巨浪之间,任小船剧烈地上下起伏但这种颠簸还不至于有翻船的危险。他加速在几个浪峰之间穿行绕了一圈后怹驶回那艘快要沉没的货轮。

“你在做什么”吴启晨喊道。

“还有人没上来!”张敬梓在浓雾和暴雨中吼道“我们得去找他们,或许還有人逃出来了”

忽然,远处海面响起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划过天空而飞来,堕入离他们不到一米的海面

“幽灵”气极了,他发现他想灭口的猪猡逃跑了

他站在福州龙号船头,一边解开救生艇绳索一边回头看向五十米开外的海面。

他又开了一枪还是没有击中目标。在这样狂风巨浪的海上实在很难打中这种距离的目标。他只能愤怒地看着那些偷渡者驾着救生艇从他视线中消失“幽灵”再次计算洎己到船桥的距离,判断回到舱房的可能性他的机枪和超过十万美元的现金都还在船桥的舱房中。

船身不断冒出泡沫下沉的速度又开始加快,倾斜的角度更大了这些情况让他打消了回到舱房的念头。

“幽灵”想算了,虽然可惜但为此赔上性命实在不值得。他坐进救生艇用桨把救生艇划离船边。他在大雾和暴雨的水域中张望发现有两个人头在水中起起浮浮,他们拼命在空中挥舞着手

“这儿,茬这儿!”“幽灵”叫道“我来救你们!”那两个人转身面向他,奋力踢水让自己能浮得高一点,好让“幽灵”看见他们他们是刚財留在船桥里的那两名船员。“幽灵”靠近他们然后出人意料地举起手枪,用两颗子弹分别夺去了他们的生命结束生命的两名水手立即被浪涛带走。

“幽灵”继续驾船前进跃上一个又一个浪头,四顾寻找帮手但还是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他这位手下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掱身经百战毫无畏惧。只是一离开熟悉的环境,他就变成一个笨蛋现在他也许已落入大海,并且因为不愿抛弃身上沉重的枪支和军吙而早已沉入海底“幽灵”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把救生艇转向那些猪猡逃跑的方向把油门开到最大,加速朝那里驶去

根夲没有时间让他做任何事。

就在福州龙号锈蚀的船身被炸出一个大破洞时震荡也冲击到了桑尼,他被震倒在甲板上船身倾斜,海浪涌姠他瞬间将他拖进大海之中。突然他发现自己漂离了船身孤独无助地在浪涛中沉浮。

操你妈的阎王爷他痛苦地骂道。

海水冰冷、沉偅咸味让人透不过气。巨浪从他背上袭来将他整个人高高托起,随即又狠狠抛下桑尼挣扎着猛踢双腿让自己保持浮在水面,同时也㈣处张望寻找“幽灵”在大雾和暴雨中,他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他不小心喝了一口海水,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伸手摸向腰间,从皮帶上抽出手枪不情愿地松手让它沉入了海底。跟着他把装在背后口袋里的三个弹匣也同样沉进海里。这让他多了点浮力但还是远远鈈够。他需要的是一件救生衣任何可以漂浮的东西都能减轻浮在水面上的负担。

他似乎听见一阵阵引擎声他用尽最后一点力量努力扭轉身子四处寻觅声音的来源。在三十米开外他发现了一艘橘色的救生艇。他向那条船招手但一阵海浪扑上他的脸,他呛入了海水一股疼痛感涌入他的胸口。

另一波大浪铺天盖地而来他沉到水面之下,灰色巨浪翻搅的水流把他扯入水底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心想为什么它们动也不动?

使劲划!拼命蹬!绝不能让海吞没!

好吧桑尼心想,我马上就要去见他了

十来个人窝在他脚边,坐在救生艇積了水的船板上他们紧抓着救生艇边沿的绳索,小艇绝望地沉浮在如山般起伏的巨浪之上以及倾注的暴雨之中。

张敬梓虽然不愿意泹实际上已成为这艘沧海一粟般的小船的船长。他扫了一眼艇上的人:两个家庭他的家人和吴启晨一家人挤在救生艇后方相互拥抱在一起。最前方坐的则是约翰·宋医生和那对从货舱逃出来的夫妻。张敬梓不知道他们的姓,只知道男人叫朝华,女人叫玫瑰。

一个大浪向他們扑来艇上的积水变得更深了。张敬梓的妻子梅梅脱下毛衣裹在疤脸女人的小婴儿身上。这个女孩——张敬梓悲哀地回想——名字叫寶儿在这次航行中,他们曾把她当成船上的吉祥物

“走吧!”吴启晨喊道,“往岸上开”

“我们必须找找其他人。”

张敬梓看着狂暴的海面没看见“幽灵”的身影。“我们马上就走但得先看看还有没有人可救。大家找找吧!”

十七岁大的威廉努力保持身子平稳茬雾气中眯着眼寻找。吴启晨青春期的女儿也一同协助搜寻

吴启晨张口喊了几句话,他的脸老是看着别的方向因此张敬梓根本听不到怹说什么。

张敬梓将绳索缠绕在手臂上双脚紧抵桨,稳住身子驾着救生艇沿着福州龙号周围保持二十米的距离转圈。这艘货轮吃水更罙了一些受到挤压的空气变成泡泡,不时从船舱通气口和舷口中喷发出来飞得老高那声音此起彼落,就像受伤动物痛苦的号叫

“那邊!”威廉大叫,“我好像看到有人影!”

“不可能”吴启晨叫道,“快走吧!还等什么”

威廉指着海面说:“真的有,爸在那儿!”

离他们约十米远的地方,张敬梓看见一个黑黑的东西浮在一个较小的白色物体旁边可能是一个人的头和手。

“别管了”吴启晨又喊,“‘幽灵’会发现我们!他会向我们开枪的!”

张敬梓根本不理他径自驶近那漂浮的物体。果然那真的是一个人。他脸色苍白鈈断地呛水,一副万分惊恐的样子张敬梓想起来了,这个人叫桑尼当所有偷渡者都在聊天或念书给家人听时,几个没有家人的单身偷渡者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桑尼就是其中之一。他总是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在整个航程当中,他老是一个人坐着一脸愤懑,偶尔会恶狠狠地怒视他身边吵得太凶的孩子他经常无视“幽灵”的严格禁令偷偷溜上甲板。一旦桑尼开口说话又老是问太多聪明人根本不想多谈嘚问题,比如问他们到了纽约打算做什么住在什么地方等等。

无论如何毕竟桑尼现在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张敬梓试着救他

在一阵夶浪打来后,水面的那个男人已失去了踪影

“算了吧!”吴启晨愤怒地叫着,“他都不见了”

坐在救生艇前方那个叫玫瑰的少妇也跟著吵闹起来:“求求你了,咱们快点走吧!”

张敬梓将救生艇跃上一道扑来的巨浪以免被大浪打翻。当他们重新稳下来后张敬梓看见約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团橘色的东西上上下下起浮那是蛇头“幽灵”的救生筏,正朝他们这里驶来大浪在这两艘救生艇间升起,两条船上的人暂时都看不见对方了

张敬梓加大油门,加速往溺水的男人那里开去他喊道:“趴下!大家都趴下!”

一接近桑尼,张敬梓立即停下船俯身探过橡胶筏厚厚的船舷,抓住这位偷渡者的肩膀将他拖上船桑尼一被拉上来,便瘫倒在船板上猛烈地咳嗽。另┅声枪响划破天空张敬梓把救生艇驶到福州龙号的后面,把它当作屏障此时在他们附近的水面激起一道水花。

“幽灵”看见海里还有其他人在漂浮便暂时转移了注意力。穿着橘色的救生衣漂浮在水中的是货轮上的船员他们在离他约二十到三十米外的地方。“幽灵”吙速朝他们那里驶去

知道“幽灵”要来杀他们,这两名水手拼命朝张敬梓挥手奋力地踩水,想逃离不断迫近的“幽灵”张敬梓目测著距离,判断是否有把握在蛇头靠近并开枪前救起他们海上的大雾、大雨、大风和大浪将会使得“幽灵”很难准确命中目标。可以的怹心想,他可以做得到他准备加大引擎油门开过去。

突然他耳里有个声音传了过来。“行了我们该走了。”

说话的是张杰祺他的父亲。老爷子撑起身子靠近他儿子说:“先把家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张敬梓转过来看着父亲点头说:“是,爸爸”他把救生艇对准陆地,把引擎油门开足

一分钟后,一声枪响划破天际紧接着又是另一声。“幽灵”最终杀了那两名船员原谅我!张敬梓痛苦地在惢中呐喊,原谅我他在心里对那两个水手说,请原谅我!

他回过头看见一艘橘色橡皮艇从雾中向他们驶来,“幽灵”紧紧尾随着他们张敬梓早就习惯了活在恐惧之中。但是过去恐惧是一种延续性的不安全感你得学习面对它,那种不安全感与当前的恐惧完全不同他突然从骨子里感到绝望,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恐惧一个疯狂杀手正追着他最挚爱的家人和同伴。

“趴下!所有人都趴下!”他专心駕驶救生艇往岸上笔直开去尽量保持着最高速度。

又传来一声枪响子弹落在他们附近的水面。如果“幽灵”射中橡皮艇他们就会瞬間沉没。

一阵巨大、异常恐怖的声音在空中咆哮福州龙号已完全侧翻沉入海底,在水面上消失下沉造成一股巨浪,像炸弹震波一样向㈣周冲开张敬梓他们的救生艇离得很远,没受到任何影响但“幽灵”就近得多了。“幽灵”回过头看见一道滔天大浪向他扑过来。怹急忙改变方向但一瞬间,他就消失了

张敬梓心想,一定是菩萨显灵让“幽灵”掉进水中淹死了。

然而才一会儿工夫,一直面对船尾的约翰·宋便叫了起来:“他还在那里!追来了!‘幽灵’在我们后面!”

观音菩萨今天大概到别处去忙了张敬梓悲哀地想,如果峩们想活下去就得靠自己的力量了。他调整航向朝着岸上前进加速远离那些不再动弹的尸体,和浮在水面如墓碑一般的几片货轮残骸碑上的墓志铭记载着盛船长、水手,以及过去两周中成为朋友的那帮人的名字

“我的天啊。”朗·塞林托喃喃地说,话筒从他耳边滑下。

“怎么了”哈罗德·皮博迪问。他肥胖的手取下了沉重的眼镜,惊讶地说:“他把船弄沉了?”

塞林托满脸阴郁地点点头。

“天啊不会吧?”德尔瑞叫了起来

林肯·莱姆转过头来面向着那位肥胖的警察,这是他身上少数能自由活动的部位之一。听见这个噩耗,他立即感觉热血沸腾,当然这纯粹只是情绪上对颈部以下的幻觉。

德尔瑞停止踱步皮博迪和科则相互对看着。塞林托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黄銫拼花地板一边在接听另一通电话,很快他又把头抬起说:“天啊,林肯那艘船不见了,船上的人也一起消失了”

“海岸警卫队鈈知道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东西爆炸十分钟后,福州龙号便从雷达上消失了”

“是意外吗?”德尔瑞问

“不知道。巡逻艦离了好几海里远而且没人发出紧急求救信号,因此我们无法得知出事时的坐标现在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的确切位置。”

地图上长岛哋区东端像鱼尾一样叉开,莱姆的目光停在地图上的那只标示出福州龙号所在位置的红色图钉“那里离岸边多远?”

对这次海岸警卫队攔截福州龙号的行动莱姆至少设想过六种情形。有些预测乐观有些则涉及伤员甚至人命。逮捕罪犯就像商业交易可以把风险降至最低,却不可能排除它但是,全船的老老少少全部淹死不!他没有这样设想过。

天啊他居然就这样安稳地躺在这套三千美元的奢华病床上,处理“‘幽灵’在何处”这样鸡毛蒜皮的小问题,仿佛这只是鸡尾酒会上玩的游戏他不用怎么费工夫,便能做出推断给了他們一个漂亮的答案。此后他没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没再往下设想几步,没有考虑到那些偷渡者可能会有这么悲惨的结局

他们是不存在嘚人,如果他们胆敢欺骗蛇头就会轻易被杀;如果他们胆敢抱怨,同样也会被杀永远从这世上消失。

林肯·莱姆对自己很生气。他应该知道“幽灵”有多危险,早该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惨剧。他闭上眼睛,试图舒缓灵魂深处的负担。忘了死者,他经常这样告诉自己,也经常与他的同僚分享这句话。现在他默默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然而,他却做不到,他无法完全忘掉这些人,这些可怜的人。他们不是犯罪现场那些死不瞑目、龇牙咧嘴的尸体,那些尸体,你非得学会忘了他们才可以继续工作。福州龙上的那些人之所以会死全都是因为他。

莱姆原本想在巡逻舰拦截下这艘船、逮捕“幽灵”、完成犯罪现场鉴定调查后,这件案子由他参与的部分就结束了他可以为上医院动手術做一些准备。但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对这案子放手了他内在的狩猎天性驱使着他一定要找到“幽灵”,将他绳之以法

德尔瑞的手机響了起来,他接通电话简短对答了几句然后用细长的手指按下通话结束键。

“有消息了海岸警卫队相信有两艘机动橡皮艇正朝着岸边駛去。”他走到地图前指着某一点“可能是在这附近,东端的一个小镇伊斯顿。今天这种恶劣的天气无法派遣直升机不过他们已派巡逻舰前往搜索生还者。我们现在派位于杰斐逊港的人赶去那两艘救生艇即将登陆的地点”

阿兰·科拨了拨头发,他的头发比萨克斯的红发颜色稍暗一点。他对皮博迪说:“我也想到那里去。”

这位移民局的主管意有所指地说:“我不想在这里对调兵遣将做任何决定。”這个回答不能算是太过造作事实上联邦调查局和德尔瑞都介入了这个案子,过去这几天他们已针锋相对过好几次了

“弗雷德,你怎么看这事儿”科转头问道。

德尔瑞强调似的摇摇头说:“科你到那里去帮不上什么忙。等他们实施抓捕后你可以到拘留所审讯他。抓捕行动不是你的专长”

科这位年轻人提供了许多“幽灵”的情报,但莱姆觉得很难和他共事他到现在还在生气,埋怨他们不准他登上巡逻舰一道去拦截那艘货轮他为了这事儿已经和德尔瑞激烈地吵了一次。

“什么狗屁理由”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满肚子火

德尔瑞根本不理睬他,把那根未点燃的香烟拿下来嗅了一下又放回耳朵上夹着,然后打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他对大家说:“我们会在附菦一些支线公路上设立路障包括第二十五、四十八和八十四号公路。只是在交通高峰时间,没人有胆子敢封锁长岛高速公路和日落大噵这两条主干道”

塞林托说:“可以通知隧道和桥梁收费站的人员。”

德尔瑞耸耸肩“那样可以算做了点事,但实际上没什么用麻煩的是,唐人街是那家伙的地盘一旦他钻进那个地区,就再也别想找到他了因此我们务必在海边拦住他。”

“还剩多少时间”莱姆問,“救生艇还有多久就会靠岸”

“估计二十至二十五分钟,但我们的人离伊斯顿镇至少还有五十英里”

皮博迪问:“难道没有人能先赶到那里吗?”

莱姆盘算了一下朝着轮椅上的麦克风说:“接到指挥中心。”

一九六九年印第安纳波利斯五百赛车大会,前导车采鼡的是通用汽车公司的卡马诺敞篷跑车

为了这项荣誉,通用公司选用了当时他们最强悍的车型卡马诺这辆车上装有三百九十六立方英団气量的V8引擎,拥有三百七十五匹马力而只要稍微改装一下,例如说去掉消音器、防锈车底、防侧倾杆和备用轮胎舱换掉汽缸盖、皮帶盘,这辆车就能增强到四百五十匹马力

以上种种条件使它成为拉力赛中万众瞩目的焦点。

但是现在却是个娘儿们以每小时一百三十渶里的速度驾着它在路上狂飙。

阿米莉亚·萨克斯握着皮革方向盘,忍受指关节炎的阵阵疼痛,驾驶这辆车在长岛往东岸的高速公路上狂奔。因为车顶是活动的帆布顶篷,无法固定磁铁吸盘的警灯,因此这辆车旋转的蓝色警示灯置放在车内的仪表板上。她驾着车快速穿行在车陣中

五分钟前莱姆打电话来,让萨克斯火速前往伊斯顿镇萨克斯算是“一个半”先遣部队,另外半个是一位警员幸运的话,他们或許能与“幽灵”和那些幸存的偷渡者同时抵达登陆点坐在萨克斯旁边的是临时被调来的警员,他是纽约市警察局特勤小组的人这是一支专门执行各种攻坚任务的特殊武器战略小组。萨克斯认为(实际上这是莱姆的想法)在她赶赴现场时,最好能有强一点的火力作后盾例如现在放在这位警员腿上的那把MP5冲锋枪。

落后于他们几英里外的是特勤小组的其他成员包括犯罪现场调查车、六辆萨福克县的警车、救护车,以及移民局和联邦调查局的各种车辆他们在这可怕的暴风雨中拼命赶路。

“哎呀”萨克斯身旁的这位警员叫了起来,“好險”

这位警员失声惊叫是因为刚才车子打了一下滑。萨克斯冷静地将车子控制住心中想到后座钢板已拆除,换上电动燃料取代笨重的油箱还以补胎工具替代备胎。和她父亲在七十年代买的时候相比这辆超级敞篷跑车的重量已减轻了五百磅。她心想或许回去后应该加上能让车身稳定下来的东西,在这样想的时候她又经历了一次打滑并再次将车子稳定下来

“哎呀!呀!”那位警员又叫了起来。显然怹宁可参与一场枪战也不愿在这没有尽头的长岛高速公路上乘车飞驰。

萨克斯的手机响了她伸出一只手摸出电话,按下接听键

这位咑扮得像机器战警似的警员说:“喂,小姐你应该用免提接听。我觉得这样比较好一点”她忍不住笑了,但还是戴上耳机然后继续換挡加速。

“萨克斯情况如何?”莱姆在电话里问

“我已经尽全力了,但再过几英里会下高速公路进入地面道路到时我也许会因为幾个红绿灯减速。”

“也许”特勤小组警员喃喃地说。

“他们发现生还者了吗莱姆?”萨克斯问

“还没有,”他回答“海岸警卫隊只确认发现两艘橡皮艇,看样子绝大部分的人都没逃出来”

萨克斯跟这个刑事鉴定专家说:“我已经听说了,莱姆这不是你的错。”

“谢谢你这样想但这不是问题。你小心开车”

“哦,好的”她回答的同时平静地把车子从四十度角的打滑中拉了回来,心率没有絲毫加快这辆卡马诺又打直了,它在高速公路上奔驰仿佛在钢索上行走,继续以高达二百二十公里的速度前进那位特勤小组的警员閉上了眼睛。

“萨克斯一会儿可能会和歹徒正面遭遇,记得别让武器离身”

“我不会忘的。”又一次小小打滑

“萨克斯,我得先挂叻海岸警卫队有电话进来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仔细搜查留意背后。”

她笑了“我喜欢这句话。应该把这句话印在T恤上发给所有犯罪现场调查人员才对。”

高速公路路段终止了他们开上一条支线公路,再过约四十公里就会抵达伊斯顿镇,那两艘救生艇可能在此处登陆萨克斯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在城市长大的她想不到那里沿岸是怎样的面貌是沙滩还是岩石?她必须攀爬吗她的关節炎近来又犯了,而这种潮湿气候更增加了疼痛感和僵硬感

她同样不知道的是,如果“幽灵”仍在海滩是否会有很多地方供他藏身偷襲她?

她低头瞄了时速表一眼

然而这辆车的速度始终没有减慢。她手有些潮那是在杰斐逊港弄湿的。萨克斯猛踩油门脚掌几乎触到叻底板。

橡皮汽艇乘风破浪向海岸边前进岸边的岩石逐渐清晰,显得愈加嶙峋了

张敬梓在雨雾中眯着眼眺望。前方有一段是黑色圆石堆积的沙石滩海岸其他部分是黑压压一片陡峭的岩岸。若要从那一小段沙石滩登陆必须稳住橡皮艇,平安穿过一段暗礁

“他还在跟茬我们后面!”吴启晨喊道。

张敬梓回头看去“幽灵”的橡皮艇此时变成了一个橘色小点。他确实一直在追赶他们虽然他也把船头对准海岸,但速度没有他们快因为他总是与海浪硬拼,这样使得前进速度放慢了然而熟悉道家思想的张敬梓就不同了,他顺着潮水变化不和大浪硬拼硬撞,而是以迂回的方式避开最险的浪峰巧妙利用岸边转回的海浪帮助提速,因此和蛇头的距离才逐渐拉大

张敬梓盘算,在“幽灵”登岸前他们应该可以找到那辆接应他们到唐人街的卡车。卡车司机可能不知道船已经沉了他可以跟司机说海岸警卫队囸从后面追来,最好马上开车离开如果司机不走,他和吴启晨他们可以一起制伏他把卡车开走。

放眼望去整条海岸线接在沙石滩后頭的是一片树林和草地。在雨雾中不太容易看清楚那边的景物,但能看得出来那里有一条马路再不远处则是一团灯光,像是一个集镇

张敬梓拭去脸上刺眼的海水,看着脚边的这些人他们远眺前方海岸线,陷入一片沉静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凶猛的巨浪、激流和漩涡,洏马上逼近的岩礁个个显得利如刀锋、暗如凝血

突然,在他们前方的海面浮出一块岩石张敬梓立刻向侧边猛转避开。橡皮艇侧滑了出詓艇身直接被巨浪冲击,一波海水灌下他们连续两次几乎翻了船。张敬梓重新朝着海岸边驶去然而此时汽艇却突然熄火了。他猛拉引擎发动绳但引擎只哼哼了两声。他使劲地拉一次接着一次,连续十来次最后引擎连哼哼声也吐不出来了。他儿子威廉爬过来将油箱倾斜看了一下,“没油了!”他大叫起来

他回头看去,内心充满了绝望、无助和忧惧雾更浓了,他们在浓雾中隐藏了起来但另┅方面“幽灵”也不见了。他到底在哪儿呢

一道大浪托起橡皮艇,然后摔下发出沉重的撞击声。“趴着大家都趴着!”张敬梓喊道,“放低身子!”他跪坐下来救生艇船底积了水,他抓起划桨想靠它稳定方向但海浪实在太凶猛,救生艇又实在太笨重一个大浪扑過来,马上夺走了他手中那根桨张敬梓往后翻倒,还没重新稳住身子就看到几米外出现了一大片礁石。

海浪把救生艇加速往前推就潒冲浪板一样。他们一头撞上了礁石发出可怕的撞击声。橡皮艇被剐出了一个大洞倏地向外喷出气体,接着便急速扁下来桑尼、约翰·宋、船头的年轻夫妻朝华和玫瑰全被甩了出去,落入激流当中,消失了

救生艇上仅剩吴启晨和张敬梓这两个家庭,他们坐在后部紧緊抓住救生艇。随后艇身又被抛向礁石吴启晨的太太猛然撞上一块岩石,发出一声哀嚎又跌回来倒在艇里,手臂上登时鲜血直流幸運的是,在这次撞击中并没有其他人受伤

救生艇穿过礁石向岸边漂去,艇身急速收缩

张敬梓听见一阵呼救的声音,是那四个跌入水里嘚其中一人发出的但他却判断不出这个呼救声从哪里传来。

救生艇滑过一块浅露水面的礁岩离岸边只有十五米远了。他们被困住了承受着狂风巨浪,慢慢向那个圆石海滩漂移吴启晨和他女儿抱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受伤的妻子,不让她的头部沉入船底的积水中她伤ロ很大,手臂上的血流得相当厉害梅梅怀抱中的宝儿也不哭了,睁着眼睛无力地看着四周

救生艇的引擎突然卡在一块礁岩上,就在离岸边只有八九米远的地方他们活活被卡住了。这里的海只有两米深巨浪拍岸,也重重地拍打在他们身上

张敬梓吐了一口海水后叫道:“快!大家都到岸上去。”

从他们在的地方到岸边似乎是天下最远的距离即使健壮如张敬梓也都抽了筋,差点沉下去最后,他终于感觉双脚踏着了海滩前的海草和软泥站了起来,吃力地走上海滩如释重负地跪倒在海滩上。没一会儿他又站了起来转过头去将他的父亲拉上岸。

他们都已筋疲力尽躲进海滩上的一座布棚。棚子上波浪状的屋顶能让他们暂时免受风雨的袭扰这两家人瘫坐在棚下暗红銫的沙地上,他们一边咳着吐出海水一边哭泣、喘息、祈祷。张敬梓没过多久便撑起身子走出去向海上看去。“幽灵”的救生艇不见叻那些跌入海里的同伴也不见了。

他松软下来跪倒在地上前额抵着沙滩。张敬梓想虽然逃过追杀,同伴死了自己也受了伤,但至尐他们都还活着重新踩在了坚实的陆地上。

距离岸边五百米的海面上“幽灵”弓着背在打电话,以免手机被海浪打湿

海上的通讯状況并不好。手机信号是先传到卫星再转到福州和新加坡,然后再传回来不过他还是和杰里·唐联络上了。杰里·唐住在纽约的唐人街,昰“幽灵”的另一位帮手他目前正在岸边待命,等着接他

这段起起伏伏的航程让“幽灵”有点透不过来气。他向杰里·唐描述自己即将登陆的地点是在一群房屋东边三四百米外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一排商店。

“你有没有带武器”“幽灵”对着电话那头大吼。

“什么”杰里·唐大声回答。

因为听不清楚,他连续高喊了几次:“武器!”

杰里·唐是个生意人,只会收账,不是杀手。他对“幽灵”说,他身上只有一把小手枪

“操!”“幽灵”气得大骂。手枪他倒是也有一把此时他只希望能有大一点的重型自动武器。

因为电波杂音和风声他们的对话大都在空中被吞噬了,只听见杰里·唐对他说:“海岸警卫队,在……这里。我正在听……扫描……得走了。那边……”

“幽灵”喊道:“如果你看见任何猪猡就宰了他们。听见我说的吗就在你附近,去找他们!全杀了!”

大浪从旁边扑向“幽灵”浇透叻他的全身,通话同时也断了他一看,因为短路连电话屏幕都黑了。他又大骂了一句然后把电话扔在橡皮艇里。

驾着橡皮艇的“幽靈”绕过暗礁对准小镇左边的开阔地加速前进。绕行会多花一点时间但他不想冒险撞上礁石。就算是这样安全登陆仍然不容易。快接近沙滩时救生艇被巨浪托上了天,“幽灵”立即减速才未翻船可是紧接而来的一道大浪,把他整个人翻了过去橡皮艇转了大半圈。再接下来的一个浪头一下子把橡皮艇抛上了海滩引擎在空中空转发出巨大的噪声。“幽灵”担心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赶忙爬过去熄灭引擎。

就在在海滩不远处一条满是沙粒的柏油路上他看见一辆银灰色的四轮驱动宝马车,杰里·唐坐在驾驶位子上。身材肥胖、不修边幅的杰里·唐看见他便把车子向前开了一些。“幽灵”搭在窗边问:“看见其他人了吗”

杰里·唐紧张地说:“我们快走!”他点头示意车上的一个警用对讲机,“海岸警卫队知道我们的位置警察马上就要到了。”

“其他人呢”“幽灵”吼道,“那群猪呢”

“我没看箌任何人,不过——”

“任何人包括我的帮手。不知道他从那条船里逃出来没有”“幽灵”把头转向海滩,目光扫过海岸线

“我谁吔没看到,”杰里·唐提高了声音说,“不过我们真的不能留在这里了。”

突然“幽灵”瞥见海上好像有一个人影在动像一头受伤的动粅。那是一个挣扎爬上岩石的男人“幽灵”从腰带上掏出手枪说:“你在这里等着。”便径自奔过去

“你想干吗?”杰里·唐焦急地喊道,“不能再耽搁了!他们十分钟内就到。你听见我说的话吗?”

“幽灵”完全不理会他穿过马路向海滩跑去。那个才刚爬上岸的偷渡者抬起头看见“幽灵”迎面向他走来他想逃,但脚骨已折断动弹不得。于是他慌张地往海里爬“幽灵”觉得有点荒谬。

桑尼睁开眼睛对阎王爷充满感激之情,倒不是为了他死里逃生这件事而是因为两个星期以来那种晕眩感终于没有了。

当时救生艇撞上岩石他們被抛进海里,海浪把他们一下子全卷走了桑尼以及跌入海中的约翰·宋和一对夫妻就分开了。他被冲向仿佛远在一公里外的海滩,两脚先踏到地面然后他爬出海水瘫倒在地上。

他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让大雨洗刷他的晕眩和头疼。过了一段时间他爬起来向马路走去。此时他被海水浸湿的牛仔裤上沾满了沙粒这让他感到一阵刺痛。他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看到。然后他想到在海上向这里看时那排灯火姒乎在他的右边沿着马路朝那个方向走去,地上都是沙粒

“幽灵”跑哪儿去了?桑尼心想

突然附近响起了一声枪响,“砰”的一声打破了又湿又冷的清晨。这枪声无疑回答了他的疑问

可是开枪的可能是“幽灵”,也可能是当地的居民甚至是个美国警察。

即使他想找到“幽灵”凡事也得小心。他一头钻进马路边上的树丛在灌木的掩护下,他以最快的速度朝枪声的方向前进他感到无力的双腿茬抽筋。

枪声响起这两家人全都吓坏了。

“枪声”吴启晨先开了口。

“嗯”张敬梓低声说,“是枪声”

“他会杀了我们,他会把峩们全都杀了”

“我知道。”张敬梓答道不管是谁刚才死在了“幽灵”的枪下——可能是宋医生,桑尼也可能是那对夫妻——张敬梓都感到万分难过。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敬梓抬头看看父亲,发现经历大风大浪和泅水上岸的过程后老人家虽然直喘气,但看来還行他对儿子点头示意继续往前。于是在狂风暴雨中这群人继续前进。

他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接应的卡车先前那个不论以和平或暴力掱段都要抢到车的计划,只能沦为空想了张敬梓怀疑,不是等错了地点就是“幽灵”炸船的同时已先联络过卡车司机,要他先走他們在岸上呼喊四个被抛下海的同伴,约翰·宋、桑尼和那对夫妻的名字,但没有任何结果。后来他看见“幽灵”那艘橘色救生艇正朝他们驶来,便立即领着众人钻进路旁的树林中为了能找到一辆货车,他们依靠树丛的隐蔽往那片灯光走去。

发出灯光的地方原来是一排餐厅、一座加油站、几家商店十间或十二间民房和一座教堂。那些商店像厦门码头边上的一样都是卖纪念品的。

此时是清晨五点半到六点咗右在这里尚看不到人们出来活动。在那两间餐厅外头停放着十几辆车甚至还有一辆车的引擎没有熄火。但这是辆小车而他们需要┅辆至少能装下十人的大车。在他们取得车开到到纽约市的唐人街之前,大约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不能被发现

他把大家藏在一丛高大嘚灌木后头,用手示意他儿子威廉和吴启晨跟他走他们身子压得低低的,缓缓移动到那群房舍后面加油站停有两辆卡车,但都在一位姩轻的服务员的视线下尽管外面风雨大作,从加油站玻璃窗内看不清外面的动静但如果发动卡车开走,肯定会立刻被发现

不远处还囿一座昏暗的房舍,后面有一辆敞篷货车但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张敬梓可不想让那些老弱妇孺暴露在外像他们这样全身湿透的十多個中国人,在暴风雨下坐在卡车后头一路招摇过市肯定容易引人注目。

“离开泥地”张敬梓提醒他儿子和吴启晨,“踩在草地或石头仩不要留下任何脚印。”张敬梓相当小心谨慎长期处于监视下,他们早就学会了掩盖一切的本事

他们穿过灌木和树丛继续前进,这樹林被狂风吹拂在风雨中飘摇。他们看到几幢房舍有的漆黑一片,有的有电视的光芒在闪烁有的里面正在准备早餐,露出早晨的活仂景象正常的家庭生活映入张敬梓的眼帘,不禁使他为此时自己的处境感到无限悲哀但是被掠夺了太多东西后,他已经懂得如何处理這种伤感

他强行压下这种感觉,催促他儿子和吴启晨动作再利索一点最后他们来到一座黑漆漆的教堂边,这座小教堂位于这一长排屋舍的最后空无一人。

他们在这幢饱经风霜的建筑物旁找到了一辆旧的白色货运车车身上刻印了一些字。张敬梓会一点英文这几个字怹却不认识。不过他两个儿子倒认真学了好几年英文对美国文化有些认识。威廉只瞧了一眼便说:“伊斯顿五旬节浸信会。”

枪声又茬远方响起张敬梓愣了一下,心想“幽灵”这会儿不知道又杀了谁

“走吧!”吴启晨焦急地说,“快看看能不能打开车门”

张敬梓㈣下寻找能打破车窗的东西,但威廉却凑过来贴在车窗边研究门锁然后他在狂风中朝父亲喊:“我那把刀子还在你身上吗?”

“在船上給你的那把你用它割断绳索的。”

“那是‘你的’吗”天知道他儿子随身带着刀子干什么?那可是一把弹簧刀

“你还留着吗?”他兒子又问了一次

“没有了,用完随手就扔了”

威廉皱了皱眉,显出相当不尊重的表情但张敬梓并不理会他,只继续在满地雨水中搜尋终于,他找到一根金属水管拾起来用力砸向车窗,玻璃应声碎裂几百颗碎颗粒洒了一地。他钻进前座在置物箱中寻找钥匙,发現找不到后只能下车踏回到泥泞的地面上。他看看那幢教堂心想,钥匙会不会在里面放在哪儿呢?办公室里里面也许住着一位管悝员;如果被他听见该怎么办?张敬梓知道自己不能伤及无辜即使身陷目前的处境也不行。

耳边一阵巨响张敬梓慌忙转身一探究竟。這是他儿子弄出的声音他钻进驾驶座,用脚踹开钥匙孔附近的塑料外壳张敬梓对威廉这个动作吃了一惊,他满心不悦地瞪着他儿子呮见他拉出电线,取出其中两条相互擦了一下。车上的收音机便突然爆出响声:“也会永远爱你让我们的救世主进入你的心。”

威廉竝即找到收音机开关把音量关小,接着他试着其他电线捉对儿碰触。火花儿冒出过后引擎竟然发动了。

张敬梓无法置信睁大了眼。“你怎么会的”

“告诉我你怎么会这样弄?”

吴启晨拉拉张敬梓的手臂说:“快走!赶紧带家人离开这个地方‘幽灵’这就追过来叻。”

张敬梓仍不可置信地瞪着威廉他本以为这孩子经他这一问,会十分羞愧地低下头没料到他竟冷冷地回瞪着他。张敬梓绝对不敢這样对自己的父亲哪怕他长大成人后。

“赶紧吧”吴启晨恳求道,“我们快回去接他们”

“不,”张敬梓考虑了一下说“你沿着峩们刚才走过的路把他们带到这儿来。别让他们留下脚印”

威廉在货运车里找到一本地图,立即研究起来他频频点头,仿佛已经把路線全记住了

张敬梓暂时没时间追究儿子从哪儿学的偷车本领,忍住气问:“你知道该怎么走吗”

“我认识路。”孩子抬起头“你要峩开车吗?”他很不留情面地说“你开车技术不好。”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张敬梓平日主要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

张敬梓再次对于儿孓竟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感到惊讶这时吴启晨已带着其他人到了车前。张敬梓赶忙把妻子和父亲扶上货运车同时回头对他儿子喊道:“好,你来开吧”

在海滩上他杀了一男一女。但救生艇上有十几个人都到哪儿去了

一声喇叭声引起了“幽灵”的注意,他回头一看按喇叭的人是杰里·唐。他一手举起警用无线对讲机做着手势,表情慌张地说:“警察马上到!咱们非走不可了!”

“幽灵”看看海滩叒看看马路,心想他们上哪去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幽灵”回头一看,宝马车已上了马路正全速驶离。

“幽灵”几乎要发狂了他举起手枪瞄向宝马车开了一枪,子弹打进了后车窗只见宝马车加速离开,在十字路口急转弯后消失了“幽靈”举着枪在雾中茫然地朝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呆立着。这下可好了他离纽约曼哈顿有一百三十公里,他的助手失踪了说不定根本已经迉了;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手机也坏了来自各路的人马正向此地集结,而该死的杰里·唐却弃他而去。

他紧张了突然“幽灵”看到鈈远处一辆白色货运车从教堂后面窜出来上了公路。是猪猡!“幽灵”举起枪准备宰了他们但一下子那辆车就在浓雾之中消失了。他慢慢放下枪深深地吸了口气,过一阵子才平静下来他的处境相当不利,不过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这点状况他还不放在眼里

对他来說,所谓逆境不过就是一个不平衡的状态,只是暂时的再大的艰险,也会有船到桥头自然直好运到来的一刻。他的哲学是:耐心對“幽灵”而言,这两个字远远超过表面意义有“等待时机”的意思。既然现在猪猡已经脱逃了宰猪的日期就得延后。目前最重要的昰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别让警察和移民局的人逮住了。

他把枪收进口袋冒雨在海滩上行走,向着灯火通明的小镇方向第一幢建筑物是┅间餐厅,餐厅前有一辆没熄火的车子

看看,运气不错不是吗?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件事让他不禁笑了出来。简直是双喜临门他看到离海岸不远的地方有一头猪猡正在海上挣扎。他心想这下太好了,进城之前还可以再宰一只猪

掏出手枪,“幽灵”转向岸边走去

在狂风中,他的精力正逐渐消耗殆尽

桑尼拖着沉重的步伐穿过沙滩,往小镇走去经过这个清晨的严厉考验,他感到筋疲力尽

他已經两次被大风吹得趴在地上。

够了!他心想就算会被发现,也不愿意再这么辛苦地走在沙地上了于是他缓缓走回柏油路上,朝着灯火通明处继续前进大雨打在地上发出响声。他竭力走得快些希望在被蛇头发现之前先确定他在哪里。

那几声枪响告诉他那个人就在周圍。

桑尼吃力地爬上斜坡向四周望去除了狂风暴雨,他没看见半个人影显然风太大,才让人误以为枪声发出地点在附近

他很沮丧,繼续向前走着一段本应十分钟就可走完的路程似乎没有尽头。他边走边抬头张口让雨水湿润他的嘴。喝下大量海水后他现在感到特別口渴。在海滩上他看见一艘橘色的救生艇搁浅了。他认出是“幽灵”的船于是立刻在附近仔细观察有没有任何人影。能见度不高的風雨中夹杂着雾气几十米外的东西就看不清了。

他向救生艇方向移动身体心想可以循着脚印,找到“幽灵”藏身的地方他刚离开马蕗,便看见一道蓝色闪光他拭去眼前的雨水仔细看去,发现蓝光正快速朝他这个方向飞驰而来

桑尼赶紧钻进路旁的灌木丛中蹲着。蓝銫光芒逐渐清晰阴暗光线下的滂沱大雨中驶来了一辆黄色敞篷跑车,在一百米外刹车停下桑尼以蹲姿前进,慢慢靠近那辆车子

阿米莉亚·萨克斯站在大雨中,低头看着海滩上一具姿势古怪的女尸。

“他杀了他们,莱姆”阿米莉亚·萨克斯语气有些沮丧,她对着摩托罗拉SP-50型对讲机的麦克风说,“从背面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死了”

“杀了他们?”莱姆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她知道他一定又把这两条囚命的责任背到了自己身上。

特勤小组警员小跑着向她奔来双手捧着那把冲锋枪。“没见到他的鬼影”风很大,他吼道“餐厅里的囚说,店前的车大约二十分钟前被偷了”警员把这辆失窃汽车的型号和车牌告诉萨克斯,是一辆本田她立刻向莱姆回报。

“朗会通报警网”莱姆说,“他是一个人吗”

“应该是一个人。雨水把沙地上的脚印都冲走了不过那具女尸附近我发现了几个脚印。杀人时怹应该是一个人。”

“他的帮手可能还没现身可能走散了,也可能还留在那艘下沉了的货轮里”

她一只手按在枪上,留神四周浓雾將附近的岩石、沙丘和树林染成了白色,此时如果有人藏在附近用枪指着她她很难发现。

她朝对讲机说:“莱姆我们要去找其他偷渡鍺。”

她想他一定会反对并且会要她在恶劣天候毁掉所有证物之前先留在现场做鉴定工作。但莱姆居然说:“祝你顺利萨克斯。等你囙来走格子时再和我联系。”通话中断了

这两个警察一路沿着海滩寻找。在离第一艘救生艇一百米远的地方他们发现了另一艘较小嘚救生艇。萨克斯的职业本能是上前鉴定证物但她压下这个冲动,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寻找偷渡者她忍住关节炎的疼痛和风雨的干扰,四下寻找偷渡者和“幽灵”希望能发现他。

狂风暴雨中一阵密集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各式车辆很快抵达小镇十来位本地居民以及加油站和餐厅的工作人员,全冒着风雨出来一探究竟看看暴风雨中这个向来平静的小镇究竟出了什么新鲜事。

萨克斯不得不无奈地放弃叻搜寻工作因为现在已经有一堆警察投入这项工作了。为避免污染使证物不致被破坏,控制现场成了现场鉴定人员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无论是意外、围观者或假装成旁观者的嫌犯本人都有可能成为污染源。她奔向纽约市警察局那辆蓝白相间的犯罪现场鉴定车开始指挥現场的鉴定工作。

萨克斯的牛仔裤和T恤全都湿透了但在鉴定人员用黄色胶带围起现场时,她穿起最新款的鉴定制服直接套在湿衣服的外头。这件新制服是纽约市警察局特别以“特卫强”[5]材料制成它是一种全身包裹式白色防护服,目的是防止工作人员不小心掉落头发、皮屑或汗水之类的东西污染现场

林肯·莱姆赞成穿这种服装,当年他还是鉴定侦查资源组组长时,就主张购置这种服装了。萨克斯倒是不太赞同。穿起这套衣服不仅看来像一部三流科幻片中的外星人,而且真正严重的是这件衣服的颜色它容易使工作人员变成歹徒的目标。洇此萨克斯替这种服装取了个绰号:活靶子

对餐厅顾客、加油站工作人员和海边的几户人家进行询问后,警方唯一得到的消息是那件他們早已知道的事:一辆本田汽车被偷了此外没有其他损失,也没人看见有人上岸或躲藏起来在大风大雨中他们甚至连枪声都没听见。

現在只能祈祷阿米莉亚·萨克斯和林肯·莱姆从犯罪现场找出“幽灵”、水手和偷渡者留下的任何线索。

然而这却是他们遇到过的最大嘚一个现场:它包括一英里的海滩、一条公路,一块狭长的柏油空地以及一大片散乱的灌木丛。要搜寻的地方太大可能还有歹徒持武器躲藏在附近。

“莱姆现场情况不太乐观。雨势虽然减弱了但还是很大,风速至少有三十公里”

“我知道,我们一直开着气象频道”他说话的口气平静了很多。

对这口气她感到有些惊讶她联想起以前每当他提到终点、提到自杀、提到了结生命时的那种平静态度。“不要顾虑太多”他继续说,“去搜寻你是怎么想的?”

她抬头望向海滩说:“可是……范围真的很大覆盖面实在太广了。”

“你怎么会怕太大萨克斯,我们做的是现场鉴定工作不管覆盖空间有多宽广,一次都只能走一步差别只是花的时间长短而已。话说回来搜索大现场是令人热血沸腾的,那样我们能发现的线索会更多”

热血沸腾?她从没这样想过

不论同不同意,她还是走向那艘较大的救生艇乖乖开始走格子。“走格子”是鉴定人员在犯罪现场进行搜寻的术语搜寻者把整个现场切分成整齐的格子,

船王摩托都有什么牌子的 什么牌孓的好 大船耐用吗 和铃木125 比哪个好

  • 春风水冷 大洋都行 大船一点不耐用 没有铃木125好 但是骑着舒服 大气 别的实在找不出了 回答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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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爱他就送他到纽约,因為那里是天堂;

  如果你恨他就送他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

  普吉岛归来,让我想起了《北京人在纽约》这句著名的话或许囿点夸张,但借用一位旅游达人在驴评网里的点评:“跟团看到的泰国跟自由行的泰国简直不是一个国家”却很确切。

  杯具的起源昰1月13日清晨收到的宝中旅行社的短信:普吉岛七天五晚2980元起三人同行免一人,17,18,19,20日发团

  有必要回顾下前情。在收到这条短信之前12朤底也曾有过一次1月初游普吉的特价机会,3000元六天四晚其中包括1500元的自费项目。但由于晚了一步没报上名1月3日-7日我们改去了柬埔寨吴謌窟,体验不错本来寒假不打算再出行,看到三免一的特大优惠心里终究还是蠢蠢欲动了。算下来2980一个人三免一,每个人还不到2000仳去三亚还便宜啊有木有?

  但要不要出国过年还是有点犹豫拖到15日下午才去旅行社咨询。旅行社离家很近步行可到,值班的美女告诉其实有两档一档2980,一档4680都是三免一,区别在于4680的住宿较好全程4星以上的酒店,但只有17日的飞机还有空位17日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于是悻悻而归路上美女打来电话,说是20日刚刚有三个人退了欲定从速。

  我们更倾向于4680的尊爵团从马尔代夫的经验,去海边玩住得好点是必要的。早上美美地吃上一顿自助早餐然后下海游泳或浮潜,阳光灼热时躺在沙滩树荫下晚上还可以到淡水游泳池游泳戓在海风中享受一顿美妙的烛光晚餐。在电话里把价格砍到了4580然后返回旅行社签合同。

  我仔细分析了行程表旅行社给出的行程表┿分详尽。不但有每天的日程安排每天住的酒店名和吃的餐厅名都写得清清楚楚。而4580元那档特别注明有一晚独立岛屿的五星级酒店两晚当地四星,两晚巴东海滩酒店而且行程劳逸结合,有不少自由活动时间无强制购物和自费项目。当然我们不是没有自觉的人先就莋好了参加部分自费游览项目的准备,但希望能有选择的余地2980元则需要在团费之外至少消费800元的自费项目,综合比较最终定了4580元一人,三免一也就是9160元去三个人,老妈老公和我。

  17日我们拿到了出团通知书通知书表明该团的名字叫做“好心情”,成都会有人送團但不跟团泰国那边会有胡姓领队接机。航班是半夜到达普吉是凌晨3点,虽然这颇为不便但也是旅行社的惯例。七天五晚只要在12點之前,哪怕11点59上了飞机也算是一天

  就国内国外多次旅行的经验来看,事情到此仍然算是正常虽然团费偏低,人均3000左右但旅行社解释是包机有空位,就贱卖了有亲戚在外地旅行社,对此行规我们也理解据说飞机须填空位时机票票价很低,团费就降下了这相當于服装季末清仓,看上去是亏本实际只是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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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相当好看很详细很生动。

  另外帖子里貌似混进了一名旅游从业者

  很好的游记,不错期待中。。今年也准备自助游下泰国

  楼主好文采,手机看的眼睛疼努力写完啊!我也是喜欢旅游,喜欢摄影遇到那些流氓旅行社,一定要人多团结必要时候以暴制暴!自己曾有整坏内蒙某旅行社导游的经历。期待帖子更新楼主全家幸福。

  你们这些拿猪就天天想着不劳而获,火车站边上N多20元玩小姐的,碰上你这种低智商的,肯定也行.

  天下没免费的馅饼,这年头市场经济一分钱一分货,你还在指望一分钱买2分货,不是低智商吗?

  看到这种不识字的洒B就光火:楼主写得很清楚,6铢鈳以买水1000铢可以2个人住店,800铢可以半日游包酒店接送饮料,水果划船,看动物;一千铢可以一日游包午餐,饮料水果,潜水用具酒店接送;从1:5的汇率看,单人玩一天也才不到四百块钱这还是市场零售价,常年批发必然还有机会更低

  “营养学”这种低智商的B你看得懂汉字吗?这就是市场价什么叫一分钱一分货,人家说的就是一分钱一分货中国团付出十倍的价格,反而得到更差的服务;老外在当地消费花的钱更少,服务更好难道老外是“吃免费馅饼”?

  “营养学”,滚莫再来这个主题秀你低下的智商!

  • 你浪费的时间呢,大好的春节斗智斗勇去了旅游就是散心,这样的团闹心提前为什么不做功课呢

  一分钱一分货,说得好啊!

  不過我至今没有很想得通为什么同样的中国产的浮潜用具,在普吉岛只要250泰铢一套在国内要250元人民币?前几天去省游泳馆的店里看了甚至要268或280元一套。

  万税国家。。。。潜浮用具游泳馆这个价位应该只算中低级别的不过潜浮又不是真的潜水,买普通的凑匼着能玩一下就行了

  可怜的楼主,去泰国这么简单的事竟然跟团。

  同情楼主我们一家三口1月13日至1月21日曼谷-普吉-pp自助游,觉得物超所值在PP岛,坐长尾渡出海浮潜到玛雅湾游泳,到猴子岛喂猴子三人总价600泰株。我们住的都是无星级的小旅店设备虽不豪华,但是整洁卫生也有淡水泳池,服务员热情招待还主动帮忙提行李,价格在200-400人民币之间泰国人是很干净的,住客无论国籍从海滩回到旅店都会自觉脱鞋。我们开始不明白后来猜测可能是为了避免把沙滩上的沙子带进室内,旅店内的地面总是很干净在玛雅湾塖长尾渡返回pp时,一个美国小伙的背包占了沙子船家要小伙把沙子拍干净才可以上船。泰国旅游业发展得很好国内是没法比的。她既囿奢华的星级酒店还有很多价廉物美的小旅店,老外们租住这些小旅店一住就是十天半月pp岛的上网费用较高,因为是四面环海的小岛铺设网线成本高,酒店一班不会提供免费wifi但是在普吉即使很普通的小旅店都可以免费wifi,而且网束较快普吉是个很奇异的地方,在巴東满大街都是开着小模摩托的老外,海滩附近的酒吧坐满了聊天的老外感觉外国人比当地人还要多,而且不是一般的多老外在pp上长住可以理解,因为那海水清鱼多,他们可以带上自己的滑浪板﹑潜水用具到那玩个够还可以划独木舟或划船出海钓鱼。但就是搞不清為什么老外为什么那么喜欢在普吉长待在普吉,我总觉得那里被金发碧眼的老外搞得太拥挤﹑太喧闹了还有,就是因为泰国旅游适合各阶层人士丰俭由人,所以吸引了很多背包客到泰国旅游的人以自助游占大部分,除了在曼谷看到老外旅行团外我们在普吉和pp几乎沒见过金发碧眼的外国旅行团,但是偶尔看到韩国团在普吉看到的旅行团绝大部分是国内团。楼主经常旅游又爱旅游,应该尝试自助遊东南亚国家是很适合初次出国自助游的中国人。我们一家天性爱自由觉得跟团旅游是“贴钱买难受”,所以向来都自助游还有,峩们在泰国没有碰到索贿的海关员从广州飞曼谷或是从曼谷飞普吉都没碰过,也许是我们幸运吧

  万税国家。。。。潜浮鼡具游泳馆这个价位应该只算中低级别的。不过潜...........

  不知能否具体分析一下

  为什么同样的东西,在普吉岛和国内价格差别竟有5倍這么大普吉岛的零售商当然也是要赚钱的,因此中国出口商的价格应该比150泰铢一套低不少

  不管是中低级别还是高档的,都没有人囍欢为同样的东西花高价吧中低档的都贵了五倍,买高档的不更是当冤大头吗

  额,楼主是不是误会连回我两次唉。,我没说讓你在国内买啊。完全随手打的别较真。

  我自己是淘宝买的,淘宝价是实体价的三分一到四分一左右实体店的利润要支持是房租人工税收。我淘宝买的是两百多吧也感觉一般般凑合。俺淘宝买了N个级别最便宜的八十多,收到扔掉了胶味太大,其实我出行未必会用出于卫生角度考虑而购。所以选择便宜的后来升级两百多,才叫味道没有了。我不知道你的价格包括潜水眼镜否我说的價格是不含的。潜水镜如果要求到潜水也能用那就有点价格无止境不好说了。如果包括潜水镜一套,两百多的确是中下级别对实体店价格来说。希望我没说错

  泰国本来就是购物天堂他们的税低,商品自然价低还有一个退税的问题,很多商品都是国外便宜多了。。

  至于跟团。这个。唉我不说了,你说“经历十分丰富可贵不是单纯的跟团或自由行能体会到的”。那就可贵吧。我打可怜是看你标题说花多了钱。顺手的。没什么恶意,我真是路地路过。

  我好像并没有说我们多花了钱吧?
  亲,峩已经说了已经说了我是看标题看标题好不好,不知道您的标题是不是写着“杀猪游”呢。俺闪了,您继续继续继续。

  现茬的东南亚游很便宜,有时便宜到了只够机票价格的地步所以人家想要赚钱,就只能从购物和自费项目着手

  至于导游,都是人精不是人精,干不了导游

  印象中,最差的是马来导游还是华人呢,见了中国人一点都不亲

  不错,谢了本来今年也想到普吉去,学习了反正去玩不要太少钱,吃的住的一定要写在合同里,我去年到 吴哥6天5夜,5480吃住玩全包,很享受就是一定要警惕导遊的话不要信,要自己想对错就可以了还有一个方法,到当地的人生活的地方去你能知道真实的物价。

  有一点不要到中国人多詓的地方去,杀中国人的都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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